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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庶王(GL)——于欢(168)

    王文甫的同行便凑到他的耳畔小声提醒道:这人是尚书左仆射章得的衙内,太学上舍生。
    王文甫侧头看着榜上位于自己左下位置的名字,旋即将女儿轻轻放下朝贡士作揖,恭喜章兄入选殿试,国子监群英荟萃,章兄舍上舍考试便捷而与万人争考省试,章兄才是高才。
    借一步说话?章厚道。
    几人从扎堆的人群中挤出,章厚又道:省元连中两元,若再登龙飞榜廷魁,这官家第一榜便有三元出现,王兄日后当是仕途青云直上,某怎敢与之相比。
    今日的省元只是省元,来日的状元还要等来日,金花帖子会不会送到家还不知晓呢。
    章厚温和的笑道:自太.祖开科取士以来,某还从未听过省元落榜一说。
    叔叔,我爹爹前些年落了榜,不过是第二次考试落的榜。王文甫之女拽着父亲的手指抬头望向章厚。
    小姑娘的眼里像有星星一般明亮干净,章厚瞧着便楞道:文甫兄娶妻了?
    王文甫点头,是,娶妻已有些年头了。
    令爱容貌端庄,想必嫂嫂也是一位奇女子。
    王文甫牵着女儿不由得笑了笑,实不相瞒,内人的才华远在介之之上,王介之好老庄游学四方从未有过归心,直到与发妻相识。
    原来是谪仙坠入了红尘。
    谪仙一词王介之配不上,都是红尘中人罢了。
    入仕为民,入朝为国,入堂为君王,不知文甫兄是为哪般?
    为哪般?终究离不开一个为己。
    总有个首要与次要差别之分的。
    首次么...王文甫拉着女儿随章厚进入一家茶馆,章兄是相公的衙内,求学国子监,自幼锦衣玉食,王介之少年时于各地求学,尝尽民间疾苦,不是每个州县都像东京城这般富庶,天子看不见的地方,如背阴之地。
    某没有像文甫兄一样去过各地,但是某少年时看过青山居士的文章,一直想结识,后来才知道你王文甫就是,且就居住在东京。
    王文甫笑道:以前老爱发牢骚,喜欢将心里的不痛快写在纸上,后来想想自己对所见不公除了于心不忍也就剩下写词伤怀,词人救不了国,能救国的只有天子。
    章厚要来一壶热茶,又替王文甫与小姑娘各斟一盏,愿洗耳恭听。
    王文甫润了润嗓子,市和坊的界限被打破,厉害的商人就能因此改变与操控市场的行情,国朝的富足在于这些商人,然繁多的税务却只针对百姓,底层的百姓仍旧为生计所迫苦不堪言,长此以往,太宗时期的农民起义恐怕又要再生,官员一官职拿着俸禄无所事事,贪图安逸,而贵族又怕损害自己的利益对弊端视而不见,人君之治,国朝累世因循末俗之弊,却无亲友群臣之议,人君朝夕与处不过宦官女子,出而视事又不过有司之细故,王某人游历四方,分见向阳与背阴两处,繁华之下民生多艰,生于国土长国土,尤不敢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你王介之也是富商之子,对事务的看法倒是新奇与反常,不过,章厚举起茶盏,我喜欢文甫兄这份坦白与豪爽。
    薛进合手站在殿廊,垂拱殿朵殿里时不时传来棋子落盘的声音。
    霍青虽也一同站着但不像他这般老实,我说,你每天这样站着纹丝不动,不累么?
    薛进不予理会,霍青便不依不饶道:肯定是累的...
    能安静点么?薛进瞪道。
    祁六带着两个前省内侍登上垂拱殿的阶梯,匆匆看了两个撇嘴的人一眼便迈步跨进殿。
    官家,省元的卷子送来了。
    嗒!
    白子落定后浅黄袍子手里握着的黑子便被扔回了棋盒,我输了,愿赌服输。
    君无戏言,官家自己答应的事,可别到了晚上就跟臣妾撒娇反悔。
    皇帝摸了摸脑袋憨笑道:姐姐放心,我定不会食言。
    呈上来。
    祁六身后的内侍拿着两份卷子躬身上前,誊录院誊录的副本以及省元的原卷,今礼部试,及格奏名进士共计三千六百一十七人。
    这么多人?皇帝翻开卷子上的糊名,喜道:这不是开封府试的京府解元么,竟是连中了两元啊。
    粗略的看了几眼后皇帝问道:第二名是谁?
    揆相之子章厚。
    皇帝将试卷递给萧幼清,圣人看看,都是年轻人。
    年轻人不好么?萧幼清接过皇帝递来的原卷,省元的这手字臣妾喜欢,文章也写的好,臣妾还听闻他极擅填词,青山居士就是他的号吧,不知他娶妻否。
    姐姐还记得几千前的七夕之夜么?咱们在饮子铺门前撞了一个小姑娘。
    她莫不是青山居士的女儿?
    正是,其妻曹氏,曹氏生父还是我的旧友呢,姐姐梳妆台上的龙涎香亦是我拖他寻的,那夜听妇人所言,我便于心中惊讶了一番,想着其女曹氏自幼聪慧,他为何会将她嫁给一个商贾之子,原来如此。
    皇帝又问,还有什么事么?
    内侍躬身道:礼部问殿试安排是否徐如旧制。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萧幼清,圣人可有建议?
    官家若想要重用这一榜的进士便要取士公正,不但主考官如此官家自己亦是,因为只有如此日后重用起来方才不落人口舌。
    皇帝便吩咐道:太宗年间有唱名之始,命礼部恢复太宗旧制,取消武宗时皇帝拟定名次时的先行拆封,弥封的誊录试卷在排名之后由崇政殿唱名时于御前对号拆封,有司去考制,之后将拟定的流程送至垂拱殿。
    内侍一旁的绿袍官员将皇帝所言记刻下,旋即躬身,是。
    此次廷试如有与考官亲嫌者亦移别头试,将讲武殿作为别头试的场所,集英殿廷试照常,恩科如旧。
    是。
    大臣与内侍走后,萧幼清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省元的卷子,自开科取士将近百年,得三魁者才不过二人,省元是个好苗子,连中两元...
    皇帝却担忧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作者有话要说:北宋贡院有过很多次搬迁(除了政事堂学士院等,像三省六部及九寺办公机构都在宫外,开宝寺也曾作为贡院,嘉佑年间始,元丰年间一场火死了很多官才作罢。)
    别头试:主考官亲嫌皆移试别头王介之跟吕相夫人隔了N辈了,说客点才唤个姑母姑夫(王家是做生意的不排除想攀亲戚的嫌疑)
    恩科(特奏名,前文作话有解释,屡次落试者由地方州官申保奏礼部,不经解、省试直接赴殿试。)
    宋代的科举可以说算是很公平了,誊录,弥封,糊名。会对试卷原卷进行排号,然后有抄手抄一份贴上号。皇帝提名的时候也不会拆。唱名的时候拆,也就是公布名次的时候。
    啊,古人都是满满的仪式感。
    官家:姐姐晚上想干嘛呢?
    圣人:官家觉得呢?
    官家:睡觉???
    突然想起来姐姐还染了指甲呢(我比较喜欢红色,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看起来比较御吧)感谢在20200606 06:22:34~20200606 19:0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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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6章 皇以间之
    三日后,乾元三年三月十九日在集英殿举行殿试。
    进士科举人殿试校考复考一遍礼部省试的诗、赋、论,三场,限于一日内考完。
    十九日一大早,天色还未亮数千名过省举人便骑马坐车赶赴大内,宫城西华门前穿白襕衫的举人纷纷下马,由家僮将马匹牵回。
    大内传出鼓声阵阵,回荡在宫城四角,钟鼓院太史局报时的官员扯着嗓音, 朝光发,万户开,群臣谒...卯时正!
    咚咚!咚咚!
    徒步的举子们在鼓声中加快步伐,一辆简朴的马车停在西华门附近,车上走下来一个白袍,刚下车便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花香。
    章厚抬头楞了一下,朝眼前一个干净飒爽的年轻男子笑道:王兄来得也这么早,春光满面,看来这三元非王介之莫属了。
    王文甫骑在马上只朝章厚抱了一拳旋即继续向前,人汹汹,鼓冬冬,襟袖五更风;大罗天上月朦胧,骑马上虚空;香满衣,云满路,鸾凤绕身飞舞;霓旌绛节一群群,引见玉华君。
    入宫后由内侍集中引入集英殿前院的坐次榜前,举人对号入座。
    考校官仍有省试两位知贡举及礼部官员担任,内侍将盛有新考题的匣子送往集英殿交考官当众拆封。
    钟鼓院的改时鼓敲响后,知贡举点燃香篆,开试!
    垂拱殿位于集英殿之左,殿前廊道相连,校考官及内侍于两殿的廊道往返向皇帝汇报殿试情况。
    官家的字越发精进,小人看了觉得有赶超吕相之势。
    他写了半辈子的东西,于书道已是炉火纯青,我不过是涂涂画画班门弄斧罢了。皇帝将笔搁下,抬头望着朵殿内的屏风,修建运河,开科取试皆已在路上,扩充军备...三司的赤字实在是让朕心有余而力不足。
    等到运河疏通东西无阻,南北两地顺畅必能将三司的亏空补上。
    对,不能着急。
    楼阁东边碧瓦上的光渐渐向西移去随之一点点消失,集英殿的殿试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日落,天色渐渐黯淡还剩下最后一道策论。
    集英殿巡查的前省内侍从廊道匆匆赶入垂拱殿。
    官家。
    考完了?
    回官家,最后一试还在进行但是天色已经暗了,两位知贡举让小人来请示官家。
    赐烛延时。
    是。
    殿中省将备好的数千支蜡烛抬进集英殿,在过省举人的帷幕里各自点燃照明的灯烛。
    最后一道论的考题只有两个字,两个显眼的大字,国政。
    诸过省举人理解不一所答也尽不相同,伴着烛火,不少举人写完密密麻麻一张纸后又将其攥成纸团丢弃,时而陷入沉思时而皱起苦涩的眉头,落笔一气呵成者极少。
    新帝登基不过三年,举子们对皇帝的心性以及喜爱全然不知,遂在答论的文章上朝校考官的偏好上靠。
    一直到入夜,皇帝准备从垂拱殿回去时又命辇官绕到殿前去了一趟集英殿,但只在廊道处稍作停留。
    帷幕旁垂下的纱帘随着夜风轻轻飘起,座位内的烛火随风摆动时而闪烁,有举子因疲倦撑着头思考时睡着,恍惚间差点将烛台打翻,好在只有几滴蜡泪滴到了试卷上。
    巡逻的考官发现后连忙走近,经过几番训斥又替其重新点燃灯烛。
    皇帝乘坐肩辇返回内宫,经过福宁殿时发现殿内有灯笼的火光,等等。
    里面有人么?
    祁六从辇侧跨进福宁殿,见宫人手里提着坤宁殿的灯笼于是走出禀报道:回官家,是圣人。
    三娘?皇帝朝辇官摊手,从肩辇上走下迈入福宁殿,除了火光,原本安静无声的殿庭多了几道脚步声,池子里两条嬉戏的红白鲤鱼受到惊吓后分开窜逃。
    原来是福宁殿的海棠也开花了。皇帝进近福宁殿正殿的院落。
    官家万福。
    官家万福。
    皇帝朝几个女使挥手,月初的时候潜邸就有内侍来通报说花院里的海棠开了,又是今年东京城的第一枝。
    萧幼清转过身,殿试结束了么?
    皇帝摇头,还在策论,明日应当有结果出来,崇政殿唱名也要再往后拖延一日了。
    今年好多人...晌午时臣妾在坤宁殿都能听见集英殿的喧闹。
    今年发解的举子将近万人,取士估计也要上千,不说这个了,皇帝走上拉起萧幼清的手,明天的事情就等明天解决吧。
    有些乏了。萧幼清看着海棠花旋即又盯着皇帝。
    怎么了?皇帝担忧的抬手覆上她的额头,着凉了么?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萧幼清摇着头靠入皇帝的怀中,闭眼道:就是突然一下有点困乏。
    皇帝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道:回去么?
    萧幼清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好。
    皇帝便躬身将其拦腰抱起,转身迈出福宁殿,两条鲤鱼又重新游回避光的荷叶下。
    坤宁殿就在福宁殿北,皇帝因此没有再次乘辇而是抱着她徒步走回,期间有提着宫灯的内侍与宫人低头让道回避于过道的两侧。
    一行人离开后,提灯笼的宫人走回道上回头看着皇帝贴身内臣的背影,错落的人影里时而有绯色闪现,但愿官家与圣人能够一直这般好。
    官家当然会与圣人一直这样好了。
    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羡慕的是官家还是圣人。
    有区别么?情感是相互的。
    咚咚咚咚!日欲幕,鱼钥下,龙鞱布...戌时至!
    哎呀,快些走吧,一会儿晚了尚宫该责罚了。
    坤宁殿里两个坐孩童在秋千上似在等什么,赵熙靠在卫宗仁肩侧昏昏欲睡,扎着总角的男童则抬头仰望着天空,放眼望去满目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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