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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庶王(GL)——于欢(23)

    陈侍郎也少说一句吧,事情还没有理清前,御前问话,乃是大不敬。
    陈煜不再说话,只是瞪着皇帝,一副不惧死的模样。
    吕维便接着道:陛下,楚王究竟所犯何事,您要如此重罚,宗子一旦关进宗正寺,图籍便要记上黑笔,此籍要跟楚王一生,那垂拱殿外的臣工,都在等陛下的消息。吕维指着文德殿正前的垂拱殿。
    忤逆君父,是为不孝,勾结前朝罪人,等同谋反,这个理由,够吗?皇帝抬头,脸色阴沉的看着两个红袍老臣。
    陈煜与吕维皆是心惊,勾结前朝罪人?
    可六王是陛下登基之后大业二年所生,前朝之事早在陛下登基时就已经销毁卷宗,明令禁止不准议论,臣与李侍郎二人是六王之师,自六王出阁时就相随辅导,从未曾与其提及,六王如何能知前朝事,又如何勾结?
    六王性情宽厚,纵然是贪玩了些,可不至于废了礼法,于君父之前,何敢忤逆?
    起居郎呢?皇帝窝着火,眉头大皱,很是懊悔当初点了这两个老头为楚王府的僚属。
    陛下,起居郎在殿外候着。
    拿那日的笔录来。
    是。
    起居郎将平日记录言行的册子呈上。
    二位卿,仔细瞧瞧吧!
    陈煜三十岁才中本朝进士,前朝宫闱内事也不知情,看着起居郎的笔注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臣竟然不知道,一向爱玩的六王,竟也有治国之才,又冷笑道:难道这就是陛下的理由吗?
    皇帝几乎是压着怒火,紧攥着扶椅上的拳头,你不知情,朕不怪你!
    陈煜不知情,但吕维经太宗两朝,内斗之时明哲保身,此后加官一直入了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翰林院,他大惊的将陈煜拉扯退后,陛下,臣相信,这些不是六王所言,一定是背后有人教唆,六王还年轻,未经世事。吕维当即跪下,红着老眼,不知者不怪,陛下当初不也是这样与臣说的吗?
    卿当年之事,与这个竖子所为如何能相提并论?吕维是个聪明人,懂得变通,这也是皇帝看重留用他的原因。
    陛下错了...
    陛下错了!与吕维温和文弱的声音不同,这道由外传入内的声音,中气十足。
    陛下,隆德开国公求见。小黄门匆匆跑入内。
    文德殿入内一个身着紫金的将领,胡须全白,然身材魁梧,气度非凡,令见者生畏。
    皇帝见之,瞪圆双目。
    吕维朝身后望去,拉了拉旁边的陈煜,小声道:开国公回来就应该无碍了。
    既然开国公选了楚王,出了这样的事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若开国公说的话都没有用,那么他们二人即使说破了天也是无用的,遂又朝皇帝行礼,陛下,隆德开国公千里迢迢归来,想是有话要说,臣等先行告退。
    皇帝点头默许。
    待人都离开后,皇帝从座上起身,趋步上前,一改先前的严肃,笑着脸迎道:四叔比预计到京的时间要早了不少,怎不事先派人通报,朕好派人去迎你。
    萧怀德低头,旋即合上手,臣,请圣躬安。
    四叔不必多礼,来人,赐座,看茶。皇帝上前弓腰托扶起他。
    不用了,陛下,臣之所以清早赶来,是有事相求。
    皇帝托在萧怀德双臂上的手突然僵住,旋即直起身背对,开国公也是来替楚王求情的吗?
    若开国公是来替婿求情,别说朕不答应,就是宗正寺的宗法,也不会答应!
    不!萧怀德否定,臣是来告诉陛下,陛下错了,大错特错!
    第30章 克定厥家
    朕错了?皇帝拉沉着脸,惩罚罪人,朕有什么错!旋即微眯双眼质疑道:还是因为,朕罚的是,你的孙婿?
    萧怀德轻摇头,拱手道:楚王,他先是陛下之子,而后才是臣之婿,臣这次前来,所为的,是陛下的骨血。
    陛下身为人主,应当心怀四海,如今却芥蒂着过去之事,纵然往事有锥心刺骨之痛,难道陛下就要因此疏离自己的骨肉吗?若传出,岂不让后世人耻笑。
    陛下,胜者王,结局已定,往事已矣,太宗大行前的凄凉,陛下难道忘了吗?萧怀德苦劝。
    使得皇帝猛然惊醒,旋即又很是无奈的冷笑道:朕从下定决心那一刻始,就已经成为了孤家寡人。
    可是陛下,帅印已夺,如今便已不需要再如此了,陛下宠爱三王,不正是吗?六王也是您的亲骨肉,若没有当年之事,臣想,陛下最宠的应该是幼子吧,可六王有什么错呢,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他甚至都不能决定自己该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逢时,何错之有啊!
    萧怀德旋即低下头,伤感起来,臣长子四哥病逝那年,臣家中的男儿皆随陛下亲征,因为打了大胜仗凯旋,故忙于军府无暇顾及家中,臣之媳因伤心过度也由此随之去了,臣家未敢摆丧,臣与长子每每念起,都追悔莫及。
    萧怀德抬起头,颤抖着身心,陛下,怎忍心啊!
    萧怀德接连之话,勾起了皇帝的往事,皇帝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抬起手,此事,朕自有定夺,就不劳四叔费心了。
    陛下...
    朕有些乏了,来人,送隆德开国公回府,赏御酒一樽。
    皇帝不肯回头,也没有大怒,想来是自己的这翻话触动了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皇帝是从刀尖上走过来的,孤家寡人最怕的,就是真的成为孤寡,作为曾经的帝师,太子太傅,萧怀德最清楚不过,臣,告退。
    陛下,隆德公走了,晚上还有灯会,要歇息吗?
    皇帝转过身,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红着双目,不了,朕想去寒香阁看看。
    赵慈听着,眉头皱起,寒春香已经封了多年,这些年莫说是寒香阁,就连附近的几座阁楼都是空的,皇帝不曾踏足,也不让人去打扫,如今不知道积了多少灰土,那小人先差人过去打扫一番,陛下再过去?
    不用了,朕就是去看看。
    是。
    皇帝登上玉撵,从文德殿入垂拱门进到内宫,寒香阁在内宫东旁,阁内的小院中已经被枯草覆盖,快要到人那般高了,上面覆盖着薄薄一层积雪,地面上的积雪开始消融,如今已近正月,离立春也不久了,青苔蔓延至路面,在这荒凉与破败中,那颗老红梅却独自绽放,为这孤寂添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皇帝不允许人跟着,他们都只得在阁外的大门口等候着。
    小黄门看着今日的陛下有些反常,于是壮着胆子,都都知,今儿陛下是怎么了,这寒香阁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冬日里的风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内侍们纷纷搓手哈气以此取暖。
    赵慈看着阁中,皇帝静立的孤影,颤了颤眸子,陛下,是想起了往事,当年二王死的时候,贤妃娘子就在这寒香阁内,自缢了。
    贤妃娘子...是那个与先皇后殿下长得很像的燕王生母么?
    赵慈点头,也不知陛下到底是思念皇后殿下,还是贤妃。
    小人觉得是贤妃娘子?
    赵慈回头,看着小黄门,并没有责怪他多嘴,何以见得?
    若是思念皇后殿下,陛下去的应该是坤宁殿,或是召见太子殿下。
    赵慈低下头一笑,这倒也是。
    入宫前,他们告诉小人,君王寡爱,天家薄情,君王之宠,只在朝夕,即便再盛宠都要谨言慎行。
    赵慈端着双手,抬起头凝视着寒香阁内孤立的皇帝,像是明白什么一样,长叹息,不是帝王薄情,而是那张椅子,容不下深情之人。
    可小人觉得,若是有心,便不会如此,若是如此,便说明,其心,还不够。
    赵慈仍只是浅浅一笑,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小黄门是赵慈收养的义子,入宫前是个可怜的孩子,赵慈见他乖巧机灵,便带在了身边,他又叹道:世间总有两难之事,取舍间,最难的不是取,而是得到后的舍,能做到两全的,又有多少啊。
    既然近处不能求全,那么何不舍近求远,无非是路难了些,多了些凶险,成则成,败则,不悔。
    赵慈楞看向小黄门,年纪不大,倒是见解独特。旋即呼了一口气,行了,咱呀就别在这背后嚼舌根了,今儿个除夕,去看看尚食局准备的膳食好了没有,若没好,便催催。
    是。
    隆德开国公府。
    这都快两个时辰了,翁翁怎么还不回来。萧云泽蹲在炭盆前,捣腾着烧得火红的火炭,今夜是除夕,家家户户都会团聚在一起守岁,今年翁翁好不容易回来了,陛下该不会是将翁翁留在了大内吧...
    三娘怎么不说话?萧云泽看着一言不发的妹妹,有翁翁在,妹夫不会有事的,太宗只有陛下这一单脉血脉,陛下又只有三个儿子,想来是在气头上才会如此,等陛下气消了,自然就会将人给放了的,三娘又何必如此担心呢。
    哥哥知道什么?萧幼清睁开眼,冷冷看着,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萧显荣幼子病夭后,便将所有宠爱都集在了萧云泽身上,即便平日里严肃,可也将其保护的极好,只是萧云泽自己未曾发觉,还经常怨其严厉。
    我...
    家主回府了!
    翁翁回来了。萧云泽放下手中的铜夹起身。
    陛下说什么了?可有要放楚王出宗正寺?萧幼清赶上前,心急道。
    看着孙女极少见的慌乱,萧怀德轻摇头。
    连翁翁都没有办法吗?
    陛下只说他自有定夺,不过没有发怒,依我对陛下的了解,此事应该有转机...萧怀德的话还未说完,萧幼清就准备转身离去,今夜除夕,你要上哪儿去?
    宗正寺!
    今日岁除日的东京,被乌云所笼罩着,一直到大内暮鼓敲响,天边仍旧是一片阴沉,宫门下钥的最后一刻,紫绯绿青各色公服的官员纷纷从大内各个城门口一路小跑赶出,生怕误了时间出不去宫门。
    咚咚!咚咚!
    酉时至!
    宗正寺关押的小院里突然来了一群人。
    这是尚食局准备的屠苏酒与角子,陛下特命小人给六王送来。
    卫桓想爬下床谢恩,赵慈连忙走近,哎哟,小祖宗,您都这样了,何苦呢。
    萧幼清在旁侧,将卫桓制止,起身道:赵都知,我代王爷谢陛下,隆恩。
    入内内省的都都知亲自传旨,萧幼清猜想此事应该是有转机了。
    赵慈挥了挥手,几个内侍黄门将酒与角子放下后退出了房间,小人,还有几句话要转达,王妃您...
    果不其然,萧幼清点头离去,好。
    门关上,赵慈扭过头一脸心疼道:六王这是何苦呢,只要您向陛下低低头,不就没事了吗,陛下是个倔脾气,您也是个倔脾气。
    赵翁,陛下他有什么话?
    赵慈长叹一声,陛下让小人来问六王,那些话,究竟是不是六王自己的意思?
    卫桓抬起头,双目通红,突然失声笑道:呵...陛下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赵慈看了看窗边,旋即走近,俯下身小声道:陛下觉得是太子所为,但是太子是储副,有中书帮衬,陛下就...只能委屈您,以此来安抚太子,是不想让朝廷再生动荡。
    陛下以为纵容,就能平息所有吗?
    眼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卫桓摸了摸两边眼角,柔声道:赵翁。
    哎。
    我想吃角子。
    赵慈回头,看着桌上的角子,这角子从大内端过来都凉了,六王起身吧,楚王府还另备了屠苏酒与角子,是贵妃娘子送的。
    入夜,万家灯火,一架马车从延佑坊的宗正寺驶出。
    今夜是除夕,开国公回京,姐姐不回家么?
    今日清晨王爷睡着的时候,妾已经回过家了。
    她趴在车厢里的被子上,抬头瞧了瞧萧幼清,姐姐回去,可是为了我,若如此,今夜守岁,姐姐大不可不必...
    王爷就这么想赶妾走?萧幼清撇头时,见楚王一头汗水,好转的脸色又白了些许,她便起身查探,可是伤口疼得厉害?
    不碍事。她想要遮掩。
    这伤口都这样了,王爷还说不碍事?
    被打三十大板,不都得这样吗,她将被子重新盖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姐姐还是别看了!
    王爷昨夜这药,还是妾给上的呢,一会儿换药,王爷敢让祁内侍替您?
    再说,如今旧城门已经关了,妾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难道王爷要让妾露宿街头不成?
    不是卫桓重新趴下,缓和下来,幽幽道:就算姐姐对我这么好,我也仍旧不会改变主意。
    撵被子的手突然一僵,萧幼清将手收回,妾知道。
    我不想变成孤家寡人,不想变成残害手足的命短之人,不想死...所以我放你走,你还有选择,至少,赌赢的机会会
    妾不会走的。
    我不明白。卫桓十分不解的质疑道:我这样的人,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你既然改变不了我,为何要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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