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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男二翻车后[穿书]——清月皎皎(56)

    他转过身去,许慎已然掠过他,走回老宅里。
    许慎在国外待了整整五年, 按理来讲, 他是要待到研究生毕业的,可中途几次听说外婆身体每况愈下,他实在放心不下老人, 于是打算回国读高三,陪老人家半年。
    老太太嘴上埋怨许慎自作主张, 可眉眼间尽是止不住的笑。
    老宅里请了佣人, 下午陪老太太用过饭, 又闲聊了会儿家常, 江恪温声提醒:奶奶, 到睡觉时间了。
    老太太话头被打断,佯装不高兴:就小恪管我管得最多。
    收拾碗筷的佣人笑道:他要是不管你, 你就跟个小孩似的不自律。
    老太太年纪大了, 老花眼,身体也不如之前硬朗,这几年住过几次院, 都是江恪在照料, 之后老太太日常生活皆有江恪一手监管。
    往日沉稳肃穆的脾气,也在江恪精心照料和时光催化下, 变得跟个老小孩一样,还能做出背着江恪偷偷吃糖这种事情。
    许慎轻怔,笑了下:外婆,我回来就是专程陪您,我又不走, 等您午睡醒了,我们再聊。
    老太太哼了声,在两位乖孙的诱哄下,才慢腾腾挪动身体,往房里走去。
    江恪为她挪开椅子,怕她摔着,老太太经过江恪身侧时,瞥了他眼,脚步忽然顿住:小恪,你嘴角怎么有伤?
    她凑近了看,眯着眼睛:还流血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眼睛不好,一到晚上就看不太清东西,这道小伤口现在才发现。
    舌尖抵着下颔,江恪偏开头,不以为意道:走路不小心磕的。
    这么大个人了,老太太担忧道,走个路都会摔跤,下回可得注意啊。
    江恪嗯了声,微笑说好。
    目送老太太进屋后,许慎随手拿了份题集走到院子里,开始刷题。
    院子里打了方桌子,专门给江恪用来写字的,如今正好给许慎用。
    三月份的天,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虫子在灯罩边飞舞,想冲进去拥抱灯火。
    桃花树静静伫立,干净斯文的少年坐在桌边,低头写题目。
    江恪走到门边,抱手斜倚:这半年都住这儿?
    许慎可有可无唔了声。
    江恪又问:入学手续办好了么?
    办好了,少年抬眸,冲他漫不经心地笑,以后咱俩可以一起上学。
    江恪一错不错望着他,到现在仍有几分恍惚。
    写了会儿题,许慎开口道:江恪你过来帮我看一下。
    江恪走到他身后,弯腰,许慎修长手指按在一道空间几何题上:这题思路是什么?
    他从初中开始接收国外教育,对国内目前教育现状一无所知,临回来前才摸了几套卷子和书练手温习,虽轻松过了开学考,但他这半年得补别人五年多的进度,学习起来略有吃力。
    江恪垂眸看了两眼,读完题目后,跟他讲思路:先画辅助线,求二面角
    少年低沉好听的声音如在水中散开的浓墨。
    许慎支着脑袋听了会儿,随着讲解在旁边列下知识点,江恪讲完思路,他也把整道题目解完了。
    字如其人,他的字是老太太一手教出来的,漂亮瘦金体,清秀优雅。
    不错,明明是他叫人家来讲题,许慎却称赞道,看来这几年没荒废学业。
    江恪轻轻一挑眉:所以你是在考察我?
    是我真的不会写,考察只是顺便而已。说话间,许慎状似无意地用胳膊轻轻撞了江恪一下。
    江恪离他近,毫无防备,下午受过伤的部位立刻开始泛疼,他脸色微微一变。
    许慎瘦长手指放在江恪薄毛衣上,一寸寸往上按,钝痛蔓延,江恪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恪,许慎收回手,侧头瞧他,眸底没什么情绪,你在外面打架了。
    老太太毕竟年老眼花,可许慎又不瞎,江恪点头,平静道:是,因为一点私事。
    注意保护好自己,许慎没说什么,他摆了摆手,搞不定跟我说,只一点,别让外婆操心。
    收起题集,许慎转身朝屋里走去。
    看了那桃花树一会儿,江恪也转身回了屋,走到一楼拐角时,许慎房里透出线亮光,打在客厅里,可能是听见江恪上楼动静,房里传来喊声:江恪?
    江恪脚步一停,手放在雕花实木扶手上,身体朝许慎房间方向探过去:怎么?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响声。
    老宅重新装修过了吧,许慎说,我想洗个澡,刚才去洗手间看了下,新装的淋浴喷头我不会打开,你过来教教我。
    江恪于是转身走下楼,绕过楼梯,他走近许慎房门口,伸手推门:那个是触屏式的,先按开关然后再
    门推开瞬间,江恪猝然一愣。
    从门口到床边,脱下来一件又一件衣服,身体纤细雪白的少年站在床边,一丝不.挂,弯腰抱起换洗的衣物打算转身朝门口走来。
    这一瞬间,说不上来什么心思,江恪猛然伸手把门一关:你怎么,你怎么
    几秒后,许慎随手披了条浴巾,打开门,挑了下眉:没看过男生果.体?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刚才那一幕久久在江恪脑海里挥之不去,看着依旧没穿衣服的许慎,江恪噔噔噔又后退几步,几乎要贴着楼梯,仿佛许慎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是吧,许慎乐了,弟弟,你这么纯情啊,这都能吓到你?
    江恪抿唇,一言不发,他低头没看许慎,顿了几秒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完:打开开关后,按最右边那个按钮,就能出热水,如果要调温度,长按右键。
    行。许慎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没心思继续逗人,他朝洗手间走去,那我先去洗澡了。
    江恪立刻转身上楼,一秒都没多待。
    那个晚上,江恪做了个梦,随着时间推移,他梦见许慎次数越来越少了,而今晚却又梦到了。
    这个梦里,许慎不再如以往那样叮咛让他照顾外婆,好好学习。
    细腻如雪的少年躺在床上,一件又一件脱下衣服,那双狐狸眼一片潋滟。
    十七岁的江恪,未经人事,清心寡欲,可在看见那样的许慎后,却情不自禁朝他走去。
    少年轻轻唔了声,在江恪走到近前时,蛇一般缠绕上来,淡红色唇角贴近。
    温软香玉,活色生香。
    江恪脑子里一片轰鸣,似乎有什么东西飞速崩塌。
    第二天早上醒来,下.身传来异样感觉,江恪安静几秒,伸手盖住眼睛,长长地吸了口气。
    他怎么能梦到这样的许慎?他明明一直把许慎当朋友,当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按辈分来讲,江恪理应喊许慎一声哥,可他却对自己哥哥产生欲.望他疯了吧?
    许慎适应能力很强,到湛市一中半个月就跟所有人打成一片,第一次月考时,居然不是垫底,还拿了个中上游名次。
    许慎发现最近这段时间江恪这小孩在若有似无躲着他,平时除了上下学,吃饭之外,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自己是哪儿得罪江恪了,再加上学业繁忙,他也没时间深究青少年心理,于是打算随江恪去。
    骆远得知许慎回来,很高兴,特地开车赶过来见他,约他吃午饭。
    两人断断续续有联系,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许慎当即应下,给江恪发了消息让他中午不用等他吃饭。
    骆远约他去了西餐厅,点了许慎爱吃的菲力牛排。
    骆远比许慎年长两岁,此刻正在读大二,两人交流了些学术问题,骆远随口问:在国内适应得怎么样?
    还行。许慎切了快牛排放嘴里,慢条斯理吃完后,他想到最近奇奇怪怪的江恪,微叹了口气,就是搞不太懂现在小孩的想法。
    小孩?骆远对许慎家庭成员了解得很清楚,稍微动脑子就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外婆收养的江恪吗?
    是。许慎略一点头,温和笑道,不聊他,听说你最近在研发个科研项目,项目进展如何?
    也就那样,之前你还在国外的时候,有取得阶段性进展,你还说要回国跟我一起庆祝呢,骆远半是埋怨半是调侃,我苦等你那么久,可结果却是放了我鸽子。
    我的错。许慎放下刀叉,拿起醒好的红酒,朝骆远一举杯,喝了这杯酒,以后不许翻旧账了。
    骆远拿起酒杯,与他轻轻碰杯。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到快要结束时,骆远结完账回来,瞥见许慎嘴角边有酱汁,他动作自然地伸手帮他抹去。
    许慎微微一愣,站在原地没动。
    看着少年近在咫尺弧线柔软的脸,骆远稍稍后退,心念微动,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黑色绒盒,递给许慎,状似不经意道:这是我前段时间自己设计的珠宝,你不是说很期待成品?我把做好的第一个戒指留给你了。
    正常男生与男生之间的友谊,不会轻易送戒指。
    这更像是个暗示,如果许慎今天接下这戒指,也许两人关系会发生微妙变化。
    其实这么长时间,许慎不是察觉不到骆远对自己的好感,许慎对骆远本人也有一定好感度存在,毕竟是从小长到大的邻家哥哥,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依赖骆远,还有他的陪伴。
    许慎犹豫了下,手指伸到半空中,问:这个戒指是戴在哪根手指上的?
    见成功了一半,骆远心跳加速,他道:你要是喜欢,就戴在右手中指上。
    在右手中指戴上戒指,代表的意义是名花有主,相当于恋人给对方打上的标记。
    修长漂亮的手指在空中顿了下,缓缓朝绒盒靠近。
    在即将碰到戒指盒瞬间,许慎忽然看见玻璃橱窗外,一道修长身影在路边走着,脸上带伤,少年转眸,透过橱窗与许慎对视。
    注意到他脸上伤口,许慎下意识缩回手,想也没想往门口大步走过去。
    来到江恪面前,许慎皱眉道:你又打架了?
    江恪伸手抹了下脸上伤口,脸色晦暗不明:是麻烦惹我。
    他不欲多说,注意到从门口走出来的骆远以及他手上拿着的绒盒,江恪掀了下唇角,眼神却毫无温度:你在谈恋爱么?
    许慎顿了下,摇头:不算是。
    他替两人分别做了简单介绍,看江恪脸上伤口渗出血来,于是打算带他去药店买药,骆远体贴地问要不要一起,许慎婉拒了。
    从药店里买了碘酒和创口贴,江恪在长椅上坐着,许慎将药递给他:自己涂。
    他酝酿了会儿情绪,觉得这件事怎么都得说清楚,江恪三番两次打架,他身为他哥,有责任管。
    可还没等他开口,江恪撕开棉签包装袋,先发制人道:我最近觉得学习没什么意思。
    许慎酝酿的话全都没了,他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身边人都成双结对,江恪拿棉签蘸碘酒,随意朝脸上痛的地方抹,他低着头,跟我打架的人因为他女朋友喜欢我,所以对我纠缠不休,我每天只会学习,也打不过他,每次看见他就害怕得只会跑。
    多余碘酒顺着他脸颊滑落下来,脸上伤口还在渗血珠,原本帅气的一张脸,如今凄惨而可怜。
    听着这些话,许慎泛起点微末心疼,记忆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之前,江恪每天在家里挨打,当时他看了,很难受,抱住江恪说让他等他长大,等长大后他保护江恪。
    可年少时的承诺许得太过随意,许慎并没有做到,反而一出国就是五年。
    如今回来了,江恪却依旧在学校挨打受伤。
    那点心疼逐渐扩大,势不可挡地包裹住整颗心脏,许慎一言不发拿过他手里棉签,替他上药:以后你每天跟着我,我会点拳击,要是再遇上那个人,我替你收拾他。
    垂下从长睫轻轻一颤,江恪抬起眸来,一错不错望着他,眼神清澈单纯。
    你马上高三,现阶段任务还是得好好学习,对上这眼神,许慎心柔软几分,他放轻声音,至于谈恋爱什么的,等你成年后再说,你觉得呢?
    可是你也没成年,江恪似乎很疑惑,我刚才看见那个哥哥递给你戒指盒,你也接了。
    我那是,那是许慎一个结巴,差点咬到舌头,他一本正经解释道,那是帮他做参考,那个哥哥成年了,他有喜欢的女孩子,想送对方戒指,你千万别误会。
    江恪看上去没信,声音有点闷:你看上去很喜欢他。
    你看错了。许慎帮他轻轻拭去多余碘酒,小恪,国家有规定,未成年人不能谈恋爱,哥哥自然也不会谈。
    噢。在他如此解释下,江恪才终于想明白,他沉思了会儿,你说得对,我目前还是得好好学习。
    许慎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顺手摸了摸江恪头发,微微一笑:小恪真乖。
    江恪牵着唇角回予浅笑。
    第72章 72
    许慎每天都很忙, 一天恨不能掰成十天来花,国内高中生一般是十二点睡,五点醒, 他一点睡, 四点醒。
    此后的时间里,骆远给他发过几次消息,许慎回得都很简略, 既然说了不谈恋爱,许慎会说到做到。
    三月底的一天, 许慎刚上完课, 忽然接到家里阿姨来电话, 说老太太忽然晕倒, 她打了120, 已经把老太太送往医院了,她很慌, 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得让许慎知道, 毕竟许慎才是老太太亲外孙,而她是个外人。
    许慎面色一白,跟老师请了下午的假后就匆匆搭车回去。
    对于老太太, 许慎一直怀有非常深的愧疚自责心理, 所有孩子里,老太太最疼他, 许慎还小时她就抱他在膝头给他念书,教他识字。
    可他偏偏也是所有孩子里,最不孝的那个,一出国就是五年,五年时间里, 打电话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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