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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渣攻后,我被下堂了?!——长发女妖(5

    何必如此费事?即是我店里的人,我叫他来看,他还敢骗我不成?徐振荣不太乐意郑二和顾北知过多接触,谁叫顾北知长的确实出众,尤其是一双眼睛。
    郑二知道他的小心思,拍了他一下,刚刚他不就看出来了也没说?而且他是柳家大少爷的西席,值得咱们拉拢了。
    徐振荣不置可否,只说,那我也要在场。
    嗯,随你。郑二语气慵懒,眼皮合着,困意涌上来,只要别在我爹面前,都随你。
    得了他的话,徐振荣那点不开心立即没了,手上按摩的动作不停,换了另一件事问他,大哥现在到哪儿了?
    前天来的信,到京都了,和孙家搭上线,只不过孙家最近似乎出了事,家主孙和泰不在,其他人又做不了主,因而耽误了。郑二动了动,换了个姿势。
    嘶,这事儿我知道。徐振荣托了一把郑二的腰,再蹭下去起了火,怀里这祖宗就该恼了,还跟倒了的顾家有些关系。
    嗯?
    那孙和泰年纪轻轻,便成了孙家家主,只因他父亲去的早,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他要是不成长起来,就得被豺狼虎豹吞的渣子都不剩...徐振荣打算细细的讲这个故事。
    但郑二没耐心听,他正困着,拍拍徐振荣的胳膊,说重点。
    啧,孙和泰和他母亲的感情很深,但偏偏在娶妻上违背了老太太的意愿,娶了顾家的庶哥儿,老太太再不满也得看在顾家的面子上忍耐一二,谁知他们成亲不过三年,顾家这棵歪脖树倒了,老太太逼着儿媳自降为妾,让儿子娶了她的外甥女。
    哼!郑二对孙老夫人的所作所为不齿。
    你先别气,这个孙大夫郎也是个奇人,他不愿意做妾,并在孙和泰向他母亲妥协之后,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嫁妆,丢了一份休书休了孙和泰,然后去衙门和顾家人一起发卖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郑二睁开眼,这事儿有点惊世骇俗了。
    那孙大夫郎将身边小侍放为良籍,让小侍拿着休书站在菜市口宣扬,现在满京都无人不知,包括表小姐勾引表哥的戏码,都讲得一清二楚。徐振荣挺佩服这位原本的孙大夫人的,够烈性。
    孙和泰也是窝囊,自己的夫郎都保护不了。郑二吐槽了一句,又闭上眼休息,显然是不想讲了。
    徐振荣也理解孙和泰,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夫郎,确实为难,孙和泰将家里的事平息了之后,现在已经沿着顾家发卖的路线追出来了。
    不过这就需要时间了,顾家上下一百六七十口人,分成好几条路线发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发卖一部分,却不会记录买主的信息,能查到的只有卖掉了哪些人。
    要找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天,郑兴安早早的来到店里,请顾北知去他府上鉴定一件瓷器。
    因为是熟客,顾北知没有多想,就和他去了,到了府上却发现自家老板也在,还有那个熟悉的木盒子。
    小顾,这东西昨天你也看过了,兴安说你眼力很好,你再看看,有什么就说。徐振荣笑眯眯的说,他那普通到平凡的脸在顾北知眼中和狐狸脸有些重合。
    郑兴安打开木盒,顾师傅快帮我瞧瞧,这也是从我三叔那儿拿来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顾北知放下工具箱,将瓷瓶在手上转了很多圈,眼睛的视线也一直在瓷瓶上看着,却看了很久没有说话。
    徐振荣将他的犹豫都看在眼里,示意郑兴安。
    郑兴安过去拍了拍顾北知的肩膀,顾师傅,一事不烦二主,这瓶子和之前的陶器都是有人故意卖给我三叔的。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不过,在柳县管辖范围内,我们郑家还算是数得上号的,徐家和我们家也是世交了,定然不会让顾师傅麻烦缠身。
    一方面告诉顾北知,他已经下了水,洗不干净关系了,另一方面又告诉顾北知,他们两家都会护着他。好的、坏的都让他说了,顾北知也没有了拒绝的可能,若是再装傻充愣,得罪了郑家不说,还得罪老板,工作保不保得住可就难说了。
    郑公子所言,北知都明白,只是这瓶子是一件夹藏瓶,它外面的这层是为了保护原本的宝瓶而二次烧制的,若是想看真正的宝瓶,需要将外面这层打碎才行,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将里面的宝瓶伤了。
    昨天顾北知只是判断了结果,并没有研究瓶子该怎么打开,他其实也对这样的夹藏瓶很好奇。
    一方面想看里面藏着的宝瓶是什么样的,另一方面又觉得将外面的瓶身打碎很可惜,很是纠结。
    不过现在不用纠结了,郑家肯定会选择打开,他刚刚也在夹藏瓶的瓶身上发现了浅浅的印子,沿着印子一点点的撬,就能将里面的瓶子取出来。
    顾师傅可有把握?郑兴安很信任顾北知的技术,半点没有考虑找个别的大师来的意思,即使不能完整取出也无妨,只要知道里面的秘密即可。
    顾师傅放心。
    顾北知见状也不多拖延,从自己的工具箱里取出八支大小不同的刻刀、毛刷还有棉布出来。
    先将瓶子的盖取下来,放在棉布上,然后问郑兴安,郑公子可是要北知现在破开外层?
    他们在郑兴安的书房里,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光线也很合适,要是现在开始撬开外层,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花多少时间,顾北知不能保证。
    顾师傅,就在这儿吧,若是今天弄不完,明早你再过来继续。郑兴安本想让顾北知在郑家住下,但又想起他下了工还得去柳家,只能让他明日再来了。
    好,我尽量。顾北知也干脆,将盖子翻过来,仔细观察里面的纹理,时不时的拿起来对着光,然后将盖子平放在棉布上,棉布下面垫了很多层布料,防止震碎整个瓶盖。
    他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只有手掌大小的锤子,锤头也是小小的,用最细的刻刀在瓶盖上不太明显得纹理上加深痕迹,还了一把稍大一些的,抵在刻线上,然后用小锤子敲击。
    他用的力很轻,且匀称,沿着一圈刻线反复转圈的敲击,足够次数之后,将手指分开,食指和中指卡在盖上圆角的两侧,张开的角度较大,正好露出刻线。
    然后他站起来,另一手拽住圆角,用巧劲这么一拧一提,圆角和盖子分离露出里面小了一半不止的雕塑,那是一只呼啸的老虎。
    整体造型只有拇指大小,却将老虎的形神表现得活灵活现。刻画流畅自然,栩栩如生,甚至连老虎身上的毛流都清清楚楚。
    掀开了圆角,剩下的部分也就快了,顾北知没有着急,还是慢慢的细致的敲击,然后揭开,为了防止盖子收到损伤,他甚至不敢用刻刀去撬,而是用手指去抠。
    哪怕带着手套,手指也避免不了的被刺破划伤,但好歹是将整个盖子毫无损伤的打开了,那是一只精美的黄釉彩盖子,盖顶的老虎是真实的橙黄与黑色釉彩,盖身是明黄,外缘有一圈藏蓝的花纹。
    看到瓶盖,徐振荣已经有了猜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制止顾北知继续打开瓶身,等等。
    顾北知抬起头,从工作状态中脱离出来,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僵硬了,甚至因为做的久且用力,脚都有些发麻。
    东家,可是有什么问题?顾北知放好瓶身,将工具也收好,才站起来打算活动一下。
    徐振荣看他并无半点惊讶地样子,你早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了对吗?
    根据瓶子的器型,以及外面裹的这层上面的起伏,大概有些猜测,但不能确定,刚刚看到瓶盖才确定下来的,这是一只蟠龙瓶,因为是墓葬品,严格来说,这是一只招魂瓶。
    换句话说,就是有人盗了皇家墓地,从中取出了这只瓶子。
    顾北知研究过了,蟠龙瓶在赵国出现的时间不长,一般都是用于皇族的陪葬,目的是保护魂魄不被打扰。
    但因为这种器型也可用于招魂,为了防止逝者被打扰,短暂的出现之后,又被摒弃了。
    据传,墓葬之中有这种瓶子的皇族,不超过十人,其中有两个是皇帝,三个是死于非命的储君。
    这样一来,万一这个瓶子是这五个人墓葬里被偷出来的,谁拥有都是死罪,少说也要牵连三族。
    徐振荣这下真的笑不出来了,这东西根本不该出现在郑家,郑家虽然在柳县乃至北方有些名气,但比起其他大商户和皇商来说,只是个小角色,怎么会有人用这样的东西来陷害郑家?
    徐振荣想不明白,只能让顾北知先停一停,他得和人商量一下。
    先停下,等会儿我回来再说。徐振荣让郑兴安陪着顾北知,他急匆匆的去找郑兴安的二叔商量。
    过了一会儿,郑二和徐振荣一起来了,盯着那个瓶盖看了几眼,对顾北知说,顾师傅,继续吧。
    你别胡闹!徐振荣快气疯了,怎么说不明白呢,这蟠龙瓶岂是寻常人能看的!就连他都只是从书本上看过而已。
    郑二却很冷静,既然已经送到郑家了,不看看庐山真面目岂不是浪费了对方的心血?看过才能知道该怎么办。
    他看向徐振荣,现在躲避已经没用了,只能见招拆招,看是我郑氏厉害,还是对方技高一筹。
    徐振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成,听你的,小顾,拆,继续拆!
    好的,东家。顾北知心里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吐槽转瞬即逝,他又继续研究如何拆开瓶身,瓶身比较复杂,外面的这层还好,只要全部敲碎,慢慢敲,问题不太大。
    但里面的芯子却麻烦极了,因为瓶身是细口鼓腹,也就是说里面的芯子只能打碎了才能拿出来,不然就只能卡在里面。
    可是里面的空间狭小,无法用力,想要借住锤子的辅助来敲开芯子,估计是不行,顾北知一时没想好该如何拆出来里面的芯子。
    只能先拆掉外层,外层上仔细看,有一些非常浅的线迹,顾北知判断应该和盖子一样,是让人沿着这些标记敲开。
    于是他沿着一圈一圈的线慢慢的敲着,每一下都很小心,用力匀称,果然,过了好一会,顾北知将瓶子竖起来,沿着瓶口敲了一圈。
    然后握住瓶颈,另一只手按在瓶子的低端,用力一拧一提,将瓶颈连带五分之一左右的瓶身和下半部分离。
    一只精雕细琢的蟠龙露出了一半,龙首扬高,双目有神,似乎和瓶盖上老虎对峙一般。
    整条蟠龙盘旋在瓶子的肩颈处,起伏而卧,虽然并没有露出全貌,却也足够震撼了,这是一条通体藏蓝的龙,身上的鳞片都雕刻的十分清楚,一双龙目炯炯有神。
    蟠龙气势强盛,和上面的虎啸的老虎对比起来,倒显得有几分游刃有余。
    顾北知看了一下瓶子外层和里层的距离,仅仅只有两毫米左右,但也留出了一定的安全距离,让他可以放心的用多一点力气去敲下一圈。
    有了前面的经验,再继续下去就很快了,顾北知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将剩下的外层瓷全部敲开。
    里面藏着的蟠龙瓶全部露了出来,整体是明黄的,瓶身上除了蟠龙是藏蓝的,还有底部有一圈藏蓝的圈纹装饰,瓶盖除了老虎是橙黄与黑色的,盖面是明黄,盖面的边缘有一圈藏蓝圈纹。
    这样的搭配,初看不觉得什么,但是越看越被吸引,而且明黄这个颜色一般很少有人用,民间使用的黄釉多为鹅黄、淡黄,如此明艳的黄色很是少见。
    不过这件蟠龙瓶本身也不是民间所用就是了。
    外面都敲干净了,里面却让顾北知发了愁,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里面的芯子像外层一样一圈一圈的拨开,只能用锤子砸碎了倒出来,而且还有可能砸碎宝瓶。
    顾北知将这个情况和徐振荣他们三人说了,徐振荣决定,不砸里面了,就这么放着吧,郑二老爷却让顾北知继续砸。
    两人又是一番争吵,最后还是郑二老爷获胜,顾北知先用刻刀沿着瓶口的内缘凿了一圈,没有听到瓷器碰撞的声音,估摸着内芯和宝瓶的内里紧紧的贴合,但仔细看内缘处,明明是有些缝隙才对。
    他摸了一下刻刀的刀片,发现有些滑滑的物质附着在刻刀上,问郑兴安要了一壶热水,倒满内芯,过了一会儿,一股臭味飘出。
    这种臭味顾北知有些熟悉,是特殊的蜡质,密封性极好,容点较低,融化时有臭味挥发。
    顾北知等了一会,将里面的水倒出来,将水分擦干,这时沿着里圈按压,内芯略微移动,说明夹层里也有蜡质。
    对着日光看里面,能看到很明显的切线,顾北知用刻刀在瓶口内缘撬了一下,蜡质充分融化,不需要用力就可以将内芯的一片撬下来,然后取出。
    一共六片,全部取出之后,顾北知还能再重新平成一个内芯,此时再看,就是一个普通到有些丑的小黑瓶了。
    真是巧夺天工。
    这恐怕得反复实验过很多次,才能严丝合缝的放进蟠龙瓶里。
    然后顾北知就被请到了另一个房间休息,徐振荣他们三个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直到顾北知下工的时间,都没有人来理他,但他今晚还要去柳家,只能找外面的小厮去通报一声儿。
    过了一会儿郑兴安过来了,直接给了他一张面额较大的银票,顾师傅,今天这事儿,我希望不要从你这儿露出什么风声去,这是一点心意。
    顾北知痛快的收下,郑公子放心,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今天来,只是替郑公子看了一下新收的镇纸,并聊聊天而已。
    对,我新收了个黄玉的奔马镇纸,虽然和御马镇纸比不了,但造型很流畅,我很喜欢。郑兴安接上他的话,还得多谢顾师傅帮我看了价。
    份内之事,要是无事,北知就先走了。
    好,辛苦顾师傅,慢走。
    由小厮领着,顾北知很快就离开了郑府,匆匆赶回宝艺轩将工具箱放下,小丁哥今天留在店里看店,看他急匆匆的,还让他慢点。
    顾北知着急,好的,小丁哥,一会儿掌柜要是回来,你帮我说一声,我今天看了一件黄玉奔马镇纸,费用是二十两。
    哎,知道了。小丁哥送走了他,将门掩上,顾北知拿着新出好的卷子去了柳府。
    柳长清沉迷做题,心态已经平和了很多,再加上顾北知并不是一个一味严厉刻板的老师,即使不喜数算,也渐渐入了门。
    顶着稀疏的星星,和十一月夜晚的寒风,顾北知脚步迈的很快,今晚的月光昏暗,路都看不太清楚,不过这条路顾北知走了大半年,十分熟悉了,没有光线都能顺利的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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