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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一章 朝野.闻听

    募捐一事,给陈初六带来了太多感动。余下的事情,便是将捐来的物资整理一下,钱和可以送到边关用的物资,直接计数封存。剩下那些对边关没用的,则是全部变卖,最大的买家也就是陈家了。
    陈家花高价买下,为的是把整体价值凑个五千贯,然后登报的时候,就说此次募捐效果不错,募捐金额接近一万贯。这些珠宝什么的,是陈家这个寒门崛起的家族所缺少的。赵雅、王雨溪虽然出身富贵,但身边的饰物什么的着实不多,平日迎来送往,岂会向他们开口?
    小虎、小影出生,都只能拿客人的礼品回赠。接下来还有两个孩子要出生,愈加 缺这些东西了。出于种种原因的考虑,陈家愿意当这个冤大头,用比市价高出三成的价格买下这些,也算带头募捐了。将钱和物资整理好了之后,开始运往边关。
    那给儿子送冬衣的两位老人,自然也得到了妥善安置。得知二老是家里没了儿子,又是佃户,就索性让他们留在了四为诗社。四为诗社刚好缺个厨子,二老做一些简单饭菜,让社员们能就近用膳。
    四为诗社的社员,在这次募捐之中,学到的东西,比读一本书可能还要多。各行各业的人来到了募捐箱中,每一个社员看到的也许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感动,在募捐完了之后,都忍不住将心中所想诉诸笔端。
    情到深沉处,写诗便成诗,写文章便是文章。四为诗社这一次文章的水平,竟然十分显著地得到提高,而且是所有参与者。徐良骏看到这情况之后,将自己的文章放下了,写出一篇“务实功而哺诗文”,主要议论事功对提高写作水平的帮助。
    徐良骏的文章,和四为诗社社员的文章摆在一起,出了一期特刊,在仕林之中引起了巨大反响。陈初六之前驳倒徐嘉志和清流群臣的论点,便是正好是这个。那时雄辩,尚有人将信将疑,现在出现了事实,若再有人动不动否认,那就是装睡的人了。
    仕林中看到了文章,朝廷之中的职事官,则是看到了陈初六有干一番实事的决心。募捐一事,从来都是难题。所用之法,无非是威逼利诱,真正让人自愿捐献,恐怕也找不出几个经得起推敲的。
    然而这个难题,被陈初六轻易解开了。但其实他们不懂,威逼利诱,陈初六也是用的。自家的产业,不敢不来,陈初六不用说一句话,这些掌柜就得屁颠屁颠来支持,不止自己来,还得呼朋唤友来。
    跟陈家有交情的人,比如解潮,还有诸多受过陈家恩典的人,不会不来。这些人有富甲一方的商贾,出手阔绰。也有普普通通的百姓,尽一尽心意。这就是陈初六的威逼利诱,不用言说的。真有言说的,则是刊登启事时,陈初六许诺凡捐献的店铺,都可以免费上报一次。
    “鸣谢唐家金银铺,献钱二万!”
    登报的时候,也就这么几个字,这简直和发好人证差不多了。那些职事官没想通,这么几个字能让他们给出真金白银?不可能啊,这些奸商怎么肯做好事,平日里要点差钱脚费,怎么一个个都哭穷。
    朝廷仕林对这次募捐是持肯定态度的,这也正是天家的态度。赵祯装模作样发了一通诏书,廷议之后,觉得汴京百姓仁义,都是开封府知府萧贯的功劳,萧贯就这样一脸蒙圈的在功劳簿上添了一笔。
    朝廷之上是如此,百姓当然没关心这么多,百姓们在读报亭听一听故事,长吁短叹一番。又听谁捐钱捐得多,夸他们是好人。
    忙了两天,陈初六回家里陪孩子,宫里也去了一次,督促昭文馆的那帮吏员,按照他的办法,继续整理昭文馆的书架。除了花大把时间留在家里陪家人外,陈初六又着手办起了鲁班奖的事情。
    募捐的事情,要光明正大、热热闹闹的去办,可鲁班奖的事情,则不宜牵扯过广。陈思怀讲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偷偷地来办鲁班奖,提升工匠地位。等到事成的那一天,朝廷百姓恍然发现事实已成,也就很难改变了。
    想要成立鲁班奖,也只要解决钱和人的问题。钱简单,陈初六手里有的是,这人的问题才是大问题。鲁班奖要激励工匠,主要是以手工业为生的群体,这些人没有土地,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屋,他们所有的,可能只有自己技术。
    身家性命,和同行竞争的优势,都在多年摸索的一点独特的经验中了。说白了,这就是饭碗,谁肯拱手卖给别人?不到万不得已,农民都不会卖田宅,崽卖爷田,是要遭雷劈的。对于这些工匠而言,手中的技术正是这样。
    不过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这世上不怕雷劈的不在少数。也有的人,手里有一套更好的技术,把次一点的,但同样高出行业水准的,拿出来换钱也是有可能的。陈初六想通了,钱摆在这里,总会有人来的。
    每个行业中的分工,是十分明确的。制造砖瓦,就有瓦匠、砖匠、装窑匠、火色匠、粘较匠、鸠兽匠、青作匠、积匠、合药匠。铁匠里头,也分刀、犁、锅等不同行当,可谓五花八门。整个汴京里的行业细分起来,远不止三百六十行。
    三百六十行,每一个行当请两三个,要请这么多人来,陈初六的一万贯可不够用。日子一天天过,陈初六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没有动静,大家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凉了时,陈初六忽然把汴京时报的编辑召集起来了。
    陈初六望着大家,神采奕奕地道:“吾思虑已久,年前要将鲁班奖办出来,不过,这一次恐怕要让人看咱们的笑话了。”
    徐良骏、何健京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对,陈初六的表情和话里的意思,可完全不同,便投袂而起问道:“先生可说的是反语?”
    “不,不是反语,就是要让人家看笑话。”陈初六依旧是神采飞扬:“鲁班奖想要办成我心中的样子,实在太难,但鲁班奖又不得不办。只好办得不成样子,让人家笑话了。但笑话不能让别人白看,咱们自然要有所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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