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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缓兵之计

    熊槐见翟章张了张口,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挥了挥手道:“魏使,寡人给你一夜时间,若是明日楚宋联军攻打薛城时,田文还在薛城中,那就是魏王背叛了寡人。到时,寡人率领秦齐楚三国联军前去大梁讨说法,希望魏王不要闭门不出。”
    见楚王挥手赶人,陈轸立即向前一步,来到翟章面前,笑着对大帐外伸出右手:“魏使,请了。”
    翟章六神无主的从楚营中走出,满脑子都是秦楚两国胁迫赵韩宋等国围攻魏国的画面,直到离开楚营大门,一阵冰冷的寒风吹在麻木的脸上,打了一个激灵后,这才反应过来,思绪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本来此行的目的是将楚魏两国翻脸的原因全部推给楚国,但是现在看来,还不能这么做。
    不是说魏国不能这么做,而是他翟章不能这么做,魏国已经做好了与楚国翻脸的准备,但是,若是楚国真的与秦国联合,然后秦楚两国合力伐魏,那么,他翟章将会成为其他大臣的替罪羊。
    可是,现在魏国已经决定出兵攻打宋国,算算时间,这快出兵了。
    若是他没有完成魏王的委托,那么也很难做。
    思考间,翟章已经来到自己的马车前,进入车厢后,翟章向车夫道:“走,去宋营哪里。”
    宋营中。
    翟章站在宋王面前,一脸肃然地开口道:“宋王,当年各国因为燕国的事情而共同伐齐,那时,宋王你站在齐国那边。各国本想先解决宋国这个帮凶,再集中力量对付齐国。宋国危在旦夕之际,是敝国,是寡君出面劝住各国,然后派犀首通知大王,才让宋国免去一难。
    不想,魏宋结盟之后,正在与齐国的大战期间,宋国竟然接受齐国的贿赂,独自与齐国进行讲和,继而停兵不前,以致我魏国孤军深入,险些遭遇齐国埋伏。”
    宋王脸色铁青地看着下面出言不逊的魏国使者,眼神冰冷,刚想出言反驳,但是翟章却没有给他机会。
    “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们也不再说它,毕竟宋军也不曾在背后偷袭魏军。只是,接下来,魏宋两国接受楚国的邀请,再次出兵攻打齐国,大战正烈间,宋国又独自与齐国讲和,停兵不前。”
    听到这,宋王已经不打算与翟章争论谁对谁错了,既然魏国已经打定主意要攻打宋国。那他这个宋王亲自下场与魏国臣子争辩,只是自掉身价罢了,他宋王还丢不起这人。
    那边,翟章见宋王面色冷漠,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开口道:“如果宋国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如此,仅仅只是针对敝国,寡君也不会如何。但是,令寡君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滕国并没有挑衅宋国,滕君也不曾得罪宋王,相反,滕君与人为善,在滕国境内广施仁义,乃是天下闻名的贤君。结果,宋国灭亡了滕国,吞并了滕地,杀害了滕君。如此残暴的行径,实在不是仁者所为。
    现在,滕国公子几经波折之下,来到敝国境内,向寡君痛斥宋国的残暴。寡君得知此事,又听说宋王打算杀害天下大贤孟尝君,是可忍孰不可忍。寡君决定惩恶扬善,给宋国一个教训,希望宋王你在此事之后能悬崖勒马,改邪归正。”
    说完,翟章也不等宋王答复,直接拱手一礼,然后转身就走。
    看着翟章离去的背影,宋王勃然大怒:“魏王欺人太甚。”
    “传令,派出使者前去楚营,就说寡人要拜访楚王。”
    “唯。”
    深夜。
    熊槐看着匆匆而来的宋王问道:“宋王,连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宋王摇头道:“无他,方才魏使翟章代表魏国正式向寡人宣战,故而,寡人特前来与楚王商议,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熊槐一惊,诧异的道:“不久前魏国使者才从寡人这里离去,接着又连夜向宋国宣战,翟章如此急促,这说明魏国已经快准备好,可能将在明后两天内就会发动对宋国的袭击。”
    宋王点了点头,忧色重重的道:“寡人也是担忧这一点,翟章今日才到薛城,结果当晚就先后拜访楚宋两国,如此急不可耐,足以说明问题。故而,寡人才会连夜前来与楚王一商。”
    熊槐对宋王的话不置可否。
    翟章在楚营虽然没有同楚国宣战,但那也是被吓住罢了,至于对宋国宣战的事情,魏国可是毫无顾忌的。
    “大王,宋王。”此时,公孙衍出声道:“既然魏国出兵在即,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今夜部署针对田甲的计划,悄悄的从军中抽调主力前往齐营外埋伏。
    接着,明日的时候,楚军以给魏国面子为由,楚宋暂停进攻薛城,并督促新任魏国相国田文尽快离开薛城前往魏国。”
    “等等。”宋王正听着,突然开口打断道:“犀首,你刚刚说田文是魏国相国?”
    想起今天魏国百辆车进入薛城的消息,宋王大惊道:“难道今天魏使进入薛城,就是为了聘请田文担任魏相?”
    宋王说完,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楚宋两国攻打薛城,宋国是主力。无论有没有攻下薛城,田文心中肯定都恨死宋国了。
    若是田文成为魏国相国,那么···
    宋王就算用脚想,也想出来田文在齐魏两国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伐宋浪潮的场景。
    想着,宋王倒吸一口冷气。
    接下来的日子,宋国有的玩了。
    听着宋王的询问,再见宋王脸上的横肉一跳一跳的模样,公孙衍诧异的问道:“宋王,难道魏使没有将这个消息通知宋国,就直接对宋国宣战了。”
    宋王无语的点了点头,魏国对宋宣战,用的理由全都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对田文的事情,只是一语带过,对田文担任魏相的事情,更是提也没提。
    现在,宋王心中怒火潮涌,魏国对楚国宣战,还得遮遮掩掩,唯恐落人口实,但是对宋国宣战,竟如此蛮横无礼。
    魏国欺人太甚···
    公孙衍本想将魏国没敢向楚国宣战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见宋王的怒火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便没敢提这事情。
    不是担心宋国对魏国的仇恨不够,而是担心宋王的理智被怒火烧光,不再出兵针对田甲,而是直接回军与魏国交战。
    这对楚国不利。
    宋王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公孙衍道:“犀首,你继续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是,宋王。”公孙衍咽下一口口水,继续道:“魏国让田文为相,目的除了加强齐魏两国的关系,更重要的就是将联盟破碎的责任推给我们楚宋两国。更何况,薛城还是田文的根基所在。所以,田文肯定是不会离去。
    当然,这也是我们明日停停止攻城的目的所在,大王以及宋王在薛城外吸引齐魏两国的注意力,替今夜撤离的楚宋主力争取时间。明日休战一日之后,到了夜里,我们将剩余的这小部分兵力,采用广布旗帜的办法,并且准备一些稻草人,穿上楚宋两国的军服,一个将士挑两个稻草人,营造楚宋联军主力向北转移的迹象。
    等我们在薛城外的空营被发现,那时,田文在薛城北部,滕地之南发现我们的疑兵,肯定会通知田甲,而田甲也会毫无顾忌的进兵。”
    公孙衍说完,景翠沉吟了一下,拱手向熊槐道:“大王,臣也以为此时应该开始行动了。”
    “好。”熊槐点了点头,而后想宋王问道:“不知宋王以为如何?”
    宋王亦点了点头:“寡人以为可行。”
    不提楚宋两国连夜调兵的事情。
    第二天。
    楚国出兵一万在薛城东门两里外摆开阵势堵门,宋军出兵一万,堵住西门,楚宋两国各出兵一万堵住南门,依旧留下北门。
    而后,楚王与宋王的大旗同时在南门外现身。
    过了一会儿,等田文的旗帜出现在南面的城墙上后,公孙衍孤身一人从阵中出来,来到南门外,冲田文大喊道:“孟尝君,老朽公孙衍,代表楚王宋王而来,还请孟尝君出城一会。”
    田文带着门客与翟章并列而立,听到公孙衍的喊话后,面面相觑。
    原本,楚宋联军只派出少量军队堵门,就引起田文的猜疑,现在,公孙衍孤身一人来喊话,令田文更加迟疑。
    虽然田文也在想,会不会是楚宋两国知道魏国即将出兵后,考虑到攻下薛城的机会太少,所以才暂停攻城。
    但是,薛城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田文根本就不敢往好的方向想。
    万一···
    这是楚宋两国的阴谋呢!
    只是,既然公孙衍一人前来,而且楚宋两国的军队还在两里之外,田文自负没有危险,而且也不能在气度方面输给公孙衍,于是,下令道:“传令,打开城门,本君要出城与犀首一会。”
    “君上,小心有诈!”齐貌辩立即在田文身旁提醒道。
    “先生放心。”田文摇了摇头道:“犀首乃是天下名士,今孤身一人前来,且楚宋联军还在数里之外,本君怎能胆怯。”
    说着,田文便坚定不移的走下城墙。
    不多时,薛城大门缓缓而开,田文独自走出城门,来到公孙衍身前三丈远的地方,以晚辈的礼节拱手行礼道:“文见过犀首。”
    虽然田文与公孙衍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公孙衍曾与匡章田婴打过交道,并且,齐魏两国相互尊王的时候,公孙衍还曾与匡章率齐魏联军一同讨伐赵国,最后因为赵国打输后耍赖,挖开河水冲击赵国境内的齐魏联军而结束。
    因为这一层关系在,故而田文主动向公孙衍行礼,而且还是晚辈礼。
    公孙衍见田文竟然也独自而来,点了点头,接着,见田文能坦然的用晚辈的礼节行礼,没有因为二人敌对,就有所怠慢,不由暗叹,田文能从田婴的庶子变成名满天下的孟尝君,也不是全靠吹。
    最起码,这胸襟气度,就不是常人能比。
    “孟尝君不必多礼。”
    田文直起腰来后,开口问道:“不知犀首独自前来有何指教。”
    公孙衍摇头道:“不敢称指教,孟尝君乃是天下闻名的贤士,寡君对孟尝君的声名也早有耳闻。昨日,寡君听说孟尝君能弃暗投明,抛弃齐王,转而担任魏相,心中不胜欢喜。与贤者敌对,这是寡君所不愿意的,如今孟尝君成为魏相,而魏国乃是楚国的盟友,所以寡君不希望因为薛城而伤及楚魏两国的交情。”
    说着,公孙衍笑道:“想必孟尝君也不想还未上任就破坏了魏国与楚国的盟约吧。”
    听着前面的话,田文还以为楚国因为魏国对宋国开战,而打算放弃攻打薛城。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公孙衍的话越来越歪,什么叫还未上任就破坏魏国与楚国的关系?
    想着,田文郑重的开口问道:“不知犀首是什么意思。”
    公孙衍应道:“很简单,那就是寡君希望孟尝君能尽快离开薛城,前往魏国。考虑到孟尝君家眷全在薛城,所以,寡君决定给孟尝君一天时间,希望孟尝君能早早离去才好。”
    “这不可能。”田文一字一顿的道:“薛城乃是先父交给文的封地,文怎敢弃城而去。”
    公孙衍点了点头:“寡君也知道薛城乃是孟尝君的封地,理解孟尝君对薛城的难舍。故而,寡君与宋王商议一番后,决定两国各自拿出一城,在楚宋魏三国边界的地方,分出一块地方,送给孟尝君以为封地。当然,孟尝君乃是魏相,寡君与宋王也会向魏王去信,让魏王同样也拿出一座城池分给孟尝君。
    如此,孟尝君用一座即将被攻破的薛城,不仅换的楚宋魏三国的庇护,还能得到三座城池,这就是福运当头啊!”
    田文一听脸色大变,深知公孙衍这话看似一番好意,实则包藏祸心,而且还是往死里逼那种。
    放弃薛城,这就是背叛齐国,接受楚宋两国的城池,这就是投敌,而向魏国索要城池,这不仅是无功受禄,而且还是借敌国要挟。
    如果他田文真的听公孙衍的,那么就算楚宋两国言出必行,那他田文也离身死族灭不远了。
    想着,田文大义凛然道:“犀首,若是这次你是来跟文说这种事情的话,那就请不要再说了。文先父受命先王镇守薛地,先父战战兢兢,保住薛地不失,并将薛地完整的传给文。文虽不肖,但也不敢抛弃先王赋予我父子的责任,别说三座城池,就是三十座城池,文也不敢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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