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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尚他有条龙[重生]——辛垣辞(27)

    眼见着李封将走不动路的老父亲背了起来,吾念赶紧脱下僧衣外袍披到了老人家身上,伸着手在后边扶着,司淮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悄无声息地将展开的扇子遮到了他头顶上。
    渐渐沉下去的暮色里,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从不平的小路跑了过来,手上提着的一盏灯笼忽明忽灭,听那哭喊的声音像个女子。
    秀儿!阿封!那女子远远地就认出了李封几人,急急往这边跑过来,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将灯笼都摔熄了,坐在原地放声哭了起来,你们看没看见一个黑影?我家宝儿被他抓走了啊!我可怎么办怎么办
    黑影?吾念心下一沉,皱起眉头看向司淮,这才发现他举起的手臂绕过了自己,一把不大顶用的扇子遮在脑袋顶上。
    他微微错愕了一下,愣了愣神才想起自己要说些什么,话没出口就被司淮伸过来的手指堵住了话音。
    司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伸手去堵他的嘴,只得板出一副严肃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道:你听。
    雨势渐大,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混着猎猎的风声和另外几人的啼哭声,多少有些嘈杂,一声极轻极细的小儿啼哭声如游丝一般响起,像风起云涌的湖面上无根的浮萍。
    这声音太过微弱,没有修为的人根本听不到这几近咽气的呜咽声。
    吾念闭紧了眼睛,侧着耳朵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手上的念珠在他指尖越过越快,不过片刻功夫就寻出了方位,来不及细说就拔腿向旁边的果林跑进去。
    声音传出的地方在果园里边,这一片的果树低矮,脚下的路也坑坑洼洼,司淮手里拿着扇子在林间穿行,眼睛紧紧盯着前边脚步稳健的高大身影,忽然觉得后头一阵凉风袭来,转身和一团黑影打了个照面。
    淮施主!吾念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身要跑回来帮忙。
    他手里没有孩子,你快去找!司淮连忙喝住他,没来得及收起的扇子顺着指尖展开,在掌心上旋了一圈朝着黑影击过去。
    那黑影急急往后退开顺着身后的树干绕到了另一侧,朝着暗处逃出去一段却并没有消失在司淮的视线里,仿佛是有意等着他追上去。
    司淮目光一凛,将回到手里的扇子翻了个面,直直打出了三枚银针,才将那黑影逼退到黑暗中。
    他和黑影交手的这会儿工夫,吾念已经抱着个一岁大的孩子从林子深处里跑了出来,那孩子淋了雨浑身湿得通透,身上似乎有不少伤口,脸上现着死气的苍白。
    还有气。吾念对上他的视线,简短地应了一声,片刻不耽误地朝外跑去。
    外头的几人弄不清情况都不敢贸然跑进林子里,互相搀扶着等在外头,拉着一件湿透了的僧袍遮雨,见他们出来赶紧凑上前来。
    后边出来寻孩子的女子眼睛亮了起来,扑到吾念跟前伸手拍着孩子的脸,嘴里急急唤道:是我的宝儿!宝儿?宝儿我的孩子怎么了?
    快!孩子还有气,快点回去!吾念一只手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扶起妇人的手臂拉着她往村子里走。
    李封一家人见她的孩子找到了,越发着急起来,转身拉住司淮的手,近乎哀求地问道:是不是遇到那个抢孩子的了?我们的孩子呢?见到了吗?
    先别急,你们的孩子不在林子里,先救人要紧,他答应了就会替你们找的。司淮沉声宽慰了他们几句,招呼上尘一赶紧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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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妇人家中只有一对母子相依为命,吾念抱着孩子进屋以后径直到了里间,小心将孩子放到床上换下湿衣服,催促着孩子的母亲去烧热水。
    那孩子身上有不少摔出来的淤青,手上和脸上有几道划痕,头顶上却落下了五个血窟窿,像是活生生用手指挖出来的,黑色的血肉粘稠成一片,已经见了骨。
    妇人很快端来了一盆热水,一边哭着一边小心擦拭孩子身上的伤口,最后连抽泣的声音都变得小了,生怕一不小心惊走了孩子的魂。
    吾念顾自盛了一碗热水,从淋湿的包袱里取出两张符纸,用烛火烧成了灰烬,放到了水里搅匀,喂着孩子喝了下去。
    淮施主他抱起孩子坐到床边,目光看向司淮。
    司淮眉头轻轻蹙起,点头应了一下,行到吾念跟前,伸出双手凝起一道真气,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将真气输进了他的体内。
    那孩子借着这道真气从吾念怀里慢慢浮了起来,吾念合起双手低声诵起了经文,只见金色的梵文变作一道流光绕在他的掌间,随着他的手掌落在孩子的额头上,尽数流进了孩子瘦小的身体里。
    低低的呜吟声从孩子口中传出,青色和金色的柔光交替在他身上闪现,头上的血窟窿不住地涌着黑色的血液,一旁的妇人捂着嘴正要哭嚎出声,被司淮一记扫过去的目光制止了。
    直到黑色的血流尽,两人才停了下来,吾念小心将孩子放到了床上,让孩子的母亲为他包扎伤口,悄声将司淮拉到了外间。
    伤口的毒气森寒,不像是人。
    司淮点了一下头,想起林子里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目光透出了几分阴沉,笃定道:是厉鬼。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把坑挖太大了吗,写着写着觉得我好像不会写了,一边哭一边秃头1551
    第34章 饕餮玉印 三
    唤作宝儿的孩子伤势十分严重,后半夜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低声啜泣着,吾念有些放心不下,和宝儿的母亲一起守在床边,为孩子念经以减轻他的痛苦。
    司淮觉着自己在屋子里站着有些碍事兼无聊,于是带上了打瞌睡的小和尚,一起晃到了村口的果林里,想看看里边有没有另外两个失踪孩子或是那个鬼影的线索。
    后半夜的天黑得不见半点光亮,雨已经停了,风还冷冷地刮着,隔着灯笼的薄纸将里面的蜡烛吹得忽明忽暗,沾着雨水的树叶子不时发出低哑的婆娑声,将满树的水珠混着枯枝腐叶一起抖落下来。
    这片果林傍着山,即便是深秋寒夜,仍是有虫鸣声和不知名的咕咕鸟叫声从林子深处传来,加上不时从村子里传来的鸡鸣犬吠,每一次响动都让小和尚瑟缩着往司淮身后躲。
    尘一胆子小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小和尚常年跟着吾念在外头捉妖捉鬼,又学了些傍身伎俩,怎么还会怕这些妖鬼邪祟。
    不过他也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还会害怕也是正常。
    可此时的司淮又有些嫉妒这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吾念方才替宝儿换衣喂水的动作都十分娴熟,想必把小和尚从小带大累下来的习惯。
    他的心里渐渐生出一丝苦味:若是我早几年回到这世上,是不是能亲眼看着这一世的吾念长大?像上一世的灵隽看着他长大一般。
    你师叔一直都这么好管闲事吗?司淮顾着身后拽着他衣服的小和尚,刻意放慢了脚步,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明明这个时候从孟平杉身上下手找到威胁林应的幕后之人,或是找出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个黑斗篷,再顺藤摸瓜追查下去找到当年屠杀小寺院的人,才是当下的正事。
    可他却连这帮着找孩子的事都应了下来,虽说这厉鬼抢孩子确实不是什么闲事。
    嗯尘一沉声应了一下,认真地思索了起来,细说起来,除了捉鬼除妖,师叔这些年也确实做过不少闲事。他帮人找过牲畜,替人修补过房屋,在地上捡了银子就会带着我在原地等候失主出现,涨水的时候跳进过河里救人,在山坡下救起失足的樵夫将他背到镇子上看病说起来,先前梅园的那位老爷在路上遇到山匪打劫,也是师叔出手救下的,听说师叔会捉鬼,后来才差人才把我们请到了梅园去。
    司淮听得认真,想象着吾念做那些事情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弯起了嘴角。
    六道轮回走了一趟,除了变了些生活习性,倒是和上辈子相差不大。
    他若不是救了那位梅老爷,恐怕也没有受邀去梅园捉鬼一事,那夜在城隍庙顶他也等不来这个人。
    尘一跟在后头看不到司淮的表情,只当他听得感兴趣继续说了几件趣事,心下放松起来倒也不那么害怕了。
    不过他说到最后停顿了一下,换上了严肃认真的口气,道:师叔说过,出家人积德行善,善无大小,只当尽力而为。于别人而言是在多管闲事,但我们自己知道是在行善就好了。
    司淮回头看了他一眼,稍稍将手上的伞往他的方向侧过去一些挡住了树上吹落下来的水珠,心中竟有些替吾念感到欣慰:这孩子开窍倒是很快。
    啊身后的小和尚忽然惊叫了一声,扯住司淮衣袖的手拽紧了一些,哆嗦地站在原地。
    司淮以为他是又被落下的水声吓到了,袖子被他连着拉了好几下,才转过身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树。
    那是他不认识的树种,生得低矮粗糙,树皮像大旱天湖面干涸后裂开的河床,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透着一股枯朽的味道五道带血的抓痕刮破粗糙的树皮露出里面的白色,伤口处仿佛被火灼过一般带着些焦黑的颜色。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司淮提高了灯笼在周围照了一圈,才发现他们在这小林子里晃了一大圈,来到了昨夜他和那只鬼影周旋的地方。
    昨夜他一把扇子逼过去,那黑影在树后绕了一圈朝另一个方向跑了,这树干上的抓痕想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上边的血迹想必是那个被抓破脑袋的孩子的血。
    在脑袋上开洞,又把这粗厚的树皮给抓得见骨,这鬼东西的修为怕是不低。
    司淮沉着脸默了好一会儿,见在这林子里实在没有另外两个孩子的踪迹,才领着尘一往回走走了一夜鞋底沾满了黄泥,得赶紧回去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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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还没有亮透,蒙蒙细雨又飘了起来,司淮和尘一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宿,换下的衣服又湿了大半,微凉的晨风一吹,接连打起了喷嚏。
    村子里的住户起得早,不少人家房顶已经冒起了做早饭的炊烟,折腾到这会儿司淮才想起他们昨夜连晚饭都没吃,不由得伸手捏了捏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步子也放得慢了一些。
    远远地就看到了吾念在宝儿家门口等着,平心静气地念着经,等他们走近了才伸出一只手,将扑过去的小尘一接到了怀里,有些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知是不是太过疲惫,司淮牵了牵嘴角却没有笑出来。
    他多想像小和尚一样肆无忌惮地张开手扑过去抱住他,多想被他伸手接在怀里宠溺地揉着脑袋,可是他不行。
    吾念并没有发觉他的一样,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司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屋内灭掉的烛火,猜测那对母子可能已经睡着了。
    我在那孩子边上守了一夜,发现他的伤口上竟然有尸气。吾念怕屋子里的人没睡熟,最后两个字几乎是用口型说出来的。
    尸气沾了伤口会染上尸毒,如果他不是不放心在边上守着,可能昨夜那孩子就没命了。
    司淮有些昏沉的脑袋一时有些混乱,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道:昨夜我与那黑影交过手,分明是只鬼,怎么会有尸气?
    所谓尸气,就是人的尸体腐烂后散发出来的气息,走尸和凶尸身上都会有明显的腐臭的尸气,而鬼魂脱离了肉体,即便积怨太深能够化成实体,身上也不会有尸气的。
    除非,它在尸气很浓的地方沾到了气息。
    司淮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腰间的扇骨,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试一试能不能将它引出来。
    司淮眉头一挑,正想问他准备怎么办,忽然听到隔壁有人在叫他们,转头看过去才发现李封一家原来就住在隔壁,此时那位李大爷正站在草棚里冲他们招着手。
    大师!公子!过来吃早饭吧?
    吾念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正要推拒,忽然听到两声咕噜声传来,十分默契地和司淮一起低头看了尘一一眼,挤进了伞下朝隔壁李家走去。
    听说李家儿媳昨夜哭了一宿,这会儿才昏昏睡了过去,李封没舍得把人叫醒,此时正揭着锅盖在草棚子里做着早饭。
    李大爷笑呵呵引着他们朝屋里走,还没进屋就听到他朝里面喊道:老婆子,昨日我跟你说的那位大师来了!
    大师来了啊?里面的人赶紧应了一声,几人进屋的时候,便看见一位脊背微弓的老大娘扶着椅子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她的面前是一张窄长的供桌,桌上简单摆着几盘水果,正中央的小佛龛里供着观音像,破了一个口的陶罐上供着香火。
    佛门自三百年前灵隽和尚殉身而死之后,便开始由盛转衰,短短两三百年的时间,当年声名远扬的几座大寺庙已经成了荒凉地,荒山野岭处常见破庙,深山灵隐处却难见古佛。
    现在的小寺庙里多是无所栖身之人敲钟念佛度日,倒也还有诚心向佛的佛信徒在家中供奉佛祖观音,譬如这一家。
    阿弥陀佛,施主诚心向佛,菩萨定会保佑你们找到孙儿。
    阿弥陀佛,多谢大师善言。李大娘红着眼圈点点头,回身朝着观音像又诚心拜了几下。
    说话间,李封已经将早饭端到了饭桌上,强笑着招呼他们过去坐下,将几碗清粥端到了几位客人面前。
    清粥素菜,加上一碗白面馒头,司淮迟疑地看向吾念,正担心着着荤和尚能不能吃下清淡素食,就见他低头大口喝起了粥,低声和李大娘讲起了经义。
    司淮伸手拿了个馒头放进尘一碗里,借着低头的片刻功夫牵起嘴角笑了一下,从盛府一路到信陵都是他在掏银子喝酒吃肉,差点儿都忘了这和尚本就是清茶淡饭的苦行僧。
    李封拍着脑袋笑了笑,道:我们这些农户平日里都是粗茶淡饭,公子莫要嫌弃,若是吃不惯的话厨房里还有些肉,我去给做了
    不用吃得清淡些挺好。司淮伸手将他摁回了座位。
    公子若是吃不惯不用将就,我们虽然只是织布种田的农户,也不是穷得揭不开锅,公子和大师愿意帮我们,哪能在饭菜上苛刻了。
    当真不用。司淮客气地笑了一下,转移了话头问道:我见这李家村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晒了作物,想必今年丰收了。这信陵是边防城寨,在孟城主的治理下倒是安居乐业?
    可不是嘛!李大爷听他提到孟城主,当即来了兴头,自打孟城主接管了信陵城,我们这些农户、猎户、樵户的日子都比先前好过多了,早些年收成不好,城主不但不叫我们把粮食交上去,还把从敌方抢来的粮食分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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