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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渔暗暗啧了一声,程晏来质问试探她,她都有应对之法,这些证据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再退一步,程晏告知皇帝,皇帝要替儿子出气,她也有手段让他们讨不着好。
    可程晏什么没有做,反倒把想了一百种应对之策的阿渔不上不下地吊在那儿了。
    阿渔揉了揉毛绒绒的猫耳朵,这次是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回头多送他几张好药方,至于旁的,算了吧。
    过了两日,程晏没事人一样再次来到温泉山庄,带来了一条手臂长的娃娃鱼,其夜间的叫声犹如婴儿啼哭,故名娃娃鱼,喜水流湍急水草茂盛的,十分难捕捉。因其稀少珍贵和滋补,备受青睐,最是适合体弱之人进补。
    面对笑容殷切的程晏,阿渔缓声道:小王爷好意我心领了,只这样珍贵的东西,我实在不好意思收下,无功不受禄。rdquo;
    程晏笑容不改:不过是一尾鱼,哪里谈得上珍贵。rdquo;
    于小王爷而言,它的确不值一提,只在旁人看来却不尽然,rdquo;阿渔轻轻咳了两声:难保不惹非议。rdquo;
    什么样的非议?rdquo;程晏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又有一些难言的期待。
    阿渔长而浓密的睫毛落了落:瓜田李下,古人所慎。你我之间合该避嫌。rdquo;
    其实也不一定要避嫌,我钦慕县主久矣,若得县主为妇,于愿足矣。rdquo;埋藏在心里的秘密,程晏终于说了出来。此刻的心情又轻松和紧张,他一瞬不瞬地注视阿渔,不由自主地放缓呼吸。
    阿渔迎着他期盼的目光,语气认真:小王爷,这世间可怜的女子千千万万,比我更可怜的大有人在,怜惜并不是喜爱。rdquo;
    程晏正色:你以为我分不清何为怜惜,何为喜爱。rdquo;
    阿渔还真有些怀疑,经历坎坷楚楚可怜的病美人,着实能激发很多男子的保护欲,可这话她不太好说,只能道:小王爷的喜爱,我无福消受。rdquo;
    程晏神情渐渐发僵:是我哪里做的不好?rdquo;
    阿渔摇了摇头:小王爷是个好人,助我良多,我感激不尽。rdquo;
    她不介意骗人,有时候还会故意骗人,耍的那些坏人团团转,与她而言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是她从来不会欺骗好人的感情。
    程晏是个好人,不是因为程晏没有继续调查她,没有把他的怀疑告诉皇帝,而是程晏怜贫惜弱,品性的确纯良。
    你想说感激只是感激,对吗?rdquo;程晏反问,他不是感觉不到她对自己的抗拒躲避,但是想着女儿家的矜持和诸多顾忌,所以并没有灰心丧气,眼下是真的品尝到了灰心的滋味。
    阿渔默默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不想拖累我?rdquo;程晏体贴地替她找理由。
    阿渔摇头,神色坦荡,直白地说道:不是,我的身体好也罢坏也罢,都不影响我对小王爷只有感激之情。rdquo;她可不想给程晏留什么念想,让他脑补出lsquo;她喜欢我只是因为身体不允许所以忍痛拒绝我rsquo;的悲情爱情故事。
    程晏身形定住,看清了阿渔眼底的郑重认真,她说的都是真心话。窗外寂静,寒风掠过树梢发出簌簌声响。
    良久,程晏也一脸郑重认真地说道:那我再想想办法。rdquo;说罢转身疾步而去。
    阿渔:hellip;hellip;rdquo;他一直以来都表现的风度翩翩,以致于她忘了他乖戾的名声。
    听话头不对避出去的兰馨目送程晏大步离开,快步进了屋,她隐约听到了只言片语,此刻忍不住僭越开口:小王爷是个好人,县主日后也能有个依靠,就是对将来的小少爷,也是好的。rdquo;兰馨是真心为新主子考虑,她这新主子前面这些年委实过的辛酸,应该享享福了。
    天下好人何其多,嫁的过来吗?rdquo;阿渔轻轻一笑: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可靠。我之前就是一心靠着外家,所以才会落得这个下场。rdquo;
    兰馨胸口一闷,还是不怎么相信她会不喜欢那么优秀出色还一腔痴情的小王爷,也生出和程晏一样的猜测:县主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病,不想让小王爷将来难过?rdquo;顿时面上涌出感动之色。
    阿渔无语了一瞬,这两个可真爱给她加戏,阿渔残忍地淋下一桶冷水,点了点兰馨的额头:你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小王爷是好,只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对小王爷委实没有儿女私情。因为感激以身相许,误人又误己,既糟蹋了小王爷,也是糟蹋我自己。如今的日子,是我记事以来最轻松快活的,不必勉强自己讨好逢迎任何人。我时日无多,实在不想浪费自己有限的时光在没意义的事上。我现在只想尽快替父母过继一嗣子,然后好好照顾教导他,他日到了九泉下对父母对颜家列祖列宗也有一个交代。rdquo;
    兰馨哑口无言。小王爷是很好,只是若县主和小王爷在一起了,武德王府和宫里的贵人,县主再病弱都得应付着,兴许还要被挑剔。都时日无多了,有必要自寻烦恼吗?自然是没必要的。
    阿渔咳嗽两声,这番话十有八九能传到程晏耳里,但愿他能想明白,好男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
    程晏的确听到了,怔怔盯着烛火出神,平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居然被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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