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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身自认有罪mdash;mdash;他猜想,恐怕那时射箭的,是大军之人,毕竟军队中,有不少神箭手,大多是在边疆长大或是在这落地生根,成了家的,他们根本接受不了,这十座城说让就让mdash;mdash;再者,他也接受不了,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弟兄,同室操戈,失去性命。
    他主动说服着诸多弟兄,然后跟着太子上了京都。
    等他到了京都后,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竟是直接被压着下了大牢,在大牢里,不知是何方来的人,各种严刑拷打,要让他签下认罪书,认了这个下令杀死皇子的罪名,他哪敢认?一旦认了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现在没有把家里的老小抓进来,估计还是看着多年来裴家人为大夏朝付出了性命,在民间很有名望的原因。
    他遍体鳞伤地躺在监狱之中,反倒回忆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他很遗憾,这辈子,他不亏欠大夏,不亏欠百姓,只亏欠了自己的家人,可这就是一个将军的宿命,当然他没能完全地完成这个循环,他没能战死沙场。
    没多久,他便被夏仁帝提审,当他跪在殿下时,从上往下看,一时恍惚,旁边已有官员帮着念出了他的几十条罪名,什么不听圣旨、不服监军管教、杀害皇子、意图谋逆等等,原身这才知道,当日他的信确实送到,而陛下也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圣旨,要求他保住二皇子,可不知为何,这个圣旨,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收到,而太子,也绝口不提自己闭门不出的事情,只说自己劝阻不住,裴将军在军中声望极高,他说的话,根本无人听从,哪怕想要外出和敌军拼命,却也被闭锁的城门挡住。
    原身多年征战,不是傻子,他苦笑着,想要列举证人,却发现,自己连举证都不行,毕竟太子殿下,已经当场指证他在边疆将士、民间很有名望,一呼百应,想要自立为王,他哪怕找一百个人,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他哑口无言,只能跪下叩首:陛下,臣裴家世代忠烈,从太祖父至今,四代人,嫡系旁支,数百条性命,埋骨边疆,有去无回,裴家上下,无怨无悔,为陛下故,为万民故。时至今日,臣已无从脱罪,可臣斗胆请陛下想想,多年来,臣在边疆可曾行过越轨之事?臣对大夏、对陛下的心,可昭日月!rdquo;
    太子殿下冷哼着开了口:可裴将军心里,你们边疆百姓,可是比我二皇弟重要得多,你敢说,你未曾有一刻犹豫,想要以我皇弟的命来换你们边疆稳定?rdquo;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裴将军,你一向以大军令行禁止为荣,没你的命令,整个大军敢动?rdquo;
    hellip;hellip;rdquo;他无话可说,只是叩首,望圣上圣明。rdquo;如果他一死,能够扛罪,他扛了,可他的死,什么都换不回,反倒是害得一门孤儿寡女,同他一起上路。
    夏仁帝没做决定,只是要人把他拖了下去,重新关回大牢,事实上原身并不知道,夏仁帝的心中也很为难,他自己的儿子没了,恨不得直接要了原身的命,可同时,他又怕影响皇室在民间的名声,毕竟皇子的命和边疆的国土、百姓的性命比,在他看来,很好选择,在百姓看来,则全然不同。
    牢里无岁月,不知过了多久,裴闹春被拖了出来,拉他出来的狱卒告诉他,他走后,裴家军人心涣散,边境敌军趁虚而入,新的将军抵挡不住,边疆连破三城,烽火连天,眼看要往京都逼近,夏仁帝责令他立刻奔赴沙场,代将军一职,率军杀敌。
    原身心中有怨吗?也许有,可他一听到自己亲手带出的大军守护的边疆出了事,便心急如焚,找不到人,只得拖着那狱卒,在确认了裴家没被他牵连后,传了口信,要女儿和母亲好好照顾自己,便驰马急援,杀回边疆,纵然身体大不如前,身上满是伤痕,他也一刻不敢停息,到了边疆,他才发现,那个带得大军人心涣散的将军,正是太子,大敌在前,他没空继续掰扯,只是重振大军,然后继续厮杀。
    很快,战争平息下来了mdash;mdash;他的名字,在边疆不是开玩笑的,有了这场入狱的经历,他像是从地狱里杀回来的魔鬼,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连斩敌军三位王子、四位大将,小兵无数,逼得外敌退出边境,还签下十年不进犯协定,并有岁贡若干。
    再然后,原身死了,他并非死于沙场,而是在处理完一切后,筋疲力竭之时,被太子一剑穿背,血流不止,身上诸多重伤叠加,要他只是喘气,都能吐出血块,他张大了眼睛看着太子,然后听见他说:裴将军,你没有想到吧,这辈子,你是该死在我的手上,包括我的二皇兄,你的女hellip;hellip;rdquo;他努力想听清,却听不见,只知道对方正在大笑着。
    临死的那一刻,他想起的是女儿,和上回给女儿写的信,他告诉女儿,大军得胜之日,指日可待,他要带兵回到京都,送她十里红妆,浩荡出嫁,可现在,什么都没了,他的玉琢会怨他吗?还有娘,我这辈子,没能孝顺你几天,你会怨我吗?
    原身在离世后,许是执念牵引,又或是灵魂原因,他竟回到了裴将军府门前,茫然的他,触摸不到任何人,到了女儿房中,看到了脸色惨白,坐在那愣神的女儿,他这才知道,当日自己能出了大牢,是因为女儿一听到,边疆那再出大乱,便去告了御状,受了大刑,带着裴家府邸上下,以命担保,以血为墨写出的担保书,又拿了原身亲兵送来的,边疆万民将士联名签下的情愿书,跪在了夏仁帝面前,她只求夏仁帝再信裴家一次,让原身去沙场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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