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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月神的野鬼(98)

    妙妙真人寒暄道:师侄有心了,我倒是近来都好,不知长星真人身体如何?
    他啊他也挺好的。
    妙妙真人温和地道:祝霜同我说了你的来意,这宗门大会听大家的意思商量着办就好,教你多跑这一趟,留下来多住两日吧,正好下雪天后面几座山上的梅花开了,师侄可以去赏一赏,那景色也算得上是天衡的一绝了。
    那我可要去看看。
    妙妙真人随手将案上的紫金暖手炉拿过来,见对面的修士望着他,他扭头命弟子又去取了一个出来递给他,道:拿着暖暖手,这天着实是冷。
    对方接过了那紫金炉,看了上面熟悉的莲花纹两眼,抬头看向他道:多谢真人了。
    两人抱着紫金暖手炉坐在殿前又多聊了会儿,妙妙真人不知为何竟是与面前这人聊得意外投缘,这一聊就没打住,回神时发现都快过去两个多时辰了。
    妙妙真人心情不错,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道:师侄说话倒是有趣。
    看来是我与真人投缘。
    是投缘呢。妙妙真人点了下头。
    忽然那修士回过头望去,殿外的雪地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远远的看不清眉眼,只看得见他穿着身黑色衣裳,肩上歇着只赤红的鸟雀。那修士回头又看了眼妙妙真人,道:这看起来时辰不早了。
    妙妙真人道:是不早了,那今日先聊到这里,师侄去后山瞧瞧梅花?
    行,我去瞧瞧,这今后有机会再与真人聊这道门的事。
    甚好。
    年轻的修士起身离开,离开大殿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出去了。妙妙真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道这紫微宗二弟子倒是挺有意思,正想着他余光瞥见那殿外雪地里似乎有个人影,仔细一看又没有人,还道是自己晃了眼睛。待那修士离开没多久,殿外又有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进来的是祝霜。
    师父。
    怎么了?
    紫微宗那二弟子在山下大殿中等了有一会儿了,要不要见一见?
    妙妙真人闻声端着茶的手忽然停住了,他难掩诧异地回头去看祝霜,过了半晌才道:什么?
    天衡宗的后山,果然梅花一株株地都开了。钟清与云玦并肩走在雪地上,云玦一直侧着头在看他,凤凰化作的飞鸟在他的肩上飞旋不去,钟清忽然望了过去,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云玦道:你长得好看。
    钟清顿了下,平时都是他逗着对方玩,这有生之年没想到能从这人嘴里吐出这种话来,一时竟是接不上话,心道你变了啊。
    云玦随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枝条,这山上好似什么也没有变。
    两人自从鲛人一事了结后,就一直留在苍望之原,鲛人被拯救,这梦境后续的轨迹也发生了变化,天道重新演绎,新的力量体系开始构建,万物重新在其中演变,梦境大体上还是维持了平衡,经历五百年后,终于又重回到了这一节点。钟清与云玦近些年很少步入梦境,怕自己的力量会影响其平衡。
    朝天宗虽然没有受到鲛人之乱的冲击,但依旧在持续的内乱中不可避免地四分五裂,最终走向了命定的覆灭。四大宗门随后接管了道门,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钟清看着那些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回到了眼前,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话,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钟清回过头望去,天衡宗清妙阁在雪中伫立,看这人间风景依旧,他道:只是可惜了韩清。
    数千年前,天衡道祖陆玄真堪破了这世上的天机,凭借着惊人的预见性推演出了这世界的结局,决定以身正道,多少年后他转世为少年韩清,孤身来到了苍望之原,从十方鬼灯处取走了龙珠,为这个世界赢得了最后一线生机,也阴差阳错地让审判者穿越进了梦境。几十年来、无数遍轮回中,他坚守着同一个秘密,终究在最后一刻见到了白龙,并告诉了他破局的办法,然后他自己却因为命魂烧散,生机全灭。五百年后梦境又回到了这里,这人间世却再也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遥想起妙妙真人当年目送着韩清下山,少年一去不回,忽然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师弟,他说:交给你了。
    天佑道宗,万世永昌。钟清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之所以能够重新回到平衡上来,是这群人一遍遍地反思、弥补的结果,他们的信念与龙的力量共同维系着这片世界。甘愿为这人间证道千年,这大约就是人心的另一面吧。钟清想,这或许也是他坚持一遍又一遍重来的重要原因,阳光照耀之处,光与影一体共生,他看见了黑暗,也想要见见光。
    想着,钟清又看向了云玦,云玦正在把手里的果子喂给那只凤凰,钟清道:你怎么不看我了啊?
    云玦闻声转过头去,那只凤凰叼着果子半天没敢动。
    钟清道:这兴许是最后一次来了,你也不多看看这钟清指向四周,你看这天衡山上可处处都是我们的美好回忆啊。
    云玦听见他说美好回忆这四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头,嗯。
    钟清道:你这是个什么表情?
    云玦道:没有。
    钟清道: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看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云玦道:没有啊。
    钟清道:你觉得天衡如今怎么样?
    云玦道:挺好的。
    钟清打量了他一会儿,你觉不觉得我们俩之间最近好像话越来越少了,我感觉你好像不爱和我说话?
    云玦皱了下眉,没有。
    在苍望之原上住久了,每天我同你说话,你也是这样,这出来了你也好像也没怎么变高兴,就,看来我们是没什么话好说了?
    没有。被忽然发难的云玦立刻想了下,我一直在听你说。
    钟清看了看他,没什么话好说,那算了。
    云玦立刻伸手一把抓住了钟清,我在天衡待的日子不长,你同你师叔聊的事情我大多不知道,但你说的我都有在听。
    那我们来说些你知道的,钟清摇了下头,他揽住了云玦的肩,随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宫殿,道:想当年就是那座宫殿,我们俩等等,那座是什么。
    那是瀚海藏宝阁,你当年就是在那里想要烧死我。云玦看向他。
    钟清停顿了下,一把掰过云玦的肩,看向右侧的远处的溪流,你看那片溪流
    那还是当年你让我洗衣服的地方,你把你所有的衣服都给我洗了,对了,里面甚至还有唐皎的。
    你看那个山!
    那是你当年废了我根骨的地方,我差点死在那里。
    钟清摸着云玦的肩,他明显是失声了两三秒,刷一下往另一个方向看去,你看,那方向过去好像是从前你住的地方,那是我帮你安排的,山清水秀,修行宝地。
    嗯,听说从前旁边是乱葬岗?
    胡说,天衡宗哪里来的乱葬岗,那是天衡先辈们的坟。
    嗯。
    短暂的沉默过后,钟清忽然看向他道:你怎么光记仇啊?我当年几次三番的救你,差点为你送了命,这些事你也多记一记啊,再说了,钟清看向他肩头的那只凤凰,就当年就这只凤凰待的那座山上,我去救你,结果你想杀我,怎么说?
    云玦低声慢慢地道:不是因为你先动手想要杀了我?
    钟清看着他, 算了算了。他一遍拍着云玦的肩,一边顺手从树上折了一小束梅花插在了云玦的头发里,算了,算了,不提了。
    云玦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一直盯着他看。
    钟清道:下山吧。
    云玦跟了上去,终于很轻地笑了下。
    天衡境内的茶铺中,钟清点了一壶茶,与云玦坐下闲聊,苍望之原逐渐倾塌,我们也要重新找一个能久待的地方。
    云玦道:你心中有去处了?
    钟清略一思索,道:有一个。
    对云玦而言,上哪里去都是无所谓,他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钟清道:这今后或许不会再回来了,抬眼看去,真是莫名有种做了场梦的感觉。
    虽然钟清对自己的过去很少提,但云玦从碎片的记忆中,他对钟清的身份也猜到了些。在最一开始,混沌中什么实物也没有,只有两种混乱与有序秩序,龙从混乱中诞生,审判者从有序中诞生,所有的审判者从诞生起就不遗余力对龙进行屠杀,龙被杀死之后,魂魄不散化为梦境,那些明亮的梦境一个又一个地漂浮在混沌之中,灵体依附其中,万物开始演变,灿烂的文明诞生了。
    龙带来的是开始,审判者带来的是终结,两者一个象征着新生,一个象征着死亡,两者共同支配着这个世界。随着时间的推演以及审判者屠龙的进程,这世上的龙越来越少,仿佛是一体共生的两面,这世上的审判者也越来越少,混沌中最终只剩下了无数无主的梦境漂浮着。
    最后一条魔龙死于审判者之手,他把那条魔龙的尸骨埋在了一颗树下,他把他平生见闻记在了卷轴《山海经闻》上,并在树上挂上了一盏灯作为守护。就像是规则所既定的那样,死亡终将会战胜一切,伴随着最后一条魔龙的死去,看似是审判者赢了这场持续数万年的斗争,然而孤独的审判者们也迎来了他们的结局,他们赢了,但是魔龙永生。
    新生,才是混沌中最伟大的主题。
    审判者们一个又一个地离去,死亡终究也会吞噬自己,诸神陨落的最后时代,杀死了最后那条魔龙的审判者开始重新思考起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开始重新思考起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灵体,他开始观察那些从混沌中诞生的壮观文明。审判者辗转在各个梦境中流浪,他封印了自己的力量,放弃了自己的记忆,直到偶然有一天,他得到了一本书,阴差阳错的进入了他杀死的那条龙的心脏,那是故事的开始。
    钟清对着云玦道:你如果想的话,我们可以去我之前待的那个世界先看看。
    云玦道:可以。你很喜欢那里吗?
    钟清道:我在那里待了足足两千多年。
    云玦点了下头,问道:你在那个世界是做什么的啊?也是修士吗?
    钟清忽然就被问住了,喝了口茶道:那个世界跟这个不大一样,那地方没有修士,因为本身灵力没这么强,他们也不靠修炼,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我在那里是是一个收集别人故事的人。
    云玦认真地听着,想了下道:书商?
    某些不祥的记忆涌入脑海,钟清很冷静地又喝了口茶,差不多,我一般就是让人给我写故事,然后我每天就看看他们写的故事。
    云玦望着他,很轻地笑了下,好像很有意思。
    钟清点头,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确实也挺有意思的,是挺有意思。
    喝完了茶,钟清与云玦起身离开,街头有个人正在买酒,腰间的天香随风浮动,他付过了钱,拿上了酒牵过自己的马,正好与钟清他们擦肩而过。
    红衣的少年走出去一程,忽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又看了那远去的人一眼,谁料对方也早已经停下了脚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其中那个穿着青白二色道服的身影,不知为何看上去竟是有几分眼熟。少年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缰绳。
    对方看了他很久,隔得很远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看见最后那脸上的是个笑容。
    对方转过身离开了。
    少年莫名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心中有点恍惚,直到那个背影渐行渐远再也不见了,他这才重新慢慢回过头去,沿着自己的路往前走。
    江湖路,江湖远。
    山水迢迢,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离别多。
    珍重啊,七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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