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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月神的野鬼(93)

    夏嘲风没话说了,重新伸出手去扶住谢丹,唐皎正要把丹药喂进去,夏嘲风的手动了下,谢丹的身体侧倒了些,唐皎正要说话,忽然,一颗柔白色的珠子从谢丹松开的右手中滚了出来,落地叮当两声响,亮光升起来的一瞬间,两人没了声音。
    这是
    夏嘲风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去。
    就在夏嘲风的手即将碰到那颗珠子的那一刻,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回神。抬头看去,唐皎牢牢地按着他的手,不对劲。
    夏嘲风的眼神忽然一变,唐皎一下子回头看去,原本靠在廊柱上的谢丹竟然消失不见了。唐皎心中惊骇,再一转头,那元极殿中的金丹和尸体也全都不见了。
    下一刻,耳边传来一声珠子滚动的声音,骨碌,他缓缓地回过头看去,夏嘲风没被抓住的左手已经碰到了那颗珠子,唐皎抬着眼观察着他的表情,后背的冷汗刷一下下来了。
    第113章
    夏嘲风握紧了那颗珠子, 珠子忽然化作了白色齑粉,从他的指缝里迅速流泻下去。他的表情变幻起来,双眼隐隐冒出红光, 他顺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慢慢抬头看向眼前的唐皎。
    夏嘲风!话音还未落,一掌迎面劈来,唐皎眼疾手快旋身避开,长剑从背后飞出, 落在了右手中。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已经失了神志的夏嘲风。夜明珠滚落到了台阶下, 与此同时, 黑暗中有奇怪的动静响了起来。
    宫殿中的金丹尸体忽然又重新出现,一缕缕魂魄从尸首上升出来, 像是燃烧的灰色灯焰, 漂浮在大殿中,密密麻麻, 铺天盖地。
    人死时有强烈的执念, 死后怨气不散,残魂便会化作怨灵,虽是死物,却酷似生时,原地化作生魂阵,容易令踏入其中的人迷失心智。
    唐皎腰间系着的辟邪玉佩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他扫视着周围的怨灵。
    片刻后,庄严宏伟的元极宫顶上,梁木红瓦骤然掀飞开,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其中如箭掠出, 浩然剑气横扫十六大殿, 唐皎翻身落在了最高处的断梁上,瓢泼大雨洒入了宫殿,迎面而来的山风把猩红的衣领全部吹得竖了起来,他一把握住了飞回来的剑。
    看着脚下的恐怖场景,他终于低声说了几个字,什么东西?
    亡灵们还在宫殿中徘徊不去,它们脚踩着满地金丹,仿佛守财奴守着自己唯一的财宝,对于唐皎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他们用嚎叫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一声高过一声,冲天的怨气一瞬间从宫殿中翻涌出来,唐皎腰间的辟邪玉佩应声而碎。
    他的眼神变了。
    夏嘲风孤零零地站在那群亡灵中间,一半脸隐在阴影中,另一半反射着荧荧的光,他陷入了幻想中去,眼前的一切仿佛让他重回天都府灭门的那一日,倒在血泊中的变成了他的亲人、他的师兄弟、他的朋友。脑子里盘旋着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为什么?是谁做的?为什么?耳边传来呼喊声,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唐皎的眼中波澜骤起,却不是因为夏嘲风的眼神变化,而是因为他在夏嘲风的身后看见了一张人脸。
    微弱的夜光闪烁着,那张脸仿佛正在对着他笑。
    唐皎浑身有如过电似的震了下,谢丹!
    他一时竟是不能判断那究竟是人是鬼,而那个人也望着他这座山上唯一一个不被龙珠所诱惑的人。
    大雨落在被摧毁的宫殿中,金丹慢慢流动起来,怨灵们全都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唐皎,显然是把他当做了与自己争夺金丹的仇人,写满了憎恶的脸变得扭曲起来,尸体从水中一具又一具地浮上来,这前所未有的怨气连唐皎都开了一次眼。
    眼见着情势已经控制不住,唐皎收剑捏诀,两抹清光游上长剑,灵力从剑身绽开,如飞鸟似的分作数百股往上旋开,浩然席卷了大半的天幕。
    天衡太玄经。
    少年单脚踏在虚空中,有天光从上而下射出,破魔之势锐不可当。
    谢丹记得这个叫唐皎的少年,甚至可以说比较熟识,这少年出生那一日,天水唐氏邀约四大宗门的修士前往做客,众人都在议论着那个流传在九州天水的古老传说,忽然东风吹散云雾,周天星辰排列成巨大的青鸟形状,流星如箭射向九州大地,新的传说自那一刻开始流芳。
    他望着远处少年红色的身影,在心里想:又是唐家人啊。
    唐皎忽然睁开眼隔空盯住了他,眼神清明又锐利,酷似先祖模样。
    怨灵们受到了道门灵力的影响,嚎叫得更为凄厉了,他们围绕着自己的尸体走来走去,倾盆大雨中,他们一股又一股的往上抽升,像一阵阵黑色的风,前赴后继地扑向正在结印的唐皎,却在触及他周身明亮灵力的瞬间灰飞烟灭。
    唐皎的双眼中流转着游光似的灵力,三方山震动起来,千极长阶分崩离析,元极宫在两股巨大力量的冲撞下瞬间坍塌,涌上来的亡灵被一股极为强大的灵力压了回去,唐皎飞身而下,长剑瞬间斩灭一大片魂魄,他直奔那张隐在黑暗中的脸而去。
    管你是人是鬼,拉到太阳底下晒一晒就见真章。
    谢丹望着那飞速掠冲过来的少年,他站在原地也不动作,只是慢慢地眨了下眼睛。
    一阵歌声忽然轻轻地响了起来,唐皎下意识惊了下,这山中还有活人?他稳住身形抬头看去。
    那歌声分辨不出是它从哪里传来的,穿过了漆黑的不可窥伺的山林,伴着雨声在这断壁残垣中凭空回响,仿佛不是属于九州的语言,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唱歌的人像是在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感伤,又像是在讲述着某些温暖明亮的故事。流芳飞文,盘鼓缤纷,这世上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只留下无穷无尽的悲伤啊。
    血腥味涌入鼻腔,眼前的幻境逐渐散去,夏嘲风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他看向满地的尸体与漂浮着的亡灵,又看向对面的人,低声道:唐皎?
    小心身后!唐皎猛地喊了声,夏嘲风下意识回过头看去,还未看清是什么,眼前骤然一黑,下一刻他整个人被掀飞了出去。
    歌声停了一瞬。
    围着唐皎的亡灵忽然全部魔化,凄厉的嚎叫声几乎掀掉了整座元极宫,鬼魂发疯似的扑向了他,唐皎毫不犹豫地抬剑挥斩,剑光闪过眼睛,灵力大盛,他一掌用力地按在了地上,剑气自掌心绽出,刻着银月与白鹤的地砖瞬间崩裂,从天空往下望去,一个庄严神圣的天衡伏魔阵从元极宫地下浮现出来,正中心的少年周身萦绕着银色的辉光。
    夏嘲风整个人砰一声撞在了柱子上,滚了两圈迅速起身,来不及查看伤势,他抬头看向唐皎,喊道:身后!
    暴雨中,一个透明的亡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唐皎的身后,唐皎眼神动了下,左手继续按在地上没动,右手握剑忽然回身一剑斩去,行云流水的动作却在看清对方时停住,眼中杀意骤灭,那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亡灵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大,披散着长长的头发,一张巴掌大的脸在雨中显得透明苍白,她赤脚站在原地孤孤单单地望着唐皎。
    唐皎手中的剑下意识停住了,就那么一个愣神的间隙,小女孩伸手穿过了他的胸膛。
    唐皎!夏嘲风猛地吼了一声。
    唐皎周身磅礴剑气瞬间全灭,殷红的鲜血顺着那只透明的手缓缓往外流,他略带怔愣地盯着那小女孩的亡灵,亡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唐皎重新抬起右手,一剑斩向了对方,早已沦为死物的怨灵在修士的剑下随风而散。唐皎低下头猛地跪在了地上,一大口鲜血喷在了伏魔阵上。
    唐皎!夏嘲风想要朝唐皎冲过去,却在起身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摔跪在了地上,他自己也被怨气侵蚀受了重伤。
    唐皎抬起左手,用力按住胸口的伤口,他抬头看去,高台之上,那张脸已经从黑暗中完全显现了出来,谢丹站在雨中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张脸上依旧是若有若无的轻笑,伏魔阵没有对他有丝毫影响,这说明他是活着的。这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有关?
    唐皎的眼睛变成了隐隐的血红色,他紧紧抿着唇,沾满鲜血的手重新握住了自己的剑,亡灵如潮水似的涌向了他,同一时刻,他闭上眼睛在心中开始念诀。
    原地骤起罡风与剑气,殿外青鼎中猛地掀起无数水光,金色莲花似的火焰在黑夜中绽放,唐皎忽然睁开了眼睛,声音庄严森然。
    谢丹,善恶昭彰如影随形,滥杀无辜自有天道报应,你等着。
    话音落地的瞬间,殿外数百只青鼎全部应声裂开,水与火泼溅了一地,灵力平地冲向天幕,降魔阵光芒大盛。唐皎起身却不是朝着高台上的谢丹而去,而是转向右侧的夏嘲风而去。
    等谢丹放下抵挡灵力的手,再次望去的时候,唐皎与夏嘲风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他看向了通往殿外的方向,没有继续去追,他说了几个字,低不可闻。
    他说的是:我等着。
    山道上,唐皎扯着夏嘲风迅速飞奔往山下走,直到再也坚持不住跪在了地上,又一大口血喷了出去,胸口的血洞离心脏只有三四寸的距离,鲜血已经将胸口的衣服全都浸透了,他紧紧按着伤口处,雨水混着冷汗直往下流。夏嘲风忙伸手去扶他,唐皎!两人都是格外狼狈,却也都知道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地。
    唐皎低声道:我收到天衡书信,我的师兄弟也在来霞州的路上,先下山再说。
    你还撑得住吗?
    唐皎抬手撕下了一截袖子,重新按在了伤口处试着止住血,走,不能留在这里。他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了咆哮如龙的风声,两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元极宫中升起了熊熊大火,暴雨成阵,猩红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片夜幕,夏嘲风下意识道:龙珠
    唐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声道:走!
    第114章
    天衡宗。
    韩清一个人坐在最高的山上, 遥望着满天星辰,风从东方吹来,衣袖轻轻浮动。
    苍望之原。
    巨大的鬼灯下, 钟清闭着眼睛躺在白色微光中,衣服无风自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幕奇怪的场景。
    水会着火吗?海水会滚烫得像岩浆吗?我们生从何来, 死亡何去?是什么让我们在这人世中别离又重逢?
    黑夜中流火喷薄而出,如倒射的流星般暴烈,空中映出海市蜃楼的幻像,三仙山、西王母、金青鸟与长生不老药, 往太阳飞去的伊卡洛斯, 还有死去的杨贵妃。
    鬼灯安静地摆在一旁,一个钟清模样的人坐在树下, 仿佛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数不清的岁月。
    杨贵妃是谁?
    钟清模样的人抬起头看向那人,回答道:一个美丽的女人。
    伊卡洛斯是谁?
    一个聪明的少年, 用蜡与羽毛为自己做了翅膀, 高高地飞向太阳, 蜡融化了, 他坠死在海水中。
    你到底在说什么?
    文明。
    对方皱着眉, 似乎陷入了某种困惑。钟清模样的人自言自语道:多年之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相,他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什么?
    百年孤独。
    流沙之滨, 赤水之后,黑水之前, 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
    这也是百年孤独?
    钟清模样的人笑了下, 不, 是《山海经》。 他起身捞起自己的灯, 挂在了树上。
    画面忽然有如投石如水般动荡模糊起来。
    潭水反耀着银光,化作钟清模样的鬼灯十方依靠在树干上,眼睛望着眼前那慢慢聚魂的身影,他也在追忆往昔,却又不知道一时之间从何说起。
    钟清终于开始说话,仿佛是自言自语,很多年前,苍望之原上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你每天都会与我说许多故事,我也听不大懂。有一天,你带着我去杀一条魔龙,你把魔龙的头颅砍了下来,又将魔龙的身体斩作六段,龙的尸骨就埋在树下,你将挖出来的龙的心脏交给我,告诉我永远镇守在这里。
    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我问你,你要去哪里,你只是说你一定会回来。
    我在神龙树下镇守魔龙的尸骨,没有想到魔龙的魂魄在地下沉睡了千万年,其上竟然变幻出了一个梦境。魔龙的力量化出山川、河海、沼泽、风雨,我看着那梦境慢慢地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全新的世界逐渐吸引来许多无意识的灵体,它们越来越多,寄生在梦境里面,汲取着魔龙的力量,日月盈仄,新宿列张,天光下出现了第一个生命,我在那天忽然就想起了你对我说的那个词,文明。
    沉睡的魔龙自己的意识也投射在了梦境中,这个世界上出现了第一条龙,又逐渐出现了人、修士、以及鲛人,挺有意思的。
    我很少关心这梦境的变化,我只要确定魔龙不会从梦中苏醒过来,或许就让它一直留在自己的梦里也不错?我在心里想。我一直在树下等着你回来,苍望之原上斗转星移,千万年过去了,就连这地方都开始不停地塌陷崩毁,只留下了这么一小块天地。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有一天,一个修士意外地穿过梦境来到了这里。
    我实在是太思念你了,我将当年你送给我的那颗龙珠送给了他,修士带着那颗龙珠回到梦境中,龙珠化作了人形,它没有魂魄,不会说话,可是长得很像你。我有时会看看他,可到底是不一样的。那一天,当我无意中再去看魔龙的梦境时,我忽然发现,那颗龙珠里竟然多了个魂魄。
    钟清脸庞上浮游着幽蓝色的光,他抬头看向那湮灭又重聚的灵体,你知道吗?你当年想了许多办法想要杀死魔龙,可魔龙是杀不死的,它会一遍遍地重生,每一次复活它都会比之前更强大。于是你才将它镇压在这颗树下。这些年我一直观察着那个梦境,我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魔龙的力量在被梦境不断蚕食,当梦境的力量彻底压倒魔龙时,魔龙的魂魄将会在梦中涣灭,而这个梦境也会与之消亡。我们终于找到了杀死魔龙的方法。
    但是令我想不到的是,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回来了,你竟然要救他,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不惜代价。你救了他无数次,也失败了无数次,我眼见着你的力量越来越弱,甚至开始无法记住每一遍轮回中的发生的事,每一次你都会以失败而告终,然后毅然决然重新开始。我看着你背叛了自己的誓言,抛弃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最后连你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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