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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月神的野鬼(86)

    我怀疑他没死。
    没听说过。
    夏嘲风看着撑着伞面色不改的唐皎,我还怀疑我杀错了人。
    过了一阵子,唐皎道:有意思。
    夏嘲风盯着唐皎,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唐皎也任由他盯,不痛不痒的。
    夏嘲风道:你们天衡收到了什么消息?为什么派你过来?
    唐皎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又抹了把栏杆上的灰,道:夏嘲风,脑子要拎清楚,你没资格问我的话。从前我没把你放在眼里,今天我也同样没把你放在眼里,客套几句你还上头了?
    唐皎撑着伞回过身去,继续查看这绣楼里的东西,看在你家中遭逢大变,我当你今日是一时糊涂,别再跟着我。如今可再没有谁来替你出头了,你多少学着点低调做人,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嘲风袖中的手忽然攥紧。
    剑光在楼中闪起的同一瞬间,唐皎握着伞的手动了下,他旋身避开剑气,眼中波澜不惊,反手就将轻盈盈的竹伞拍了出去。
    旋转的伞瞬间被长剑劈做两半,竹骨在空中化作无数支箭,飞速朝着夏嘲风射去,夏嘲风抬剑去挡,竹骨砰一声崩裂开,有几支打在了菩萨的脸上,割开了泥塑的脸。
    夏嘲风道:你是真的改不了的贱。
    唐皎道:你真是十年如一日地找死。
    双方话音同时落地,又是一阵突如起来的安静,绣楼中顿时剑拔弩张。
    一番打斗后,唐皎凌空立在菩萨像前,夏嘲风在台阶前立定,刮起来的风吹倒了院子里的树。莫名其妙地就打了起来,双方都认为这是对方的错,是对方挑衅在先。
    夏嘲风道:你好歹是个唐家的人,怎么这么忠心地做着天衡的狗?
    唐皎也不生气,大约人各有志吧。
    一道剑气甩在了菩萨的身上。
    夏嘲风冷冷笑道:人各有志?还是另有所图?
    唐皎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夏嘲风你性子知道最像谁吗?你像你爹,你们夏家人就是聪明,天生想的比别人多,聪明得过了头。所以全家都死光了。
    夏嘲风道:你不是意在龙珠?
    唐皎笑了,燕雀不知鸿鹄,夏虫不能语冰。他侧头轻轻避开,又一道锋利剑气甩在了菩萨的身上。
    夏嘲风看着唐皎脸上的笑,一瞬间忽然心里就萌生了真正的杀意。他忍不住道:你懂什么?
    话音刚落,又一道剑气被弹开甩在了菩萨脸上,在刚刚两人打斗中饱受剑气折磨的菩萨像仿佛再也忍受不了,轰然倒塌,而随着她的卧倒,在它背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漆黑一片,通往未知的地方。
    唐皎与夏嘲风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望向那个洞口,两人均是下意识的一顿,但紧接着的反应却截然不同,夏嘲风天生谨慎,第一反应是往后退再察看,而唐皎则是眉头一挑,这地方还真有古怪!他抬腿就往前走去。就在两人盯着那个洞口各有心思的时候,两人耳边同时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正是由那个洞里传出来的。
    叮答叮答像是什么珠子一颗颗地掉在了台阶上,不断地往未知的地方滚落而去。
    若是此时站在这里的是钟清与云玦,他们一下子绝听不出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然而站在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是曾经镇海楼天都府的少主,一个是天水唐家的少主,都是最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世家出身,他们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什么。
    鲛珠,价值连城的鲛珠,很多,数也数不清,一颗弹落在另一颗上面,堆做满地银山。
    夏嘲风与唐皎一起进入了那漆黑的洞口,前后保持了大约十步的距离,谁也没说话,他们沿着长阶慢慢往前走去,没敢点灯,鲛珠存世至今大多脆化变质,一遇明火就熊熊燃烧,当年天衡的藏宝阁就是这么一把火烧没的,他们两人自幼在家中见过的鲛珠比别人吃过的饭还多,自然清楚鲛珠的特性。
    空气中飘着奇异的咸香味,确实是鲛珠,满地都是,一箱箱叠在路旁,台阶上也滚落了许多,脚踩在上面发出骨头碎开的咔嚓声响,两人都没发出声音,默契地往前走去。
    这洞一直到通到了一处暗河边,唐皎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有如壁画一样的奇异场景。
    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美丽女人正坐在岸上,半边身子浸在冰冷的河水里,河里浮着无数灿白的鲛珠,一条头颅被砍去一半的散发出腐烂恶臭的黑色蛟龙正靠睡在女人的膝盖边。女人轻轻抚摸着蛟龙,过了会儿,她似乎察觉到有外人进来了,她慢慢地回头看去,碧绿的眼睛正好对上了唐皎与夏嘲风的视线。
    夏嘲风看清女人那张脸的一瞬间,忽然仿佛被钉在原地,他死死地盯着那女人,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怎么是你?
    夏夫人好像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夏嘲风,她看上去很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盯着他的脸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才慢慢扭头看向他身旁的唐皎,鲛人可以夜视,但看得不清楚,乍一眼望见那人的轮廓,她忽然愣了下,有些很久远的记忆在那一刻涌回了她已经越来越迟钝模糊的脑海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是一切的起点,是所有故事的开端,是被忘记了的过去。
    她说:唐茴?
    第106章
    五百年前, 海上。
    钟清刚一转身,就看见唐茴蜷着腿侧身躺回了被子里。
    钟清注意到她的床头放着一本书,是本《志怪传奇》, 翻开到一半,夹着一片红枫做书签。这种书有些像古代版《一千零一夜》, 结合九州天水当地的风土人情, 编造了许多怪诞有趣的故事, 从那磨得发毛的边角可见这本书已经被翻了无数遍。
    钟清坐下问她道:你生的是什么病?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 不知道是什么病,一生下来就得了。
    唐家应该给你请过许多大夫,有没有说是什么缘故呢?
    唐茴摇摇头。
    唐茴注意到钟清的衣服有些皱,而且还有被勾破的地方,不由得盯着看。
    钟清说:昨晚在海上遇到了风暴, 船险些沉了, 我们几个人折腾了一晚上,好在今日一早遇到了你们的船队。
    唐茴点头道:昨天晚上我半梦半醒间也听见了, 确实是好大的雨,下了小半个时辰。
    钟清一听这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里, 你们昨晚也遇到风暴了?
    唐茴道:是啊。
    钟清起身走到了桌子旁, 随手在桌子上划了两下, 不声不响地算着方位, 问道:你刚说, 你当时睡在床上,听见外面下雨,小半个时辰就停了?
    是,怎么了?
    钟清看着空白的桌面陷入了沉思,怎么可能?他回头看向唐茴,发现唐茴已经坐起来疑惑地看着他,啊,没什么。钟清对她道: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好好睡下吧。
    唐茴似乎忽然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她道:哦,我可能是记错了,我昨晚睡得沉,其实也记不清究竟下了多久的雨。一起一坐,她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床边的那本《志怪传奇》。
    钟清见她咳嗽的厉害,给她倒了杯水,唐茴喝了点,缓和了些,对着钟清道了声谢。
    钟清道:你先睡下吧。
    唐茴点点头。
    钟清走出房间,一回头,发现云玦正倚在门侧望着他。
    钟清一挑眉,抬起手撑着门框,高兴地问道:你在等我啊?
    云玦不说话,只是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
    钟清见四下无人,伸手想去抱抱他,云玦忽然抬起了手挡开了钟清,他两指间夹着一片很小的东西,亮晶晶的闪着蓝光。
    钟清停下来,这是什么?
    云玦道:鱼鳞。
    钟清眼神意外地看了眼云玦,你什么时候爱上捡破烂了?
    云玦:
    钟清忽然反应过来,哦这是你送给我的吗?来自大海美丽的礼物,送给最心爱的人。
    云玦有两三秒钟的沉默死寂,我在窗边找到的。
    钟清将东西拿到手里看了眼,半圆形的碧蓝鳞片,看不出是什么来历。云玦又从袖子里拿出另一块碧蓝色的鳞片,钟清看了眼,这又是什么?忽然他想到什么似的,把自己手里的这块拿起来和云玦手中的对比,一新一旧、一大一小两块鳞片在阳光在闪烁着奇异的青光。
    钟清拧眉盯着看了会儿,眼睛忽的一锐。
    钟清:鲛人?
    云玦点了下头。
    白歌行被太微修士拉着说了好半天的话,好不容易脱身,一走到船舱外就看见钟清与云玦站在一扇窗前商量着什么,他心头一动,走过去想听一听。
    窗户另一边是船舷,下面就是海。
    这底下有控制沉水量的浮木,它是抓着浮木上的绳子,顺着船舷爬上来的,前阵子是永夜,海上没有任何的光,它夜里爬进来,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它是为了什么?钟清走到窗户斜对角,沿着窗户对着的方向看去,忽然停住,道:这窗子正好对着唐茴的房间啊。
    钟清在思索,昨晚海上大风暴,他们的船队与我们只隔十海里不到,但据说只是淋了些雨,下了小半个时辰就停了。
    白歌行问道:它是什么东西啊?
    忽然响起的时候让云玦与钟清一起回头看去,白歌行正撑着手好奇地看着他们。
    修士放下了帆,将系着浮木的绳子抛入大海,吹灭了灯,只留下了船头那昏黄的一盏,守夜的人坐在甲板上剪油蓬布,船上的人都睡下了。
    船在海上飘飘荡荡,不一会儿,天色阴沉起来,下起了雨,乌云低低地压着海面,昏暗得仿佛永夜。
    等到连守夜的人都开始打瞌睡,一只很小的手悄无声息地从船底备用的副船上伸了出来,紧接着是蓬乱的头发。
    那只手拽住悬挂在一旁的绳子,顺着往上攀上浮木,它的动作很快,就在它伸手去够那第二根摇摇晃晃的绳子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掐住了它的腰,将它整个一把拽下了海中,扑通一声响,淹没在了暴烈的雨声中,没惊动船上任何人。
    雨花乱溅,漆黑的海水中,一只大约只有人类五六岁大小的鲛人睁大了碧蓝色的眼,怔怔地看着水中另一只鲛人,她好像很吃惊。那只鲛人拽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她还要挣扎,回头去看那艘飘飘然远去的船,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抓的更紧了,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怒意。
    钟清三人当日在窗前蹲点守了将近七个时辰,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白歌行扭过头看向钟清与云玦,不是说有鲛人吗?
    钟清摸了摸鼻子,再等等。
    三人于是又连着蹲守了六七日,别说是鲛人了,就是条鱼也没见到。白歌行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蹲在甲板上,风来雨往,一万年过去了,他慢慢扭头看向钟清。
    鲛人呢?
    面对少主这振聋发聩的的质问,钟清先是沉默,过了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伸出食指挠了下头,可能,可能还是哪里搞错了。
    白歌行看着钟清,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他连鲛珠都没见过,在他的世界里,他压根不相信世上还有人头鱼尾的鲛人,就像他死也不信钟清说他们天衡山上有一种七彩的鸟张口会说人话,鸟怎么会说人话呢?鱼怎么会长人的脑袋呢?就连龙,若非亲眼所见,他也是不会相信的。如今钟清的话在他本来就不相信自然科学的心灵上又蒙了一层尘。
    钟清解释道:它可能是迷路了吧?
    白歌行的眼神很直白:那我觉得你们在骗我。
    钟清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心道,这事有点奇怪啊。
    此时,一座海岛上。
    小鲛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在她的对面,是一个比她年龄稍大两三岁的鲛人,正阴沉着脸盯着她,她不声不响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头,终于她试着开口和对方说话,我
    很多年后,这场灾祸引发的血潮席卷了道门,杀死了无数人,引发的动荡足以改写所有的历史,相比较与后续的暴烈,这个故事的开始则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还有些温柔梦幻的感觉。乃至于女鲛人回忆起来时,涌上心头的第一反应不是仇恨与愤怒,而是一种久违的、庄生晓梦一般的恍惚愉悦,慢悠悠地一晃而过。
    鲛人,据说是溺死海中之人,其不屈的意志感动了上天,真龙出现将其复活,从此他们拖着硕长的鱼尾,永生永世生活在海中,守护着龙的墟冢,同生前一样,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同时织水为绡,落泪为珠。换而言之,他们觉得自己本来也是人,他们将海对岸的那片土地称为遥远的故乡,对那片土地还有那片土地上的人,穷尽最美好的幻想。
    小鲛人那时候的名字叫叶弥,不过大家喜欢叫她阿弥,她还有个大她几岁的哥哥,叫阿夜思。阿弥与阿夜思原来是两个天□□字,一个的意思是长生,另一个的意思是白昼中的太阳,阿弥不喜欢阿夜思,这世上关系和睦的兄妹少之又少,大多数兄妹是互相死掐着对方脖子长大的,鲛人也不例外。
    阿弥时常一个人坐在海岛上,遥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她继承了母亲的幻想特质,从小就对远方怀有一种美好的期待,她的母亲给她讲故事,说那里的人住在天宫一样的房子里,烧着十几丈高的丹炉,屋子里挂满了黄金与白玉,他们每晚睡觉时,头顶的黄金与白玉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好听声音。阿弥每次都听得怔怔出神。
    鲛人自己有一片海域,虽然幻想着远方的生活,但他们从来不会离开这片海域,母亲用鲛人的传说给她解释,溺亡的人无法再回到故乡,他们把灵魂献给白龙,把尸骨留在大海,把无穷无尽的思念留给遥远的故土。歌声是他们表达思念的方式。鲛人天生很会唱歌,在海上,除了特定音部的歌声,别的方式几乎无法传递消息。
    日复一日,听着饱含深情的歌声,阿弥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想要去海的那边看一眼,就,看一眼。
    于是那一日,趁着所有人不备,阿弥偷偷摸摸离开了海渊。
    她在海上吃了很多苦头。她从没在海上遇到任何的船队,也没有看见任何人,一切空旷得令人莫名惶恐,她躲在孤岛上躲避巨鱼迁徙的潮流,听着惊悚的海洋息声,身旁是正在腐烂的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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