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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月神的野鬼(54)

    妙妙真人道:我忽然觉得我有点困了,祝霜, 扶我回去休息吧。他不忘状似随意地对着云玦道:你只安心在山上住下。
    一旁被点名的祝霜接收到了暗示, 道:师父您既然累了,弟子送您回去休息。
    妙妙真人道:走吧走吧。他抬起手扶住了额头,没去看钟清的眼神,一旁的祝霜也非常地配合伸手来扶他。
    我头疼得厉害。
    您走慢点。
    师徒两人正要离开, 钟清慢悠悠地开口:慢着。
    妙妙真人的脚步下意识停住, 仿佛身上有个开关, 被人忽然戳了下,祝霜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场面确实是有些好笑,他怕自己真的笑出来,克制了下。
    钟清看着那师徒两人,慢慢地道:不是说饿吗?一口没吃又饱了?
    妙妙真人:
    钟清从桌上端起两盘糕点,走过去递给了祝霜,带回去吃吧?
    妙妙真人暗自松了口气,示意祝霜快点接过来,两人很快地离开了此地。
    钟清望着那道远去的粉色背影,心道:装的还挺像回事。他回过身重新望向云玦,两人不久前刚吵过一架,此时互相望着对方,谁也不先开口说话,气氛莫名有些尴尬。下一刻,钟清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叶夔,他又看了眼云玦。
    云玦见钟清的视线来回地扫,他也下意识地跟着看了眼叶夔,叶夔原本就在看云玦,这两人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了。这一幕正好落在钟清眼中,他现在是自己心理扭曲不自知,反而看谁都觉得不正常,当下就认定这两个狗东西当着他的面就开始眉来眼去,心头无名火又蹭一下蹿了上来。
    钟清开口道:正好大家都在,我说两件事。
    所有人闻声全部看向他,只有李碧没听见声音还在埋头吃着自己的饭,他刚刚在妙妙真人进来时停了下,见不关他什么事便继续低头吃东西了,一旁的林一道见他还在吃,用手碰了他一下,他这才猛地抬头看去。
    钟清找了张椅子坐下,按着把手望向叶夔与云玦,想从袖子里抽扇子打开,却发现扇子早丢了,他抬手随意抖了下衣摆,哗啦一声响。云玦站在一旁望着他,不知道他又想要干什么。
    钟清心中窝着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妙妙真人又横插一手,他想着如何才能快刀斩乱麻地处理掉这件事,忽然心里有了个主意,他开口道:近日我感觉天衡宗的风气不大好,大家看上去都很疲懒,整天不好好地潜心修炼,晃荡来晃荡去不知道在干点什么。
    众人全都无声地望着钟清,这整个山上好像只有你很闲啊,我们明明一直都很忙啊。
    这话自然是没人敢说出来。钟清继续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呢?我觉得是因为大家的心思太浮躁了,春天快来了,有些人脑子里也开始想些有的没的,这心思哪里还会放在修行上?为了整顿咱们山上的风气,我补几条门规,从即日起,咱们门中弟子禁止谈情说爱。他看了眼叶夔,禁止勾肩搭背,禁止私相授受,禁止私会。
    见没有人说话,钟清望向云玦,忽然提高了声音继续道:还有,禁止顶撞师兄!禁止串门!禁止随便肢体接触!禁止眉来眼去勾肩搭背!禁止无所事事地闲聊!禁止私下比试禁止单独私聊!钟清一口气说了下去,越说越心中的火莫名就越旺,禁止书信往来!禁止嬉戏玩闹!禁止开无聊的玩笑!禁止问东问西!
    包括云玦在内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全是:就连一向毫无波澜的叶夔的嘴角都有些轻微地抽动的迹象,整个大殿一时之间静得滴水可闻。
    终于,在说完了一大串后,钟清停了下来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人开口说话。李碧手里还拿着筷子,一整个人瞠目结舌,忽然筷子脱手落了下去落在案上啪一声响,钟清锐利的视线一下子扫了过去,李碧半晌才结结巴巴问道:禁、禁止吃饭吗?
    妙妙真人与云霞真人很快便收到消息说钟清新立了一大堆门规,这种事情照例是要经过清妙阁同意,妙妙真人撒手不管,云霞真人翻着册子找到装病的妙妙真人商量,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妙妙真人闭着眼睛侧身朝里躺在榻上,两耳不闻窗外事。
    云霞真人在榻边坐下,又仔细地翻阅了一遍手中的册子,道:这看上去像是看上了门中哪个女弟子被人给拒绝了,一时疯疯癫癫地发作起来,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他合上书,低声喃道:难怪他上回找到我莫名其妙说要让我帮他算命,纠结了半天又不算了。
    云霞真人在一旁念叨了半天,发现妙妙真人不理他,便回头去看他,道:师兄。师兄?你看了这些门规吗?
    这跟个吊死鬼飘在头顶一直叫魂似的,妙妙真人也没办法继续装睡下去了,低声道:随他去吧!他现在满心想着的完全是另一件事,心思并不在此处。
    自古男女情爱是天理,没听说过道门还有定这种规矩的,这不是胡闹吗?
    你又没有男女情爱!能不能谈情说爱又不关你什么事。
    云霞真人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若有所思道:你说的甚是有理啊。
    别人能不能谈情说爱关我何事?我活这么大把年纪都没有人跟我谈情说爱过,足可见这种东西不是什么缺不了的正经东西。又加之最近天衡宗确实是有风气不正,什么断袖之类的言论甚嚣尘上,有人出面禁一禁清肃下风气也未尝不可。
    云霞真人想着不由自主地很轻地点了下头。
    这道门中有很多看上去就令人匪夷所思的脑残规矩,往往便是这么被拍板定下来的,制定规矩的人是个脑残,一拍脑门洋洋洒洒定一大堆,审阅的人跳脱五行外,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能看出问题的人要么是干不过脑残,要么已经被脑残给干掉了,于是这个道门最终就成为了脑残和脑残们定的规矩的天下。
    当底下的天衡宗弟子们看到新增订的门规时,他们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这种感觉用一句话去形容,每当我们觉得他们已经够脑残了,他们就会立刻做出一件更脑残的事情来证明我们是错的,永远没有人能够知道他们到底有多脑残!
    又据说,天下所有的宗门都是这样的。
    钟清原本想要送云玦下山的计划因为横插一脚的妙妙真人彻底被打乱,如今的妙妙真人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绝不可能同意放云玦下山了,钟清明知道他心里有鬼,但他确实是有点拿这人没办法,无计可施的情况之下,他只能先保证云玦与叶夔这两个人别趁机搞到一块去,别的事情他再另外想办法。
    面对门中弟子们的背地里强烈的反对声音,钟清的内心毫无波澜,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不谈恋爱又不会死,但谈恋爱那就说不准了。
    云玦已经察觉到了门规这事是钟清在针对自己,他倒是完全没想到钟清真实的意图,只认为钟清现在是在同自己划清界限。他心中莫名有种很难以描述的感觉,说愤怒有些过了,说酸楚又不太像,说怨恨更是离谱,心里横着一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又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不甘心。
    就当所有人都怨声载道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叶夔却像是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什么,都说他无情,但偏偏旁观者清,他坐在庭院中翻着新的门规,回想着钟清那一日和他说话时的神情,心里想:钟清该不会是喜欢那条龙吧?
    第69章
    钟清这两天没能睡一个安稳觉, 整夜整夜地失眠, 心里烦啊,黑灯瞎火的坐在案前用毛巾擦着鼻血。
    天衡宗这两天无眠的人显然不只是他一个。
    妙妙真人一个人躺在榻上将近五个多时辰, 从七年前开始回忆, 将这些年有关那弟子的所有事情都在脑中仔仔细细地过了两遍,到了掌灯的时辰, 他睁开眼起身坐了起来。
    他有事情没有说。
    山中淅沥地下起了雨,夜色一片漆黑,叶夔撑着把竹伞出了门。
    云玦坐在台阶上望着门外的天色,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来打在他的肩上,不远处的松林中,树叶很轻地摇晃了下, 遮去了后面躲着的盯梢的人,云玦无动于衷地收回了视线,过了会儿, 他抬手按住了眉心,他能感觉到他的耐心在迅速地消耗殆尽,对各方面都是如此。
    无人的林海中,唐皎站在点着长明灯的廊下望着雨幕, 手中无声地转着折扇, 忽然一个截停收了扇子, 他回身往山下走。
    钟清止住了血, 将毛巾扔回到了盛着冰块的木盆里。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来。
    钟清穿好了衣服起身, 拉开门后, 发现妙妙真人穿着身墨绿的道服立在屋檐下,手腕上挂着把伞,一只手提着盏灯,另一只手拎着几坛子酒,一双眯眯眼正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钟清看他这副有备而来的样子,下意识顿了一下。
    不躲着我了?大晚上找我喝酒?
    睡不着,来看看你。
    钟清打量了他两眼,眼神有点怀疑,妙妙真人朝里面看了眼,示意两人进去说,钟清拉开了门放他进来。
    妙妙真人将所有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发现从头到尾都不对劲,从七年前云玦第一次上山,到之后发生的种种全都表明了一件事,钟清有古怪,这人心里头藏着秘密。巧就巧在,妙妙真人这心里头也藏有很多秘密,很显然他们彼此都很想知道对方心里的秘密是什么。
    妙妙真人今夜是专程来找钟清闲聊喝酒的,他翻出两只杯子给钟清倒满了。
    钟清与妙妙真人太熟了,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会是来套话的吧?钟清忽然问道。
    妙妙真人道:我能套你什么话?这不就是找你喝酒吗?
    钟清看了眼这酒水,道:你没在里面下什么东西吧?
    我能下什么东西?上好的酒,想什么呢?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互相看着对方,太熟的后果就是两人都能察觉到对方心里在琢磨什么,看破不说破,钟清道:行吧,正好我也睡不着有事想找你聊聊。
    钟清与妙妙真人互相忽悠着喝酒的这会儿,叶夔来到了望山,那几个暗中盯稍的弟子一见到他顿时精神了,眼见着叶夔真的走了进去,两个弟子立刻下山去禀告。
    云须峰上,钟清与妙妙真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事实证明,狐狸斗法两败俱伤,相互灌酒是没有好下场的,如果说一开始两人还话里有话又套着话,那喝到最后基本就是在拼酒,谁灌对方喝得多谁就赢了。妙妙真人勉强还保持着一丝神志,半阖着眼躺在椅子上问钟清道:师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师叔啊?你是有什么难事吗?
    钟清埋头趴在案上半天没有说话,显然也喝多了。
    妙妙真人伸手去轻轻地拍了下他,师侄?
    钟清忽然猛地抬起头,我要弄死那两个狗东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妙妙真人明显被吓了下,醉意都消了大半,错愕地看着他。
    钟清又慢慢地垂下头去,趴着又不动了。
    师侄啊,你、你有话就同师叔讲,什么事情师叔都会帮你办好,师叔答应了你师父他忽然又没有了声音,低声道:我答应了什么来着?他状似思索地皱起了眉头,慢慢地闭上了眼。
    钟清则是在一旁埋头自言自语,也听不清说着什么胡话。
    唐皎睡不着,原本想来找钟清聊一聊,一推开门就看见妙妙真人与钟清两个喝醉了三四轮的人盘腿坐在地上下围棋,棋子摆得乱七八糟,屋子里酒气冲天。
    你们什么情况?
    妙妙真人闻声扭头看向门外,钟清则是抓起一把棋子,等妙妙真人回过头,钟清立刻高兴地道:我赢了!他指着酒对妙妙真人道:喝!
    妙妙真人费力地低头去看那模糊的棋盘,只看得见一片白点,怎么会这样?
    钟清自己坐都坐不稳了,稍微动一下就要倒,却还是不忘催促道:快喝!
    你你使诈!明明、明明是我赢了!
    我把白子都吃掉了,所以我赢了。钟清要走过去给妙妙真人灌酒,结果身体不稳自己先摔在了地上,妙妙真人也被他推倒在地。
    唐皎见到这混乱的一幕,立刻上前来扶这两人,搞什么啊?
    喝得烂醉的妙妙真人坐起来道:我把你黑子吃掉了!我赢了!
    已经快要靠着唐皎睡过去的钟清听到这一句,硬是要越过唐皎去问妙妙真人,哪里吃掉了!
    吃掉了!妙妙真人伸手扒拉起两三颗棋子,伸手就往嘴里塞,给唐皎差点看惊了,反应过来忙伸手去拦他,师叔!
    妙妙真人连忙侧身躲着他强行咽了下去,吃掉了,我赢了!
    这也行?钟清见状睁大了眼睛,他忽然也抓起一把棋子往自己的嘴里塞,唐皎连忙一把按住钟清,师兄!
    妙妙真人见钟清也吃,他连忙又抓起更多的棋子往嘴里送,我吃的比你多!
    我吃的更多!
    我比你多!
    我比你多!
    我多!
    唐皎一只手按住钟清一只手按住妙妙真人,顾都顾不过来,你们有毛病吧?
    半个时辰后,唐皎把祝霜喊了过来。
    祝霜大晚上原本睡都睡了,得知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一进屋,他就看见钟清与妙妙真人两个人坐在地上扒拉唐皎,唐皎抬高手端着两盒棋子不让这两个人抢,一脸的无话可说。
    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发酒疯。唐皎示意祝霜快过来帮忙。
    祝霜将妙妙真人扶了起来,唐皎趁着这两人移开注意力的间隙,将棋子放在了柜子上。
    妙妙真人被祝霜扶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对着钟清道,我吃的比你多!
    钟清一听这话,唐皎按都按不住他,他立刻扭头朝着外面喊道:我多!
    我多!
    眼见着妙妙真人与祝霜两人离开,钟清终于很轻地松了一口气,立刻就没有再乱喊乱叫了,他低头从嘴里吐出两枚黑子,整个人神色疲倦地仰头倒在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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