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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月神的野鬼(32)

    唐皎换了身红色的衣裳,手擦过袖子上猩红的烈火云纹,带上剑转身往外走。他在朱雀台等了十多个时辰,云玦一直没有出现。
    唐家人实在不放心,将事情通禀给了清妙阁,钟清得知消息立刻前去朱雀台,十三岁的少年低着头坐在台阶上,闭着眼像是在思索些什么。钟清道:唐皎?
    暴雨中,少年只是低声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他为什么没有来?
    钟清见状立刻走上了朱雀台,他伸手去抓唐皎的胳膊,唐皎!
    唐皎抬头看他,眼睛中赤红一片,雨水从发梢成股地流下来,他对着面前的钟清道:他没有来。
    钟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忙将手中的伞移到了唐皎的头上,替他挡了挡雨,不来就不来吧,不比了,别比了。
    唐皎闭上了眼不说话,一旁的天水唐家人和天衡弟子全都站在台下不敢出声,他忽然吼道:找!把他找出来!
    此时离天衡宗数十里之遥的山中,十二岁的少年正在往南方走去,他换下了天衡的道服,穿上了自己第一天来天衡时自己身上的那套黑色衣裳,所有天衡宗给他的东西都留在了望山,他只带走了那一面不祥的镜子。
    他与唐皎本来就没有仇怨,他对唐皎也没有什么成见,他当日误以为是唐皎暗算自己,所以起了杀意,唐皎再三挑衅,他这才答应了与他比试。可如今真相大白,原来当日之事并非唐皎所为,卫岚已死,他顿时也没有了想要与唐皎继续纠缠的念头,唐皎想要争夺的那个第一,对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事已至此,自然也没有必要继续比试了。
    云玦此时的心中想着的是另一件事。
    他在那个黑夜原本可以有机会向钟清说出他心中的疑惑,逼迫钟清给他回答,可他最终什么也没问,他没问钟清为什么要表面对自己如此恶劣背后却三番四次地救自己的命,他也没问钟清为何叶夔对自己有杀意,八千里村、天衡宗、钟清、叶夔、那群屠杀了村民的至今不知何方神圣的修士,还有那些关于龙的传说,他什么也没有问。
    就连他自己现在都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不直接问,或许是预感到即便是问也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吧,又或者是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与钟清交流。原本恨之入骨誓死要杀的人,忽然间变成了背后救你许多次的恩人,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件事,钟清这个人真的很古怪,浑身上下都很怪,简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气不打一处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他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人几次三番害他,又背后救他,他无法感激他也无法报复他,据钟清自己所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让他离开天衡。
    既然如此,那他遂了对方的心愿,他如今离开天衡宗,过往的一切恩恩怨怨到此有个了结,他们俩从此谁也不欠谁,谁也不用恨谁,这种干干净净的关系令人感觉舒服多了。
    或许有朝一日他还会回到天衡宗,问钟清到底是谁是屠了八千里的修士,又或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真相他自己去查,秘密他自己去解开,他不愿意再卷入到这些他怎么也弄不明白的事情中了。在这之前,他从来不会觉得心神不宁,也不会觉得无所适从,他心中坚定从不动摇,可钟清让他像是盲兽一样在黑暗的山林中四处乱撞,他被耍得团团转,即便这其中并无恶意,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也许是他本来就不适合留在宗门中,他永远都与周围所有人格格不入,也无法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人,这偌大的天与地才是他的归宿。
    有的人生来孤独,漂泊是他们的宿命。
    十二岁的少年走在山中,雨水落在他的肩上,少年抬手拉了下身上的包袱,抬头看了眼前路。他忽然在雨中停下了脚步。
    他离开了天衡宗,可是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他想了一会儿,忽然很轻地扯了下嘴角,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珈雪海,废弃的古镇。
    叶夔进入了荒废多年的宅院,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到过这里来了,他站在半块埋在泥地里的青石板上,望着那废墟中荣荣的草木,眼前的景象逐渐发生了变化,他似乎又望见了那熟悉的庭院,四壁上到处画着龙的图像,他走到了原本是书房的位置,倒下的书架与化为灰烬的书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一排排全是有关龙的道书,浩如烟海。
    叶夔来到了祠堂,如今这里已经被夷为平地,变成了一个六尺有余一望无际的深坑,银光微微一闪,叶夔低下身从泥泞中拔了片珠光的兽甲出来,他又看向那深坑,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先祖的魂魄,全都无声地注视着他。其中有一个人的衣着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披着金质的甲胄,头上戴着耀眼的东海鲛珠,手里紧紧抓着一块半圆的珠光兽甲,他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空洞洞地注视着叶夔。
    叶夔道:父亲,我见到了真龙,一条真正的龙。
    叶夔原本并不姓叶,他的姓氏在道门中赫赫有名,叫烛。古老的神话传说中,天之所以会亮,是因为龙每隔六个月衔烛放置在人间东起山上,烛火亮三个月后变暗,又三月,龙再次衔烛而来,期间他身上掉落的鳞片化作星辰,周而复始,天地间日月迭代、星宿列张。
    烛氏一族,据说是神话中龙吩咐在东起山上守护烛火的人,后来有两条巨龙打斗,其中一条一头撞碎了东起山,烛氏一族无处可去,于是来到了人间,他们也自此失去了与龙的联系。这种牵强附会的先祖传说,道门稍微有名有姓点的古老氏族都有流传,但是烛家的人似乎分外迷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又加之他们祖上确实是因为龙才发家起迹,每一代的烛家人都疯狂痴迷龙,他们搜集各种有关龙的传说编纂成卷,家族藏宝阁中摆放着各种龙骨、龙鳞碎片,他们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的子孙我们与龙的渊源。
    曾经的烛氏是东南四海中最煊赫的家族,他们家的人因为性格怪异,被人称之为疯子,终于,有一天,他们家真的出了一个疯子。
    如果说历代烛家人对龙都很痴迷,那这个疯子对龙的痴迷的程度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他收集世上所有与龙有关的东西,有一天,他穿着他自己做的金色龙甲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化作了一条巨大的龙,在东海的上空遨游,醒来后,他认定自己就是真龙的转世,他的族人对他顶礼膜拜,他于是做了一件历代烛家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他要带领族人肉身化龙封神,回到东起山上去。
    疯子穷尽大半生研究一个从古老的道书上拓下来一个邪门的阵法,终于,他在东海之滨摆出了这个阵法,用数万人的性命献祭,包括他的自己的妻子儿女以及他那些追随他的族人,他与他的族人在狂风巨浪中不停地咆哮,渴望着化龙飞天的那一刻。
    放在现在来看,这真的是一件万分可笑的事情,这世上竟然有人觉得只要杀掉几个人,大家在一个奇怪的阵法中喊几声就能一起变成龙飞到天上去。可当时所有人都疯了,他们都相信他,送死也甘之如饴。
    结果这件可笑的事情自然是失败了,海面上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疯子被烧得奄奄一息,他的妻子血肉模糊在海水中凄厉地哀嚎着。
    疯子的小儿子,被他的母亲藏了起来,他看着那海上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他在岸上找到了被海水冲回来的族人,以及他的父亲。
    十二岁的孩子,抽出自己的剑,将自己的父亲、母亲、姐姐、哥哥,以及那些在痛苦中哀嚎不能解脱的族人,一个个杀死。他浑身烧焦的父亲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死灰般的眼睛猛然绽出出明亮的光芒来,烛家还有人!他今生不能成为龙!他的儿子还可以!他的儿子若是不可以,他儿子的儿子可以!只要烛氏一族还有一个人在,他们终有一天能够化龙封神!在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父亲的嘴里还在叫喊着龙,我的龙!
    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母亲伸手抚着自己心爱的孩子的脸庞,神志不清的她在孩子温暖的怀中对着天空说了最后一句话,君以此始,必以此终。
    一夕之间,烛氏那庞大的家族绝迹人间。
    十二岁的少年抛弃了自己的姓氏,一把火烧掉了父亲视若性命的收藏,孤身一人远走他乡。他天赋不错,性格古怪,被他的师门称为五百年道门来最清心寡欲之人,世人都有欲.望,但是他心中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情感也是淡淡的,无欲则刚,少年很快就成为了这个世上最强的修士之一。他在十二岁那年就见识过人心在永无止境的欲.望面前究竟能有多恐怖,他知道这世上的人疯狂起来能到什么样的地步。对于道门而言,龙,那就是一切欲.望的根源,是一切悲剧的祸首。
    叶夔站在庭院中那株神龙树下,回忆着过往的一切,萧萧落木,他这次专程故地重游显然不是为了散心,他离开家太多年了,都快把有些事情忘记了,他这次回来是为了让自己重新把这些事情记起来,然后变成一个答案。
    他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是什么。
    第40章
    七年后。
    灵云山天都府。
    一个披着猩红嫁衣的女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金床上,织金的盖头垂到了膝盖, 袖口缀着两圈雪亮的鲛珠, 层层叠叠的衣摆将一双脚遮得严严实实。窗外热闹的乐声阵阵传来,女人从袖中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拆下了一颗鲛珠, 抬手慢慢地塞进了自己涂着红色胭脂的嘴里, 她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黑暗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金碧辉煌的宴客厅, 道门前来道贺的宾客坐了一堂, 钟清与妙妙真人的弟子陈不道正在喝茶, 钟清看着自己这位师弟, 准备逗一逗他, 抬手给他端了盘菜过去, 陈不道摇头示意自己不吃。
    钟清:不是吃, 你看这盘子, 金的。
    陈不道:是有怎么样?
    钟清:这天都府是真的有钱啊, 结个婚招待客人的盘子都是金的, 你师父要是看到了,他眼睛又要血红血红了。
    陈不道一向是在山外跑,他与钟清这位名义上的大师兄并不太熟悉,有点搭不上他的话,于是道:不就是个盘子?有什么好血红的。
    钟清笑道:你这个人真的呆呆的, 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啊?我这跟你走了一路, 你表情都没变过, 那我就算了吧,但现在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还是摆了张奔丧的脸,妙妙上哪找的你啊?绝了!他忽然伸出手去扯了下陈不道的脸颊给他拉出个笑容,来,笑一下!
    陈不道没想到钟清会这么做,下意识睁大了眼看他,他在天衡宗地位不算低,平日又严厉刻板,弟子们在他面前完全不敢放肆,哪里有人敢这么对他?
    钟清看着这师弟的表情莫名想笑,他收了手,拍了拍他的肩道:开心点!
    说完钟清自己转头看向那大堂,此次天都府老宗主二婚,天都府摆的排场极大,宴请了天下几乎所有有名有姓的道门,甚至连死对头天衡宗都给了喜帖,帖子递到天衡宗,清妙阁的人一看就愣了,天都府这两年与天衡宗连表面的和平都懒得维系了,弟子们恨不得撕破脸打得你死我活,你转头跟我说明天你结婚让我一定去?世上还有这种事情的吗?
    妙妙真人与云霞真人一思索,你敢请那我就敢去!可派谁去呢?两人深思熟虑,那个陈不道,对!就那个永远板着一张脸跟个丧门星一样的陈不道,让他去!再有谁呢?哦对,就那个最闲的、最会没事找事的、说话很欠的、修为挺高真打起来也不会吃亏的那个,师侄,就是你了!去吧!
    就这样,钟清与陈不道两人弟奉命来参加天都府的婚礼。天衡宗选出这么两个人,心思何其之歹毒啊。
    大热的天,也没有空调,还要穿着这么厚的道服,凿了多少冰摆在堂前都没用,钟清随手捞过了折扇,打开扇了扇风,他心中道这婚礼怎么还不开始啊?一旁的陈不道看见自家大师兄折扇上正人君子四个大字,他终于相信了弟子中流传的传闻,这个大师兄,不简单啊。
    当紫微宗弟子也带着字帖与礼物到场的时候,终于,今日的主人公穿着一身赤金喜服出现了。紫微宗弟子说了一声恭喜。夏家人将人迎了进来。
    钟清望了一眼过去,他还没看清夏宗主长什么样子,就在此时,一个披头散发的丫鬟忽然从厅外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她大喊了一声,夫人不见了!夫人变成了花!
    伴随着那丫鬟的一声惨叫,这场云集了当今天下所有有头有脸宗门的婚礼开始失控了。
    铺满了织金红账的房间中,原本新娘子坐的地方上搭了一整套猩红的婚服,头饰珠翠摔了一地,一株硕大的、娇艳欲滴的鲛人兰摆在乱红之中,它正热烈地迎着红烛的光盛放着,所有人都盯那株兰花看。
    今年道门最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天都府夏老宗主娶亲,美丽的妻子在成婚当日变成了一株兰花,真的跟讲故事似的。
    这婚礼自然是办不下去了,来参加婚礼的各路修士被请到了灵云山的庄园内暂时休息,夏家人有意封锁消息,可那消息早就已经有如插了翅膀似的飞得满世界都是了。
    此时此刻,来参加婚礼的天衡宗弟子终于体会到了七年前天衡宗试剑会上天都府弟子的心情,看死对头家里着火,那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妙妙真人得知消息一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要是早知道还有这等好事情发生,他就派全体天衡宗弟子都来天都府贺喜了。
    钟清作为一线吃瓜群众,这种离奇又好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去打听,反正闲着也没事,他很快就得知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此之前,要先说说今日这婚礼的两位主人公,天都府的老宗主名叫夏正则,今年八十四岁,此人用妙妙真人的原话来说是阴邪多诡、深不可测,老不死的\从他平生种种事迹来看,这人残忍阴毒且绝顶聪明,手上沾满了血,绝对不是个正面角色。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夏老宗主领着儿子们出门打猎,在齐首山上他偶遇了一个受伤的美丽女子。
    当时的情景用一个词去形容,那就是一眼万年。
    夏老宗主将这个受伤的女子带回了天都府亲自悉心照料,在这个期间,女子深深地爱上了这位善解人意又英明神武的夏宗主,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她主动提出要留在天都府当一个奴婢。而夏宗主也深深地迷恋上了这个柔弱的美人,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听上去有点变态,但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两个人是真爱。至少目前来看,钟清觉得夏老宗主对这个女人还挺真心的。夏正则此人虽然无恶不作,但有一点在道门是公认的,他是一个深情的人,夏正则与自己的结发妻子是少年夫妻,他的妻子死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更别说续弦了,此次他为了这个女子不仅仅破了例,而且还要邀请天下所有有名有姓的宗门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说句实话这场婚礼暗自看笑话的人挺多的,但是人家夏老宗主就是办了,还大张旗鼓宣告天下,一副我就是要给我心爱的女人全世界最好的婚礼的霸道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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