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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西西特(281)

    能。大爷皱巴巴的手一挥,他那人干什么都尽心尽力,你去找他,他一定会尽可能的帮你,放心好了。字里行间都是信任和夸赞。
    赶紧的吧,不要在我这磨蹭了!大爷作势要关门。
    陈仰抓住门框:那大爷,我跟你说一下我妹妹的特征吧,要是你看到了,还要麻烦你帮我留住她。
    除了大爷你,这地儿我也不认识哪个。陈仰抹了把脸,艰难地形容起来,我妹妹这么高,头发很长,到这里,
    陈仰边说边比划,啊对了,她上半身穿玫红色外套,下身是黑色裤子,右手腕这里有颗不算小的黑痣
    他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大爷的脸色徒然就变了。
    大爷,你是不是见过我妹妹?陈仰呆愣了一下。
    没见过!大爷干瘦的脖子上鼓起青筋。
    后面的张琦趁机走近:我说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不讲理,人家的妹妹丢了,现在慌得很,都快哭了,你没见过就没见过,好好说就是
    滚!都给我滚!大爷突然大吼大叫,他一把推开陈仰,大力关上铁门。
    嘭声响震耳欲聋。
    巷子里的几人反应各有不同,那对情侣亡命鸳鸯一般缩在一起。
    张琦耳朵里嗡嗡响,表情有点懵。
    陈仰跟朝简靠墙站着,前者被关门声刺激得头疼,后者在给他按捏头部。
    也不知道朝简都按了哪,陈仰头疼的症状缓解了很多。
    陈仰有一点想不通,这个任务里的任务者已经起了三十多个了,厉鬼是谁?
    如果就是那个女鬼,那她为什么要杀没有好好维护景区秩序的人?
    她的怨气跟秩序有什么关系?
    人果然是他杀的。张琦给陈仰一根烟。
    那老不死的狗东西,杀了人还把尸体砍碎糊水泥,心太狠了!那对情侣里的男生咒骂起来,下地狱的牲口!
    我们在这盯了一上午,都没见哪个邻居串门,他自己也不外出溜达,敢情是心里有鬼。女孩厌恶道。
    真看不出来,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竟然张琦话没说完,铁门就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大爷跟先前的样子判诺两人,他跌撞着冲出来,松垮的眼袋都在颤。
    见过,我见过我见过大爷苍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说,我都说出来
    大爷不停回头往屋里看,像是屋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他的眼睛爆突,表情惊恐至极。
    大中午的,巷子里却没什么暖意,很冷,也很阴。
    大爷家的门关不上,像是有个人站在那里。
    陈仰几人从大爷口中听到了一件往事。不复杂,也不长。
    刘值是三连桥的名人,老实人,待人温和有礼,做事面面俱到,游客有什么需求找他,他都会做到。不少游客在这里都是想认识认识他。
    去年的昨天,有个年轻女游客追上门,她是一个人,没有朋友陪同。
    女游客看到刘值的时候,犹如见到偶像一样,她兴致勃勃地问旅游节相关,还说自己特地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车来参加这里的旅游节,想让刘值到时候带她转转,好在毕业前留下纪念。
    刘值喝了酒,直接把她拖进了院子里面。
    大爷透过小窗户看到了。
    随着大爷说完,他家的铁门发出哐一声巨响,仿佛被人发疯地甩了上去。
    大爷吓失禁了,他老泪纵横神神叨叨:小姑娘,我给你烧纸钱了,我烧了,别来找我了
    张琦和那对情侣吞咽着唾沫,他们都没吭声,这真相跟他们以为的大不一样。
    陈仰挺平静的,他本来就已经收集了不少零碎的线索,现在豁然开朗。
    那女鬼真是这个任务的厉鬼。
    今年的旅游节之所以要照常进行,是因为她想看,她等了一年了。
    陈仰想到什么,猛然看向地上的老人,刘值把人杀了,却还在景区工作,被游客跟老街坊们信任
    你是不是没报过警?陈仰冷声问道。他问的时候已经有答案了,脸色很难看。
    大爷麻杆似的腿剧烈一抖,他是没报警,他谁都没告诉。
    他觉得小刘为人正直踏实,那时候只是一时糊涂,不能因为那样就毁了一生。
    第173章 黑色奇迹
    大爷发现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 说道:小刘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不幸已经发生了,他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
    心里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大爷松弛的脸部肌肉开始扭曲, 然后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呵呵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嘴里发出女人的声音, 瘆得慌。
    巷子里阴风阵阵。
    大爷徒然凄厉地尖叫了一声, 瘦巴巴的身子往墙上一仰,歪倒在了地上,脸色灰白,裤子上骚味更重。
    张琦看了看大爷的胸口, 有微弱的起伏: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他奶奶的!张琦忿忿不平, 发出一声咒骂。
    现在的刘值是死是活未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厉鬼没有杀死这个三观歪裂的大爷。
    大家都是老任务者,知道这里面的名堂, 厉鬼也受规则的约束跟管理,说白了就是打工的,不能想干嘛干嘛。
    那对情侣里的男生越想越气,他的情绪失控,想踹死大爷。
    你冷静点!女孩死命抱住男朋友, 她嘴上劝他冷静, 自己也做不到,拉扯中踢了老不死的狗东西好几下。
    如果只是因为害怕报复才不报警,那还不至于这么恶心。
    一条人命,就能用一时糊涂抵掉?
    女孩大叫着把男朋友拉到墙边,连厉鬼都不能为所欲为,他们就更不能了。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正, 坏人不是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好人也不是都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女孩突然被一股裹着绝望的海啸拍晕,她抱着男朋友的手臂松开,手垂下来,压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男朋友也跟着哭。
    人生没有希望,怎么都这么难,活着就是一场修行。
    陈仰用有点模糊的视线看一眼抹眼泪的张琦,他仰起头看狭窄的日光。
    巷子里的几人,只有朝简没动容,他抬起手臂,拢住五指捂上陈仰发红的眼睛,掌心一片湿热。
    走吧,陈仰哑声说,我们走。
    地上的大爷还昏着,他如果平时就被女游客的鬼魂这么吓,即便不吓破胆,也病死了。
    很显然,今天是第一次。
    陈仰不知怎么想起了姜人,他死后的第一年村里什么事都没有,第二年才开始出现怪事,他不是死了就变成厉鬼的。
    那女游客很有可能也是那样,她原本只是普通的鬼魂,搞不好她一直被困在关小云家,叶宇死时的怨气和执念激化了她。
    每个厉鬼都是任务的中心点。
    陈仰头昏脑胀,等他出去了,他一定立马把阈值提上去,太低了,想法又多又碎,没重点。女游客是一开始就是厉鬼,还是慢慢转变,这都不重要,他非要想,操。
    现在重要的是,杀人的厉鬼身份出来了,背景也查完了,可这都跟第一个任务无关,他们还没查出杀害叶宇和程金,关小云的凶手,也不清楚那三人做了什么事。
    遗书里的他们又是谁。
    陈仰的脑中闪过一片鲜红,那是红袖章。
    管理处的那伙人要查,刘值是主要Npc,关系到第二个任务,不好下手,可以接近其他人。
    .
    中午陈仰烧了几个菜,热气往他脸上扑,他在伤春悲秋。
    是的,盛个饭都要感伤一会。
    陈仰把碗上面的白米饭压了压,加上一勺才递给朝简。
    琦哥呢?琦哥?!陈仰冲客厅里喊。
    张琦窝在沙发里睡着了,他迷糊着坐起来,浑身骨头都是酸的,没什么精气神。
    老弟,别给我装饭,我不吃,我喝点酒吃点菜就行。张琦抓着头进厨房,鞋子在地砖上擦出拖拖拉拉的节奏。
    陈仰于是就把装一半的饭倒回锅里:行吧,我不装了,你想吃了再装。
    天冷,饭菜凉得快,桌上的菜正在降温。
    老弟,你发现没,任务世界的体感跟真的没区别。张琦打开他在来的路上买的白酒,哪个世界都一样。
    关键是通关,不通关就是死,哎,我都感觉没指望了。张琦唠唠叨叨地给陈仰倒酒,这点够不?
    够了够了。陈仰的视线落在张琦发白的鬓角上面,琦哥,你心事太重了。
    张琦把大半杯酒一口闷了,咳着往杯子里添酒。
    陈仰在心里叹气,死去的老婆孩子是张琦命里最深的一道疤,他凑到朝简耳边,还没说话,就听对方道:不清楚。
    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陈仰不死心。
    朝简:张琦有没有二次重置。
    陈仰无语:你到底是有多了解我?
    朝简夹菜的手顿了顿,他沉默片刻,说: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陈仰心头一疼,他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眉心拧在一起。
    桌子底下的脚被踢了踢,陈仰抬头,对面的张琦用嘴型问他:怎么了这是?吵架了啊?
    陈仰摇摇头,他让张琦吃菜,空腹喝酒对肠胃不好。
    在任务世界折腾出一身毛病都没事,只要留口气回去就行。张琦不在意,肠胃不舒服算不了什么。他嘬口酒,龇龇牙,老弟,喝啊。
    陈仰点了根烟抽一口,等尼古丁的味道融进了他的唾液里,他才喝了点酒,辛辣无比。
    琦哥,这酒度数高了。陈仰说,你少喝点。
    张琦嘴上应声,杯子却不离手。
    叶宇他们是被刘值杀死的吧。张琦颧骨烧红,满口酒气,我捋给你听啊。
    那女游客入梦说自己想参加旅游节,刘值很害怕,他就想办法完成她的遗愿,叶宇三人因为钱做了个事,或者还没做成正要做,那事会影响旅游节的举行,所以刘值就把他们杀了。
    你看合不合理?张琦打了个酒嗝,夹一筷子千张丝塞进嘴里。
    陈仰提出一个说不通的地方,如果是刘值杀的,那遗书里就是他盯上我了,而不是他们。
    张琦那着筷子的手摆摆:那就是刘值滥用职权,把管理处的其他人也拖下了水。
    陈仰垂着眼皮吞云吐雾,他思考了一会:我也怀疑是管理处的人灭的口,不过,动机方面
    再查查,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陈仰吃掉朝简给他挑得鱼肚白,口齿不清道,琦哥,不要忘了我们还有第二个任务。
    第二个任务不就是在旅游节期间做好治安工作吗?张琦不假思索地说道。
    陈仰没回应,他的直觉告诉他,不是这么回事。
    这顿饭朝简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话,他不参与任何话题,却丝毫不减存在感。
    张琦光是看他就看了好多次,看他伺候陈仰。
    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热恋期的气泡泡,这两样竟然能一起出现。
    张琦喝到后来,胡话都出来了,他喊他媳妇,让她给自己拿下毛巾,他想擦擦脸。
    清醒过来的时候张琦就不行了,他摇晃着离开餐桌,挥开陈仰的手,一个人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卫生间里传出哭声。
    陈仰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都干了,手往酒瓶那伸。
    朝简拦住他:别喝了。
    陈仰挣扎着说:再喝一杯。
    哥哥,你喝醉了,下午怎么做任务?朝简贴在他耳边,提醒他。
    不喝醉就好了。陈仰摆出发誓的手势,我保证不醉。
    朝简无动于衷。
    让我喝吧,我情绪上来了,不喝压不住。陈仰晃朝简的手臂,好弟弟。
    朝简愣住了,也傻了:好吧。
    陈仰迅速够到酒杯,倒酒。等朝简回过神来的时候,陈仰已经喝得眯起了眼睛,脸颊烧红。
    陈仰说不醉,他就真的没有醉,他清醒着点燃中午回来的第二根烟,将喝成烂泥的张琦扶到隔壁床上。
    之后陈仰就站在床边,一口一口抽烟,康复院的经历有真有假,分界线是他醒来。
    昏迷的两年多是假的,那是他在B区重置。在A区病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是他重新出发的那一刻。
    醒来以后的大半年复建时间里,他除了把孙文军这个名字幻想成自己曾经的假名字李跃,并带入他和朝简的合成模样,把照料他的护工阿九想成朝简,其他都是真的,譬如向东的找死,孙文军的鼓励和陪伴,以及张琦对他的帮助。
    出院的当天他就开始做任务,和张琦的接触次数变少,去年下半年就没见过面,但他们还是朋友,老友。
    陈仰佩服武玉,她能跟规则为她设置的父母生疏,不顾重置后的那些真实经历和情感,将自己孤立起来,他不行。
    香子慕把重置理解成前世今生。陈仰接受今生的一切,他的亲情是爱情衍生出来的,友情关联的几个人他都在乎。
    陈仰想给张琦呼噜把脸,他刚转身,朝简就把盆给他端过来了。
    这已经不是肚子里的蛔虫这么简单了,陈仰看着朝简将湿毛巾丢到张琦脸上,大糊刷似的擦几下。
    别这么看我。朝简面无表情,嗓音冰冷,我不可能让你给别的男人擦脸。
    陈仰走过去靠近朝简,下巴蹭着他线条平阔的肩膀:你给我擦过脸吗?
    擦过。朝简把毛巾扔进盆里。
    陈仰见张琦还是醒不过来,呼噜声震天,他就把被子拽出来搭到对方身上,拉着朝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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