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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西西特(173)

    郑之覃说:是啊,你要替我报仇?
    潘霖的脸一僵,他攥着手,磕磕巴巴:我我打不过。
    我看你本事不小,运气也不错。郑之覃躺在真皮办公椅里,被西裤包裹着的两条腿架在桌上,你说你,又是恰好发现请假单,又是勇敢的独自跑下楼找人,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潘霖的嘴唇轻动,想说什么却不敢说。
    昨天他进办公室道歉,男人只压着他做,他以为已经翻篇了,没料到对方会在这时候给他来个回马枪。
    潘霖为了抱紧金主做过很多功课,深知这时候该做些什么,他跪了下来,脸蹭到男人的腰部衬衣,每根头发丝都是虔诚的。
    郑之覃刷着手机,架在办公桌上的一条腿放了下来,潘霖立即蹭上他的皮鞋,做出迷恋的样子。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子金钱味的温馨。
    潘霖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最丑,他很熟练的摆了出来,嘴歪眼斜的说:老公,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郑之覃:问。
    你为什么恋丑?潘霖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头皮一紧,慌里慌张的说,我不是说不好,这也不是病,我只是好奇,我无意间听到几个人议论你,真的,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她们,她们说你以前不那样,是四年前突然就
    潘霖语无伦次的说完,发现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他一动不敢动,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可他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惩罚,他偷偷的抬了抬头,看到了什么,满脸愕然。
    男人似乎已经掉进了记忆长河里的某一段区域,甘愿深陷其中,任由河水淹没自己的意识,压根就没管他。
    潘霖的愕然变成疑惑,之后是危机感,他的金主想起了谁?白月光?初恋?
    难道是被甩了导致精神错乱,开始把美的当成丑的,丑的当成美的?
    潘霖咬唇,要真是这样,那郑之覃的白月光就是他的贵人。
    郑之覃如果不疯批,他连对方的皮鞋都靠近不了。
    下巴被皮鞋挑起来,潘霖乖顺的仰头。
    郑之覃语调温柔的问:宝宝,想没想过活着出去要做些什么?
    潘霖想了,可他却是摇头。
    郑之覃笑:也跟一楼走廊没了头的小姑娘一样,打算出去了就庆祝新生,到处旅行?
    潘霖的心思被当场戳穿,他讪讪的垂下了眼睛。
    旅行倒是可以有,庆祝新生就不行了,这次出去了可不代表新生,只能说是喘口气。
    郑之覃拍了拍潘霖痴傻的脸,出去了以后,过段时间就会有第二个任务,第三个任务,第四个,第五个
    懂了吗?没有新生。郑之覃亲了一下他流着泪的斜眼。
    老覃哥,你帮帮我,潘霖抓住男人的手,哭着哀求,帮帮我
    我怎么帮你?郑之覃轻叹。
    潘霖扁着嘴,泪流不止:我听说你是老任务者,你还做过别的任务,你有经验,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这一轮的禁忌你是不是参透了?覃哥,我求求你了,跟我说一点提示吧求求你
    郑之覃看着这么一张丑陋的脸,心里头舒坦了一些。
    潘霖一直在暗中留意男人的情绪变化,对方一起反应,他就立马哭得更凶,让自己更丑。
    当潘霖整张脸丑到极致的时候,他听到头顶响起声音:记住,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简洁一点。
    潘霖一头雾水:为什么?
    郑之覃:乖。
    潘霖可怜兮兮:你还没告诉我
    郑之覃按太阳穴,潘霖赶紧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他小声抽噎,像一只被捋了毛的鸡崽子。
    大概是郑之覃嫌他抽抽嗒嗒的烦人,施舍的开了口:你觉得陈仰跟朝简是什么关系?
    潘霖想了想:稀世珍宝跟看守珍宝的凶兽。
    郑之覃:行吧,也没错。
    学着点,乖孩子不该直接找大人要答案。郑之覃说完就挥了挥手。
    潘霖的脑子乱糟糟的,他不知道郑之覃让他学什么,只知道对方查到了线索,却不会直接告诉他。
    郑之覃叫他自己想。
    这是要他的命,他有限的脑容量早就塞满了讨好金主的各种策略,根本没有容纳其他知识。
    潘霖浑浑噩噩的往办公室外走,就算这个任务做成功了,还会有下个任务,下次他可能是一个人,不会有郑之覃跟他一起。
    余光瞥到窗户那里的深海,潘霖停了下来,昨天那个想要带大家一起死,结果自己反而被吸进海里的女人解脱了,彻彻底底的解脱了,再也不用承受这种折磨。
    潘霖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他失了魂一样往窗边走了几步就骤然清醒,不行!不能自杀!下个任务是下个任务的事,这个任务他要争取活着出去。
    办公室里,郑之覃的指腹蹭了几下手机屏,另一只手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张白卡,正面是他的头像,反面是他的身份号。
    0112。
    郑之覃逐一扫过那串四位数的数字,他将白卡捏在指间把玩,做了很多任务,迄今都没遇到身份号小于他的任务者。
    也许这个任务里就有。
    郑之覃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人影,他把白卡往桌上一丢,陈仰那家伙分明还在成长期,却给他一种身份号很靠前的感觉。
    还有陈仰的影子,朝简。
    郑之覃在办公室里想了许久,确定这是他第一次见朝简,那种古怪的熟悉感引起了他的好奇。但愿他们的故事不要让他失望。
    郑之覃举起手机,凑近看照片里的疤,他挑起唇呢喃:真美。
    .
    陈仰打了个喷嚏。
    朝简看了眼文件夹上的口水,陈仰也看过去。
    不要在意这点细节。陈仰默默的擦掉,他突然看向对面的海水,迟疑的说,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游过去了,你看到了没?
    是章鱼。朝简说。
    陈仰的脑中立即有了画面,他声音干涩的说:其实我还挺喜欢吃章鱼的。
    这里的章鱼游得比现实世界的快,抓不到。朝简皱眉,忍忍。
    陈仰:
    我没说现在就要吃。陈仰哭笑不得,我只是有感而发。
    进来这里有一天多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海里有活物。陈仰把音量压缩到一个近似悄悄话的范围,那章鱼是不是肖环屿?
    朝简把文件夹里的资料抽出来:游太快,没看清。
    陈仰多看了两眼海水,一点光都没有
    这半栋大楼是在深海里。
    陈仰吐了口气,继续检查任务者们推算的各种公式,他不时用笔画出一组数字,试图往所有任务者身上套,看有没有哪个能套得上去。
    思路堵塞了,陈仰咬着笔头想,六边形透露的重要线索不一定在任务者身上,可能是跟尸体关联着的?
    陈仰咬笔头的动作停住,尸体的信息只有两个,一没有头,二,倒着。
    没有头没有头陈仰抓着稿纸来回走动,嘴里自言自语,没有头
    他没注意,膝盖往桌角上磕。
    一只手快速伸过来,挡在他的腿跟桌角中间。
    陈仰被一片迷雾困住了,没有发觉这一幕,他不停的踱步,神神叨叨着没有头三个字。
    片刻后,陈仰唠叨的口干舌燥,头晕目眩,还是没能在迷雾里找到答案,他往椅子上一坐,看着朝简发愣。
    无意识的行为,也没什么特殊意义。
    朝简忽然说:这个位子坐的是长象科技的人事主管。
    哦。陈仰继续发愣,几秒后他猛地站起来,人事?他的呼吸有点快,人整个清醒了,那有没有公司的员工入职搭档?
    朝简反问:找搭档做什么?
    看看我俩的。陈仰说,还有就是我觉得可能有用,我想看这家公司所有员工的档案。
    朝简嗯了声:那就找。
    .
    201
    扎马尾的眼镜女待在前台那里,手里是被虚汗打湿的登记表。
    昨天浪潮来的时候,公司的同事们跟老板都往外跑,就她留了下来,她很后悔,当初应该跟他们一起跑的。
    跑了就不会进任务世界了。
    眼镜女把手伸到镜片底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每次看鬼片的时候,身边的人一惊一乍,她全程都没多大反应,还会在网上找评分高的片子,只求能吓到自己。
    这种现象给了她一种无坚不摧,自以为了不起的错觉。
    眼镜女蜷着手脚往椅子里缩,进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的胆子根本就不大,她只是不怕电影里的鬼怪而已。
    可电影跟真实发生的,是两个概念。
    昨天死的几个人都被吃得坑坑洼洼,今天死的头没了,眼镜女的心理防线距离崩溃只差两三寸,她早上崩溃了一回,现在情绪也没恢复。
    咳!
    外面突然传来低咳声。
    眼镜女吓得浑身的汗毛蹭一下竖起,她缩着不敢呼吸,手脚控制不住的发抖。
    接着又是一声咳嗽,外面的人似乎嗓子不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眼镜女闻到了一缕淡淡的烟味,这味道很普通也很常见,无声无息的压下了她的恐惧跟紧张,她放松了一点。
    要是怪物,直接就穿过门墙进来了不是吗?
    眼镜女想到这里,冲到嗓子眼的心跳渐渐将了下去,她看着护栏那里吞云吐雾的队友,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那个队友跟她的关系不是很熟,她很怕会冷场。
    可她不想一个人待着,办公室里像是有洪水猛兽,外面才是安全地带。
    咔吧眼镜女打开了门。
    哎!吓我一跳!抽烟的人拍拍胸口,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眼镜女的戒备因为对方接地气的举动烟消云散,她站在门口说:你怎么上这儿抽烟来了?
    随便走走,闷得慌。
    眼镜女理了理发皱的半身裙,又把脖子上的碎发跟马尾一起梳理几下:你胆子真大,我也闷,但我不敢一个人出来。
    不触犯禁忌就没事。那人丢了烟头说。
    眼镜女知道,可她还是怕,除非有其他人在走廊上面活动,不然她死都不出来喘气,她没那个胆量。
    上班累啊。
    眼镜女听到队友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这么一句,她扶了扶厚厚的镜框:原先我也这么想,现在不了,只要能活着出去,即便天天没钱加班我都愿意。
    上班累啊。队友重复了一遍。
    眼镜女心里有点怪怪的,她正要另起话题,就见对方走到玻璃墙那里,用手指划着什么。
    你在干嘛?眼镜女下意识走了过去。
    我在画六边形。那人的指尖刮着玻璃。
    眼镜女的眼睛一亮:你有思路了?
    有了。那人嘀嘀咕咕,放这里还可以的吧,嗯,还可以,就放这。
    你用手在玻璃上画的也看不清啊。眼镜女把头凑得更近。
    还差最后一步。那人勾着六边形。
    下一秒,那人忽地啊了声:临时来工作了,我要赶时间,不能在这多待了。他舔了舔唇,你闭上眼睛,我会轻点的。
    眼镜女害羞的往后仰:你说什
    噗
    一大滩鲜红的血溅到了玻璃墙上,映出一个血色的正六边形。
    吸溜吸溜
    多余的血转眼间就被一根粗大湿滑的舌头舔掉了。
    走廊上倒着挂起了一具无头尸,之后是一声幽幽的叹息:上班累啊。
    在那叹息声里,夹杂着大口大口咀嚼人头的声音。
    第101章 星座书上说,今天不宜上班
    李正把乔桥拉出去透气, 他嘴边叼着细细的吸管,满嘴苦药味道。
    楼里的水汽比昨天更重了。乔桥搓着湿腻的手臂。
    我都有湿疹了。李正叹气。
    湿疹是什么?乔桥投过去纯真的眼神,哪呢, 我看看。
    李正一下吸空药瓶, 一本正经的说:那地方只有我未来媳妇能看, 别人不行。
    乔桥眨眼:长在丁丁上?
    李正:
    小姐姐,这独轮车我不坐,你赶紧放我下去,我害怕。他一个大高个男人, 愣是做出了娇羞状。
    乔桥锤他。
    嘶,疼疼疼, 轻点。李正夸张的痛叫, 人却站着不动,他凝视眼前的女孩,觉得她气质出众, 长得既清纯又带着几分与世隔绝,不接地气的冷艳,眼角眉梢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哪哪儿都是最好的。
    李正的心里灌满了汽水, 咕嗞咕嗞的冒着泡:乔桥。
    望着楼下的女孩歪了歪头, 侧脸泛着莹润的光泽:啊?
    李正呆呆的看她:我喜
    那是什么?!乔桥徒然发出惊呼。
    李正呛住:哪?
    那,就那!乔桥的手往下伸,指着对面二楼,你帮我看看,那里的走廊上是不是挂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挂着草,是人, 挂着个人李正傻愣着站了一会撒腿就往楼下跑,不忘抓住乔桥。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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