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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西西特(147)

    陈仰的心里一震,他的脸上摆出狐疑的表情:是吗?
    珠珠垂着头往前走:我也没有证据,我随便说的,就是我的直觉。
    背后响起陈仰的声音:我弟弟没见过她。
    珠珠停下来,反应迟钝的啊了声:那是我弄错了
    陈仰把手机递过去。
    珠珠不但不接,手还往背后缩,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陈先生,手机放在你那吧,我不敢拿了。
    好吧。
    .
    陈仰敲门进香子慕的房间,他先是提了大眼妹的事,之后才表露珠珠的请求。
    香子慕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陈仰的脑海深处自动循环珠珠的那番话,微妙的眼神落在香子慕身上,他的喉结上下一滑:香
    还有事?女人的声线像秋日的河水,有股萧瑟寡凉的味道。
    陈仰噎了一秒,无意间瞥到桌上的日记本跟铅笔,他想到乔小姐透露的乐谱一事,就准备以此为借口聊一聊。
    听说你在写乐谱。陈仰语气随意的问道。
    香子慕没点头,也没摇头。
    陈仰在冷场的氛围里挣扎:日记本的封皮挺好看。
    这回香子慕出乎意料的给了反应,薄薄的嘴唇甚至勾勒出了一个温暖的弧度:故人送的。
    话音落下,唇边的弧度就消失无影。
    然后就没话了。
    陈仰在心里叹口气,珠珠说香子慕对他,跟对别人不一样。
    分明就是一模一样。
    香子慕对其他人淡漠疏离,对他也是,他们聊不来。
    陈仰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椅子上扣奶片吃,他刚放进把奶片放进嘴里,就发觉一道目光从床上投来。
    把你吵醒了。陈仰停下把玩包装袋的动作。
    朝简的背部抵着墙壁,栗发凌乱,他用发抖的手大力按着眉心,周身气压极低,呼吸很不均匀。
    陈仰知道朝简不是起床气,是病情得不到抑制,他咬碎奶片咽下去,说:要不你再睡一会?
    床里面的少年掀起眼帘,一双眼红得骇人,暴戾的气焰拢在眉间,额角有青筋鼓动。
    陈仰噤声。
    做噩梦了?陈仰第一时间去看床边的袋子,那里面是他们来时穿的衣物,上面有熏香味。
    难道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陈仰连忙凑过去闻闻,有的啊,袋子里的衣物还有熏香味,他还没有其他动作,就见朝简下了床,赤着两只脚踩在地上,俯视着他。
    陈仰的脖子莫名一凉,说不出来的感觉,像被冷风吹到,起了一层小颗粒,他进来前想着提一提香子慕,看看朝简有没有什么异常,这会根本顾不上。
    四天没训练了。朝简嘶哑的开口。
    陈仰愣了下明白朝简指的是什么:在任务世界就不
    他看到对方的举动,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朝简低垂着头,对着陈仰迈开左脚,向他挪近了一寸。
    站远点。朝简收紧的下颚线条流畅,攒动的喉结上湿湿的,覆着一层汗液。
    陈仰下意识靠墙站,他默默在一旁看朝简一遍遍的训练自己,一遍遍的崩溃,直到后心的衣服全被冷汗浸湿,贴上紧绷的背肌。
    朝简近似虚脱的蜷缩在床沿,眉骨高高的耸着,双眼紧闭,气息粗乱。
    陈仰蹲过去看他,自虐有助于克制情绪吗?
    这么突然迫切的想要左腿好起来,是不是在梦里梦到那个哥哥了?
    我去给你打水,你洗把脸。陈仰刚站起身,衣摆那里就多了一股力道,他往下看。
    衣角被抓住了。
    陈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老集村,当初在炕上,少年也是这样,用拇指跟食指捏着他的衣角。
    像是不敢用整只手抓,怕他生气一样。
    陈仰觉得这种想法很荒谬,这位怎么可能怕他生气。
    反过来才是对的,是他怕对方生气。
    .
    朝简的性情是一阵一阵的,时好时坏,他洗完脸,吃了一把奶片,快要爆炸的情绪又沉了下去。
    陈仰怕搭档烦,捡重点跟他说,全程只字不提香子慕,只讲了大眼妹的情况。
    大眼妹的伤得太重,昨晚陈仰看到的时候就发现她奄奄一息,她以那样的伤势撑过了黑夜,撑到了天亮,直到上午八点多才走。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大眼妹有强大的求生欲,她拼命的吊着那口气,她想活着。
    最后还是断了。
    陈仰两眼放空的望着朝简,谁都不想死。为了活着,能做出在现实世界做不出来,甚至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这就是任务世界的生存环境。
    陈仰抹了把脸,眼角瞥到珠珠的手机,他拿起来又放回去:朝简,我们去二楼吧。
    朝简让他把珠珠的手机放背包里。
    石像碎块能拿出来吗?陈仰说,太沉了。
    朝简看了陈仰一眼,一言不发的拿走他的大包,背上。
    陈仰问他行不行。
    不要总是问我这三个字。朝简烦躁的瞪他。
    陈仰从朝简孩子气的反应里想到一句话,男人不能不行,他抽了抽嘴角,顺毛道:好,不问了,你很行。
    朝简身形一顿,他重重的嗤一声:你又知道了?
    陈仰:
    横也不是,竖也不是,难哄。
    .
    陈仰跟朝简去二楼的时候,后面跟着珠珠,钱汉,葛飞三个小尾巴。
    珠珠神情恍惚,走在她后面的是钱汉,他和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并排。
    而葛飞是最后一个,他的脚步有点漫不经心。
    陈仰装作不经意的回头,将三人的状态收进眼底,他踩上楼梯,手扶着朝简。
    拐杖敲地的清响在楼道里被放大,盖住了几人不在一个频率上面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上了二楼,陈仰停在墙边的两个眼珠前,亲眼所见,他才发现确实就是向东说的那样,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的眼珠。
    陈仰问大家的第一反应。
    钱汉说着肩膀,卷毛软趴趴的搭在脑门上面:我我觉得它在笑。
    他的牙齿打颤:笑的时候,眼睛是能看出来的。
    这不是眼睛,是眼珠。葛飞用听到笑话的语气说,眼珠能看出来什么,神经兮兮的。
    钱汉恼羞成怒,平时柔润的声音变得尖锐:我就是觉得它在笑!
    它说不定一直在嘲笑每个打量它的人。钱汉说着就有些神经质,总是傻愣愣的模样也被讥讽取代,没有比人更可怕的了,有些人,他们披着友好的皮,心肠是黑的
    陈仰的视线在朝简以外的三人身上穿梭,不着痕迹的停留了几秒,他安抚完钱汉,问道:珠珠,你看呢?
    珠珠习惯性的攥手机,攥了个空,她的十根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像婴儿的眼睛。
    陈仰一惊:婴儿?
    我有个小侄子,他上个月才满月,我给他拍了很多照片,都是特写,我喜欢拍他的眼睛,有机会就会观察。珠珠盯着墙上的两个眼珠,表情有点迷茫,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这只是眼珠,我不应该这么想的,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婴儿,而且还是满月的那种。
    陈仰吸气,钱汉的话跟珠珠的话在他脑皮层扩散,他再去看那俩眼珠,就成了一副婴儿在对着他们笑的画面,仿佛还有咯咯咯的笑声。
    陈仰拉了拉朝简的衣服,朝简说了两个字,直接让他僵在原地。
    鬼婴,朝简说。
    陈仰没再跟眼珠对视,生灵被活祭,婴儿被挖眼,人皮跟骨头制成的伞,这个镇上的人都迷信些什么
    二楼的所有房间都是空的,没有一丝血腥味,也没什么东西。
    陈仰记得向东说,二楼有六个房间的房号跟后院一样,可他并没有看见,他视野里的所有房间都没房号。
    而向东透露的,走商们住的房间里有蜘蛛网,霉味,瞧不出昨晚还住过人的痕迹。
    陈仰感觉他跟向东进的是两个不同时间点的二楼。
    唯一没变的是楼梯口的两个眼珠。
    陈仰下楼的时候没让朝简自己走,他把人背了起来,很自然的用哥哥的口吻哄道:别动,我背你下去。
    三道目光齐刷刷的集中过来,都是清晰的羡慕。
    陈仰对这样的目光不陌生,浴场那时候,冯初就是这么看他跟朝简的。
    钱汉,葛飞,珠珠三人也在羡慕他们在生死存亡背景下的搭档关系。
    搭档需要培养默契,更多的是缘分。
    可遇不可求。随着任务世界跟现实世界的交叠相处,陈仰越发坚信这一点。
    陈仰背着朝简下楼,珠珠走在他前面,他发现她把白色防晒衫穿在外面,帽子拉起来罩住头,像是在哀悼大眼妹。
    .
    上午,脚崴了的画家留在客栈,其他人分头找高德贵。
    除了陈仰跟朝简,另外几人都是单独行动。
    陈仰所过之处都挂着白灯笼,纸钱满街飘,青天白日的,阴风阵阵,他边走边说: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觉得这座小镇是空镇,现在真成了那样。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
    陈仰说:让你待在客栈休息,你不听我的。
    拄拐声停了。
    陈仰条件反射的顺毛: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
    朝简冷笑:你知道个屁。
    陈仰没生气,只是古怪的说:这是我第二次听你说这句话,你不会说脏话啊,词穷?
    朝简:
    向东脏话不离口,你跟他待的时间不短,词汇量不至于嘶。陈仰咬到了下嘴唇里面的软肉,疼得他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朝简的面部一抽:你三岁吗,说话都能咬到自己。
    陈仰不理他的往前走。
    腿被拐杖拦住,陈仰舔着软肉上的伤口回头,头顶响着朝简的声音:任务时限是七天,这个时间段会来几次鱼潮?
    这问题十分突兀又低能,搭档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提问,陈仰的心跳加快:两次,最后一次鱼潮是在后天下午三点。
    朝简没出声,他用拐杖一下一下的戳着陈仰的小腿。
    陈仰的眼睛一亮:高德贵会在那天出来?
    大概。朝简说。
    陈仰自动把朝简的这个词翻译成嗯,他无语道:那你现在跟我出来找什么?
    朝简反问:不是你要找?
    陈仰哑然:那我们回去?
    他心想,回去不知道干什么,睡也睡不安稳,就算高德贵不出来,不是还有女疯子跟周寡妇吗,多走走,说不定会有发现。
    陈仰这么想着,就听朝简说:再走走。
    .
    中午的时候,大家在客栈汇合,分享出来的进展很不合常理。
    别说高德贵了,他们就没见到一个活物,不知道都去哪了。
    乔小姐也没回来。
    陈仰见珠珠不停的抓肩膀,抓完左右抓右边,像是很不舒服,他问道:怎么了?
    珠珠摇了摇头:没什么。
    嘴上这样说,她没过两分钟就继续抓,那个举动透着几分不正常。
    不但抓肩膀,珠珠还会看自己的手臂,手指做出抚什么的动作,实际她的手臂光溜溜的,没汗毛。
    陈仰看着珠珠疑神疑鬼,一声踹门响分走了他的注意力。
    妈得,人都他妈死哪去了!向东跟一头困兽似的,又踹了几下门。
    焦虑的气氛蔓延了片刻,被一个声音打破。
    我发现了一个漏洞。钱汉用没受伤的手抓着杯子,激动的说。
    想到什么,他的脑袋又耷拉了下去:可惜发现的晚了,现在镇上的人都找不到了,要是我早点发现,那我们肯定早就已经回去了。
    向东眯眼:什么漏洞?
    我们可以根据规则提示,抓一个家里人口多的人。钱汉喃喃,再抢很多名字鱼,全部让对方吃下去,那对方不就是夺取寿命做多的人了吗。
    男孩说着,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陈仰抓抓眼角的蚊子包,钱秦钱汉这对兄弟俩,一个学霸脸,一个学渣脸,性格大不一样,却还是有雷同的地方。
    扯几把呢。向东的面色铁青,那他妈是名字鱼,不是普通的鱼,混在密密麻麻的鱼潮里,全凭运气,你以为想抓多少就有多少?
    钱汉弱弱的说:可以拉网啊,河道不宽。
    向东挑唇:就你能想得到,镇上的人都想不到。
    钱汉一张脸涨红。
    鱼潮总共就来五分钟,在那个时间里,所有人都戒备警惕,不会让谁拉网。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任务目标是镇民,可后天就是我们要经历的最后一次鱼潮,镇上都见不到人了。钱汉说,要是我们来的当天就利用那个漏洞,抢鱼
    来的当天也不知道规则跟禁忌啊。珠珠不认同的说,我们是后面才知道家里没亲人,吃了鱼夺走寿命还是会死。
    再说了,要是我们好不容易抢到了很多鱼,也抓了一个符合规则的镇民,我们监督对方吃鱼,对方吃的时候,自己的鱼也被人抓回去吃掉了,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钱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退到了墙边。
    抓鱼给一个人吃太残忍,朱老爷吃了十条都不是目标,显然目标吃得更多。葛飞说,我们真那么做,跟屠杀没区别。
    他停顿了一下,嘴里蹦出一句:正常人想不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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