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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25)

    越行锋无视周遭高手,收了剑往回走,正想与沈翎说些什么,眼角即瞥见一抹金色。
    第71章 大崇皇子
    虎头金钩杖立在一隅,南越长老穆元在暗处,静然不语,低沉着眉,幽幽看来。
    方才让侍者带下去的人,现在却公然站在那里,可见他同越行锋一样,掩了不少实力,演一出束手就擒的戏码,乃是另有目的。
    越行锋稍瞥去一眼,若无其事道:你哥总算来了,之前,我还高估了他。他这一趟可走了一天一夜,要是再晚点,只怕你我真得硬拼出去。
    易谷愈发无畏无惧:我雁屿门精锐尽出,如今的夕照楼犹如铜墙铁壁,即便尔等召来驻城兵将,也奈我不得!
    乐子谦自若道:禹州兵将自然是寻常之辈,然这回带兵的人,你决计想象不到。易门主,你可知他姓什么?见他有恃无恐,续道,沈。我大崇的沈少将军,你可曾听过?
    如一道惊雷噼在易谷眼前,他瞠目往某处看去,顿时冷汗涔涔,语无伦次:呵呵呵,沈少将军,平定西临的少将军沈翌?不错,他武艺高强,然凭他一人之力,一样没法闯入夕照楼。他带兵,他带什么兵?禹州城早已为我所控!
    没想到,他一急之下居然把禹州城兵防陷落的事也给说了。
    听了此等大事,乐子谦依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话更是不紧不慢:你知道是他,那么你能想到的,他又何尝想不到?他既然带人来,又岂会是禹州的兵。
    越行锋抿唇一笑,却是不语,默默走到沈翎身边。
    乐子谦将剑锋轻划他脖子:禹州离湖城不到百里,沈将军一夜来回,很难么?
    我、我说过,寻常兵将无法无法
    湖城聚集的是寻常兵将?
    听乐子谦一言,沈翎恍然想起在兄长房中看过的一副军力分布图,其上所书为:东阴,湖城。当年东阴与北雁交战,东阴特在湖城设下保卫王都的屏障,亦设下擅于火药攻击的神火一营,后北雁一统四国,为离国、再为大崇,神火营一直留存至今。
    易谷彻底傻眼:神火
    最后一字尚未出口,地面即是一震,一声巨响在右侧炸开。
    越行锋替沈翎捂住耳朵,遂伏在他肩头:喂,你哥不会把我们炸死吧?
    沈翎偷瞄乐子谦:大概不会。
    越行锋同样瞄去一眼:我想,也是。
    四派高手皆是擅长武学之人,然对于火器之用自是难以招架。浓烟一经蔓延,纷纷逃散。
    然数人冲出门外不到片刻,又被无数长戈逼退回厅堂。
    外界一团骚乱,纷杂脚步由上至下,接踵而至的便是一众兵将。
    沈翌仍是连羽的装束,已然卸去人皮面具,他在乐子谦面前下跪:属下参见六殿下。
    沈将军,免礼。乐子谦抬手道。旁人一见,亦是纷纷下跪。
    你、你是易谷已结巴得说不出话。
    沈翎低头跪着,发觉身旁的光暗了暗,越行锋居然也跪了!
    堂堂南越王族后裔,在敌国皇子跟前居然跪得这么利索!
    偷偷扭头去瞧穆元站的那个角落人不见了。果真是只老狐狸!
    越行锋一手按住他,嘘声道:别动,他早就走了。这状况,要是我不跪,就得跟他们一样给绑走。
    沈翌的动作很快,即刻将四派高手与雁屿门人尽数围困。
    越行锋突然感慨:原来是这样。
    沈翎依然跪着,侧目看他:什么原来如此?
    原来他是六皇子,我曾疑过他与大崇王族有所关联,但没料到他就是那位六皇子乐渊。还有越行锋若有所思地看着沈翎,粲然一笑,嘿嘿,我懂了。
    沈翎本在掂量着此后各种麻烦事,双方的尴尬身份,令人颇为头疼。然这一个笑,又看得他头皮发麻:你给我说清楚。
    越行锋略过他的眼神,往边上一瞟:咦?人没了。
    正在斟酌他实打实的乱党身份,他却有闲情乱看?沈翎抑着怒气问他:谁?
    石州。
    第72章 半身血统
    由于沈翌带兵介入,夕照楼之乱迅速平息,遭到牵连的江湖人士陆续离开禹州。恢复身份的乐子谦仍居于秋水山庄,欲助沈翌完成帝君之命。
    夜间,闲来无事。搬去沈翌厢房的沈翎,心念某人的那个笑,决心去寻他问个清楚。
    方才走到院子外边,便见一抹金色下坠点地。
    穆元的装束与那日不同,羽纹盘绕的宽袖长袍好似藏青色,前额似环着一条深色发带,躬身之时,颇有祭祀的意味。他朝越行锋跪下:少主。
    越行锋语调冷漠:穆长老,我躲了两年,今日仍是初心如旧。您不必再说了。
    穆元浑身发抖,虽是跪着,却显然满腔怒火:少主!穆元率宗室众人寻遍大崇,难道只是为了逼迫少主!
    不是吗?越行锋轻挑眉梢,不屑一顾。
    少主,亡国之耻,不可不报!当年城破,主上拼死命人将您送出南越,便是要留住越氏一条血脉,望他日东山再起,重夺江山,而少主你穆元声音颤着,似乎哽咽。
    穆长老,难道不是您误解了我父王的意思?越行锋一声长叹,父王冒死保我性命,只为我能活下去,而非要我再行杀戮之事。
    主上乃是一代君王!
    他更是一个父亲!
    争论戛然而止,越行锋淡淡道:刚刚简先生说的,您还没听清么?南越,气数已尽。
    穆元颓然,一阵沉默:不会的,定是那简青青测算有误!
    越行锋冷笑道:若是有误,岂会有夕照之约?
    穆元道:少主,若我南越王族不动手,日后定会有人抢占先机。夕照楼的那个人,您该知道,除了他,不知还有多少人觊觎我南越疆土
    如今是大崇疆土。越行锋平静地陈述现实,如是道,穆长老,您退下吧。大崇皇子同在秋水山庄,你我这般相见,实为不妥。
    好,望少主三思,属下告退。穆元缓缓起身,飞身离去。
    *
    藏在墙后旁观半晌的沈翎,此刻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越行锋,他并非外表看得那样无赖,说是玩世不恭,则别有内情。
    不知何时,他已走到眼前:要听就听,何必藏着?
    沈翎真心觉得穆元有点可怜:我感觉,你在骗他。
    越行锋点头:是,我是在骗他。若是不骗,岂不是又要打仗了?我这个人,单打独斗可以,带兵嘛,还是你哥比较在行。
    沈翎脸一沉:别提我哥。
    越行锋一寸一寸凑上前:好,那就提你。
    沈翎的身体被迫后倾:我、我在呢,有什么好提的?
    你也是南越人?
    我我不是。沈翎斜着腰,卡在那里。
    越行锋也没扶他的意思,摸着下巴思考: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想着你是什么时候猜中我的身份。终于,我想到了。话毕,衣襟左右扯开。
    看他忽然自扯衣衫,沈翎吓得倒退:你要干嘛!穿好啊喂!斜着的腰,扭了。
    越行锋扯着衣襟,朝他走过去:是这个吧?你是看见这个,才知道的。除非与南越王族关系甚笃,否则,你如何知晓这雕题乃是我族图腾。
    沈翎弄清他的用意,心安些许:因为我赶忙四下一瞄,低声道,因为我娘,她是南越王宫的宫女。
    哦,难怪了。越行锋总算了解他当初的欲言又止,还有堂堂沈二公子生母不详的诡异传闻。南越人,还是因战掳来的宫女,难怪。
    把衣服穿好。
    此情此情,委实不堪。
    越行锋却没听他的话,扯着衣服,又靠上去:既然你对我如此坦诚,那我也应该更坦诚一些。
    沈翎本是想着对他一个南越王族后裔,母亲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可眼下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对。遂一味躲闪:越行锋,你离我远点!
    沈翎,六殿下召你前去。沈翌突然现身,冰冷的目光盯着此情此景。
    哦,马上。沈翎弱弱应一声,立马熘出小院。
    第73章 有意要挟
    那般不堪的画面,居然被兄长看见!无地自容四个已完全无法形容,干脆一头撞死得了!只愿兄长回京后,还能如往日一般话少。
    沈翎灰熘熘地跑出去,一路没敢往边上瞧一眼。
    直到临近乐子谦的厢房,沈翌才道:今日,简青青拒绝了帝君的国师之邀,六殿下去了也无济于事。所以我们要走了。
    简青青的婉拒,一直在沈翎的意料之中。根据平日街巷传言,再依当今帝君的行事作风,简青青入宫为妃的几率,远大于成为一个单纯的国师。
    身旁的影子停驻,沈翌转身看来:沈翎,跟我回家么?你已经不欠他。
    回家?自从离开巴陵,沈翎就未曾认真考虑过这事。此时,自是愣了。
    沈翌又道:你想留下?
    沈翎一愣,急忙摇头:不不不,我想回家,只不过难得出京城,我想、我想好好历练历练,总好过在家里待着。
    你的确需要历练,但愿你真是这么想。沈翌向来了解这个弟弟,现在也一样。从怀里抽出一叠银票:我娘做的事,我知道。这些银票没有纹印,你尽管用着。记住,你是沈家之子,莫要苦了自己。
    这哥,谢了。沈翎很清楚,那个云氏绝无可能让沈翌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唯一的可能,便是此为沈翌积攒多年的私房钱。
    走吧,殿下在等。
    *
    夕照之乱后,乐子谦便搬入秋水山庄的秋月塘。粼粼波光,彻夜映阙。
    得见乐子谦,沈翎心底一阵发虚,下跪道:沈翎参见六殿下。
    乐子谦挠挠脑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出门在外唤我子谦即可。
    沈翎不敢逾矩。古板的沈翌在侧,傻子才敢逾矩。
    罢了。你先起来,我有话说。乐子谦示意沈翌去门外看守。
    月余和平共处,沈翎想不出乐子谦要说什么,又或许是自己没胆子去想。
    乐子谦命沈翎在一旁坐着,而后道:之前我与你说的那些,你自可忘了。随我回京。
    之前说的那些?到底是哪些?沈翎想了很久,终于想到那句:人间难遇一心人。
    乐子谦道:沈翎,你一早就清楚越行锋的身份,有意知情不报,你可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沈家便会一夕倾落。
    沈翎吓得心惊肉跳,重重跪倒在乐子谦跟前:殿下息怒!越行锋的事,我只是先前有所怀疑,然真相也是在夕照楼时才得知,并无知情不报。
    你要我怎么信你?
    我沈翎微微抬眉,正撞上乐子谦眼底淡出寒芒,更是话梗在喉。
    那个南越长老说得足够清楚,越行锋就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此行禹州还算有点收获,至少弄清他的身份。呵呵,南越余孽、乱党。沈翎,昭国公府要是与他扯上关系,如若我不当机立断,沈恪要面对的,便是我父君。你可明白?
    一听乱党二字,沈翎惊得俯身跪下:殿下,我、我请你放过他。他拿天机图来换的,是让简青青告诉穆元,说南越气数已尽。所以,他根本没有谋乱之心!
    乐子谦往他臂上一扶:如今可愿随我回京?
    沈翎望着乐子谦一双眼,看着它渐渐眯成两湾月:如果我愿回京,殿下是否放过他?
    虽然不学无术,然自小耳濡目染,零零散散的大崇律法还是懂得一些。乱党的下场,不仅仅是处死那么简单。眼下神火营环围秋水山庄,若乐子谦有心,越行锋根本无法活着离开。
    越行锋,他不能被擒,亦不能死。心间只有这个念头。
    乐子谦笑了一下:你在跟我讲条件?弄清楚了,现在是我要挟你。
    此刻的乐子谦,与初识重遇皆是不同,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性?的确,若他将来为帝,他对人对事理当如此。
    沈翎不明白乐子谦为何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但现时也只得点头。
    乐子谦似乎松了一口气,将沈翎稳稳扶起,语调竟如平日一般轻快:你放心,君子一言九鼎,我会放过他。何况这里除了你我,再无第三人知晓他的身份。包括沈翌。
    第74章 亏本生意
    从秋月塘出来,沈翎的脑子就没清醒过。无论是在柴府、或是驿站,遇上的乐子谦都不是今日这副模样,也许,他本来就是这副模样,是自己平日里想得太偏。
    回到屋里躺下,浑浑噩噩地,全无睡意。沈翎捂着被子,认真去想回京的事,愈发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影响一个皇子剿灭乱党的计划。或许,乐子谦从未想过对越行锋下手,只是借个由头,让他不得不回京罢了。
    然而,目前的问题是,如何向越行锋解释此事。
    沈翎冥思苦想,当窗外扑腾过一只雀鸟,他顿时一个激灵,暗道他回京之事与越行锋有何干系?出门数月回家一趟,不是人之常情么?
    兜兜转转想了一通,沈翎感觉自己对越行锋生出一种异样情感,略有些难以割舍。
    天明后,沈翎换了身衣服,打算在园子里四处逛逛散散心,顺便把越行锋的事给想清楚。哪知刚推门出去,某人就勾着嘴角看他,浓黑的眼,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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