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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今天也在努力报恩(重生)——北乡先

    突然皇帝仿佛多了几分力气,竟然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连说话也流畅了许多。
    秦嶂漠然地看着眼前的皇帝,仿佛已经不会再因为他感到任何失望了,在他知道凌萧与皇帝这段感情之后,他便已经看清了这人的心到底有多凉薄。
    他不敢想凌萧在边关的那些年看着那玉佩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带着他回到了宁安城, 但他知道凌萧临死之前,心一定也死了。
    陛下既然已经不记得这东西, 那就不必留着了,想必舅舅也不愿意再见到你。
    秦嶂收回了那枚紫色的玉佩,死死地攥紧手里, 只听一声细响,那玉竟然被他直接捏成了细细的粉末洒了一地,楚帝看着地上的那堆粉末疯狂的神情突然呆滞下来,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怔在原地。
    秦嶂漠然地转身离开,干脆决绝,再也没有回过头看这个男人一眼,在他离开之后,守在外面的人纷纷进去,惊讶地发现皇帝坐在床上良久,突然嚎啕大哭,不顾一切地朝着地上的玉粉扑了过去。
    不不要,凌萧,凌萧!凌萧!!
    陛下!
    宫人慌忙地想要拉住皇帝,可久病的皇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所有人合身扑在地上,颤抖着想要捧起地上的粉末,然而手越抖越厉害,根本就留不住。
    他怔怔地看着那地上的东西,突然再次发出一声悲嚎,脸色骤然化为了一片死灰,眼睛一翻便一头栽了过去,宫人门连忙赶过去想要将他拉起来,可仔细一看皇帝已经没了气息。
    秦嶂离开皇宫之后没有丝毫的逗留,平静地准备回家,没想到还没等踏出宫城大门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从后面追了出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秦嶂目光闪了闪,转过身朝这后面的皇宫看了一眼,眸色复杂却又平静的吓人。
    皇帝崩逝,不许声张,告诉三皇子,全城戒严,不鸣钟鼓,等候太子继位。
    那小太监听见他的话后怔了一下,脸上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然而秦嶂面色凝重,没有丝毫的玩笑之色,那小太监深深地俯下身子行了一礼,什么都没说就朝着宫外跑了出去。
    秦嶂站在远处沉默了一瞬,突然朝着另一侧的暗处看去。
    有劳郭公公了。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中,郭同慢慢地走了出来,脸上没了曾经的恭敬和从容,反倒多了些悲凉和复杂。
    皇帝临死之前大喊了三声那个人的名字,想必心里也不曾真的放下过吧。
    秦嶂微微垂下了眸子,嘴角噙着一丝嘲讽。
    他放没放下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不敢想象当年舅舅站在此地的时候,回望这浩大的宫城,心里该是何等悲凉和失望。
    听到他话,郭同的眼睛蓦然一红,深深地吸了口气,化为一声苦涩的叹息。
    当初皇帝登基的时候边关不宁群臣不服,是萧哥儿决然参军帮他镇守住了边疆,可他却绝口不提让萧哥儿什么时候回来,想必萧哥儿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那么多年都不肯回家,也对,那时已经没人盼着他回来,他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秦嶂闭了闭眼睛,朝着郭同深深行了一礼。
    此次多谢郭公公帮忙,若是没有您,恐怕我们也动不了他。
    郭同神色淡淡地,微微摇了摇头。
    秦将军怕是误会了,奴才什么都没有做,奴才只是让他想起了一些他不愿意想起的旧事罢了,那些噩梦和恐惧都不是奴才带给他的,是他自己藏在心里的,所以你也用不着谢我。
    当初他还年轻的时候,猜忌还没有现在这么重,心思也尚未如此狠毒,奴才看着萧哥儿长大,最后萧哥儿离开东宫的时候心里放不下,这才将奴才派过去照顾他,奴才为了萧哥儿什么都愿意做,只想他别辜负了萧哥儿,没想到最后还是辜负了。
    说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本苍老的面容似乎又被这皇城中的风吹得多了一些沧桑。
    说来也是可笑,他怀疑了所有人,甚至害了萧哥儿,却从未怀疑过奴才,不知道他到底信的是奴才本身呢,还是相信当初两个人之间的那份感情。
    听到这里秦嶂不说话了,心里更加复杂,不仅如此,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一点点冷了下来。
    皇帝爱过凌萧么?应该是爱过的,不然为何这十年中都对郭同深信不疑,只因为郭同是当初凌萧送过来的人。
    可最后呢?帝王无情,他将凌萧连同他的心一同葬进了那口棺材,世间凉薄,不过帝王心,就比如与他合作的三皇子,看起来人畜无害,任劳任怨,可谁能想到真正对最先皇帝动手的竟然是他。
    当初秦嶂在军中的时候,三皇子因为不受喜爱也守在边关,两个人之间的情谊便是那时候结下的,可现在秦嶂也不敢确保当三皇子登基之后,自己不会是第二个凌萧。
    可能是也想明白了这些,郭同深深地看了秦嶂一样,嗤笑了一声,神情复杂,最终缓缓地朝着宫内走去,步伐沉重,不过片刻之间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秦嶂踏着微微沉重的步子回到了秦府当中,直到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指尖都是冰凉麻木的。
    楚越溪一直有些焦急地等着秦嶂回来,桌上的饭菜都已经热了两遍了,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门响,连忙朝着外屋跑了出去,随即便看见秦嶂背着手缓缓合上了身后的门。
    怀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好久,若你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去进宫找你了。
    楚越溪察觉秦嶂脸色不太好看,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只觉得这人身上冷冰冰的,在这夏末的季节竟然像是刚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一样。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楚越溪心里一疼,连忙将这人两只手都扣在自己手心里暖着,秦嶂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体内的那股冷意慢慢退去,怀里的人像个小火炉一样不断地温暖着自己,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感知。
    越溪,我好想你。
    秦嶂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喃喃自语,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将刚刚那股龙涎香的气息给压了下去,胸腔中也慢慢地恢复了温度。
    楚越溪小脸一红,先是攥了攥拳,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抱在了他的腰上。
    怎么大白天的说这个,你不也就刚走了一会儿么
    秦嶂又嗯了一声,目光渐渐柔软下来。
    我一出门就开始想你了,然后越来越想,就是特别特别想你。
    这下楚越溪的脸上更红了,他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心里又软的一塌糊涂,最后也只能伸出手在秦嶂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又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没事,回来了就好,饭菜还热着,一起吃饭吧。
    秦嶂弯了弯唇角,又在他脸上蹭了两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两个人坐在桌前慢慢地吃着饭,虽然无声,却有一种特别的平静和幸福。
    从此之中楚越溪都没问秦嶂去了哪,又做了什么,就像他最初说的那样,只要秦嶂能好好地,别的他什么都不在意。
    在后面的日子中,皇帝崩逝的消息虽然被暂时压了下来,可还是透出了一些风声,宁安城中因为楚帝的心一时间人心惶惶,若不是秦嶂早在之前就让三皇子将军队调了回来,恐怕还真的容易引出不少事端。
    可就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之上,原本应该继承皇位的太子东宫却越发的诡异和安静起来,太子的病也越来越重,每日都被梦魇产生,状若疯魔,就连亲近之人都不敢靠近。
    对此秦嶂心里有些猜测,旁敲侧击问了楚越溪几次,楚越溪都支支吾吾地搪塞了过去,见他这副模样,秦嶂心里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心里既无奈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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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秦嶂坐在书房里, 用手撑着下巴, 虽然身前放着书可那书却是倒着的,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目光悄悄地朝着里屋看去。
    都说黄鼠狼记仇, 原来竟是真的, 平日里楚越溪虽然有些脾气, 但是比起之前的熙王却是好了许多, 然而每每一涉及到自己, 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当初太子不过是伤了自己一次,如今楚越溪却要他来偿命。
    秦嶂并不知道楚越溪如此记恨太子也不仅仅是因为之前的那次夜袭, 在楚越溪的记忆中, 上辈子秦嶂就是折在了太子手中, 那人闷声不响暗藏城府,哪怕秦嶂隐忍多年竟然还是被他提前发觉,这才导致了最后曝尸荒野。
    太子不死,楚越溪没办法放心,所以当初他宁肯将自己的内丹分出去一半也一定要换了太子的命,只不过他没想到在这之间竟然横插了一个百里承, 否则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
    此时楚越溪坐在床上也在暗中算着日子, 他心中冷笑,已知太子时日无多, 等他一死,三皇子便可以顺理成章地继位登基,成为新的楚帝。
    所以他现在倒是从容的很, 每天也有时间开始专心管理府内的事务,虽然不算忙碌,倒也不算清闲。
    秦嶂怕他累着,也劝过几次,可随着三皇子的动作越来越大,即将准备收网,他自己也开始渐渐忙了起来,许多时候都不在府中,楚越溪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若让他理一理这秦府中的那些旧账,权当是消遣了。
    秦嶂也只能一边心疼他的同时一边加紧了手里头的动作,只想快点把这些事都了结,然后带着楚越溪离开这个地方。
    一日上午,秦嶂又出门了,楚越溪一边翻着往年的账本,一边暗暗生气。
    这秦府中的旧账零零碎碎,许多地方都对不上,之前都是宋姨娘负责这些事情,有好些东西和物件平白就没了踪影。
    若是寻常的东西也就罢了,可按照朝廷拨给秦府的那些份例,之前还是有不少珍奇的玩意儿的。
    就比如在六年前,皇帝曾下旨让内务府给秦嶂送来了一条上好的雪貂皮,可如今楚越溪翻遍了库房都没有找到那东西的踪迹,问了一圈,下人们更是丝毫不知。
    没有办法,眼看着这秋季便要到来了,楚越溪想了想,还是想把那东西给找出来然后给秦嶂做成一对护膝,省的他的腿再着了寒。
    那东西确实难得,下人们不敢私藏,楚越溪思忖一番,觉得有必要去问一下秦元化。
    那老头子已经许久都没有动静了,若不是因为这件雪貂皮,楚越溪险些忘了秦府中还有这么个人。
    他一路找到了侧院当中,如今伺候在那里的丫鬟和下人零零散散的也没几个,而且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些了,但凡是知道点事情的,早就被秦嶂清了出去,如今留下来的不过都是新招来懵懵懂懂的新人。
    奴才见过熙王殿下。
    楚越溪走到侧院当中招了招手,一个小厮颇有眼力地跑了过来,朝着他躬身行了一礼。
    殿下怎么到这侧院来了?
    秦老将军呢?楚越溪随意地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秦元化的身影。
    那小厮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老爷这些时日身体不适,很少出来活动,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屋内养着,昨日他去了宋姨娘房里坐了许久,回去之后到现在还没出来,殿下若是想找他,小的可以为您带路。
    楚越溪点了点头,随着小厮来到了秦元化的房门前,他敲了敲门,里面鸦雀无声,没有一丝动静。
    秦老将军?楚越溪皱了皱眉,沉声朝着里面问道,可屋内依然毫无回应。
    不对!
    楚越溪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许多了,嘭地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房间之内光线晦暗,桌上还留着几盘剩余的饭菜,可早已经没了秦元化的人影。
    人呢?!
    楚越溪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秦元化不比旁人,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若这个时候让他跑出去难免要生出许多时事端。
    那小厮也没想到屋内竟然没有人,被楚越溪一声怒斥,吓了一跳,眼中满是惶恐。
    之前人还好好地在里面啊,怎么就没了?难不成老爷出门去了?可奴才们也没见过他的人影啊。
    楚越溪缓缓拧紧了眉头,咬着牙沉声命令道:找!让所有人立刻找他的下落,找到之后什么都不要多问,直接带回府中!
    那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立刻安排人手去找人,楚越溪冷着脸走过去摸了摸桌上那尚留余温的饭碗,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面。
    片刻之后,一向安静祥和的秦府中突然嘈杂起来,所有的奴才丫鬟还有婆姨们都被一番询问,可谁也没有看见秦元化去了哪。
    侍卫们带着人挨间屋子地搜,最终都没有找到秦元化的踪迹,最终只剩下了纪绯音的那间单独的小院。
    侍卫们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去,就在这时,楚越溪沉着脸走了过来,因为之前褪妖骨的缘故,他此时的面色依然还隐隐地透着一点点苍白,却难掩眉宇间的冷厉。
    愣着干什么?里面搜过了么?
    此时魏蒙和廖凡都跟着秦嶂出府去了,带头的侍卫楚越溪不认识,心思活泛缜密,为人更是小心翼翼,他知道里面住的女子是秦嶂之前安置下来的人,却不知道来历,此时并不敢贸然闯进去。
    禀报熙王殿下,其他的地方我们都搜过了,没有人,这小院是纪姑娘住的,奴才们这么闯进去怕是不太好
    楚越溪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看见纪绯音无措地跑了出来,身上穿着一袭淡紫色的罗裙,发髻松松散散地系着,身形纤细,体态风流,虽然只是轻施粉黛,却在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种异样的魅惑。
    外面是出了何事,熙夫人为何带着侍卫来到小女这里?纪绯音俏脸微白,眸光无措,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楚越溪眉头皱的更紧了,冷冷地说道:秦老将军身体不适,近些时日有些神志不清,如今在府内失踪,本王甚是担心,便派人四处找找,不知道他是否在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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