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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云中君(修真)——北乡先生(67)

    秦弦脸色依然有些难看, 却始终不肯告诉陆剑离刚刚钟千雁到底与他说了些什么, 陆剑离虽然感到有些奇怪,见他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了。
    好, 听你的。其实刚刚我也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 若我猜得不错, 她身上的那些伤恐怕都是纪庄主打的吧?看来他们夫妻两个人并不像外面传的那般恩爱幸福。
    秦弦低头不语,关于钟千雁身上的伤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抱着陆剑离, 此时满脑子都是钟千雁低声说的那句话。
    钟千雁说:你想囚禁他对不对?我在你眼里看见了扭曲的欲望,那是一个巨大的笼子, 你想将他关在里面,脖子和四肢都套上铁索,不见天日, 不见任何人, 更不能逃走, 只能彻底成为你一个人的所有物。我说的没错吧?
    虽然秦弦看不见, 然而他却能猜得出钟千雁说这话时候眼中定然充满了嘲讽,她没说错,自己确实动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也知道,若是真的那样做了,便等于折了陆剑离的羽翼,也将失去现在的陆剑离,所以秦弦哪怕疯了一样地想要将那个想法实现,却不得不将那些念头死死地压制下来。
    秦弦将陆剑离又往自己怀里搂了搂,陆剑离敏锐地察觉到这人的心情似乎有些压抑,以为秦弦还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不高兴,于是仰起脸亲了亲他,轻声慢语的哄着,当真是把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秦弦身上。
    秦弦喉咙动了动,能察觉到陆剑离的担心,于是将自己心里愈发躁动的欲望往下又压了压,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还是不忍心那么粗暴的对待小柯,不是不想,更不是不敢,是不忍心。
    也许是真的憋得难受了,秦弦一低头,咬了咬陆剑离的耳朵,陆剑离脾气不好,可耳朵却像狗耳朵一样软软的,被他这么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顿时全身都打了个哆嗦。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瞄了一眼秦弦的神色,砸了咂舌,把自己那点花花肠子都藏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秦弦竟然比在比武台上的时候还有点吓人。
    想到这里,陆贱人捂了捂脸,又有点怀念那个被自己各种欺负都没法还手的秦大美人了。
    他们二人又在东陵山庄住了几日,然而山庄之内依然风平浪静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陆剑离简直都要怀疑秦弦的计划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了,也许他们想象中的背后那人并不知道他们来了这里?或者说,并不存在那么一个人?
    对此秦弦表现得倒是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着急,踏踏实实地在东陵山庄住了下来,还与纪丘要了几样生活中常用的东西,比如琴案等等,陆剑离几乎以为秦弦想要长期在这里住下去了。
    又过了两日,陆剑离感觉有些无聊了,忍不住又开始拉着秦弦到处乱走,两人这些时日也将东陵山庄的地形摸得差不多了,山庄内部面积极大看似复杂,但是区域划分还是很清楚的。
    陆剑离和秦弦住的地方是东苑,一般用来招待朋友或者是一些重要的人物,向里走就是北苑,北苑属于内院,外人极少进入,那日钟千雁去的那个湖其实是在东北两苑之间的地方,所以才会和陆剑离两人相遇。
    纪丘和纪德康皆是住在西苑之中,按理说纪芮也应该住在那里,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纪德康将他也安置在了偏僻安静的北苑之内,反倒是距离钟千雁要更近一些。
    南苑是用来招待外宾的,有很多人来来往往,因为纪德康刚刚举办了一场比武,大部分慕名而来的人皆被安置在了这里,就算是平日里,也有一些人前来拜访纪德康或者来做客,所以要比其他三面要热闹一些。
    南苑种的是枫树,如今正是时节,红叶漫天,来参加比武的不少人留在山庄之内做客,其实也是为了观赏这一胜景。
    陆剑离这日闲得无聊,终于拽了秦弦来南苑走一走,他朋友不少,这次比武还真的看见了一些熟人,便也想去打个招呼。
    陆剑离这人虽然生的一副驴脾气,但是性格豁达爽快,又重情义,所以不少人还是挺喜欢他的。
    当他拉着秦弦走到南苑的时候,就看见了几个朋友已经凑在一起畅快地聊着,四五个人坐在枫树之下铺了席子,倒上了几两清酒,摆上了花生米,一看见陆剑离拉着一个公子走了过来,顿时笑着朝他打招呼。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陆大少爷么,怎么,得了纪庄主的奖品是不是高兴坏了?好几天都没逮着你人影!
    一个身穿湖蓝色长衫的男子笑着招呼陆剑离坐下,手肘杵在地上,动作极为随意,言语中却是与陆剑离颇为熟悉,见他坐过来后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给他递了一小杯酒。
    陆剑离笑眯眯地接了那酒低头闻了闻,眼睛一亮。
    这是朱云酿?好东西啊,老何,你从哪弄来的?
    那名被他叫做老何的男子神秘一笑,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番,陆剑离呆了一下,随即捶腿狂笑,一巴掌就糊在了那男子的脑后,笑骂道:别人都说我损,你这人才是真的坏,为了一坛子酒你这么坑人,你就造孽吧。
    周围几个人显然也是知道了这事,跟着一起起哄,于是狐朋狗友顿时闹成了一团,格外热闹,秦弦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年虽然是他将小柯捡了回来,可最重要的这些年小柯却是一个人长大的,他终究是错过了太多。
    我右手边这个是何子濯,南边无常岛的三公子,曾经在太一剑宗学过几年剑法,虽然学的不怎么样,但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
    陆剑离笑着推开了身上何子濯的手,眼睛咕噜噜一转,手掌撑在了秦弦身后的地上,因为两个人皆是坐着,身高的差距便不明显了,他这么一动作就仿佛是半搂着秦弦一般。
    何子濯侧着脑袋看向他身边坐着的秦弦,眼里藏着几丝好奇,捏着杯子呷了一口酒,周围还有人看见秦弦的模样后有的咽了咽口水,看着陆剑离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兄弟,这是什么人?能下手不?
    陆剑离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咽口水的那人,手掌在脖子上轻轻一划,眼里闪过一道凶光,
    哥几个,这是我相好的,都给我认认脸哈,以后碰见了可要客气点。
    噗!
    陆剑离一句话说出,何子濯一口酒喷了出来,因为他就坐在陆剑离身边,一口酒险些喷到陆剑离脸上,陆剑离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朝着秦弦的位置挪了挪。
    秦弦也被陆剑离那三个字惊了一下,有些呆呆地反应不过来,虽然话是没错,但是家教极好的秦弦还是有些不适应如此奔放直接的词语,尤其是还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
    你没开玩笑?何子濯惊悚地看了看秦弦,虽然这人生的确实出尘,可这是个男的啊!
    他可不是刚刚被陆剑离恐吓的那个傻子,能看得出这男人修为和资质变态的陆剑离不相上下,绝对不是楚馆里的那种男孩。
    陆剑离呲牙一笑,摇头晃脑地抿了口酒,觉得味道确实不错,于是将杯子满上,直接凑到了秦弦唇边,秦弦此时还有些失神,再加上被陆剑离也确实这么喂习惯了,以为是水,便低头抿了一口,权当压惊了。
    结果那液体一入口中,秦弦发现竟然是酒,虽然他不想喝,却也不好再吐出来,便咽了下去,可那酒闻着香甜,咽下后却极为热烈,一路烧下去 ,让秦弦原本有些苍白的面上都浮现出了一点淡淡的红色。
    陆剑离笑眯眯地看着那抹勾人的颜色,朱云酿,面若朱云,当真绝色,他扫了一眼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心情大好,还有些得意。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以后见到了要叫秦师兄,待他如待我,招呼我已经打过了,你们可要记得。
    这是老子的人,老子罩他了!
    陆剑离的心思已经明晃晃地摆在了脸上,在场的哪一个不是猴精鬼怪的,都看懂了他的意思,因为看着秦弦冷冷淡淡的,一群人不敢随便敬酒,却也没怎么拘束,表面上仍然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可眼神总是时不时地落在秦弦身上。
    何子濯看着陆剑离那满脸藏不住的得意狠狠地嫌弃了他一番,看向秦弦的目光也充满了好奇,不知道这个秦师兄到底是何人物,竟能将一向玩世不恭的陆贱人栓地这般牢牢的,不简单啊。
    就在几个人嬉笑聊天的时候,突然一个少年怒气冲冲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陆剑离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只见那少年生的极为清秀,却是奔着何子濯而来,他一想到这人之前与自己说过的话,顿时幸灾乐祸地看起热闹。
    果然,何子濯一见那少年风风火火地走过来,脸色突然一边,抬腿就想跑,可他刚站起来,那人已经走到了这边,一道寒光闪过,插在了何子濯身前的地方上,顿时逼得他停下了脚步,朝着那少年连连赔笑,然而第一句话就让陆剑离和秦弦双双怔住。
    陆柯,那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就把那件事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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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陆剑离听到那少年名字的时候一下子呆住了, 他看了看那少年清秀的面容, 身上衣服精致,应该是哪个大家族中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不会是秦弦找的那人吧
    秦弦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虽然面上毫无变化,然而手指却也轻轻动了一下。
    那名叫陆柯的少年一身浅黄色缎锦的衣袍, 目光明亮, 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此时虽然怒气冲冲地看着何子濯, 却也不曾失了礼仪, 看得出家教很好,不像在场喝酒的这几人, 一个个东倒西歪的, 没一个正经的。
    那件事以后再说, 你将我的东西还给我!那是我送给朋友的!
    何子濯摊着手无奈地看着他,那酒是你输给我的, 我已经喝了。
    陆柯听言目光一变, 顿时多了几分急色:谁去管那酒,你要是喜欢便送给你又如何, 我说的是我的那管碧玉箫,你将那东西还给我!
    何子濯皱了皱眉,更加无奈了:我承认我赢了你几坛子酒后确实把你灌多了扔在了青楼老鸨的床上, 可我真的没拿你的东西, 再说, 你那碧玉箫也不是什么法宝, 就是一管普通的萧,我拿它也没用啊。
    陆柯听到何子濯将这事讲了出来,又气又恼,也顾不得许多了,抬腿就想冲过来拿剑砍他,周围坐着的几人虽然都在幸灾乐祸看热闹,可谁也不想这二人真的打起来,不知道谁缺德地伸脚绊了那个陆柯一下,那少年也不曾防备,直接朝着一旁摔了过去,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这人一摔正正好好地摔在了秦弦怀里。
    秦弦怀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眉头一皱就想推开他,却没想到那个叫陆柯的少年因为惊慌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服,他一伸手竟然没推动,两只手反倒扶在了陆柯的手臂上,陆剑离嘎巴一下捏碎了手里的酒盏,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起来。
    秦弦皱着眉低声说道,那少年刚刚没注意,一抬头见他,只觉得恍若天人,顿时怔住了,随即眼睛一红,规规矩矩地站好了身子赔了个不是。
    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有意的。
    秦弦虽然心里有些不愉,但是一想到这人的名字与小柯一样,于是面容也和缓了一些,淡淡说了一句:无事。
    陆柯,你那东西我真的没拿,要不然我陪你回去找找?
    何子濯瞥了一眼陆剑离已经发黑的脸色,心里暗道不好,这人可不比单纯善良的陆柯,他再不把陆柯给解决了,自己恐怕就有□□烦了。
    陆柯红着眼睛,最终点了点头,从始至终都极为规矩,跟着何子濯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秦弦一眼,就是这一眼让陆剑离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冷冷地看向陆柯,陆柯只感觉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顿时打了个哆嗦,他转头便看见陆剑离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友好地朝他笑了一下,单纯而简单。
    秦弦,你弟弟是不是就叫陆柯?要不要我帮你向何子濯打听一下?陆剑离垂着眸子低声问道,松开手将酒盏的碎片扔在了地上。
    秦弦皱了皱眉,顺着他的手臂摸到了他的手掌,感觉到他并没有受伤后才轻轻回答道:不用,也许只是重名而已。
    陆剑离一下子没了兴致,与剩下的几个人简单告了个别就带着秦弦回到了住处,回去后他让秦弦先休息,自己找了个空子溜了出去,悄悄地找到了何子濯。
    那个叫陆柯的是怎么回事?陆剑离目光不善地盯着何子濯直接问道。
    何子濯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竟然是陆柯,有些莫明,开始老老实实交代。
    你问他啊,他是东面陆家的独子,因为是独苗,所以从小就锦衣玉食的生活,性子也单纯,没什么经历,前两天我和唐澄在画船上喝酒的时候碰见了他,见他好玩就与他赌了几局,赢了几坛子好酒,最后见他喝多了就把他往老鸨床上一扔,也不过是个玩笑。
    陆剑离皱了皱眉,陆家独子,那应该不会是秦弦要找的人吧?
    唐澄也来了?陆剑离诧异地问道,唐澄是唐谨哥哥,与他也认识好多年了,是不折不扣的酒友,当初他去醉月楼还是这小子撺掇的,结果那小子喝多了,自己却碰见了秦弦。
    来了,一看你报了名,于是转头就走了,说是不能给你虐他的机会。
    何子濯觉得,他自己、陆剑离、唐澄三个人,他最损,陆剑离最贱,唐澄最奸滑,非常懂得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求饶,绝对不要脸,这一点陆剑离还是跟他学的,现在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你真没拿他的东西?陆剑离瞪着何子濯问道,这人蔫坏蔫坏的,损人的时候从来都不打招呼,人家金贵的小少爷没见过什么市面,刚一出家门就被他扔到了老鸨床上,这一下估计都得留下阴影了。
    我拿那玩意做什么,我又不会吹箫。
    何子濯无奈地摇了摇头,今日下午他陪那小子回青楼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那管碧玉箫,也是邪门了,那东西又不值钱,怎么还真的找不到了?
    陆剑离糟心地看了他一眼,果然看见这人的眼里多了几分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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