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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不想再玩了——管红衣(57)

    一开始也仅凭他人口中描述的容貌和画像来判定,隐约觉得这位秦淮河畔的小小掌柜便是向阳侯顾大人。
    却也不敢全然确信。
    因为对方行事极其低调,从不与人有过多接触交谈。
    谈吐倒是文雅风流,但寻常说话也见识不出这人到底有多大才华。
    再者就是据说顾大人的眉骨上有一条颜色鲜艳的红疤。十分妖冶醒目,可这位梅掌柜的脸上却什么都没有,因此也不敢断定他就是自己要找之人。
    但在细细观察了近半个月后,他发觉梅掌柜的两边眉毛还是有所区别的。
    一面看上去要更为突出一些,不近距离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望过去都发现不了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点,他才越发能够确认对方的身份。
    其后更是一番死缠烂打,究其原因,也只是想与这位传说中的文曲星切磋一二。
    顾大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不喜欢对外展露才华。
    但或许因为身份已经被人认出,那天晚上他们倒是酣畅淋漓地较量了一番学问。
    斗酒作诗,谈古说今。
    姜延好像这么多年都未有如此酣畅之时。
    虽然最后他还是输了连输两场,既没接上顾大人的绝句,也无法引经据典,反驳顾大人的一些言论。
    但他还是觉得畅快!
    只可惜当日较量之前他们便已经说好,只较量这一次。
    而且还打了赌。
    若向阳侯赢了,他便不许再缠着向阳侯。
    更加不许在任何场合叫出他的身份,二人只当并不相识。
    而后他便输了。
    三皇子虽是个文人,但也没有文人相轻之气,他是真的离经叛道。
    就连脸皮也比一般文人要厚上一些。
    输是输了,但也死活不走。
    顾景愿不愿再与他切磋论道,他也无所谓,只各种寻着由头,来找梅掌柜单独叙话。
    继续游历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他如今又已经在此处停驻了一个月有余。
    此时,面对顾景愿问他是如何伪造身份来参加文试的,昌国三皇子笑而不答。
    向阳侯的脾气大概很直接,从来不懂与人客气,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姜延并不觉得他说自己伪造身份的事有什么冒犯之处,这会儿面对梅掌柜那张精致俊秀的容颜,他不答反问:所以侯爷看到我发挥了吗?你觉得我到底怎么样?有没有资格与你再比一场?
    顾景愿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三皇子又何必过分执着成败?
    本殿不是那个意思在自己所崇拜之人面前,姜延也不能免俗。
    他急于解释: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比两个月前有没有进步,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说完,他又鞠躬行礼。
    梅掌柜却说:学海无涯,殿下自是有进步的,却也没有尽头。
    姜延:
    不满意地咧了咧嘴巴,好像每一回他这样问,先生的答话也总是这些
    先生
    他重新直起腰来,向顾景愿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亭中空间本就小,仅能容下二人相对而坐,如今他再一靠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便近到几乎快要贴上。
    姜延看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但仿佛又经历了许多的青年,突然在学问以外的方向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先生为何不在大宜朝中供职,却来到这里做一名小小掌柜?
    梅掌柜性格很好。
    但但凡是涉及到一点他的私事,都一定不会回答的。
    他这次也一样沉默。
    姜延只好继续没话找话:我听说大宜军在瑜文帝御驾亲征中所向睥睨,很快就要直捣北戎都城你们大宜的皇帝的确是骁勇,沿途所见,百姓也是竞相称赞。但一路扶持皇上的顾侯爷却隐居于此隐姓埋名,一身才学自此湮没,这究竟是为何?不会是
    姜公子
    越往下猜,姜延的面色越深沉:不会是你们大宜的皇帝他有负于你
    姜公子。
    梅掌柜冷声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别忘了我们的赌约,你输了便再不能叫出我的身份。他望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认真,也丝毫不惧皇子威严地说:而你输了。
    说完他转身,深色衣袍衬托的洁白肌肤在夜间也显得白若凝脂。
    只看得姜延心头一跳。
    三皇子不禁再次笑了出来,又拿出了自己厚脸皮的功夫:幸好我们的赌约不是我输了便要离开。梅先生,这日子还长着呢。
    三皇子。转身以后的梅先生又叫他。
    这次他没有回身,只是声音清冷道:按明岳楼的规定,每晚比试只有今年参加贡试的学子才能报名。您捏造了身份,因此名次取消,今晚所有报名者明日会重新比试。虽说文试活动也只是酒楼私自举办,重在参与,胜出者奖励甚微。但您破坏了规矩,明岳楼不再欢迎您,还请明日便搬出这里。
    姜延:
    他并不是故意要伪造身份,只是大宜朝的科举,他一个昌国人当然考不了,只能故意搞了个假的身份,又糊弄了楼中的伙计,这才报上了名。
    姜延气极:梅先生,你们这是歧视!这个规定它本身就在歧视我!
    梅先生却不听,已经抬步向外走去。
    正这时,两名老妈子带着三四个侍女模样的人从旁屋里走出,其中一位老妈子怀里还抱了个襁褓中的婴儿,见到梅掌柜,一行人不禁喜笑颜开。
    公子,小少爷又不肯睡觉了,哭着让您抱呢。
    梅掌柜果然走了过去,将那婴儿抱在怀里,细细地哄着。
    姜延不喜欢婴孩,但对顾大人的孩子又极其好奇,不禁凑上前去看。
    没错,梅掌柜有一个儿子。
    据说才两三个月大,尚在襁褓之中。
    没人知道这孩子的生母是谁。
    只知道梅掌柜对这孩子极为重视,专门照顾孩子的乳娘及一应侍女一共就请了十余人,更时常亲自陪伴照顾。
    他不在前院儿店里的时候,多半就是在陪孩子。
    姜延来的时候便知道向阳侯顾大人院子里有一个小孩儿。
    他也不觉得奇怪。
    虽然隐隐听说向阳侯与大宜朝皇上的关系不一般,但后来不又听说,瑜文帝昭告天下,说他们不过是为了锄奸在演戏吗?
    就算真的关系不一样
    那也没什么。
    他们昌国民风更为开化,即便是皇上的男宠,在外面也可以有自己的家室,并不稀奇。
    是以姜延对这孩子的身份并没有半点怀疑,默认就是向阳侯的。
    眼见着顾大人极其熟练地将小孩儿抱在怀里,细细哄着,低垂的眉眼间满是温柔,那画面简直太美太和谐,美的人心神激荡。
    他忍不住也凑上前去,细细打量着那个被梅公子抱了便笑得眉眼飞扬的小孩儿,忍不住感叹,别说,这孩子长得跟你还真像!
    刻意收敛了气息,隐藏在角落偷听的高大男子双目赤红如血。
    听闻小孩子的哭声,他表情绷得死紧,骤然攥紧了拳头。
    第47章 我心向阳
    陛下,前面就到江南了。
    一行数十骑人马,星夜兼程从北部赶到了中原地带,一路上跋山涉水昼夜不息,未有停歇。
    但听见手下回禀,为首之人却当即手臂一收,勒住了马缰。
    看着山坡下面灯火辉煌阑珊,星星点点修饰着长流河畔的景象,那为首之人突然又无故陷入一阵紧张。
    阿向阳侯便是在这里?他声音极度沙哑粗砺。
    像风沙打磨着岩石,乍听起来还带着一些沧桑。
    为首之人穿着一身黑衣,因一路上风尘仆仆,黑衣也已经布满灰尘,形容颇为狼狈。
    只是他跨于马上的身姿挺拔似巍峨雄山,使得其狼狈中也带着几分坚硬坚韧之意。
    除此之外,他面部线条如刀斧雕琢般分明明朗,斜飞入鬓的眉宇间亦是英气十足。
    因着长期在战场上厮杀的缘故,英俊中又带着几分戾气,疏狂中带着几丝凶残,一袭寒气遍布周身,看上去亦正亦邪。
    是。后面的属下如实汇报:侯爷虽然将眉骨上的疤痕抹去轻微易了容貌但特征还是很明显,极好辨认。
    嗯。为首之人闻言,八风不动,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稍稍闭了闭眼。
    脑中便自动映出那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
    顾景愿
    一年了。
    一年多了。
    你过得还好?
    重新张开眼睛,为首之人将手中长鞭一扬,率先纵马前行。
    一行人长驱直入,闹市中倒也不能再骑马,几个人将马安顿在了驿站,龙彦昭带着几个影卫直接向探子打探到那人所在的方位行进。
    秦淮河畔夜夜歌舞升平,但却似与龙彦昭无关。
    即便他是皇上,此时也没有几分兴致观看这四海升平的景象。
    甚至他沿途都没什么表情。
    皇上这一年多都这样,几乎没什么神色变化,因此才叫人难以琢磨,才更令人觉得可怖。
    今夜不知是有什么大型活动,河岸边全是出门逛街的百姓,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龙彦昭的身高仍是最高的,鹤立鸡群。
    他像是一把钢刀直接劈开沿途的人群,向着那个他心中固定的目的地坚定进发。
    皇上的脚程很快。
    丝毫都不允许自己被人群阻隔住一般,几个影卫给他开路都来不及。
    陛下公子。影二忍不住与他并肩而行,叫住了他。
    龙彦昭稍作回头。
    一双眼睛直白且犀利,望着人时总会令对方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影二有些紧张,但还是提醒他:咱们要不要换身衣裳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陛下身上这身简陋的黑衣。
    简陋倒是没什么,关键是灰扑扑。
    一直以来赶路都穿它了,蒙了一身的灰。这若是被顾大人见了
    的确是不妥。龙彦昭沉吟一番后说道。
    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他是合该给阿愿一个好印象的。
    若是一个全新的印象就更好了
    龙彦昭赞扬地看了影二一眼,觉得他不愧是自己的影卫首领,见多识广,还知道向阳侯爱干净。
    回去记得管朕要赏赐。皇上说。
    说完,他抬眼向四处张望,便带着属下们蹿进了一家成衣铺中。
    影二:嗻。
    其实对于影二来说换衣服还是其次。
    关键是人这么多,皇上一门心思地往前冲,万一遇上了刺客可怎么办!
    这一年多皇上遭遇的刺杀还少么,虽说江南一带远离战火,相对来说比较稳妥,但还是小心为上。
    从成衣铺中再出来,几个人摇身一变,都变成了一袭布衣长衫,手持折扇的公子哥。
    正巧赶上乡试,周围人大多是这身打扮,若想不引人注意,当然还是要穿与他们一样的衣服。
    只是跟随皇上的这一队人包括皇上本人,都是在沙场上拼杀过的,出生入死,血洗草原黄沙,一个个凶神恶煞,看上去就不像是个文人。
    再说长期锻炼也使他们的外表看上去更为高大强壮,就算换了衣裳,在人群中仍旧是极为突出。
    是以临进明岳楼之前,龙彦昭还理智地提醒自己的部下:注意收敛,别惊动任何人。
    然而他虽然表面看上去平静,心中却紧张得砰砰直跳。
    他此刻就站在阿愿开的酒楼门前。
    过了这道门,他便能看见
    酒楼之中热闹非凡。
    或者说太热闹,他们来晚了,一开始压根儿就挤不进去那道门。
    宾客云集响应。
    龙彦昭骤然想起先前顾景愿与他说过的那番关于经营酒楼的心得与言论,看着如今眼前的盛景,不禁有些欣慰。
    不过又在意料之中。
    这里的老板可是顾景愿啊。
    阿愿想做的事情哪儿会有做不到的呢?
    龙彦昭摇了摇头,回过神来,开始有些暴躁地往里挤。
    可惜正中的擂台上面不知在举办了什么活动,别说是进门儿,连后门对着的河道上面都停满了画舫游船,上面甚至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
    等他们终于挤进去了,里面的活动也已经结束。
    龙彦昭刚进门儿,就听人高声呼喊梅掌柜他身高有优势,视野比常人要开阔,因此不经意间一抬头,便看见了那凭栏旁所立之人
    一年多没见,再看见这个身影,龙彦昭几乎愣在当场。
    对方换了一身深颜色的服装。
    黑发不像在朝中那样总是规矩地挽一个发髻。而是留了一半的发散落开来,工整地披散在肩上,长身玉立,出挑醒目。
    他视线淡淡地环视着楼下,表情平和宁静,却又像伫立云端,自带神圣光芒,高高在上。
    任你如何跳跃触摸,也不忍碰触其一片衣角。
    顾景愿便是那样淡然地站在那里。
    容姿没有变。
    离得太远,容貌上有些看不清,但一切似乎还是一年前所见的模样
    龙彦昭心房颤动地更剧烈。
    他不得不紧紧捂住心口,尽量阻止里面的那颗心跳跃,才能防止它从胸腔里面蹦出。
    可尽管这样,他却又在对方视线看过来时不受控制地向旁边躲闪,直接闪身到屋内漆红粗壮的立柱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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