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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猫同行[快穿]——无繇可医(59)

    渡世宏愿和惊鸿一瞥并非冲突,一千五百年的风雨,换数十载相伴,渡己亦渡人,难道不是两全之事?
    若觉这一千五百年风雨磋磨漫长,那才是失却禅心。程澹垂首敛起笑意:石桥做身,载来往车马行人,此为一渡;求内心安和欣悦,此为渡己,是为二渡;流水去远,岁月无声,伴一人喜乐一生,此为三渡。
    顿了顿,程澹又道:一者渡世,二者渡己,三者渡人,皆寻常事,何有宏愿之说?倒真是来时无风波,去也静默。
    忘生禅默然半晌,笑道:善。
    石桥禅的寓意本是让世人放下执迷,随心随缘,不要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永恒之物。然而程澹的理解虽剑走偏锋,却也不能说错,反而是比一味的叫人放下而更有人情味一些。
    佛门的石桥禅其实和道门的太上忘情有异曲同工之妙,人人都知道二者很好,但真正能做到的却少之又少。
    倒不如像程澹这般,既将高深领悟放在心里,脚步也不停歇地往看得清的目标行进。一不耽误锤炼心境,二不耽误实际行动,把能做的做到最好。
    张玉凉沉浸在程澹方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中许久,直到他说完才慢慢回神,不由得羡慕起他话里的那座石桥。
    都说等待是苦,可更苦的难道不是他这种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的人吗?
    三位论了一下午的道,不觉得腹中饥饿吗?内心轻叹,张玉凉面上却挂起温柔和善的笑容,摇着扇子问。
    不说还好,他一说,程澹和阙天音便同时摸摸肚子,并苦着脸对视着说:是有点。
    说话的人是我,你们两个看谁呢?张玉凉不乐意了,拿扇子敲敲地板,试图夺回程澹的关注。
    那你请客吗?程澹和阙天音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不约而同地转头问道。
    张玉凉霎时被问愣了:???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变成他要不要请客了?
    请客倒是可以。用扇子拄着下巴,脑子莫名打结的张玉凉勉勉强强答应,你们想吃什么?
    程澹和阙天音异口同声:麻辣小龙虾。
    张玉凉手一滑,你们就这排面,瞧谁不起呢?走,我带你们去吃海鲜大餐。
    程澹笑着蹦了起来,脑海中冒出一连串菜名,已经做好大吃一顿的准备。
    阙天音则不紧不慢地起身,顺带不忘问对面的忘生禅:大师可要与我们同行,或是要我们带点什么?
    不用叫我大师,我不是佛者。忘生禅施施然敛袖站起,笑意清浅,以后唤我忘生禅即可。
    听到这话,程澹三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变成一模一样的黑人问号。
    你不是佛者?
    他们的神态和询问的语气过于同步,将一贯平和淡然的忘生禅也逗得轻笑出声:默剑一生禅虽取禅字,却只以禅理修心,而非真正入了佛门,各位都误会了。
    是啊,误会可大了,尤其是跟他说了一下午禅机的阙天音更是有种观念掰不正了的感觉。
    程澹倒是接受良好,他向来豁达,先入为主的概念对他影响不大。张玉凉并不在意身份,适应片刻也就纠正了错误认知。只有阙天音心里头那个高僧形象挥之不去,怎么看忘生禅怎么违和。
    特别是见他熟练地把螃蟹、小龙虾、皮皮虾等海鲜剥甲去壳时,那种违和感就更加强烈了。
    修仙小分队
    小龙虾搭配啤酒风味更佳, 不过对于酒量不好的人, 这个搭配便不是那么友好。
    比如说阙天音。
    酒足饭饱后,程澹和张玉凉扶着面颊通红的阙天音走出饭馆, 忘生禅拎着三个人的包跟在一旁,看着只喝了两罐果啤就醉得晕晕乎乎的阙天音, 想笑又觉得不应该笑,忍得很是辛苦。
    他的酒量一直都这么差吗?程澹哭笑不得地问。
    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差。张玉凉一本正经地道:以前更差。
    忘生禅闻言, 笑道:酒量不行,酒品却不错, 至少喝醉了还算安分。我有一位师弟嗜酒如命,偏偏酒品很差, 每回喝醉都要抱着山门口的梨树唱梅花三弄,非把所有人吵醒过去捂他的嘴才肯罢休。
    程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确实很让人困扰,为免扰人清梦,应该禁止你那位师弟喝酒。
    禁过, 可惜他总能以各种各样奇怪的方式避开众人视线弄来酒,我们都被迫习惯在他的歌声中入眠了。忘生禅摇头说着,对那名师弟的无奈溢于言表,令人同情。
    张玉凉在一旁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几次欲言又止, 但总是找不到插嘴的好时机。
    奈何没等他说出想说的话, 一直趴在他肩头犯酒困的阙天音突然醒来, 猛地站直了身抓住程澹的手腕。
    程澹一惊, 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看过去,因为紧张,说起话来还有些结巴:怎、怎么了?
    张玉凉长眉一扬,就在他低下头,直勾勾盯着阙天音的爪子,认真思考要不要扒开的时候,阙天音一脸严肃地问:还有酒吗?
    程澹被这神来一句逗乐了,没有,你醉了,还是别想酒的事了。
    他本是随口一说,不料阙天音好像被侮辱了一般,皱着眉一字一句地发表醉鬼宣言:我、没、醉,我很清醒。
    见状,张玉凉也不去管手不手的了,抿着唇压下笑意,伸出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阙天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二。
    不对,是三。张玉凉一本正经地驴他。
    明明是二!阙天音不服气地松开程澹去掰他的手。
    张玉凉摇摇头:所以说你醉了。
    旁边的程澹和忘生禅对视一眼,觉得张玉凉可能也醉得不轻。为免他们闹得更厉害,两人赶紧环顾四周找公交车站或出租车。
    散步回去顺便醒酒是做不到了。
    奈何此时已近深夜,几人所在之地又比较偏僻,街上冷冷清清,别说出租车,就连共享单车也没几辆。
    至于公交站,按照手机导航显示,百米之外就有一个,不过这个时间还能不能等到公交车也难说,毕竟灵气复苏后,很多懒鬼习惯飞着出门,公交线路及出车数量都相应减少了一半。
    要不我打个车吧。程澹说着,打开叫车软件,点击下单,等人接单。
    忘生禅颠了颠肩上的背包:实在不行,我们便直运术法回红荫小筑好了。
    嗯嗯?对哦,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飞回去?程澹挠挠头,赶紧取消新下的单。
    看来我们都还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忘生禅拈指如莲,虽然豁达,却也觉好笑。
    二人达成共识,转身去找仍在互相扯犊子的张玉凉和阙天音。然而一回头,他们就见阙天音推开张玉凉扶着自己的手,嘴里说着我没醉,你看我能走直线,然后干脆利落地走到在张玉凉对角线方向的忘生禅。
    忘生禅:
    程澹干咳一声,连忙和张玉凉上前一左一右地按住他,还像哄孩子一般哄他:好好好,你没醉你没醉,我们先回去,回去再给你拿酒喝。
    阙天音得了肯定,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而后一头栽进了程澹怀里。
    不闹了,走吧。
    张玉凉长眉微挑,想也不想便伸手将人拽到自己这边,另一手甩开折扇,清光乍起足下,转眼勾勒成阵,带着四人一同回转红荫小筑。
    程澹只觉脚下一空,短短数秒后再度脚踏实地,已经身在红荫小筑的竹楼外。
    这速度,可比出租车公交车什么的快得多了。
    落地站定,张玉凉扶着昏睡的阙天音让他站直,随后合扇轻敲他额心,灵力迸发,凭空把他传送回了三楼客房。
    程澹摩挲着下巴好奇地问:你的扇子里是装着一个传送器吗?
    张玉凉挥扇掩面,笑弯了双眼:只是个小术法,你若想学,待漂萍组织事毕我便教给你。
    那就多谢了。程澹眉目舒展,眼中倒映出深夜星辉,寂寥又璀璨,一如他们初见。
    与他四目相对,张玉凉如坠海渊,隐藏于灵魂背面阴暗中的记忆恍如岁月的藤蔓,瑟瑟缩缩纠纠缠缠着牵动心绪,勾起潜藏多时的隐痛。
    类似缺魂之伤发作的痛楚,又更加细密深沉,但却并不令他反感厌恶,反而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犹如走过风刀霜剑之后被好好上药包扎的伤口,犹如冰天雪地间一捧将燃将熄的炭火,是一缕包裹在痛苦下的愉悦,想抓而不敢握紧,想放又不舍松开。
    张玉凉克制着伸手触碰程澹的冲动,目光却似定格一般,不愿从他脸上移开。
    对他的凝视,程澹早已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也根本不觉得紧张或局促,淡定得就差拿出一把瓜子磕起来,并随意猜测着这回凝视过后他的态度能转变几成,虽然他已经没几分可转换的余地了。
    忘生禅默默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说不到两句便开始深情对视,虽然不太想打扰,但他们偏偏挡在门口,不得不干咳两声以示提醒。
    张玉凉这才如梦初醒地回神,若无其事收了折扇:我们进去吧。
    说着,他往程澹那边迈出一步,让出后方的路示意忘生禅入内,又对程澹说:今夜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可能还要请教你一些关于阵图的事。
    程澹仰头一笑:知道了。
    忘生禅抱紧怀里的三个背包,安静如鸡地从张玉凉身后走过。
    在这两个人面前,他不配拥有姓名。
    神游太虚一夜确切地说是修炼一夜,程澹在日出之时惊觉天地灵气剧烈动荡,立刻收功起身,推开虚掩的窗户查看四周。
    只见天上阴云垂压如瀑,从中间向四方堆叠出倾斜的弧度,恍惚好像天穹将倾。风声止息,万物静默,压抑的气息悄然弥漫,大地宛如琥珀中的缩影,连时间也几乎为之凝固。
    极静之下,一股磅礴的力量仿佛九月江潮翻涌不休。在这股力量的无声冲击中,天地间的死寂气息被层层剥离,犹如脱水而出的明珠,尘尽光生,照破山河。
    静止的云层不知何时开始缓慢涌动,清冷的风在升腾的水汽间飘摇回旋,似一曲空灵颂歌。
    一帘微雨洋洋落下,夹杂着细不可察的银丝金缕,悄无声息地融入山林草野,大地之上万千生灵,霎时焕然一新。
    这是
    程澹伸手出窗外,恰巧接住一片风雨携来的红叶。叶片本应枯槁,却因为沐浴了雨水而被重新赋予了生命力,脉络苍劲,鲜红欲滴,宛若一缕盎然秋意。
    这场雨中蕴含着充沛的灵气,虽然雨势不大,但无尽灵气蒸腾之下仿佛春日回转,生机沛然。
    程澹
    怔怔望着雨幕的程澹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呼唤声,他低头一看,就见张玉凉撑伞仰望自己,眉眼沉着淡淡的笑意,在举目皆朦胧的枫林中清晰得触手可及。
    程澹笑了笑,将红叶揣进怀里:稍等,我这就下去。
    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快步下楼。
    一楼大厅四面无墙,只缀着轻盈薄纱,任由风来雨去,倒是飘逸脱俗颇合时宜。
    大厅中央摆了几张矮几和蒲团,陆必染和陆必缘姐妹占据一席磕瓜子下棋,楚天阔独占一席吃清汤面,阙天音和忘生禅相对而坐边喝豆浆边交流术法,张玉凉则提着几碗海鲜粥走进厅内,顺手将伞立在门口。
    看到这副仙气与地气并存的场景,程澹翻遍自己的词库也找不出准确的形容之语。
    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诚不欺我。
    过来吃早餐吧,正好可以讨论一下剿灭漂萍组织的相关事项。张玉凉走到阙天音身旁坐下,将海鲜粥分开放好,还向程澹招了招手。
    程澹在他对面坐下,揭开快餐碗的盖子,猝不及防被热气与香气扑了一脸。
    倾莲居的海鲜粥,以灵米熬制,用来熬粥的虾蟹也是在灵池里养出来的,在修行界一向是供不应求,只有玉凉才有不需排队等待直接购买的面子,你一定要好好尝尝。阙天音递给他一只勺子,笑眯眯地说道。
    程澹打量着五毛一只的快餐碗和一毛一把的快餐勺,再看碗里晶莹如玉犹如艺术品般的热粥,迟疑片刻,摸着良心说:你们修行界是真的很接地气了。
    张玉凉慢条斯理地搅动碗里的粥,闻言只是笑道:毕竟修行者也是人,也要生活。
    程澹点点头,尝了口粥,味道和卖相一样好,也算是另类的表里如一。
    对了,我们刚才已经用你的阵图布置了一个陷阱,就在红荫小筑附近,并把消息放了出去,兴许要不了多久便会引来漂萍组织的成员。这几日红荫小筑会很危险,如无重要之事,你最后不要出门。阙天音想起正事,顺嘴提醒了程澹一句。
    区区一张阵图,真能引来他们?程澹犹疑地问。
    不是他对阵图没信心,而是阵图对于修行者来说并非必须之物,就像大年三十的兔子,有它修炼没它也能修炼。若非如此,在座几人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将阵图当成诱饵抛出去。
    陆必染没骨头似的歪在矮几上,拈起一枚棋子,柔媚的目光却投在程澹身上:因为漂萍组织需要一处稳定的据点作为山门,结束他们居无定所的现状。但若要创立山门,护山阵法必不可少,你那张阵图正好符合他们的需要。
    漂萍组织的实力与修行界一些二流宗门相当,唯一的优势便是神秘。他们想要一个据点增强凝聚力,我们也希望他们定下来,如此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张玉凉敲掉阙天音摸向牛奶的手,示意他先喝粥,事实上,如果不是你给出的阵图过于强大,我们也不介意送他们一个护山阵法。
    程澹咽下口中的粥:你们已有计划?
    张玉凉对他露出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只待他们入彀。
    按照程澹对他的了解,一般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事情就算稳了。
    祝你们旗开得胜。程澹想了一下,给予诚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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