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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重生做什么——恺撒月(20)

    那男子却趁这机会全身而退,跌跌撞撞跑了数里地,这才扶着树停下来,气喘如牛、面白如纸,左肩后头还有个血洞潺潺流血,染湿了大半边衣服。
    他颤抖着手摸出个白瓷瓶,倒出一把药丸往嘴里使劲塞。吞药后又匆匆调息,面色这才好一些,蹒跚前行,来到了一片林中空地。
    空地中临时搭了几个帐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护卫森严。那青年距离帐篷尚有数丈距离时足下踉跄,迎面有一名身着靛青长袍的男子匆匆赶来,上前搀扶住他,焦急道:郎师弟,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
    那瘦削青年尖嘴猴腮,正是曾经设局谋害沈雁州而失手的郎敬,他苦笑两声,又摸出药丸吞下,哑声道:杨师兄,实在惭愧除了我之外,全军覆没。鬼面蜂着实厉害杀不尽不说,蜂毒、也
    话音未落,便又喷出口发黑的鲜血,两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那被唤作杨师兄的男子眉头深锁,将郎敬放回平地,转头吩咐两名弟子将其送去隔壁帐篷请宗门医师救治,自己则转身匆匆进了林地当中最大的营帐。
    营帐中布置得周全,鲛纱悬垂,明珠点缀,角落里点着香炉,随着护香童子在一旁打扇,清冷雅致的白檀香徐徐散开。
    主座上坐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生着满头引人注目的银发,整齐收束,也穿一身靛青衫袍,神色温和,不言不语也好似含笑一般,叫人一见之下就生出十分的好感来。
    陪坐在侧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眉目同那男子有些微相似,只是生在她身上却逊色了许多,又兼神态倨傲冷漠,便愈发不如了。
    主位坐的青年正侧头同客人说话,那客人也是眉目姣好,比女子更胜几分,笑吟吟喝着茶,正是沈梦河。
    杨姓男子进了营帐,便行礼禀报了战况,沉声道:少宗主,鬼面蜂难对付,只怕我们吞不下。
    那银发青年沉吟片刻,转头又问道:沈公子,听闻问道宗有能人可驱虫,能否请来相助?
    沈梦河道:香大师?驱杀弹虫便是用的香,必定是这老头的功劳,少宗主放心,我这就去请他来。
    说罢便起身告辞,去隔壁的帐篷里写信传唤香大师了。
    待沈梦河一走,那银发青年又道:杨铭,让杨锥也试试。
    杨铭垂下头,应道:少宗主,鬼面蜂是金魔兽,至少也要六重香才能应付舍弟本领有限,只怕
    那银发青年温和笑道:你放心,我也知道此事难成,不过试试罢了。纵使不成也不会怪罪你兄弟。若是试过也不成就将这山谷炸了。我竹林宗若是得不到,也断不能落入旁人手中。
    杨铭这才松口气,忙应道:遵命。
    他想了想又问道:那问道宗的公子哥儿也知晓了
    银发青年仍是温言软语,说不出的气度从容,怕什么,虽然是问道宗的公子,到底是旁支,死几个也不打紧。只需做得谨慎些。
    他总是语调柔和,令闻者如沐春风,然而说的话却冷漠刻薄,分毫不留情面。
    第33章 讨药
    待杨铭也请辞离了帐篷,那银发青年面上温和动人的笑容才散去,垂目品了口热茶,冷冷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从头至尾宛若泥塑般沉默坐在角落的少女这才动了动,轻轻摇头道:哥哥,小妹愚钝,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哥哥。
    青年道:讲。
    那少女道:问道宗空有天下三经之一的《大阿修罗五蕴五含经》,如今全宗上下,在生者百万人口,竟无一人修炼,犹如守宝山而不入,白白浪费了良机,这是为何?
    那青年轻蔑一笑,说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沈氏祖训曾言:因果未至,修炼无门。毕竟是圣物,非有缘而不能居之他脸色突然一变,将手里的翠玉竹节做的茶盏重重扔回桌上,怒道:放肆!你这是借古讽今,嘲弄我不自量力,对准提神木动了贪念不成?李君,谁给你的胆子?
    那少女见兄长动怒,依然毫不动摇,面容沉静如水,只往前倾了倾身,略略垂了头,恭敬柔婉道:哥哥息怒,小妹绝无此意!所谓圣物为有缘者居之,自然人人都可一博。但这神木生长不易、数千年天地造化的宝物,若就此因哥哥一句话毁了种下孽因,未免对哥哥修行途中有所妨害。更何况说不定、说不定只是时机未到,若是留得神木一线生机,哪怕这次无缘、过些年再来试试,说不定就有缘了?
    那青年也姓李,单名一个朕字,正是当今竹林宗主李潇的嫡长子。这少女单名一个君字,与李朕一母所生,乃是嫡亲的同胞兄妹。她素来擅谋而审慎,是李朕得力的左臂右膀。然而如今李君的一场力劝,却令得李朕只觉刺耳。
    那银发青年站起身来,低声叹道:妹妹,种孽因得恶果,我又何尝愿意做这些有违天道之事?然而我竹林宗如今远不如从前,若再不抓紧良机做点什么,只怕就要被从十大宗门除名了。危急存亡之际,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李君也跟他起身,柔声道:哥哥的难处,小妹自然知晓。原先就劝着哥哥慎选结盟对象,问道宗如今内乱未平,故步自封,偏偏又眼高于顶,哪里看得起我竹林宗?倒不如沈雁州,此人草莽出身,眼光开阔且不拘一格
    李朕不等她说完就嗤笑起来,抬手打断她,我当你怎么改了性子,专同哥哥作对,原来是春心萌动了。
    李君顿时面红耳赤分明是被气的,李朕却误会成了害羞,愈发确认自己猜得正确,叹息着摇头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我们家小君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小君看上了那沈雁州?
    李君沉声道:哥哥说笑了,小妹就事论事,并无半分私心。沈雁州
    李朕再度打断她道:还没嫁过去,这就张口沈雁州、闭口沈雁州,羞也不羞?小君,哥哥原想多留你几年,做我的左臂右膀,如今看来,果然还是女生外向靠不住的。罢了,这次回去,哥哥就为你求了爹娘,去离难宗提亲。
    他说完再不容置疑,转身走出了营帐。
    李君也气冲冲回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一名相貌柔美、着粉色裙衫的侍女察言观色,为她奉上了凉茶。
    李君一口气喝完凉茶,兀自余怒未消,劈手将茶盏扔到了地上,砰然一声,细腻瓷器砸得粉碎。仆从们仍然安安静静,有条不紊上前清扫。
    那粉裙的侍女柔声道:小姐息怒。
    李君怒道:我一心为竹林宗前程着想,苦口婆心劝他,他不听便罢了,竟还同我胡搅蛮缠。
    那粉裙的侍女使个眼色,命其余仆从先行退出帐篷,伺候着李君坐下来,立在身后为她按摩紧绷得近似僵硬的肩膀。
    李君这才稍稍放松了些,也不如先前那般怒火冲天,懒洋洋靠在一圈齐腰高的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说什么我有私心他才更为意气用事。元苍星篡权失败,逃出离难宗,如今生死未卜、行踪不明。他与元苍星交情好,便不肯同沈雁州合作,反倒将理由赖我身上。一口一个女生外向,一口一个嫁人,他堂堂一个少宗主,眼界见识竟只困于后院之中,狭隘短视,也不嫌丢人!
    那侍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君眼风一扫,厉声道:笑什么笑?
    那侍女却半点不露怯色,手下按摩的力道不减,仍是柔柔笑道:寻常女子若是见了沈雁州那等出色的人物,难免芳心萌动。更何况,还有什么比联姻更可靠的结盟?少宗主这番推测虽然诛心,却也有他的道理。小姐所气的,无非是被少宗主当做了寻常的怀春少女罢了。
    李君眉头紧蹙,却道:糯糯,你说得有道理。哥哥知道我是什么人,怎么就突然转了口风,当我恨不得即刻就出嫁?只怕是她闭了闭眼睛,苦涩叹道:哥哥要赶我走。
    那名唤糯糯的侍女秀眉微皱,侧着头沉思道:几位长老私下里曾说过,小姐行事沉稳、为人宽厚、且修的又是药王经,仁善兼备,颇有竹林宗上古遗风,只可惜生成了女子,继承不了宗主之位。但我记得临行前几日,宗主请来周长老,会谈了约莫两三个时辰
    李君轻轻一拍扶手,这就是了。周长老是唯一的女长老,且亲见过巡查五界的紧那罗王,在宗内地位超然,父亲想来也难作决断,才会向周长老请教。哥哥必然也知道这事了。
    糯糯低声道:小姐,宗主自三年前冲击境界失败,虽然侥幸生还,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了瞧如今竹林宗成了什么样?以前说出去,谁不知道咱们竹林宗个个都是谦谦君子,仁善济世、虔诚修道。如今呢,谦和就被欺压,出头的尽是郎敬之流,瞧他在飞舟上的小人行径,听说还用阴险手段暗害沈雁州。若非少宗主默许,郎敬如何敢乱来?如今更是一言不合,连神木都要下手摧毁,全不将祖训放在眼里咱们竹林宗的名声,全被这些人给败坏殆尽了。
    李君合了合眼,手指不觉攥紧了圆滑坚硬的红木扶手,那侍女说完也不再多嘴,只专心为她按摩。
    待得按完肩膀、后背,糯糯又唤人送来了热茶,李君喝了半盏茶,这才开口道:来人,更衣。
    这少女平凡的相貌一瞬间变得光彩夺目,仿佛顽石化为了璞玉,熠熠生辉,她轻轻笑起来,说道:我去寻沈雁州。
    沈雁州打了个喷嚏,抬手揉揉鼻侧,望着手下在丛林中搬运掩埋尸首、搜刮财物,叹道:竹林宗这些人虽然不是好货色,随身带的丹药倒是好物。可惜啊可惜。
    安慧道:宗主可惜人,还是可惜药?
    沈雁州道:都可惜。我当年闯秘境时,还蒙竹林宗弟子赐药救命,若换了眼前这些人,只怕要被补一刀。
    安慧道:曾闻竹林宗主三年前重病,一应事务都交予少宗主李朕处理。此人年少气盛,野心颇大,不甘心常年屈居第十宗门的位置,故而行事颇为急功近利。
    沈雁州走了几步,停在一株杏花树下,此时早过了结果期,树上只剩郁郁葱葱的绿叶,他抚了抚树皮,摇头道:南疆虽然魔兽、毒虫猖獗,然而却长有一种药杏,天生克制魔兽。竹林宗千百年以来,都遣大量弟子奔赴南疆,广植杏林,为抵抗魔兽立下赫赫功劳。魔兽首领对药杏恨之入骨,用尽办法摧毁杏林。连带也恨上了竹林宗,曾派遣天魔兽潜入内地,杀害了成百竹林宗弟子。然而竹林宗不畏险阻,代代植树,广施慈善,才以一介西南边陲的无名宗门,一跃而成勇健王座下十大宗门之一。只是竹林宗如今已有三十余年未曾往南疆增派过人手了。
    安慧皱眉道:这岂非是自毁长城?
    沈雁州笑道:这也怨不得竹林宗若我十大宗门守望相助,彼此结盟,竹林宗弟子有难,九宗弟子联袂而起,而不是耗与内斗,袖手旁观,竹林宗也不至于为了自保,而放任南疆杏林被毁。你说是不是,李小姐?
    他转过身去,笑吟吟望着不远处靠近山壁的一株杏树。
    那杏树茂密枝叶沙沙作响,一个纤细黑影便无声无息落在了地上,安慧等人疾步上前,手握剑柄厉声道:什么人!
    沈雁州道:别紧张,不是坏人,退下吧。
    众侍卫这才收了剑撤回,任那人走近。遮掩月色的云层被风吹开,月光映照下来,那黑影果然是李君,换了一身易于行走的暗色衣衫,头发也只简单束成了发髻,笑容温婉地行礼道:深夜造访,请恕小女子冒昧。
    沈雁州也笑吟吟回礼道:不敢当,李小姐客气了。这荒山野岭的,倒是巧遇。
    李君叹道:说来只怕宗主不肯信,我原本就是来找你的。本想直奔卧虎台,不料中途遇上了。
    沈雁州眉头微微一挑,笑道:惹得佳人夤夜奔寻,在下罪过、罪过。
    李君横他一眼,转而肃容道:宗主不与旁人一样一味责怪,反倒理解我竹林宗的难处,李君代本宗五十万弟子谢过。
    沈雁州饶有兴致交叉手臂,上下打量那少女。她貌不惊人,身材纤瘦,贴身的衣衫更暴露出纤细的溜肩,只看外表,同阿修罗界千千万万的寻常女子并无两样,然而其言下之意、却叫沈雁州刮目相看,遂笑道:李小姐要代全宗道谢?好大的野心。
    李君笑容未变,只道:派遣子弟往南疆造林,原也只是竹林宗传统。如今停了三十余年,南疆药杏已被毁了四成,所幸勇健王仁厚,也未曾追责。只是深夜梦回,我身为宗门子弟,难免于心难安。宗主,倒不如你我结盟,待他日我掌竹林宗,你我派弟子联手植林退魔,拿下这大功德!
    沈雁州爽朗笑了起来,抚掌叹道:若竹林宗的少宗主是你,何至于沦落至此。
    李君眸色微暗,旋即仍是目光清明坚定,正色道:宗主以为如何?
    沈雁州含笑道: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此事再好不过。改日让程先生呈上结盟书,细节再做商讨,必定使你我都满意。
    李君心头才松口气,又听沈雁州道:只不过,在下另有个不情之请。
    李君顿时又心头微微一沉,只是她如今处在弱势,许的也尽是空头白条,有求于人,再有什么不情之请,只要不伤天害理都只得应了,遂横了横心,笑道:宗主但讲无妨。
    沈雁州道:我家有个宝贝如今修炼香道,药、香二道殊途同归,想来互有参考,因此冒昧,想同李小姐讨点随身带的丹药,拿去给他长长见识。
    李君不由笑出声来,掩了掩嘴才道:吓死我了,还当有什么大事
    她也爽快,径直取了个储物袋,将随身各色丹药,从寻常到珍贵,俱都取了一瓶装入,仔细想想,又取了两册书,一并交给沈雁州,虽说不过寻常,然而若是我炼的药,效力总要多一两成。这两册书,一册是竹林宗入门药理,一册是我这些年写的心得,虽然见识粗浅、不敢与大师相比,当做入门,倒也能读一读。
    李君炼药悟性绝高,远胜寻常药师,这说法未免谦虚了。沈雁州也不客气,尽数笑纳了,同这少女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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