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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几天都未曾找到太子,他整个人都慌了,太子若有不测,他们这些跟随从如何向陛下交差。
    同样睡了几日的楚染在子时醒了过来,高热已退,婢女欢欣地去叫大夫,陆莳手中捧着一卷前朝竹简。她看不见纸上的字,摸着凹凸不平的竹简来辨别,算是打发时间。
    楚染醒来之时,眼中便多了一人,她头脑有几分晕眩,半撑起身子后又躺了下去,再次昏睡了过去。
    陆莳修长的指尖不安地在竹简上来回摩挲,她没有听到楚染的声音,眉梢终是蹙起,“殿下醒了?”
    楚染哪里能听到,回应楚染的只有婢女的声音:“大夫,公子醒了,您走快些。”
    陆莳屏息,脚步声重重,将屋内的寂静打乱了,她什么都听不出来了。婢女走近后一见楚染闭着眼睛,失望道:“她又昏睡了。”
    陆莳眉头蹙得更紧,抿着唇角不语。
    大夫照旧去诊脉,屋内寂静到仿若过了半生之久,让人等得很辛苦。他诊过脉道:“无妨,公子应该是太累了,睡上一觉就好了。”
    陆莳道:“她落水对身体可有大碍,后续该如何去调养?”
    “是药三分毒,公子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不用吃药,开些药膳滋补便可。”大夫道。
    陆莳这才放心,吩咐婢女送大夫出去。
    婢女回屋时见时辰不早,好心劝道:“殿下已无大碍,不如您早些去休息,熬坏了自己身子也不好。”
    “无妨,我白日里睡过了,你累了去换一人来守着。”陆莳拒绝道。
    陆莳在屋内静坐整日,或许她习惯这样的寂寞,随侍她多年的婢女不忍她这般熬着,咬咬牙大胆道:“可是你在这里守着也无用的,不如明日清晨再过来。”
    闻声,陆莳神色微变,婢女是在提醒她,她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还只会将自己的身体熬坏。眼盲之人,哪怕行动再像常人那样,眼前终究是一片漆黑,辩不得方向。
    陆莳沉吟许久,心中忽生酸涩,指尖静静捏着竹简一端,似在思考似在做挣扎,最后才点头应下:“可,殿下醒了告知我。”
    第4章 囚禁
    连家手中掌握着楚国十几万的兵权,霍氏嫉恨,皇帝忌惮,太子也得了最大的靠山,哪怕先王后去世十多年,都未曾撼动楚瀛的太子地位。
    其中有连家的功劳,不为人知的还有陆莳的帮助。
    连家就算握有再多的兵权,距离郢都千里之遥,鞭长莫及。
    这点陆莳做得极为隐秘,这些年她爬上相位,也用了些许见不得人的手段,楚染看在眼中亦是深为不屑,对陆莳也不大欢喜,这才有了退婚的念头。
    姐弟两的外祖父长平侯数次写信告诫楚染,莫要惹恼了陆莳。比起王后父亲霍启这样不怀好意的老狐狸,陆莳这样心思深不见底的新秀让人更觉可怕。
    霍启的心思昭然若揭,而陆莳如何都看不清。
    陆莳落马后请假三月休养,长平侯忍不住让人以慰问的理由让她给太子解忧,两家也算是姻亲,他厚着脸皮也是因为太子的形势实在不堪,唯有陆莳可拉一把。
    婢女将长平侯的信读过一通,道:“长平侯脸皮太厚了,什么叫公主将是陆家的人望您救太子于水火之中,难不成他不知晓新平公主要退婚?”
    “公主还未及笄,不过一孩子罢了,与她有何计较,你且退下。”陆莳手中握着书信,细细深思楚染回京后要面临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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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染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午时,高热退了之后,神思清明,然喉咙里的血腥味犹在,她抿了抿唇角,腹部不再绞痛,却因喉咙里的血腥味而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滚,她几乎在撑起身子时就伏在榻沿吐了起来。
    她几日未曾进食,吐出来的不过是些苦水罢了。
    这般吓到了伺候她的婢女,忙端杯热水过去:“殿下饮杯水试试。”
    一杯滚烫的热水灌下去后,冲淡了那股血腥味,楚染感觉自己也跟着烫了起来,好在没有再觉得恶心。她抬首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屋内摆设极为雅致,可见其主人是一高雅之人。
    她落入水中犹如过了半生之久,梦里她也曾有过落水,是一渔夫救下她。渔夫家里贫困,也正因无米下锅才在危险的时候打渔,恰好救了她。
    她打量屋内摆设的时候,婢女将水杯放下,先给她解释:“殿下受惊了,您高热几日,或许不知,是陆相救下您的,你可以在这里安心休养。”
    “陆相?”楚染大惊,为何变了?难不成那就是一场梦?
    她心中惊疑不定,婢女却以为她对陆相的不喜,语气就冷了下来:“自然是陆相,殿下好好休息,奴退下了。”
    婢女是何心思,楚染无心去管,整个人瘫软在榻上,喉咙里的血腥味复又涌了上来,她阖眸压下不适。
    再次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无论如何她当要先与阿弟联系,不然他定急坏了。
    她整个人感觉轻松不少,想掀开被衾下榻的时候,屏风外传来一阵车轱辘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她顿了顿,屏风外的人停了下来。
    屏风不能完全遮掩来人的身形,隐约可见来人坐着轮椅,约莫是救她的陆相,她先开口道谢:“孤方醒,还未曾谢过陆相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只是不知殿下还有哪里不适?”陆莳的声音与这春日里的温度一样,似暖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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