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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别喜欢我——驿使(47)

    陈砚还是不肯,心情也会不好。
    这下湛柯不再提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还写不到刀(生气)
    第67章 chapter 67
    晚上散步时,湛柯像是提前下足了功夫做准备。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无论是网上的还是现实中都逐个以一种极为生硬的姿态拉出来聊。
    陈砚聊着聊着就笑了,忍不住问他:你一天到晚就闲得看这些东西?
    湛柯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就是怕没得聊会尴尬。
    才发现吗?陈砚问。
    湛柯不明白,什么?
    陈砚很平静地说:才发现我们之间其实根本没什么值得聊的。
    以前在一起时陈砚就总面对这样的情况,怕不聊尴尬,又怕聊的是湛柯不感兴趣的东西。
    其实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陈砚很淡然,以前也是这样,我要费尽心思找话题,才能显得我们之间很热络。
    湛柯很不认同,是我的问题,只是因为我这个人太没趣了,换个其他性格的人一定不会冷场的。他才不愿意承认所谓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见他坚持,陈砚也只好说:倒也有这个原因。
    他跟谁都挺聊得来,因为从小接触的人就杂,总得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独独湛柯。
    是真的没什么好聊的,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
    两人走到湖边,夜风一吹满是湿气,陈砚小腿一片冰凉。他弯腰摸了摸,凉得惊心。
    几点了?陈砚问。
    湛柯顶着手机的强光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二十。
    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他费心费力提前做功课找来的话题们还是有用的,他跟陈砚说了将近两个小时话了。
    渴吗?湛柯问。
    陈砚说:汽水。
    闻声湛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小商店,走吧。
    陈砚拿了罐装可乐就出去了,湛柯付完钱后跟出去。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湛柯突然说: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一段话。
    陈砚喝了一口可乐,鼻腔里发出一声表示疑惑的嗯?
    湛柯看着他手里的可乐,笑了,我也不能原文背诵了。但我觉得你说,你以前爱喝汽水现在不爱了,你以前爱我,现在也不爱了。
    虽然重点是在前半句,可说到现在不爱了时,湛柯还是痛得声音都在抖。
    陈砚低着头想了很久,笑笑说:记不清了。
    湛柯说:没关系,我记得。
    他看着陈砚手中的可乐,问:现在你又爱喝汽水了,会不会突然再爱我一次?
    陈砚默了。
    良久后,他将喝空了的易拉罐丢在垃圾桶里,说:很少喝了,只是累了还是习惯喝汽水。
    湛柯紧紧地抿着唇,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不用总因为这些难过,爱这个东西太玄了,以后咱们不谈了。陈砚鬼使神差地在湛柯背上顺了顺,看似安慰,却字字都带刀。刺的湛柯喘不过气来,觉得走路都成了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
    他越走越慢,陈砚索性就说:累了吗?回家吧。
    他现在的语气总是温柔的,说话也不再那样夹枪带棒,可湛柯同样会痛,同样心慌。
    哪怕陈砚说回家,他还是感觉心脏被狠狠地捏住,无法跳动。
    陈砚对他好吗?
    湛柯还是想说好。
    即使这样痛,他还是觉得陈砚有在给他留余地。
    回家吗?陈砚又问。
    湛柯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不经同意就将他紧紧抱住,十分用力,似乎是想把陈砚融进自己身体里那般。
    路上行人还有很多,只是天色已晚互相看不清。
    在夜色的庇护下,同性的感情也被世人保护,大家纷纷绕开,不去打扰。
    呼吸不上来了。陈砚双手挣扎也只能推到湛柯的腰,但他也顾不上了,手就在湛柯腰腹附近推了两下。
    后者有意识地将他松开些许,却还是不肯彻底放开。
    你最近很奇怪。湛柯闷声闷气地在陈砚耳边有些委屈地说:明明对我比以前好很多,但我就是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
    陈砚愣怔片刻,回抱住他。
    双手就环在他腰间,很虚,不实。
    湛柯轻声说:抱紧一点。
    陈砚看了看旁边:在外面呢。
    湛柯哑声说道:抱紧一点,求你。
    陈砚到底也听不得一句求。
    他是在回以湛柯一个用尽全力的拥抱后才意识到的。
    自己一如既往地,见不得他委屈一丝一毫。
    他们在大路上,周围来来往往都是行人。
    他们紧紧相拥。
    没有人会知道这是被爱捆绑在一起的两个同性别的人。
    夜色伪造了他们被接受的假象。
    陈砚不知道湛柯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在想什么,他只听到了短短的一声哽咽。
    分开后,又听到湛柯吸了吸鼻子,说:回家吧。
    回家路上两人默契地不再开口。
    一路上安静得像是回到之前。
    陈砚还算自在,湛柯却每一步都拘谨起来。
    他又要这样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看陈砚了。
    一出电梯湛柯就一把拉住了陈砚的手,将他抵在了墙上。两人四目相对,湛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像是准备说些什么。
    却因为这瞬间的紧张让陈砚抢了先。
    陈砚说:不要急,可以晚上慢慢告诉我。
    湛柯虽然紧张到脑子里的弦紧绷,但接收到这句话时大脑还是最快地做出了反应。
    他突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特别快像是快要冲破胸腔。
    陈砚轻轻推开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走了进去,却没有关。
    湛柯看到那扇半开着的门时,才算彻底反应过来。
    陈砚的意思是,他们今晚可以一起睡。
    湛柯激动之余心底的担心又一次扩大,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
    陈砚进了卧室,出来时就看到湛柯紧张地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将手里的衣服扔给他,说:洗澡去吧。洗漱用品自己找,一次性的应该还有不少。
    虽然夜里凉,但到底也是出了一层汗的。
    湛柯接过,愣愣地走向卫生间,踏进去后又很快出来了。
    有些尴尬地说:没拖鞋。
    陈砚端着茶杯喝水,指了指门口,我还以为你要顺便洗鞋。
    陈砚打趣,湛柯很想笑一笑给他捧个场。可就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紧张、喜悦,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他洗完澡出来后陈砚就打着瞌睡进去洗了,很快也出来。
    湛柯就坐在床边。
    看到陈砚出来的时候,紧张地险些把舌头咬破。
    陈砚却特别淡定。
    做什么都很自然,湛柯不由得就在心里想,是不是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
    又或者,是因为陈砚觉得他在不在都无所谓,干脆连情绪都懒得出动。
    睡吗?陈砚问。
    湛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在陈砚疑惑的目光中红了脸,都行。
    他话音刚落,灯就灭了。
    陈砚轻车熟路地摸黑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过了约莫一分多钟,才感觉到床的另一边陷进去。
    两人就这样躺着看了很久的天花板。
    是陈砚先起的头。
    想说什么?他问。
    湛柯如实说:有点紧张,全忘了。
    陈砚笑了起来,湛柯就跟着笑。
    他笑声收起后,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着湛柯。
    我倒是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湛柯忍不住了,他往陈砚跟前挪了挪,不安分地将人抱住。
    让我抱一会儿。
    他活了二十七年,从来没有哪一科觉得拥抱如此让人心安,一如此刻。
    陈砚身上的味道可以抚平他心上的所有焦躁不安。
    陈砚很乖。
    就真的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了很久。
    终于,湛柯下定决心听一听。
    要说什么?他柔声问。
    陈砚轻轻吐出一口气,气上不来了。
    湛柯稍微松开了一些。
    等了很久,才听到陈砚开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陈砚的呼吸开始变得轻而颤,你说,我太瘦了,怎么都养不胖。其实不是我体质的问题,我以前心理没出问题的时候,很容易养胖的。就是那个时候不怎么能吃得上饭,所以看着瘦。
    湛柯呼吸一滞。
    你看,我们要是真正找到适合拿来聊的话题,就是这么沉重。陈砚苦笑道:我以前也挣扎过,我从一开始追你的时候就有无数人告诉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偏不信。可是你看现实,旁观者清,我们真的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有这回事,他们不懂,他们胡说的。湛柯反应很大。
    陈砚却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再不承认,这也是现实。
    还有。我记得我说过我以前喜欢吃路边摊现在不喜欢了,以前喜欢喝汽水现在也不喜欢了,以前想和你有一辈子,现在不想了。我对你说过的话,我基本都记得。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路边摊的,也挺喜欢汽水的。我这五年也在不停地幻想我们会怎样重逢,然后走过一辈子。
    我这人就这样。哪怕你说我有病,哪怕你放任我走,我都没有放弃爱你。
    所以你问我会不会突然爱你,我的回答是不会,因为我一直爱你。
    陈砚眼睛很亮。
    湛柯恍惚间看到了从前的那个向阳的陈砚,这样真实。
    我的确爱你。可我还是想说陈砚抬手在湛柯脸颊轻轻摩挲,我们不该在一起。
    分开吧。
    我们经历过这么多事,我不想再互相折磨下去。我还是希望你未来一切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下章继续,我继续码,但不一定能今晚更。感谢在20200703 20:45:47~20200704 00:4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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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chapter 68
    陈砚的语气温柔而平静,湛柯却只觉得被迎头砸了一棍,他瞬间晕头转向大脑充血,连带着眼睛也跟着红。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陈砚说过的话反复在他耳边播放,一边比一边清晰。
    从最初好似隔着一堵墙那般的隐约,到刻在脑子里,好像永远都忘不掉。
    二十八年时间里,湛柯自认风风雨雨都经历过。可他从没有面对过这样让他无力的情形。很虚幻,让他使不上力。却又很真实,痛地好像心脏被人紧紧攥住,全身的血都被抽干,骨头被一节一节地打碎那般。
    他盯着陈砚看了很久很久,将黑暗中陈砚的轮廓细细描摹,到底也只能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助地摇头,用偷来的氧气支持着呼吸,说:不行,不行。
    他的大脑根本无法作出反应。
    甚至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几乎连怎么说话都快忘记。
    除了那句印在脑海最深处,印记最重最清晰的不行之外,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可即使如此,他心里也该是再清楚不过。
    陈砚选择对他说这番话,就已经代表着无法挽留。
    随之,心底压抑了多天的奇怪情绪也都有了解释。
    他感受到了的。
    他明明感受到了陈砚最近的不同,可还是否定掉了自己的怀疑。
    他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做到了让他满意,以为陈砚能接受自己这样的人,以为他们快要好起来了。
    自欺欺人的终点是现实的打击。
    只有他自作多情地畅想未来。
    湛柯觉得房间里连空气都在哭泣。
    今晚他不想再听陈砚说任何一句话了。
    累吗?快睡吧。他将被子往陈砚肚子上盖了盖,声音是略显沙哑的,却也是温柔的,快睡。
    快睡。快睡。
    不要再说了,睡觉吧,把今晚说的话全部都忘掉。
    忘掉,这一切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他们就不用分开了,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就会有共同的未来。
    忘掉,快忘掉吧。
    陈砚手搭在他脖子处,只是轻轻一借力,就离他更近了。
    湛柯特别想逃,但又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大概知道人是怎么矛盾死的了。
    就算面对这样重要的时刻他也判断不清,无法做出选择。
    陈砚的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湛柯连他某一个字带着的不经意的颤抖都听的一清二楚。
    原本不打算跟你说,打算哪天绷不住了就直接走。可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是一说就暴露了,就像现在。
    湛柯握住陈砚的手,放在自己脸侧,低头在他掌心印下一个吻。
    不说了,乖,不说了。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洒在陈砚掌心,又烫又痒。
    陈砚很清楚,湛柯在试图自我麻痹。
    可今天即使他放下一切,不再想要伤害他,也不可避免要他认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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