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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媚惑主(GL)——江枫愁眠(15)

    她话刚说完,咦了一声,又往前凑近了一些,盯着秋白芍的眼下仔细瞧,你昨晚又没睡好?上回我给你的安神香没用么。
    用,都用完了。秋白芍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没想到出门前花了功夫上妆,结果还是被看出来了。
    那我再给你送一些去。梅洛偏头看她,清莹和柳氏都得了惩罚,你别再气了,气坏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嗯。秋白芍点了点头,笑着回应,那笑容显得局促。
    她没有说出来,让她辗转反侧的不是清莹和柳氏,而是面前的梅洛。
    秋白芍的目光不自禁地移向了梅洛的腰腹,她趴在桌上,塌着腰肢,覆在上面的轻薄布料便也陷下一弯月牙似的凹弧。
    王爷控制不好轻重,不知道梅姐姐有没有伤着
    梅洛见她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身体瞧,遂问道,怎么,我的肚子怎么了?
    没怎么。秋白芍摇头,扯出了抹干瘪的笑来。
    梅洛蹙眉,她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又看向了面色寡淡的秋白芍,自觉明白了什么。
    你是担心我有孕?
    她出口,把还恍惚着的秋白芍吓了一大跳,我、我怎么会担心姐姐有孕。她睁大了眼眸,扔下手里的刺绣,猛地站了起来,姐姐是王妃,嫡长子理当姐姐所出,若是有孕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担心,我巴不得姐姐能早些诞下位世子
    这幅异常的反应叫梅洛愣住了。
    面前的秋白芍像是找不见了雏鸟的母鸟,焦急地扑腾羽翼,在树巢四周盲目地盘旋。那张脸上的五官惊惧着,组成了一副惶恐慌乱的神情,她自己看不见,可梅洛看见了那双瞳孔里的悲伤。
    她在焦虑些什么,她在难过些什么。
    我说也是,梅洛笑着,这府里谁都可能讨厌我,只有你是真心实意为我好的。
    秋白芍短促地扯了扯嘴角,随后低下了头,宛若自语,应该的,梅姐姐对我也好。
    那份焦躁没有及时得到雨水的润泽,它被暂时地强行压抑下来,埋在了地底,酝酿着更大的躁动。
    门外急促的脚步打断了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来的是秋石,她进屋先是复杂地望了一眼秋白芍,接着俯身到了梅洛耳边,小声低语。
    梅洛的表情惊骇了一瞬,她问,属实吗?
    千真万确,东西都在管家手上了。
    那就派人禀报王爷。梅洛对秋石嘱咐完后站了起身,往前走了半步,又回头向秋白芍道,我有事去去就来,你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不用坐等。
    出什么事了?她问。
    梅洛纠结了片刻,终还是叹了口气,罢了,反正你迟早也要知道,那就随我一起去吧。
    两人径直赶去了挽卿阁。阁内的下人告发,清侧妃暗使巫蛊之术。
    梅洛踏进屋里时,尉迟砺已然先行到场,正坐在首位上,阴沉着脸。下方清莹跪着,一言不发。
    梅洛目光微移,看见了一旁桌子上的小人,满身银针。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两人入内,尉迟砺头一句话便指责梅洛不该带秋白芍来。
    是妾身求姐姐要一起来的。秋白芍拉住了梅洛的袖子,替她开口,王爷,出了什么事了?
    尉迟砺闭目皱眉,不耐烦到了极致。
    一旁的管家小声地解释道,有挽卿阁的奴才说,清侧妃暗使巫术,他目光瞟向了桌上的小人,那上面是您的生辰八字和姓名。
    秋白芍倒吸一口凉气,掩住了唇,不敢置信地看向地上的清莹。
    不过是禁足了几日,清妹妹当真这般恨我?她颤着腔,如泣如诉,我真不知真不知有何处得罪了清侧妃,竟要至我与死地才肯罢休。
    我没有!这句话刺到了清莹,她站了起来,指着秋白芍尖叫,我从不信鬼神,真要害你不必弄什么小人,直接告你父亲临安知县纳妓为妾就够搬到你秋家满门了!
    放肆!尉迟砺怒喝。
    一时间,屋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秋白芍浅浅的啜泣。
    她躲在梅洛身后,梅洛搂着她,安抚地轻拍背脊。
    半晌,还是梅洛开口了,王爷,这件事是不是还有待商榷,清侧妃看着也不像是
    住口!尉迟砺甩袖起身,怒火中烧,直指清莹,自你入府以来,就仗着是尚书之女屡次三番地与芍儿作对,她处处忍让,几次替你求情,你却变本加厉!我不想身边养着这么个毒妇,王妃,这件事全权交由你处理,不要委屈了你妹妹。
    最后一句话里你妹妹三个字说得重,梅洛屏气,低头欠了欠身,是。
    交代完一切,尉迟砺大步离开,不再看清莹一眼,经过梅洛身边时,搂住了秋白芍的肩,带她一道回去。
    清莹立着,她浑身僵硬发冷,连指尖都被冻结成霜。
    男人毫不留情地愈走愈远,她抬眸,抱着一线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期望,想要最后再看他一眼。
    却对上了回头的秋白芍。
    女子柳眸红肿,泪水涟涟,背着王爷与王妃,对她粲然一笑。
    她张了张嘴,无声地笑着开合。
    她说,再会。妹妹。
    别看那毒妇了,搂着她的男子拉她往外走,亏你之前还为这样的人求情,天底下竟有这般恶毒的女子,白费你一片好心。
    清莹闭了闭眼,软倒在地。
    第21章
    月初,一更天。
    王妃回来了。海棠阁的丫鬟们簇在门口,有端着菜饭果茶、有端着梳洗的热水,预备着等王妃回来。
    梅洛摆了摆手,不吃饭了,喝点水。
    是。
    茶水很快递到了梅洛手上,她坐在炕床上喝了一口,等温润的红茶顺着喉管熨烫全身后,呼出了一声疲惫的浊气。
    今天可是累着主子了。秋石给她捶腿,要帮着给清侧妃迁居不说,还安抚了她好一阵,她们两边斗法,却苦了您了。
    梅洛轻叹着摇头,白芍原来是不琢磨旁人的,她聪明,知道该把心思花在谁身上,只要抓住了王爷,魍魉鬼魅自然不打而退。可是这一次
    她又叹了口气,捏着盖子去了去浮茶,润了口嗓子。
    这不正好。秋石道,清莹是尚书之女,很得王爷看重,假以时日若是怀了孩子,府里的管事迟早会落入她的手中,她可不是秋白芍那样的无根浮萍,到时候主子还得看她的脸色。
    梅洛放下了茶,一时而已,你不见她连侧妃的分位都没降么。王爷让我瞒着,可她父亲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自会为女儿讨公道。只要王爷还需要户部一日,清莹就必然可以卷土重来。王爷是个成大事的,到时候指不定白芍又要被委屈了。
    那
    梅洛抬手,止住了秋石的话,眉间疲倦。
    乏了,歇了吧。
    是。
    对了,她倏地脚步一顿,问道,白芍的娘亲病得如何了?
    听院判大人说,已经基本无碍了,再吃一个月的药补补元气就行,毕竟咳了那么多血呢。
    那就好。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山参血燕不要停,我记得母亲那里还有一株雪莲总归我们有什么送什么,她可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是,奴婢省的。秋石应道,上前为梅洛卸去了头饰衣裳。那华发垂下,散发着淡淡的银桂香气,秋石忍不住叹了一句,王妃还是做二姑娘的时候自在快活。
    哪能总是个姑娘呀。梅洛笑了下,褪下了手腕上的镯子,和王公贵胄沾上关系的女人里,我的日子也实在是不算差了。
    奴婢知道。只是这样的日子,实在太提心吊胆了。秋石垂眸,瞌下了满眼酸楚。
    清莹一事,让后院众人见识到了秋白芍的手段,柳氏禁足,清莹迁居半废,余下的莺莺燕燕一时间寂静了下来。
    这番手段不见得多么高明细致,可正是这样,更令人不寒而栗。秋白芍随口的一句话就能让清莹柳氏禁足,随便地略施小计,王爷连查都不查便站在了她这方。
    秋白芍的荣宠太盛,心思也太毒,她的背后早已不是什么药铺老板、什么秦淮歌妓,而是当朝三王爷尉迟砺。
    为避其锋芒,余下的侍妾们再不敢有任何的言语,甚至路上遇见了秋白芍时,都低头避让。一时间,她在王府之中风头无两。
    但秋白芍对此并不全然满意。
    薏儿,你有没有觉得梅姐姐这些日子对我冷淡了许多。
    忌惮她的或许不只是侍妾,还有本就摇摇欲坠的三王妃。
    薏儿正坐在小凳上帮秋白芍包银子,那是下月用来赏赐各院侍妾的。
    听到这话,她仔细想了想,没有吧,王妃对您比对别的姨娘亲热多了,这几日王妃不是说她病了吗,怕传了病气给您,才不让您过去的,主子您别多想。
    是么。秋白芍捻了捻眉间的猫眼,她眼神放空,无神地望着桌上的针线盒子。这几日她读不进书,又捡起了女工,想要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本想给尉迟砺绣个物件,可几次都作罢了,心中烦闷;想给自己做,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左右她什么也不缺,不必把时间费在这种事上。
    可我总觉得,她是不想见我。她喃喃自语。
    薏儿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主子,那些姨娘都在传,是您她小声道,清莹和王妃是故交,那些风言风语大概传到王妃耳中了。
    秋白芍半瞌了眼眸。
    哪里需要传,梅姐姐是个通透的人,连那些姨娘都能猜出三分的事情,她怎么会想不到。
    侧王妃,您该用药了。外头有小丫头走进来,端着一碗温热的药汁,薏儿接了手,试了试温度,对着秋白芍露出了讨喜的笑来,好啦主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有个小郡主小世子才是正经事,快把坐子汤喝了吧。
    坐子汤
    秋白芍眼神微移,她盯着面前这碗太医开的坐子汤,倏地想起了什么。
    你是担心我有孕?
    我不喝!她突然尖叫了起来,脱口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瞳孔收缩,惊惧得弓起了脊背。
    薏儿被她这幅神情吓到了,惊疑地问,主子您说什么?这可是王爷特意让太医给您开的,就是为了让您早日
    秋白芍回神,她抚着胸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我等会儿再喝。这一次的语调平静了许多,她瞟了眼一旁站着的丫鬟,都下去,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薏儿扭头,对上了同样茫然的丫鬟,催促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待人离开,秋白芍立即站了起来,她夺过薏儿手中的药碗,干脆利落地倒进了窗口的盆栽中。黑色的药汁渗进黑色的土里,很快消失不见。
    主子!薏儿大惊,您这是做什么?
    以后这药我不喝了。秋白芍望着吸收了药汁的土壤,那双柳眸阴沉着,可她嘴角又是笑的,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神情,令人毛骨悚然。
    你去太医院,找院判,让他给我开两个月的避子药。她伸手,拨弄着兰草的长叶,郁郁葱葱,看得人心满意足,一定要找院判,告诉他,是秋侧妃要的。
    薏儿睁眼,主子,您要给清莹喝啊?
    不是给清莹,是我自己要喝。她说着,浑然不觉自己说出了什么离经叛道的狂言,自顾自地道,院判是梅姐姐的外祖,我要让梅姐姐知道,我为了她,连孩子都能不要。
    那双柳眸的深处燃烧着令人惊愕的幽火,没有那么炽热、没有那么张扬。它幽幽地燃烧着,内敛低调的滚烫,缓慢优雅地向着深处蚕食,触目惊心,诡异至极,把清明的理智灼烧成不可理喻的疯狂。
    主子!薏儿震惊地攥住了秋白芍的袖子,您她咽下即将脱口的那句你疯了吗,勉强用委婉的话来替换,避子汤这种东西是伤身的,喝上两个月,万一伤了身子,您到时候就是再想要孩子也难了!
    我也没说我要喝。秋白芍皱眉,拂开了薏儿的手,拿回来煮着做个样子就语塞,她忽地想起,王爷时常来自己院中,万一她明面上喝着避子汤,转眼又有孕了那岂不是更让梅姐姐寒心。
    一两个月而已,哪就那么娇贵了。她转身坐回了榻上,喝坏了再养就是,我还年轻着。
    这话说得极其轻巧,语气神态都不甚在意,和之前期待着生下长子的秋白芍截然不同。
    主子,若是王爷知道了,那可是死罪。薏儿不可置信地跪了下来,她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王妃,您做什么这样糟践自己去讨她的欢心?
    王爷不会知道的。秋白芍明白,自己这里一旦要了避子汤,院判转身就会去告诉王妃,为了自己的外孙女,为了女儿所在的梅家,他绝不会泄密。
    我只是觉得梅姐姐说得对,她坐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你可知道,为什么王爷昨日解了柳氏的禁足,还歇在她房里了么。
    薏儿不知道,秋白芍也没指望她知道,边关告急,皇上命柳将军为帅,大军临行前,他求王爷照顾好他唯一的女儿。
    她摇了摇头,眼里说不出是空寂还是冷淡,战马一出,将军之女便死灰复燃了,大动干戈之下粮草银钱必然会成为重头,户部尚书之女卷土重来,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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