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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热衷捡垃圾——郁等闲(94)

    你毁了大哥!
    皇帝不信祁温良说的话,他反驳道:你知道什么!我就是在保护他!
    皇宫是吃人的地方!但凡身负一丁点皇恩,就会成为所有人攻击的对象。
    柔儿性格软弱,出生又不好,她抵挡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我已经伪装得够好了,我也树好了给他们挡箭的靶子。柔儿出身不好,沈澄碧出身更不好,我把万千宠爱都放到沈澄碧母子身上,他们就能给柔儿和亦馀挡去所有伤害。
    我做得更好,我做得比父皇更好,我没有时不时对亦馀好、时不时对他不好,所有他没和我一样中无解的毒药。
    我会早早死去,他不会!
    皇帝突然提起先皇,祁温良都愣了半晌。
    他又听见皇帝说。
    我时而得宠,时而无宠,我既是靶子,也是人人可欺的存在。我恨父皇,我恨他无能恨他不能保护好我和母妃,我更恨他给我起个陵这样的名字。
    我发誓不做他那样的人,我发誓要给我最钟爱的儿子全方位的保护,可是我成了皇帝,我却发现一切都不简单。
    皇宫里的恶意真是无孔不入,柔儿又那么胆小。
    不是我的错。皇帝喃喃道,要是柔儿和沈澄碧一样什么都不怕,或是像沈庄青一样又强劲的母家,那我一定会给她最风光的宠爱,我对亦馀会比对祁荣更好。
    可是可是一切都是那么不顺利,她没办法保护好自己,我也没办法保护好她,我只能假装对她不好。我只能这样。
    是的,在皇帝的眼里,他总是没错的。
    错总是别人的错。
    他坚定地说:即使我做得不够好,我也不是父皇那样的人。
    他的一番激情演讲让祁温良都愣了。
    祁温良摇着头说:对,你和他不一样。
    你是一个比他还失败的父亲和丈夫。
    祁温良看着他,像是看什么怪物:你太自大了,你只以自己为中心。
    实际上,你只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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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126.众叛
    不!不!朕和他不一样!皇帝突然激动了不少。
    但吼了两声就又咳出一点血沫,他被迫降低了音量。
    他又提起了先皇:他才是只爱自己,朕和他不一样,朕和他不一样。
    祁温良拿起放在床头的帕子,亲自给皇帝擦了擦脸上的血,你激动什么?
    少说两句吧,休养一下,要是人还没来你就气死了,那我谋算这么多年不久浪费了。
    况且柔妃还没到呢,你舍得死吗?总得让她见上你最后一面不是?虽然说我觉得她根本不想见你。
    祁温良嘴上说着让皇帝不要死,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
    但他的话有理,皇帝还想最后将柔妃和祁盈一面,所以他强撑着一股劲,也乖乖地闭上的嘴。
    可祁温良的话实在气人,他越听越气,只觉得胸腔里火辣辣地疼,一口腥甜的血也堵在喉头。
    他难受极了,但他不想死。
    他知道祁温良就是故意让他受这样的折磨,但他没办法,他只能按着祁温良的意思来。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的心机或许还要胜他不少。
    他想开口嘲讽祁温良,说他同自己一般毒辣,但一张嘴,嘴角又溢出一点点血来。
    祁温良不嫌弃地给他擦了。
    动作挺痛快,脸上却全是嫌弃,总觉得看见你的血都脏了我的眼睛。
    皇帝一听,气血又上涌了。
    他觉得祁温良这眼神语气,就像是在责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还是个不爱干净的老人。
    让他觉得自己真真是个瘫痪多年的废物。
    但这一次他只能死死闭着嘴。
    他不说话了,祁温良倒是有话说。
    祁温良说:不得不说,我们有的地方确实想象。
    你希望不活成先皇那样的人,我也希望不活成你这样的人。
    我们的父皇,都是我们心中最厌恶的人。
    但是我不否认我们有相似的地方,亏了您多年的教导,我和您一样是个没什么心的人。祁温良说道这里,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些笑意来。
    他的笑并不是违心的或是讽刺的,反倒有那么几分开心。
    他接着说:但是子安出现了,从小到大,他都是黑暗皇城里照亮我的一缕光。他真好,有他在一天,我就和你不一样。
    皇帝听见他说黑暗皇城里照亮我的一缕光,突然有些动容,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倒真有些人临死前的祥和姿态了。
    但祁温良不想他祥和,便又说道:你和先皇到底有几分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还不如他。
    祁陵,其实是个好名字。祁温良说,虽然陵字不吉利,但祁陵是麒麟的谐音,能带来福气。
    而且,你只注意了陵字的表意,却忘了,皇陵之所以叫陵,是因为陵有升天通道的意思。对我们来说,皇位,不就是那片天吗?
    陵字从阜从夌。阜,是大土山;夌,是攀越。合起来是攀越大土山的意思。
    陵字引申为登上、升。先皇希望你能靠自己,像翻山越岭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地攀登到最高处。
    也正是如此,他没有选择完全把你藏在暗处,因为如果久久得不到重视,你会失去自信;如果长久地没有敌人,你会失去斗争和前进的动力。
    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避开敌人上,毫不关注自身是否提升,那是很蠢的事。
    所以,你不如先皇。你把大哥藏着,打算自己谋划所有的事,最后再把一切塞给他,让他收获得满满当当。可你忘了,他不锻炼,能装下的东西很少,给的太杂,塞得太多,只会让他受不了。
    他不会感激你的,他只会比我更恨你。就连你偶尔的真情流露,他如今都会认为那是你为了利用他才惺惺作态。
    你远不如先帝。祁温良重述道。
    皇帝其实已经被说服了。
    但他还是抓着最重要的一点,忍着身体的不适说道:他给了我那么多的磨炼,让我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我的兄弟有那么多,他们给我下了那么多次毒。
    磨练?呵,我中了那么多毒,那么多次一脚踏进鬼门关,直到现在都余毒未清。四十岁,正值壮年,我却躺在床上等死。
    这样的磨练,我不愿让亦馀经历。
    祁温良不知在想什么,突兀地问道:因为你的兄弟给你下了毒,而你不想让大哥的兄弟给他下毒,所以,我的弟弟差不多都死了。对吗?
    父皇,虎毒不食子啊!
    皇帝睁大眼说了句什么,假作不懂。
    可他满脸惊恐,显然是被猜透了心事的样子。
    这时,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了。
    珍妃端着一碗药进来,满脸笑意地说:陛下,该喝药了。
    说完她才看见祁温良,殿下也在啊!
    你偷听?不是说让你给我和父皇留一点独处时间吗?祁温良皱眉道。
    是,殿下的话我是该听。珍妃说着就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又有了几分疯癫之态,只是陛下该喝药了,耽搁不得。
    这些日子珍妃对皇帝的照顾很是尽心,皇帝不疑有他,张开了嘴。
    药碗都快送到皇帝嘴边了,祁温良突然冷冷地说:你身体里从来就没什么未清的余毒,只是你疑神疑鬼不信太医的话罢了。
    你自己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毒发的。
    什么时候呢?
    是珍妃复宠之后。
    电光火石之间,皇帝意识到了祁温良话里的意思,他赶紧闭上嘴,又使劲一歪身子,撞翻了珍妃手里的碗。
    药碗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乌黑的药汁在地面铺开,泛起些许白沫。
    药里有些许白沫算不得什么,但瞪着眼睛的皇帝看到这些白沫,就像看见了毒蛇一般。
    他眼底全是惊骇和不可置信,他想质问珍妃为什么下毒。
    不想珍妃却先他一步,一下子揪住了他的领子。
    珍妃咬着牙,眼睛红得滴血。
    她质问道:那是你的儿子啊!他还那么小!
    他手软软的,脸也软软的,他有时贪睡,但大部分时候都那么活泼。
    他会跑会跳会从我笑,他会甜甜地喊我母妃他也会喊你父皇啊!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下得了手!
    虎毒不食子啊!那是你的亲儿子!
    她越说越癫狂,把皇帝摇晃的发丝散乱,自己的发迹也乱了。
    她一副恨不得吃皇帝肉喝皇帝血的模样,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真真把皇帝吓到了。
    来人,来人!皇帝喊道,把这贱妇给我拉开。
    祁温良怕她就这么把皇帝弄死了,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镇龙府的暗卫从房梁上跳下来,把疯疯癫癫的珍妃拉开了。
    皇帝也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珍妃被拉开一段距离,稍稍冷静了一些,但也还是不太正常。
    她喃喃自语道:我的儿子,他一直都很健康,他很听话,从来不挑食。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吃不下饭了。他就这么生了病。
    他一天比一天消瘦,不爱笑不爱闹也不活泼了,最后有一天,针灸的时候吐出了好大一口黑血,然后他就这么去了!
    我的儿子啊!我唯一的儿子啊!珍妃嚎啕大哭起来,再没半分从前的宠妃形象了。
    她哭着道:我儿子分明是被毒死的,可你却说是太医医治不力,草草了结了案子,不再查下去,也不再提起他。
    可是我怎么甘心!
    那时我以为是皇后或者端妃干的,我以为你不查是因为想包庇端妃或忌惮皇后母家,我想,只要我查到了切切实实的证据,你就不得不罚那个罪魁祸首。
    我不在意你的宠爱了,我查啊查,越查越心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和皇后端妃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你的亲儿子啊!珍妃再次说起这话,我怎么也不肯相信,我不信你下得了手。
    可是端妃也不明不白就死了,其他皇子也没能活下来,皇城里除了你,谁能这么手眼通天?
    再后来,你对太子越发坏,完全不顾及沈家的颜面了。事情要真是皇后做的,你能放任她不管?残害皇子那么大的事,你能不查他个水落石出?
    只能是你!珍妃哭着哭着又笑了,只能是你,哈哈哈哈哈,是你杀了你所有的儿子。我想不通为什么,但只能是你!
    我恨毒了你,见了你就恶心,但我还得忍住这份恶心。
    我得给我的儿子报仇!
    她如此疯癫,又如此可怜,皇帝似乎都有些不忍心。
    皇帝微微别过头,吩咐来拉开珍妃的镇龙府统领:把这个行刺天子的疯妇拖下去,处理了吧。
    让你和你儿子团圆,再给你留最后一份体面,朕已经仁至义尽了。
    镇龙府统领一动不动,祁温良问道:你叫谁?是叫墨柏吗?
    叫人进来将珍妃扶去休息吧,若七弟在天有灵,定人不希望她如此痛苦。
    墨柏应声叫了人,皇帝则满脸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的!他摇着头道,镇龙府的人都是我亲自挑选核查过的,只听令于我,他不可能被你利诱。
    皇帝此刻披头散发,看起来狼狈极了,他不可置信道:他怎么会听你的?
    祁温良没接这句,反问:父皇亲自选的人?那和柔妃娘娘的,也是您选的?
    好奇怪的癖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珍妃:大郎,该喝药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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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127.亲离
    听祁温良这话的意思和柔妃有私情的,正是一个镇龙府的亲卫。
    也对,能在皇宫之内行走的男人,不外乎就那几种人。
    不是侍卫,就是太医。
    只是不管是侍卫还是太医,皇帝的头顶都是一样绿。
    皇帝显然是不信的。
    谁愿意相信自己头顶草原啊!
    皇帝自知没办法和祁温良理论出什么,也知道和祁温良争辩的结果只会是被气得吐血,所以他闭上眼,拒绝和祁温良交流。
    正如他不信头顶有帽子一样,他同样不相信镇龙府被祁温良控制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墨柏,想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你不是真正的于统领!皇帝说,你是妖怪?
    祁恭和这些妖妖鬼鬼的东西联系颇深,你是妖变的!只是临时变成这个样子而已。
    说到这儿,皇帝质问祁温良:你为了吓唬我,和妖族做了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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