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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重新规定了课表,参考了一下现代社会,要求博士等人每天至少要上两节课,每节半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则安排为自习、讨论、教师检查三项。另外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必须在学舍居住,且不可带小厮下人。
    一张一弛方为正道,李乘风也不是一味的严要求。他规定日后每上五天便可有两天休息时间,这两天家在京城的可以回家住宿。
    此规定一出,不服的当然是大有人在。不过之前也谈到,国子监从景泰起便江河日下,真正的公侯之家都请先生在自己家中单独教学,还有许多去南方拜访名师大儒。真正来念书的都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即使有反对意见,也被忽略。
    李乘风面不改色的又收拾了几个刺头儿,严重的甚至赶出国子监,这样一套下来,学生们也都老实多了。
    陈钊顶着冷风赶到国子监,门口早已排起长队。今天是返校的日子,监丞唐正刚带着几个斋长对返校的学生逐一记录,并检查他们身上有无违禁物品。此情此景令李乘风不由回想起当年小学时被教导主任和大队委们抓包,忍不住替学生们求情,都是成年人了,不让带违禁物品是应该的,可是闲书也不让未免太过苛责。
    唐正刚则表示玉不琢不成器,高标准严要求是对学生们好,而且德育这一块归自己管,让李乘风不要耽误他工作。李乘风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陈钊站到队伍末尾,脑海中不停温习着之前的功课,家中母亲小妹日夜闹腾,他根本没有时间看书。现在不同以往,老师们都很严格,要是没合格,便记录下来,一个月内达到三次便要被罚。
    正当他背得入神,忽然背后有人踹了他一脚,陈钊直接摔了个大马趴,狼狈不堪的起身后,只见周围人都在窃窃发笑。
    愤怒的扫视了一圈,陈钊迅速锁定目标,指着对方大骂:“钱中原!你不要欺人太甚!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
    “笑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是小爷做的?自己人品那么差,指不定是谁踢得你。”钱中原笑得一脸张狂肆意。
    陈钊再也忍不了了,跟钱中原扭打做一团。这二人其实半斤八两,与同窗关系都不是太好,所以也没有相劝的,大家都笑着看热闹。
    半晌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上前将他们分开。钱中原还愤愤不平:“谢诏你让开,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卑鄙小人。”
    那个叫谢诏的青年身材高大,拎着二人好像拎起两个小鸡仔,逼的他们只好无能狂怒,谢诏无奈道:“唐监丞可就在前面不远,你们确定还要继续?”
    果然,听到声音,唐正刚两只眼睛仿佛老鹰一般扫过来,没多久,便有斋长过来询问。好在谢诏跟那人关系不错,寒暄了两句后将其打发走,然后嘱咐钱中原两个可莫要继续让人看笑话了。
    钱中原冷哼两下,不再去找陈钊麻烦。而陈钊则一言不发,盯着钱中原背后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此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观察得一清二楚。
    李乘风站在孔庙二楼藏书阁的窗口,因为要查找些东西,他与欧阳铭一大早便来到此地。孔庙紧挨着国子监,在他们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刚刚那一幕。
    “那监生不错,叫什么名字?”李乘风指着劝架的少年问道,神色之中满是欣赏。
    欧阳铭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然后笑道:“哎呀,这是谢诏啊,优监监生,他是个好孩子,按进度再过两年就能进率性堂,不过听说这小子想考武举,可惜了。”
    李乘风有些惊讶,所谓的优监监生,指的是从各省州县成绩毕竟靠后的秀才以及武生中选拔,武生要求文品过硬,全国只有几个名额,十分严格。这谢诏能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真不简单啊。
    在回头想想靠家里塞银子走后门上学的陈钊,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现在身份不方便,待到见了纯莹,务必让其好好查查他家。
    言归正传,先处理正事。这次带着欧阳铭来孔庙藏书阁,主要是为了找历朝历代儒学大家的文章。
    李乘风深知,改变教育首先要改变考试。当然不是说要废除科举,想也知道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李乘风要做的,不过是纠正现在越来越跑偏的考场风气。
    现在已经是明代中期,科举考试的内容和格式都已趋于定型,评判尺度也有严格的标准。可即使在这种考试风气下,依然有许多文体不正、风格变异的现象。
    举个例子,李乘风翻了翻尖子生的卷子,满眼都是“爨軉灪麤鬻”,看得他怀疑人生,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文盲。不禁感叹这届学生操作实在太骚了,每篇文章里都有大量生僻字生僻词,但大多数屁用没有,之时为了让考官感叹“哇!好有学识的考生!”,从而得到一个较高的分数。
    再比如破题角度诡异,让大家分析为何最近银子价格下降,他偏偏从“母猪的产后护理”开始讲起,扯了一堆后最底下来一句,因为开放海禁白银内流……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如果说原本的八股取士还能选出几个人才,那这种选出的就全都是投机倒把的草包!
    北京的国子监不仅仅是最高学府校长,还监管全国书院以及考试,所以李乘风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准备齐全之后他写了一封长奏折交了上去,开头便言道:“近年士习多诡异,文体务艰险,有伤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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