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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有趣的来了

    九春闻言把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到妇人手上的瓷盅。大约是因为妇人备的是三人份,所以量很多,即便两人隔了一步之遥,九春都能闻到阵阵鲜味扑鼻而来。
    “鸡汤?!”九春心中略感诧异。
    他于这二人而言不过是个外人,这二人居然送鸡汤来给他喝?是否有些隆重了?
    下意识的,九春觉得这碗鸡汤不简单。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啊。
    九春心里正琢磨着,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没有接过妇人手里的东西,妇人略一思索也猜出来。
    “哥儿别担心,我们都是村里的人,只是见今夜雪大,担心你们的身子罢了,绝对不是打什么坏主意来着。”
    妇人的男人是个憨厚之人,正好架完大伞,听见自己婆娘的解释,咧嘴笑着点头。
    这二人看着确是长得老实憨厚,语气和眼神也正常,的确不像是坏人。九春自觉自己看人眼光还挺准,便收起了打量的眼神,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
    “瞧嫂子说的,我当然不是怀疑你们了,只是赵相公让我来守井的时候,嘱咐过我千万要注意的。”
    说着笑嘻嘻碰过妇人手里的瓷盅,用力嗅了一下鸡汤的鲜味,眼里露出光亮。
    “真香!”九春夸张的露出垂涎的表情,不过很快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一盅鸡汤全让我喝了,那怎好意思,而且还是鸡汤。”
    在这种时候能吃到一口肉都已经是很难得了,他居然一人独享一盅鸡汤,正常人都会既兴奋又不好意思的。九春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九春平时酒肉不缺,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因此也配合着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妇人见他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笑道:“哥儿不用担心,其余二位也有人去送热汤了,况且这鸡汤也是多出来的。”
    似是看出了九春的疑惑,妇人说:“哥儿怕是忘记了吧,明儿是冬至了,也就是小年。正所谓冬大过年,虽然原本因为瘟疫的事,大家都不打算操办的。不过村长的意思是,难得有一个大节,所以希望大家都热闹一下。”
    妇人说着脸上隐有喜庆之色:“既然要热闹,那我们便如往年一样,宰了只鸡做了些菜。”
    说着她看了眼自家男人,道:“然后孩他爹说你们守井也辛苦,而且这几晚可能都会有大风雪。所以我便多熬了一盅鸡汤送来了。”
    九春听罢乐呵地端着瓷盅,道:“那便多谢二位了。”
    说话间,九春眼角瞥见远处似乎有一道黑影在蠕动。他眯了眯眼睛,发现并非一道黑影,而是两道。
    那黑影的身子是藏在巷子中,可因为方向的缘故,影子投在了外头。这不他们一动,影子就也跟着动了起来。
    哎哟,有趣的来了。
    九春眼睛一亮,脑袋快速一转,随后做出疲乏的样子出来。他刻意大声咳嗽,仿佛已经病了好几天的样子。
    妇人见状有些担心:“哥儿,你着凉了吗?”
    九春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嘴上却说:“嗯,前天起风吹着了,本想着没什么事,没想到傍晚的时候就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那可如何是好。”妇人担忧,“今晚还会更冷,要不哥儿你回去,我让孩他爹在这守着吧。”
    “那可不行。”九春摇摇头,故作为难,“我答应了赵相公来守井,怎能因为一点点的风寒就回去呢。”
    “可是哥儿这样会不会撑不住啊?”妇人关心。
    她男人在旁边也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放心嫂子,不过……”九春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我无父无母也无妻儿,独自一人居住,夜里守井后就回去歇息,也没来得及去买药,这才把病拖到现在都没理会。”
    九春说着从腰兜里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妇人:“所以能否劳烦嫂子以后夜里都给我送碗汤药来?”说着又咳嗽几声。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妇人满口答应,九春是在棺材铺做事的事,村民们都知道,自然也知道他独自一人。
    因此妇人又道:“银子就不必了,现在村里头看病拿药都是不用银子的。”她把银子推了回去。
    九春本想再推脱几下,但见妇人态度坚决,便作罢了:“咳咳咳……那就谢过嫂子。”同时眼角瞄眼没有远处地上的倒影,嘴唇高高上扬。
    待夫妻二人走后,九春故意又大声咳嗽了好几次,装腔作势给躲在巷子里头的人瞧。还故意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一副很累的样子,抓着棉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只硕大的粽子,在这雪夜里格外怪异。
    不远处,陈大夫看着九春疲惫的姿态,若有所思。
    “生病了啊……”
    张大夫瞧他神色阴鸷,表情不善,应是想到了些什么了,下意识问:“你想做什么?”
    这话一出,陈大夫有些不满地睨他一眼:“什么叫我想做什么?我要做的事不正是你也要做的。”
    张大夫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番话有歧义,仿佛是在道德谴责陈大夫,把他当作坏人来看待。
    两人都是来下毒的,谁也不比高尚无辜。因此这话在陈大夫耳里听来自是无比刺耳。
    张大夫忙解释:“不……陈大夫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想到如何对付那个守井的人了?”
    他挽救的话没能说服陈大夫,他依旧黑着一张脸,冷声哼了哼:“自然是想到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胆小如鼠,除了跟墙头草一样只会应和外,脑袋都不动一下。”
    这话就有些侮辱人了,但想到陈大夫必定还在气恼他方才的话。是以张大夫也没有反唇相讥,只是心中越发不悦。
    这二人年纪相仿,脾性也差不多,皆是高傲之辈,尤其是张大夫,医术方面小有成就,生性自是高人一等。他自认与陈大夫不同,不屑于他那般仗着有点本领,趋炎附势地巴着陈县令。
    若不是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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