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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武郎将的闲适生活/水澹生烟(穿越)——

    顾澹发出惊叹声,掩埋五年,竟还是如此锋利,他看着映在刀刃上自己的脸,他着魔般伸出手指去碰触,当即一滴血落在刀刃上。
    愕然地放下刀,顾澹举着自己的手指呆呆看,指尖被割伤,伤口在往外渗血。
    张嘴将手指含住,顾澹皱眉,他终于真切意识到这些东西,这一箱的东西,都是打仗用的。
    他仿佛看到当年武铁匠丢弃郎将官职,牵着他的爱马越影远走他乡,马背上托着各式武器,如同背负着他沉重的往昔。
    想象他在战场上砍倒驰骋而来的敌骑,血沫飞舞,血雨浇注,他冰寒的铁甲染上猩红的雨点,他的模样狰狞似恶鬼般。
    顾澹的伤指被武铁匠拉到跟前看,它沾着口水,血还在不停地从细长的伤口往外冒。武铁匠从身旁扯过一片叶子,用叶子裹住伤口,他抓握顾澹的手很暖,他对顾澹说:按住。
    顾澹乖乖地按住受伤的手指,为一种惆怅而失落的情绪支配,他多希望武铁匠没将这些东西挖出,多希望他只是个铁匠。
    哪怕很多事情,武铁匠从不告诉他,可顾澹不傻。
    那两个寻找武铁匠的人,还会来找他,战争已经一触即发,武铁匠恐怕很难再在孙钱村住下,过着隐居生活。
    武铁匠把武器放回木箱,他扛起箱子,沿来时路回走,此时天边一轮淡淡的月升起,太阳已经沉沦。
    撕掉粘在手指的叶子,割伤的刀口已不再流血,顾澹把伤指藏进手心,他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武铁匠,将自己的脚步加快。
    顾澹追了上去,而武铁匠也正回头看他,等他,两人相伴一起走。
    夕阳正没入坡地的草丛,四周静寂,只有晚风呜咽。
    夜里,武铁匠在屋檐下磨刀,顾澹待在寝室里,他漫不经心地折叠晾干的衣物,这些衣物有顾澹自己的,也有武铁匠的。
    顾澹本不想出屋看磨刀的武铁匠,但他等武铁匠等了好久,好久。霍霍的磨刀声,那是刀刃贴着砺石研磨的声音,那是刀刃被打磨得更锋利的声音,那是战斗的前奏曲。
    顾澹在房中终于再听不下去,他举着油灯出屋,对武铁匠道:百寿,你明日把官兵带到寨门前,能不能就独自回家?别参与战斗。
    武铁匠抬头看顾澹一眼,低头继续磨刀,他神情专注,他的手指贴住刃身,打磨刀刃的手法相当娴熟。
    自己叫来的官兵,当然是要自己指挥,哪有不去的道理。
    顾澹把油灯放在地上,他来到武铁匠身边,他张开双臂从背后搂住武铁匠,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做。
    脸贴在武铁匠温暖的背上,顾澹用极小的声音说:你可别死呀。
    武铁匠身影一怔,他停下磨刀的动作,回过头,诧道:你这是?
    顾澹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从没见过烽火,厮杀,光是想象就令人畏惧。看武铁匠不停在磨刀,他是真得觉得明早武铁匠跟随官兵进山,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看起来像似明日就要死的人吗?武铁匠哑笑,他的手摸向顾澹搂他腰身的手臂。
    就几个山贼而已,不至于。
    虽然很少表露出依恋之情的顾澹,突然这么将他抱住,他还挺受用。
    以武铁匠对顾澹的了解,顾澹不是个脆弱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举止,显然他真得很忧心。
    石龙寨全寨也就百来人,能作战的大概五六十人,这帮山贼装备粗陋,武艺堪忧。官兵有三百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跟朝廷正规军都打过仗,何况是几个小毛贼。明早上山打一战,隔日午时我就能回来。
    武铁匠既然借兵剿石龙寨,肯定是要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第23章
    院中寂静,灯火昏黄,磨刀声时断时续,武铁匠忙于手中事,顾澹跟在一旁。
    顾澹静默不语看着,像似在想着什么。
    武铁匠道:你先回屋睡,我一会进去。
    顾澹看向武铁匠正在打磨的刀,这把就是白日割伤他手指头的刀,武铁匠说过这叫障刀,顾澹问:你说杀山贼不难,那你干么一整晚都在磨刀?
    还一把接一把,杀山贼需要这么多种刀吗?
    武铁匠正在将经过磨砺的刀擦亮,他手指夹住刀刃,拿起细细地看,听到顾澹的话,他动作一滞,随后,他缓缓道:磨这些刀,日后有用。
    顾澹本来背光坐着,听到武铁匠的话后,他转身去拿地上的油灯,他的手指不听使唤,勾了两下才勾住灯盏。
    骤然站起身,顾澹捧着油灯,径自往屋里走去。
    走至寝室,顾澹用力将房门关上,他感觉犹如心口被人猛击一拳,沉闷得喘不上气。
    武铁匠挖出的那些刀,都是军刀,尤其那把叫陌刀的刀,那绝对是特殊兵种的武器,普通战斗根本用不上。
    武铁匠说日后用得上,看来他参与对石龙寨的征讨后,极可能是要去打仗了。否则他有一柄横刀可以使用,他根本无需将掩埋了五年的武器全部挖出。
    当初他埋葬这些东西,埋得那么深,和死去的战马一并掩埋,明显是不打算再用它们,而今却一一挖出,用砺石磨利。
    武铁匠放下手中的障刀,他慢慢擦了擦手,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影笼在月色里,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他的脚步踟躇,他进屋找顾澹。
    顾澹躺在床上,身体背对着门,他听到武铁匠推开房门,进来的脚步声,他干脆把被子拉上去蒙头,看都不看他。
    武铁匠坐在顾澹床沿,见他将自己裹成蚕茧,知道他不想搭理。
    油灯放得较远,床边几乎照不上,昏暗中,武铁匠伟岸的身影如山般沉寂,而顾澹躺着,拉被的手搁在额上。
    本来武铁匠没打算这么快告诉顾澹,即使他们相处的时日着实不多了。无论一年前,这人是因为什么样的缘故来到他身边,而今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根软肋。
    顾澹蒙着头,但知道武铁匠一直坐在他身旁没离开,他此时特别不想看到武铁匠那张脸。
    顾澹不知道自己会如此难过,要是在更早之前,他还只是馋这混账身体那会,分离会来得更容易些。
    武铁匠拾起顾澹露在被外的一束发,指腹摩挲他柔软的发丝,顾澹倏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把自己的发丝收走,碰都不让他碰。
    武铁匠想,看来他果然是知道了,而且正在生闷气。
    武铁匠试探地贴靠顾澹,他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揽住顾澹,他的双臂逐渐收拢,将顾澹整个搂住。
    走开。顾澹带着恼意,他用手去肘武铁匠。
    武铁匠那身板像块石头,他不主动移开,顾澹推不动,只能听他说:我原先想等打完石龙寨回来,再告诉你。
    武铁匠做了解释,但顾澹没有再吱声。
    顾澹蒙住头,看不到他的模样,只能看个脸轮廓,武铁匠的手正要摸向顾澹的脸,这时顾澹突然扯开了被子。
    本来是在怄气,但被子闷得顾澹气短,他拉开被子一角呼吸,当即对上武铁匠那张伏低的脸。顾澹觉得自己没必要如此,他把被子扯低,露出一颗脑袋来。
    顾澹干脆坐起身子,瞪着眼看武铁匠,好一会儿,他才说:你要加入武忠镇的军队,和朝廷的兵打仗吗?
    眼下武忠镇正在征兵,而且上回那个来找武铁匠的校尉,也是武忠镇的。
    武铁匠道:是。
    怎么突然要去打仗,和你那位故人有关吗?顾澹记得校尉昭戚曾说过,他是受武铁匠的故人差遣,才来寻找武铁匠。
    有些关系。武铁匠回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故人手里,所以才要给他效力?顾澹只能胡乱猜测,毕竟武铁匠把刀具都埋掉了,告别戎马生涯也有五年。
    武铁挨着顾澹坐着,他道:那倒不是,等我打完石龙寨回来,我再和你细说。
    武铁匠的往事挺复杂,不是三言两句能说清,此时让他道来,一时也不知从何谈起,再说夜也深了。
    仔细想想,对于武铁匠的过往,顾澹了解得很少,当然武铁匠以前也不爱讲,不爱提。
    顾澹拉来块枕头,重新躺下,还把被子盖上,武铁匠就在他身旁,他被子没分一丁点给武铁匠。
    我要睡了,你把灯吹灭。顾澹感到有些疲意,他想入睡,夜也深了。
    问得再清楚也无济于事,武铁匠自己已经做出决定。
    他们又没搞过什么山盟海誓,只是凑在一起过活。
    武铁匠将灯熄灭,他回到顾澹身边卧下,手臂搂着他。
    顾澹侧着身背对,他闭着眼想睡,然而睡不着,但他没动弹,仿佛睡去。
    床动了下,是武铁匠起身,他正要下床,到他自己的床上去。明早卯时,武铁匠就要随官兵进山攻打石龙寨,得早起。
    武铁匠觉得手臂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顾澹,四周没有照明,月光很有限,顾澹不吭声。
    武铁匠转身抱住顾澹,顾澹的双臂也搂上武铁匠的背,武铁匠问他:消气了?
    顾澹说:没有。
    武铁匠低头亲顾澹。
    两人相拥入眠,这夜很短,凌晨武铁匠就得起来,顾澹没怎么睡,武铁匠应该也是。
    武铁匠天未明就随讨伐石龙寨的官兵走了,官兵到来时,顾澹在院门送行。
    顾澹见阿犊在官兵里头,阿犊穿件破旧而不合身的皮甲,可能是他爹的,手里拿柄大刀,兴致勃勃。
    顾兄,我和师父这就去杀贼,你别太担心,我们很快就回来。阿犊挥动手中的大刀,火把的光照亮他稍显稚气的脸庞。
    和阿犊一起的还有屠户,另外有三名村中的青壮,他们都要随同官兵进山杀贼。
    顾澹哪会不担心,武铁匠好歹有些武艺,阿犊光凭一腔热血,他叮嘱:你跟在你师父身后,别逞英雄只顾着往前冲,把脑袋给丢了。
    阿犊嫌这话晦气,急道:顾兄别胡说!我还想活着回来,吃顾兄烤的羊肉饼。
    看来他还是怕死的,怕死多半不会像个愣头青一样往刀海里钻,能保命。
    顾澹望向武铁匠,他身上穿着布衣,没有甲胄,他正从屠户那儿取来头盔和一身旧甲衣穿上。
    那是屠户家的物品,屠户年轻时穿的甲胄,武铁匠穿起来还算合身。
    武铁匠熟练的系扣甲衣,将一把横刀挂在腰间,抬头与顾澹对视一眼,如同在道我走了。
    顾澹颔首,没说什么,心里仍有些恼他。
    恼火他嘴巴如此密实,也恼火自己如此在意。
    目送官兵离去,顾澹不经意间注意到领兵的武将,觉得此人很有些眼熟。顾澹看他,而他也正在认真地打量顾澹,顾澹有些莫名。
    思索许久,顾澹想起这人像谁了。
    这人不就是前段时间,拿把大刀到武铁匠家捣乱的男子嘛,他就是校尉昭戚。
    被蒙在鼓里许久的顾澹顿时恍然,枉费自己为武铁匠如此担心,怕官兵差遣他做前锋,拿他去挡山贼的刀。
    此时官兵早走远了,在密麻的军队里边,甚至觅不见武铁匠的身影。
    难怪从不管山贼的官兵会突然要进山剿贼,难怪带兵的武官还指名道姓要他带路,这支官兵分明就是武铁匠叫来的。
    武铁匠走后,顾澹独自在家忙活,他一天要干的农活不少,进菜园浇水拔草,喂鸡喂猪,一个早上很快过去。
    得闲下来,顾澹坐在屋前晒太阳,面对寂寥的院子,眉目虚空,呆呆想着事。
    顾澹难得想捋捋他和武铁匠的关系,一年前他穿越到孙钱村,武铁匠缺人烧饭洗衣服,把他捡回去,两人相处得不错,后来还睡到一块。
    武铁匠本就是个郎将,而今身份暴露,剿灭石龙寨后,他应该就会随军队离开孙钱村。
    想到分离,顾澹就觉得堵心,搁以前,他断然想不到自己有天会舍不得。
    多想无益,想它作甚。
    顾澹将在脚边转悠的黄花鱼抱起,拉张竹椅躺卧,在树荫下乘凉,撸猫。
    院中寂静,心中空荡,顾澹不知不觉回忆起他的现代生活。
    顾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合,后来父母离异,顾澹跟着母亲生活,顾澹本想自此生活会平静些,但并没有。母亲的争吵对象从丈夫换成男友,生活一向烦闷,令顾澹想到外头透气。
    每到学校放假,顾澹就不想在家待着,他会出去旅游,去骑游。旅程上民俗迥异,山野开阔,令人身心宽畅。
    去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也没有人来烦他。
    然后他就如愿了(狗头.jpg)。
    哪怕父母都不大靠谱,离家这一年,顾澹还是有些想他们。想母亲偶尔的关心,还有她对自己的宽纵;想父亲关心很少,但也有求必应,放寒暑假,逢年过节发大红包,让他想买什么买什么。
    这一日,不少村民从院门外的村路经过,时不时传来奔跑声,呼朋引伴声,他们都是去围观官兵剿贼的。
    当然机智的村民自然不敢去山寨前旁观,刀箭无情,容易没命伤身,他们聚集在桃花溪畔等候消息。自有那么几个胆肥的村民跑去前头探看,然后跑回来及时禀报战况。
    为官兵进山剿石龙寨这事,村民无不是喜洋洋,如过节般。
    午后,顾澹听到外头有孙三娃与人说话的声音,他打开院门,喊住孙三娃,说一同去。
    顾澹把院门落锁,跟上孙三娃,一起前往桃花溪畔。
    孙三娃和伙伴一路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官兵,对他们这些半大的孩子而言,官兵一向令人畏惧,但今日却觉得他们威风凛凛,十分气派。
    第24章
    来到桃花溪畔,见场面甚是混乱,邻近好几个村子的村民都来了,人头攒动,几无落脚的地方。
    顾澹没跟着孙三娃往人堆里挤,此时人们议论纷纷,说官兵已经抵达石龙寨,后续的还不清楚,都在等待前方打探战况的村民回来。
    顾澹找处人少,能歇脚的地方坐,他看到溪畔的一块大青石,他挽着裤筒,脱去鞋子,把鞋子拿在手上,避免被溪水打湿。
    爬上大青石,坐在上头,看着远处攒动的人头,听着嘁嘁喳喳的交谈声,此刻,顾澹心里倒是很平静。
    莫名还有种游离感。
    顾澹不认识绝大部分村民,除去武铁匠和阿犊等几个相熟的人外,孙钱村的村民,对他而言普遍陌生,也不存在多少交集。
    溪畔流水潺潺,芦苇摇曳,静心的话,还能听到水声和风声。坐在青石上的顾澹仿佛一位思考人生的修道者,他在胡乱想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这座村子。
    在同个时空里,有无数的村子,无数的铁匠,为什么偏偏是孙钱村?又为何偏偏是武百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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