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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道侣分手后一百年——云照君(46)

    镇南王妃一愣,认真的皱眉道:路公子,瞧你像个明白人,怎么竟然说起这等糊涂话来了?不是我说你,女儿家身子娇弱,你家夫人瞧着不过十五六岁能有多大?哪里经得起你们老大爷们
    辜雪存越听越不对劲,见王妃后面那些个家仆侍女的看他和路决凌的眼神也越来越微妙,连忙打断道:王妃误会了!
    见镇南王妃看他,他才干笑一声,瞎掰道:我夜里爱说梦话,一说就停不下来,还爱叫唤,王妃是不是误会了
    镇南王妃一怔,面上一红,半晌才道:原来如此呃那确是我想岔了。
    辜雪存说完,抬头见路决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头火起,暗骂这厮竟然还有脸笑,伸手在他背后狠狠拧了一下。
    路决凌完全不为所动,面上神色依旧如常,好像辜雪存下了死劲拧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王妃带着他们到了下榻的小院,似乎仍然在为刚才的事感觉到尴尬,只简单吩咐了几句,便逃也似的带着侍女们跑了。
    辜雪存打量了一下院内陈设,转头看着路决凌怒道:你干嘛胡说八道的!
    路决凌却并不回答,他一进入院门就微微蹙起了眉头,大手一伸、修长手指将掌中的洞知举起,往空中一放
    碧□□箫随着主人的意志在空中漂浮着,半晌后,两声清润的箫声轻轻的、凭空从它身上传了出来。
    辜雪存见状一怔,道:这是怎么了?
    路决凌伸手,莹润的碧箫乖巧的飞回到他掌心,他低头看着洞知,沉声道:镇南王府内,灵力波动有异。
    辜雪存闻言,沉思了片刻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决凌道:有人在此布下过聚灵阵。
    辜雪存愣了愣,道:聚灵阵这如何可能会是谁,你知道吗?
    路决凌摇了摇头:应当不超过半年,刚才洞知察觉到,王府内仍然存留灵力波动未散。
    辜雪存道:是哪家的修士?还是散修?
    路决凌道:各门各派都有门规,明令禁止在凡世使用法术神通。
    辜雪存道:你是说此人是散修,并非出自门派世家?他摇了摇头,我看这可未必,门规这种东西,存在不就是让人违反了好再惩罚的吗?
    路决凌淡淡看他一眼,道:此人在镇南王府内使用聚灵阵,你觉得镇南王知晓此事吗。
    辜雪存顿了顿,道:设下聚灵阵需要耗费颇多灵石灵材,还需要挺大一块场地,一个月内不可有任何人搅扰。恐怕没有他的授意,想在这王府里设下聚灵阵,不大可能。
    路决凌眼睑微敛,道:不错,他必然知晓。
    辜雪存愣了愣,道:对了,你不是说他如今修为全无,只是个普通人吗?
    路决凌道:嗯。
    辜雪存沉思了片刻,道:我一路上都在想,他恐怕真的已经什么都忘了,我不知道他为着什么、这些年又是如何成了凡世的王爷,但他如今这身份,定然已经影响到了凡世气运,恐怕他日必遭天谴。
    若他脑海里还有一星半点记忆,想必不会做这样自毁道途的事。
    路决凌沉默了片刻,道:但修为全无,就并非是以修行者的能力改变凡世气运,如此,不算触犯天道禁忌。
    辜雪存一怔,道:你是说柳寒时是故意不恢复修为的?这样便可以免遭劫罚?
    路决凌道:嗯,但他只要再重新踏回道途,恐怕还是要遭劫难,想来未必是他本人有此打算。
    辜雪存缓缓道:是啊,帐总归是记在他身上的,你是说是他背后那个设下聚灵阵的人有此打算,柳寒时是被人利用了?
    路决凌嗯了一声,道:只是猜测,未得证实。
    辜雪存呼吸加重了了一点:若是真的,那个人想利用他干什么?
    路决凌突然淡淡道:你恨他吗?
    他没有说问的是谁,辜雪存却立刻明白了。
    他沉默了片刻,嗓音干涩道:如何能不恨。
    路决凌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管此间事,继续北上参与试炼。
    辜雪存一愣,继而不可置信道:那怎么行!我我我怎么能眼睁睁
    路决凌沉声道:那你便不要骗自己,好好想明白,要不要救他。
    辜雪存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的低声道:要,我还要亲口问他当如为何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操纵。
    路决凌这才嗯了一声,道:想明白就好。他顿了顿,此事恐怕牵涉颇深,查下去会生事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辜雪存沉默了片刻,道:若不然,等我以后回了春华宫将此事告知姑姑,我们春华宫再自己来查,这事本来和你们紫霄派也无关,你不必
    路决凌一把拉过他的肩膀冷声道:辜雪存,你又要这样吗。
    辜雪存推了推他胸膛,无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路决凌道:既然如此,今后无须再提这种话。
    辜雪存沉默了片刻,道:嗯。他顿了顿,你说,我爹如此强带我们前往大理,是为了什么?
    路决凌面上神色这才缓了缓,继而才道:他如今是大越朝的镇南王。
    辜雪存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正举杯要喝,闻言愣了愣,他还真没考量过,成了凡间王爷的柳寒时整天会想什么,莫名其妙道:是又怎么了?
    路决凌却沉默了片刻,并未回答这个问题,突然问道:你可否要与他相认。
    辜雪存一怔,手里的茶杯顿在了唇畔:我不知道况且,如今这情形他苦笑了一下,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又要如何跟他相认。
    路决凌静静看着辜雪存,沉声道:这些你不必管,你只需要告诉我,想不想跟他相认。
    辜雪存:
    辜雪存:你想干什么?
    路决凌淡淡道:日后他恢复记忆,你要问什么可以再问。我只问你,此刻,现下,想不想像镇南王世子那样,有他这个父亲。
    这句话让辜雪存心中某根弦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
    像陆慕泊这样,有他这个父亲,父慈子孝、和乐融融,让他叫他爹?
    辜雪存觉得他应该愤怒的拒绝,然后问路决凌在开什么玩笑,柳寒时怎么配让他叫一声父亲,他怎么配?
    可是辜雪存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鼓动着、呐喊着,那声音说:你不要骗自己了,你分明很想的、你分明羡慕陆慕泊羡慕的要命,当初他失踪后你分明哭的整夜整夜睡不着,你分明一直在期待他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当年才会离开。
    辜雪存怔怔的坐在那里,双目空洞,一言不发。
    路决凌的声音,好像在拷问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虽然此时无法让他恢复记忆,但我有办法让他知道自己是你的亲生父亲。
    辜雪存声音干涩:真的吗?
    镇南王府,书房。
    慕泊,你好好看看这封书信。
    陆泓将一封书信从怀里取了出来,缓步走到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的儿子面前,将那封信递给了他。
    陆慕泊本以为父亲把自己单独叫来书房,多半是要训斥点他什么,虽然他也已经很久没管过自己了。
    总之他觉得,比起过问他的功课,训斥反倒还更可能些。
    谁知陆泓递给他这封信,脸上神色却仍然缓淡仿佛并无责备之意,陆慕泊有些纳闷,还是依言接过了那封书信,刚看了一半,他就面色剧变,嘴唇发白,颤声道:父父王,这这
    陆泓唇角勾起一个淡淡弧度,道:怎么,吓傻了?
    陆慕泊终于把整封信都看完了,目光里有些不可置信,声音吓得发抖:这这都是真的吗
    陆泓定定看着他,道:泊儿。
    陆慕泊眼神茫然,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是当初我与你娘,为何一定要离开京城的缘故。
    陆泓从陆慕泊手里扯回来那封薄薄的信笺,将其在灯台的烛火上点燃,看着明黄色的火焰顺着那纸张一点点向上攀爬,然后一下松开手,看着那纸张一点点被烧成灰烬。
    这些年我从来不曾对你有过任何管束,只因我原本不信此事真的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本来希望你能一生无忧无虑,待我百年后,你就在南疆继承王位,继续做这富贵闲王。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陆慕泊喃喃道:四叔和五叔他们疯了,都疯了
    陆泓淡笑一声,道:疯了?自然早就疯了,否则,你以为为何你二叔至今无子?
    陆慕泊一怔,不可置信道:是是四叔他们不对,父王,您知道此事?为何不告诉二叔?
    陆泓脸上笑容慢慢敛去:我自然告诉过他,故而当你二叔不再听我的劝告后,我便知道京城留不得了。
    陆慕泊茫然道:怎么会,父王您可是唯一一个和二叔一母所生的他不是与您最亲厚了吗?
    陆泓看了他很久,最终才缓缓叹了口气,道:可叹,如今却已经是把你养成了这幅模样,我与你娘的溺爱,日后恐怕反而要害了你。
    陆慕泊茫然道:父王,您这话什么意思?
    陆泓温声道:泊儿,你好好想想,我与当今圣上,是先帝元后所出的唯一两个儿子,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倘若陛下无后,皇位无人继承,最名正言顺能继承大统的,是谁。
    陆慕泊思索了片刻,脸色霎时白成了一张纸,面色大变:您是说
    陆泓沉声道:是我,是你,是我们镇南王府,不仅是受陛下忌惮,更受你四叔五叔忌惮,如今这个当口,我们只要行差踏错一步,整个镇南王府都要受灭顶之灾。
    第58章 密室
    良久,陆慕泊的嘴唇才颤了颤,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陆泓淡淡道:这信是我在京城朝中的心腹寄来,定然不会有错,你四叔、五叔上的折子已经被陛下准了,恐怕过不了十天半个月,叫你进京侍疾的圣旨就要到大理了。
    如今你二叔病重,这个折子到底是不是他批的,他为何要批已经不可考量,但这趟京城你却是不得不去了。
    陆慕泊低声道:那里是进京给陛下侍疾,他们分明是要拿我做人质要挟父王您。
    陆泓顿了顿,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点笑意:不错,总算看出来了。
    陆慕泊一怔,抬头看他:父王,您不担心吗?
    陆泓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了,道:自然担心,但你父王也不是全然等死,手中还是有些办法能保你性命无虞的。
    陆慕泊茫然:啊?
    陆泓淡淡道:我与当今陛下是先帝元后的唯二两个儿子,你二叔自从生下来就被当作太子培养,看着长在先帝身边,而我却自小体弱多病,被送到了皇宫外的山庄修养,等十六岁养好身体回京时,已成了一副不受先帝待见的性子,于是我这个唯一有可能动摇二哥皇位的弟弟,这才终于让他完全放下了心。
    陆慕泊呆呆的看着他,道:什么二叔不是从来不曾对您起过疑心么否则他怎么会安心放您到大理做这镇南王呢?
    陆泓轻笑一声,道: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了,但为父今日要与你说的不是这个。
    陆慕泊道:那是什么?
    陆泓沉声道:其实,当年元后将我送去修养的地方,并不是什么京郊的山庄,而是南疆山域内的一个修仙门派。
    陆慕泊一怔,脸上写满了茫然:修仙门派?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从来不愿与我们皇室多说一句话么?
    陆泓道:的确如此,但母后当初不知是如何说服了他们,这个门派精通医理炼丹,也许是医者悬壶济世,不忍心见我一个几岁小童丢了命,这才将我留下,收入了门中一位仙长门墙下。
    陆慕泊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然而此刻这些近乎于天方夜谭的话,却是实实在在从他爹嘴里说出来的,叫他想怀疑都不知从何怀疑,只得呆呆道:那那父王您如今也会法术,而且又长生不老吗?
    陆泓淡淡瞥他一眼,道:修仙者有不以法术干涉咱们俗世气运的不成文规定,倘若不尊,会遭天谴。那位仙长也就是我的师尊,只是帮我调理好了身体,偶尔教些医理和强身健体之法,让我不再疾病缠身而已。
    陆慕泊讪讪道:喔我还以为父王你也要长生不老了,那我和娘岂不是
    陆泓道:这个门派与我师尊,对我有救命之恩。
    陆慕泊突然想起什么,恍然道:所以父王您才隔三差五往南疆山域里跑
    陆泓缓缓颔首道:不错。半年多前,我就从京中得知陛下身体大不如前,一日差过一日,且你两个叔叔已经在暗地里有了动作,与师尊闲谈时,我提及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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