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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错——庄玄(26)

    殷烈将晋仇猛地从马上拉下,他们站在海中,腰以下皆被吞没,殷烈下来的时候踉跄一下,险些栽倒。
    他没有停顿,而是猛吼: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死人了,灾荒、瘟疫、杀戮都会发生,修士跟凡人都无法逃过。晋仇很平淡。
    殷烈心中却极不平静,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你是幕后黑手吗!天下人都死光了你才开心!这次嫌你以往断情绝爱的那套太慢了?唯恐更多人抢走灵气!要下这种死手!
    海浪被困在法器外,无法进来,殷烈却再次脚下不稳般晃了一下。
    我无能为力,只能
    满嘴谎言!你在纵容一切,你还不如你口中的天!甚至你在怂恿他!毕竟他认识的人也不多!
    晋仇的眼底闪过道悲哀,他看着血红的一切,殷烈,你记得就好,我本不该带你来看,但我想让你知道,天不是你心中的天,而你迟早会碰见他。只是与我碰见的方式不同。
    像是回应他所说一切般,天空劈下巨雷。
    我不会信你!
    随着殷烈的话,雷又瞬间消失了,蚊子群已往陆中飞去,再无砰砰作响声,殷烈看着突发的一切,无力般任由海水吞灭自己。
    晋仇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扔上马,未管那些无用的法器。
    第41章 恶事连连(十二)
    终是打算回晋家了,晋仇坐在马上,看着殷烈一路以来心事重重的脸,不明白殷烈小小年纪怎么有这么多想不开的事,明明最该忧思的是他。
    前日在海边你开一件法器即可,对付的只是蚊子,虽说多些,也没什么可怕的,白白浪费那么多法器实属不该。如不是蚊子太过恶心,一件法器都用不上,殷烈自己抵御便可。
    殷烈撇嘴,他也有些懊悔,觉得后边用的法器都浪费了,虽然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身处现在这个乱世,却该明白,一件法器可能无意中便救了人的命,他那天太过惊乱,现在想起自己的举动就一阵心烦,偏偏晋仇还提。
    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还不是要我保护,现在我把你踢下去,你都爬不回来。
    我是怕你出事。
    你不在我身边我肯定出不了事,你没看见大部分的事都是你惹来的吗?殷烈夹了下马肚,他对这马还不算太熟悉,总感觉做这动作时,就好像凭空夹了下雾气,虚无缥缈,叫人半点都抓不住。
    两人渐渐不说话了,晋仇不太会和殷烈交谈,便坐在马上,因自己未参与殷烈的童年而感到些许遗憾。
    无声的马蹄踏在云中,晋地已来到眼前,他们从极东之地走到这西边的沃野,恍若一瞬,路中看见的打斗都被抛在了脑后。
    叶周还是以前的模样,不周山脉在腾跃,同楚地看见的腾跃比起来,近处的更为平稳些,许是知道晋仇来了,变成一松树样,用自己褐色的山体做枝干,笔直高挺,而以山中原本就有的草树做松针,实在是奇特的松树,殷烈放慢脚步,让马行地慢些,好让自己看个清晰。
    看着不周山脉时,他觉得天很是伟大。看着晋仇时,他觉得天委实可恨。
    晋地的人竟然都不看不周山脉了。他坐在马上道。
    以前不周山脉初腾跃时,天下谁人不欣喜,恨不得将卖的所有东西都刻上不周山脉的形状名谓。现在自身难保,算是没人会看不周山脉了,就算山脉化成一松树状,也无法激起人的兴趣。
    说不定还要心生怨愤,恨天无为,不救世人。
    襄水悠悠,顺流而行,晋家
    殷烈下马时望着周边,晋仇未下马,可是有人?他明知故问。
    说不定有,我总觉得怪,太怪了,按说这里该有人埋伏的。等你一回来就把你抓住,杀死你。但现在竟然没人,最起码那人没被我察觉出,不是他的法力太过高深,就是这里真的没人。殷烈在马身上拍了一下,示意它一旦发现不轨之人,便带着晋仇直接跑。
    他身为殷王唯一的儿子,倒是不怕有人对自己出手,毕竟没有几个人敢拿这种事得罪自家爹。而且就算他被捉,也是被训斥几句,谁敢伤他,更勿说是害命了。
    晋仇就不一样,自家爹虽对晋仇还有情,天下人却不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眼中,是没人会来救落魄的崇修仙人的。杀了他便能除去一患,敢动这个手的人很多。且晋仇现在所处的位置,哪怕被人护着,也有无数人敢于冒险杀他。
    沃山之山,本该是人挤人涌,就算不杀崇修仙人,也隐匿着无数伺机而动之士的,但他们现在都未出现。
    委实太静了。
    你是怎么想的?殷烈问。
    晋仇闭着眼,人定是有的,只是不一定全为杀我而来,晋家是块肥肉,想得到它的人很多。
    迎神碑上的字变更之前,沃山之上盼着见到他的人一点不少,其中不乏他的信徒。但世间最强者已变成殷王了,巫祝给众人展示迎神碑的那一瞬间,世人便明白,天已变心,不会再用他晋崇修。
    于是哪会再有人盼着他出现,大概会有,数量却不如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多。
    那他们不出现,是等着你开晋家?你现在真打的开晋家吗?凭你这没有法力的身体?
    殷烈站在马旁,勾起了嘴角,他笑得很怪,可能是他内心深处已想到什么,而晋仇不得不做。
    没有法力自然开不了晋家,但你有法力,我本准备将方法告知于你,现在却犹豫了。晋仇真的叹了口气,他看着荒芜的沃山,看着一脸玩味儿的殷烈,陷入了深思。
    殷烈却浑不在意他的感受,该告诉就告诉吧,要不然站着也无用,平白浪费时间,按你以前的说法,这样耽误
    那你伸手,我告诉你方法。
    好。殷烈伸手,却不看晋仇,而是看着周围,风在那一刻变了,变得很怪。本来从不刮风的一座山,如是刮风了,怎么可能不怪,殷烈还在看着山,风刮起他的衣摆,晋仇开始在他掌心写字,一些模棱两可的字,大概殷烈也无法全部猜透。
    你写的一部分肯定是假的,我察觉出不对了。殷烈撇嘴,他缩回手,在那一瞬间,他向山的左侧挥指一点,明亮的光夹杂着雷涛怒砸了过去,他根本不是来请教晋仇开晋家之法的,他只是在手间酝酿一道法术。
    那道明亮的光极为灼人,砸在左侧的一瞬将整个山照亮,也就是光晦明晦暗的时刻,殷烈展开了布在晋仇周边的法阵,以护晋仇,而他自己来到左侧,又施一击,却不想这道马上被人拦住了。
    殷王之子倒是眼尖,我藏得这般好,还是被你发现了。左侧有声传出。
    殷烈笑了,不是我眼尖,是你心恶,叫人一闻便恶心。
    崇修仙人的心比我恶,你还不是在他身边护着他,倒真是他的好儿子,一点不介意他当年间接害死你,而半点不后悔的举动。
    说话的人渐渐显出了身形,晋仇坐在马上面色不善,他看清来者了,是魏激浊,魏家的掌门,魏轻愁当年对他如此忠诚,生的孙子却是想反晋家。
    殷烈罕见地在晋仇脸上发现怒意,对于赵魏两家,晋仇似乎一向严厉过分了,有些许错误都不易被原谅。
    主上没了法力,还是这副看不起魏家的模样。魏激浊咳了一声,试着走到晋仇身旁,却被殷烈拦住。
    你靠近他做什么,妄图拐走他,套出晋家的破解之法?以为我会同意吗?晋仇是死是活晋家都是我的。
    你的?你真觉得他会认你?崇修仙人光明伟正,可不会跟一个男人私通,生下孩子,这种可笑的怪胎会被众人用火烧了。魏激浊耻笑殷烈为怪胎。
    殷烈神情未变,在别人烧死之前,我早拿到属于我的东西了。只有我烧死别人的份,别人怎么可能烧死的了我。
    他对晋家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也不喜欢晋家被他不喜欢的人得到。
    故意观天下人斗地鱼死网破,他再挑一时机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如他真想出手,就算没了法力,也不可能放任事态如此发展。
    既这般,晋仇面前的魏激浊做的事也就太过可笑,恐怕晋仇看着魏激浊的丑态背地里都要笑出声来。
    殷烈想到此,简直有些可怜魏激浊。
    毕竟魏激浊真不像是能斗过晋仇的样子。
    赵扬清在何处?
    晋仇坐在马上问魏激浊,他似乎并不意外魏激浊会一人前来,但他对赵扬清的未来很在意。
    在家,这种事太危险了,他近些年连话都不愿说,唯恐说错,又怎么可能跟我做这种事。起初能拉他跟我一起是打着为你报仇的旗帜,后来众人都怀疑我们,我就没打算再带他跟我一起,免得日后出了分歧,连好友都做不成了。魏激浊咳了一声,他先祖的身体就不大好,遗传给他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身体,之前还好,天下乱了后,他身体便呈倾颓之势了,怎么都好不起来。
    看着晋仇那张肃穆的脸,他继续道:我一个人便足够了,主上,天下真的没人需要你,你就不能去死吗。你活着,我真的很累,要帮你铲除异己,暗杀那些有天赋有可能威胁你位置,有可能怀疑你的人,要帮你传扬美名,歌颂崇修仙人,要帮你做出一堆礼乐来,要做太多我不喜欢的事了,还大多是昧着良心撒谎的。我魏家对你忠诚你也不用什么都让我做,我看着你这张脸就好像看着污水泡大的松树,扯着脸皮才能笑出来。
    我先祖对你那么好,死前想见你,你怎么都不出现,害得他死不瞑目,临死前最后一句还在反省自己都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想要杀你,都怕你背后还有什么手段,是不是在利用我,我现在心里便觉得对不起先祖。但我还是得做,总不能让我家孩子以后也受你的荼毒吧。
    魏激浊看向殷烈,道:你护着这恶人,我便杀你,哪怕你父日后再将我也杀了。
    他离晋仇的位置越来越近,脚踏在泥土上是一片沉闷的踩捻声。
    殷烈直直地看着他,脸崩地极硬,他听见魏激浊方才的话了,他自认晋仇的确不是好人。
    但跟着晋仇长大的人,话比晋仇的还要不可信。
    第42章 恶事连连(十三)
    你打不过他。殷烈与魏激浊僵持的时候,晋仇说道,他从马上下来了,却未离马太远,站在一个较安全的区域内,神情说不出的淡漠。
    殷烈知道他这句是对自己说的,自己的确打不过魏激浊,除非有法器傍身,但他素来自负,对殷地那些不凡的法器没有携带的兴趣,只带了些普通的。如今,站在魏激浊面前,他得承认自己有些后悔,带晋仇出来的时候,他应该多带些法器,要是把自家爹的剑带上就更好了。
    主上,你知道他打不过还让他站到前面来?不怕他死了?你心中是不是巴不得他死,他死了,你在这世间的污点便消失了,证据一无所有,再没人知道你与殷王苟合,还生了个孩子。哈哈,主上,你巴不得他死吧!儿子死了可以再生,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修不计其数,总会有血脉的。为了可能受染的名声杀一子,不亏!
    魏激浊的衣衫飘浮,光秃的沃山之巅自然不如大泽的水养人,他站在这里就像鱼入沙漠,哪怕这条鱼巨大而能跃于土上,终是不自在的。
    要在沃山等到晋仇,需要很长时间,这里只有魏激浊一人,他不想将事情闹大,等地也就格外久。但他心中已厌倦这个地方,此时见到晋仇虽有千百话要说,在吐出几句后,终也是觉得倦,而妄图摆脱。
    比他更想摆脱的是殷烈,多说些话,他还有转机,或许能等到来救他的人。但这人有还是没有,殷烈不知,他凝气于周身,在魏激浊说完那话后,引雷自空冥之中,使云气凝结,闪降于白昼,直击魏子。
    魏激浊抬手去接,他手中有符文,与雷撞击而电闪交鸣。殷烈的雷是观道而生,他自身的法力并未深厚到能引雷的地步,所引之雷虽巨大,终是无法伤及魏激浊。更何况他早在众人面前展示过,魏激浊早有准备,怎可能应付不了。
    雕虫小技,殷魏激浊方要嘲讽,便觉灵息一变。
    殷烈身形如鬼魅,在他挡雷之时,早已无声无息地窜到他身后,运气成剑指中魏激浊死穴。
    这道气颇轻盈,无巨大之势,无锋利之形,甚至飘忽无际,如山中萤火。
    但它极准,
    他有把握,对自己天赋的把握。
    但魏激浊笑了,在那声停顿后,魏激浊反应了过来,他对殷烈笑,嘲笑殷烈的天真。
    以他那长于殷烈极多的年岁。
    殷烈心中发慌,他在最后一刻仔细观察了魏激浊周身,却什么都未发现。
    魏激浊虽被法力包围着,但他决心自己的法力能冲破那一层。
    可他错了。
    躲!晋仇高喊一身,他淡漠的表象被打碎,一脸惊诧。
    殷烈也想躲,他有机会躲开,却被扼住了手腕。
    少主,这是属下送你的。当是给你方才一击的谢礼。魏激浊周身金光大作,那道殷烈凝神所创的一击,被不知名的法术反弹,直直插到殷烈体内。
    血喷薄而出,殷烈跌入土中。
    少主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这招,修仙界这六千年太过平静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法术都没有,连法器在崇修仙人的号召下也不被允许用,唯恐乱了修行自身,更何况是这种反弹他人法力的邪术了。但不允许用不代表不存在,我替主上管理天下,能看到晋家的书,那些书中真是什么都有,你要是看了就知道主上真不是好人,他什么都敢看,也什么都敢钻研。魏激浊笑了,笑得很诡异。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在他犹豫的时刻,晋仇抱起了殷烈,殷烈的血瞬间将晋仇的衣衫染湿,他们两人所穿的衣衫很像,虽然颜色不同,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殷烈在路上觉得好看,就买了两件,这一路走来,晋仇吃殷烈的,穿殷烈的,但殷烈现在的气息几乎消失了。
    他使不出来什么法力,像是全身都被抽空了。
    你在想什么,晋仇看什么书,告诉我,也让我听听吧。
    殷烈气息很平,只是太弱了。
    魏激浊看着地上的血,将双修转成采补的书,将一方采补转成另一方采补的书,主上研究的很透,满满的字迹,对每一个字都做了注解,想必是试过了。
    他没说对什么人试,只整整自己的冠。
    休动,血流地太快了。晋仇道。
    殷烈看着他,小声言语:你不能仗着我爹宠你,就什么都做吧。他说完干脆捂住了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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