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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错——庄玄(18)

    他面色凝重,一句不说,敢让殷烈出去,是他在殷烈身边派了人,现在派的人回来了,殷烈却不见身影。
    挥手命属下告退,他站在窗边,伸手将窗外弥漫过来的墨色接在手中。
    上有殷烈的字:子时未回记得找我。
    将手中墨色加重,崇修仙人使其飘向殷地后,悠悠地叹了声气。
    推开门,他迈入了夜色中。
    殷烈已随冷寒泽走了很长时间,齐家的风带着海腥味,使他想早日回殷地。
    还要多久?
    已到了。冷寒泽停住脚步。
    他们的面前是一扇铜门,高愈两丈,玄绿色,平展一片,无任何装饰。
    冷寒泽将手放在上面,微微一推,它竟然就开了。
    跟在冷寒泽身后顺着门缝走了进去,殷烈听见门自行关上的声音,厚重而吱呀作响。
    通道内并无光,全是暗色,其中隐隐有彩色的画面在流动,画的可能是齐地的列祖列宗,殷烈猜测着。
    冷寒泽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别往四周看,容易出事。
    这带着困意的声音在通道内回环,响了几遍,容易出事出事出事
    殷烈心中泛起抹凉意,任冷寒泽拉着,一步步慢慢往里走,直到出现亮光。
    前面就是夏悼喜欢的东西,齐问特意寻来的,一面镜子,传闻是十万年前的宝物了,虽然里面的灵气已消耗殆尽,却还是能看见最后的场景。
    什么场景?天塌地陷,夏被殷灭吗?
    殷烈,夏不是被殷灭的,是被天所灭的,连带众仙家,一切化为灰烬。否则怎有现在的修仙界?修士无法飞升,崇修仙人又为何是天道下第一人?以往那些强者都死了,像团烟雾般,禁不起天的一阵吹拂。冷寒泽的声音依旧带着困意。
    却使殷烈有些发寒,他一直觉得天很好,泽被万物,他爹虽不喜欢天,他却是不以为然的。
    哪怕是冷寒泽如
    从眼前的古镜中发出。
    这镜子像是被火烧了,不要说圆润或是棱角,便连镜子的形状都有些叫人瞧不出来,镜面上全是灰,斑驳的裂痕交织在每一处,血深深渗进去,蔓到不知名的地方,与镜子融为一体。没有手柄,没有装饰,只宛如烧焦的黑铁。
    将法力注入进去,便可看见最后的画面。冷寒泽道。
    他将镜子从台中拿起,交到殷烈手中,殷烈的手指修长有力,在这漆黑发亮的地方虽有些冰凉,却很稳。
    不要摔它,一摔便坏了。冷寒泽又道。
    殷烈点头,将法力注入,他不敢一下子注入太多,便温和地,一点点往里灌。
    镜中果然出现了画面,四周的景象都消失了,他不再身处黑暗的通道,而是来到了悠远寂寥的旷野。
    空中的云厚积千层,繁繁复复,仿佛跳起便可触碰到。
    委实太过静了,什么都没有,恐怖异常,连飞鸟都无处寻。
    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殷烈惊地险些出声,但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天便塌了,数以万计的飞鸟齐落,原来不是空中无飞鸟,而是被云遮住,又被云遮起,如今第一滴雨降下,云层仿佛裂开一道口子,再无法承受这一切。
    天轰然间塌了,殷烈被重重的雨滴拍打在地上,陷进沼泽般的泥里,一个字都无法发出,远方的巨响却在不断传来。
    透着抹古远,难以知其意,殷烈听了很久,才知道这是在催人命。
    有什么东西跌落了,越来越多,砸在地上,呻吟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殷烈用手抵着地面,努力抬头,看见了和水一般多的血。
    天静止了,雨不再下,血中生火,熊熊燃烧着,很多人在争执,于这烈火中,妄图得知真相。
    从镜中猛然惊醒,殷烈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粗重地喘着气。
    他握着镜子的手有些抖,两只手交握着才不至于颤抖。
    眼前的火仍在燃烧着,远方却有些声音传来。
    殷烈一开始未反应过来,只当是久远前的争执,缓了一刻,才觉得异样。
    他是在齐地的密室中,冷寒泽带着他进来的,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幻影。
    那面镜子你是不打算与我吗?,一个透些模糊的话传来。
    殷烈愣住,觉得这声音自己方才隐隐听过,却远比这道稚嫩,说的话也不一样。
    尊上帮我齐地一忙,无需杀崇修仙人,只将他重伤,我齐地自会将古镜交与尊上。是齐问的声音。
    殷烈看着手中古镜,终还是觉得需先隐匿自己的身形。
    将镜慢慢地放在台中,如冷寒泽拿起它时的动作一样。
    待放稳,殷烈方准备起身,便感觉手中一顿,那面盛放镜子的台如雾般消散,不见痕迹,而他方才放上去的镜子因没了支撑,正在跌向地面。
    没有任何迟疑地伸手去接,却还是晚了一步,镜面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暗黑的小块儿。
    你在干什么?齐问的声音突然传来。
    殷烈呆呆看去,发现自己已没了逃跑的机会。
    他心跳地又开始快了,仿佛危险将近,而他无法逃避。冷寒泽早已不知去哪儿,这明晃晃是个骗局。
    为何不握紧它?齐问旁边的人开口。
    他坐在安着木轮的椅上,整个人飘渺如白月,每一片肌肤都是透的。
    声音也是轻飘飘,使人难以触及,殷烈却知道,这人是冷寒泽口中的夏悼,他肯定是怒了。
    我不是故意的。殷烈只能说出这般拙劣的话来。
    椅上的人不看他,只盯着地上那破碎的镜,但你还是错了,错的人该承担后果。
    他伸出手来,朝殷烈微点了下。
    殷烈觉得呼吸变了,他难以动弹,感到喉间一股血腥气。整个人被扼住,生命开始流逝。
    幸好是叫晋仇子时再来,他不觉得晋仇能打过夏悼。
    殷烈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夏悼来到了他身旁,捡起那镜子的碎片,将其慢慢拼合,却总拼不起来。
    哀伤的情绪在密室中传播开来,殷烈的眼前发黑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要因一面镜子而殒命。
    阁下住手!一道声音及时传来。
    殷烈渐渐能呼吸了,他弯腰喘息着,看向眼前,是晋仇。
    不是告诉你子时再来吗?殷烈试着说话,出来的声音却轻地让人听不见。
    所幸晋仇修道多年,总是不放心,下次不要再晚归了。
    有没有下
    殷烈支撑不住地半躺在地上。
    夏悼看着他们,我叫夏悼,你便是崇修仙人?现在的修仙界这般称呼了?他的话的确和现今修仙界的有些不同,听得出是在努力说,却还是有所缺陷。
    修仙界早不是原来的修仙界了,夏王对原本的修仙界便不熟,更何况现在这个。崇修仙人在听见夏悼的名时微愣,却还是挡在了殷烈面前。
    他知道自家这小子要脸面,这会儿没力气站着了,想必也不愿让他人看见一副瘫坐的模样。
    夏悼手中拿着镜子的碎片,他将我的镜子打碎了。
    这并不是阁下的镜子。崇修仙人看向齐问。
    齐问衣衫不整地,是我答应给夏王的,便是夏王的镜子,他的镜子被人打碎,打碎之人便该受罚。冷寒泽教他这么说,但他也不知这样说,除了为难殷烈外,能对崇修仙人造成什么影响。
    难道崇修仙人会怕殷王生气,而保住殷王的孩子?
    殷王与崇修仙人的关系的确有些猫腻,但应不至如此。
    齐问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殷烈还是孩子,他如做错事,是身为长辈的没有教好,该罚长辈。
    你是他的长辈吗?夏悼不看崇修仙人,只看着那面镜子,他试着将灵气注入进去,却没有任何效果,那面镜子已成废物,里面再无其他。
    是。崇修仙人道。
    夏悼抬头了,他的眼似乎无法对上人,这面镜中有我想要的,我为了它出夏地,只是希望能从其中再看见故人的身影。齐问要我对付你,你死了,天下自然乱,乱中便该出现新人了。而我要惹上极大的麻烦,可我哪怕知道有麻烦,也是想得到这镜子的。如你像我一般痴活了这么久,对故人的思念愈来愈重,恐怕也要做些冒险的事。
    阁下一定要殷烈的命吗?
    要。
    那便动手吧。崇修仙人道。
    密室中开始轰然作响,仅有的那些灵气逃窜着,虚无缥缈而被捉住的灵气化作一道道利剑,在密室中随意切割。
    它们绕过了殷烈与齐问,显然是有方向的,却无法靠近夏悼的身,甚至连他的衣衫都无法靠近。
    崇修仙人叹气,他
    夏悼的手伸出,狂乱的灵气随之寂静下来,他从椅中站起,摇摇晃晃,手尖的微亮却渐渐变地炽热,照亮了整个天地。
    挪动脚步,崇修仙人挡在了殷烈面前,他在空中极快地画出一道结界,夏悼指尖的光仍凝聚着,崇修仙人身前的结界便越来越深,他画了一层又一层。
    殷烈睁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晋仇画的不是简单的结界,而是混合了阵法,加了无尽事物的。
    一时间,殷烈也不知这阵法是何意。
    但就算再微妙,能抗的住夏悼的法力吗?修了几万年与修了几千年的人在根基上就差了太多。
    第29章 齐地疑云(六)
    在夏悼将指尖的光扔过来时,崇修仙人的阵法正画完一层,他将手抵在阵心上,加了滴血,使外围的结界更牢固了一些。
    但在那团炽热的光扑过来时,最外层的结界还是土崩瓦解,化作灰尘飞走了。
    剩下的那几道阵法抵御着光,崇修仙人的手臂有些颤抖,殷烈从地上爬起,将手抵在阵法上,使灵力灌了进去,却感觉越来越烫手。
    你这阵法施的不行。他咳了口血,虚弱地说道。
    也就在他说完不久,那最后的几道阵法与光发出烤物般的滋滋声,黄晕越来越大,终是烧毁阵法,朝他们袭来。
    崇修仙人将殷烈推倒在地,挡住了夏悼的攻击。
    你该将他交与我,本就是他做错,你哪怕是他爹,也不能处处维护他,更何况你与他非亲非故。夏悼坐回了椅上。
    他的身形孱弱,且愈发地朦胧了些,就像水中月,稍用力便将他打散了。
    崇修仙人站着,他的腰依旧挺得笔直,嘴角却流下了鲜血。
    殷烈早已被那句你哪怕是他爹镇住了,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总不能丢下他,殷王会怪我的。崇修仙人道。
    他的手中凝成了新的阵法,硬拼法力他拼不过夏悼,只能用这种方法,许还有一线生机。
    胸腹间有些不畅,崇修仙人一手抓住衣襟努力吸了几口气,另一手却还在画着。
    跟人比试一直不是他的长处,早知今日,他以往就应做好准备。
    既如此,你们便该一起死。夏悼闭上了眼。
    以他为中心的地方灵气愈发浓厚,崇修仙人未看那一切,他只是画着阵法,对殷烈悄悄传声:跳进去!
    殷烈连忙起身,却是不动,你先跳。
    我跳了灵气不稳你便跳不了了,何况今日必要留下一人应付夏悼,崇修仙人叹气,从密室底部升起的风刮起他的青衣,吹落了他的冠。
    夏悼握紧了手,崇修仙人的心被扼住,他抬头看夏悼,视线越来越模糊。
    却听见了剑鞘的声音,夹杂狂风而来,冲破一切阻挡,势如惊雷。
    夏悼猛然闪躲,将将躲过了剑锋。
    却被剑势掀倒在地。
    脚步声由远到近
    何人要杀孤之子。掷剑的人已走到他们面前,他的头颅高昂着,声音极低沉。
    齐问吓地跪在地上,那张艳丽的脸早已失了颜色。
    夏悼却是悠悠站起,面上一片平静,殷王?
    自然是殷王,他站在夏悼面前,要比夏悼高出许多,衬得夏悼愈发虚弱飘忽。
    你儿殷烈打坏我的镜子,总要有人承担后果,你来此,是要为他出手?夏悼问。
    殷王俯视着夏悼,殷烈是孤之子,便该由孤处置,你插手殷地的家事,欲谋害殷烈,当死。
    夏悼抬头看殷王,你比你先祖还要强词夺理。
    你与齐问害殷烈,先无理,自然不能使孤后讲理。
    殷王对事情的起因并不清楚,他如此说,只是知道殷烈的秉性,听见此话的殷烈倒是眼圈微微发红。
    夏悼那张朦胧的脸却是发青,他伸出手,显见是准备出招了。
    殷王从墙中将剑拔出,装回剑鞘中,侧脸看见了崇修仙人嘴角的血,面露不悦地皱起眉。
    他要比夏悼先动,在夏悼还未出手时,他便来到了夏悼面前,不是拼法力,而是实打实地,一腿横踢向夏悼的胸腹,快而狠。
    夏悼肉体孱弱,早在自己身上加了一层防护的法术,却未抗住殷王一击,轰然间,便被踢在了地上。
    齐问颤抖着开口:王,他身体不好,会死的。
    殷王并不看他,也绝非折磨性质地对待夏悼,崇修仙人看得出,他很谨慎。
    殷王一向要比他谨慎地多,所以殷王早在来的路上便用灵气护住了自己。
    他身上那层浅色的灵力波动昭示着一切。
    夏悼的确没来得及出手,他早先施出的法力在殷王面前也失去了力量。
    对付夏悼这种活了多年的修士,法力从不是最好的手段,唯有抓住弱点,攻其身躯,方有活路。只是普通修士连他最外围的法力都无法突破,又怎攻地了他身躯。
    殷王给了夏悼三下,这三下使夏悼在地上完全无法爬起。
    夏悼看着殷王,目光透出寒意,你们殷地人要比我的资质好,但只是天的弃子。被天抛弃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哪怕是你这样的
    闭嘴。殷王踩住他的脖颈,声音低沉,散发着怒意。
    崇修仙人趁殷王击败夏悼,走到他面前,夏家的人竟会为了一面镜子出来,这镜中有什么?
    殷王早已松开踩在夏悼脖间的腿,似是嫌弃般,用法力代替了原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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