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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错——庄玄(9)

    听闻虞地善使风,就算这些年沉迷修道自身,虞道人也不至法力衰弱至此啊。旁有人嘀嘀咕咕,在场有些门派的掌门的确太年幼了,连他人使法力都看不出,又怎能抵挡他人呢。
    真是愚昧啊,如真衰弱,怎至于刮坏衣襟。
    低沉的叹息响起,像是为了印证这话。
    殷烈踱了几步,从原先站着的地方挪到了虞掌门身侧半丈处。
    只见随着他的走动,地面渐渐陷裂,如被利刃刀刀隔断,再捅榻般出了割口清晰的一大洞,风在其中刮着,呼呼有声,泛着无边寒意。
    这
    是虞某人输了。虞掌门看着那洞,不顾众人的言语猜测,垂首半晌后道。
    殷烈点头,他此时正好将衣缝完,便展示那风割出的裂口道:掌门法力不弱。
    虞掌门不做声,他知那裂口纯属是殷烈给自己面子,作为自己第一个站出的面子,否则风刃是刮不到殷烈的。
    这小辈太过猖狂,修仙界已多年不曾出过这般不知礼法的了。
    还不是殷王教出来的?一贯的不知礼。
    确是这般,崇修仙人座下便出不了这种人。
    现今的修仙界总是将小辈的错怪到上一辈身上,仿佛品行不端便是上一辈未教好,这道理的确有几分对,但动不动就贬斥他人父母的行为却连不识字的乞儿都不屑于做。
    殷烈掰着自己的筋骨,那根节交错声响在众人耳中,有力而凶狠。
    第二个该出来了,或其余九个全出来,各位掌门想必也不愿与我计较太多,如此,我也不耽误各位的时间,有辱骂我殷地的功夫不如多听你们的崇修仙人讲讲道。殷烈挺直腰,不屑的笑了。
    他跟这帮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只要他一日还是殷王之子,这帮人便不会正经地和他说话。
    他只是早想给这些人几拳,他也果真这么做了。
    来此的虽是各地掌门,修为却不一定高,毕竟修仙门派那么多,总不可能全是奇才。
    但哪怕弱他们也不敢抱团上,损了自己的名声。
    殷烈挥出八拳,八拳皆打在这些伪君子的面门上,拳风极重,挥带法力,被打之人脸上都不好看,且以殷烈的经验,这伤没一个月是难好的。
    他诚心要让别人难堪,心中却只有麻木。
    如他不是殷王的子嗣,恐怕是无法从这里活着出去了。魏家掌门魏激浊同崇修仙人传声。
    崇修仙人在他传声的那道法力上又加重了一层,以免话被他人听见。
    主上说不管便不管了,只是留他在麻烦太大,主上真念及与殷王旧情而不杀他?
    你知他身份,如他死你也不用活了。
    魏家是当年那事的参与者之一,如当时的魏子多上一份心,殷烈也不至于胎死腹中,两百年前才被天救活,而使他错过殷烈的幼年。
    前代犯下的错,多少后辈的补偿都还不上。
    崇修仙人不再与魏激浊说话,掌管修仙界的初期,他派赵魏两地做了太多排除异己之事,现在也还在做,修仙界能维持平稳这么多年,当然是因有才华激情天赋的年轻人全在修道途中死了,他们背上不尊天的骂名,连裹尸的布都没有。
    那些人眼中也闪着跟殷烈一样的光,不安分,疑他,或疑天。
    他杀死那些年轻人,又将错推给那些人自身,维持住了修仙界的平稳,而全不论这其中的丧尽天良之处。
    他早已麻木,口中说着愚弄世人的话而丝毫不觉羞耻。
    如殷烈不是自己的孩子,又当着众人面挑动是非,在方才的比武中他自会暗中出手,以使他葬身在某修士的手下。
    主上认为殷烈是自己儿子,殷烈却不认为自己是主上的儿子,主上不杀他,留他放肆,终会酿成大祸。魏激浊轻声道。
    崇修仙人的神情依旧肃穆,但他眼眸深处已有些不安。
    修仙界的平静是用血换来的,想要维持住表面比想象中难。对叛乱之人本该下狠心,可若这人是自己唯一的子嗣。
    那这修仙界哪怕再起战火,自己也不希望杀他。
    父子之情虽淡,六千年前的很多夜晚他心中最想的除了报父仇,便只有自己的儿子,他想着他冲自己笑,牙牙学语连路都站不稳,跟自己一起念那些修仙的心法。
    他长得与自己可能没那么像,如殷王真的给他生出了,恐怕也是与殷王像,长得就是殷烈现在这幅模样。
    他以为那是梦,便亲手将梦打碎了。现在打碎的东西拼了回来,虽不是原来的模样,却好歹仍在,而他不知自己能不能再次承受住失去的滋味。
    崇修仙人面上还是一片冷漠,心中的麻木却碎了一些。
    殷地的少主既已打败九人,最
    这人坐很久了,以他的身份之尊,本该说话,他却只是坐着,一言不发。
    现在他动了,所有人便都看着他。
    是一张精致妖艳的脸,眼角上扬,说话时似带笑,又有些懒慢。披散着青丝,遮住了大半脸,衣袖宽大不整,左边的垂及地面,落了些灰尘,脚底还踩着一些布,走的却颇稳,杂乱无章又井然有序。
    他怎么说话了,以往不是跟赵扬清一起装哑吗?魏激浊同崇修仙人传声,他身旁赵家掌门赵扬清似是发现了什么,面无表情地踩了他一脚。
    魏激浊没当回事儿地还回去了,心中只顾跟他们主上传话,眼倒是不敢看他们主上,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齐地掌门齐问。
    晋侯与齐侯的地位在过去本就是相差无几的,当年主上反殷,众地随同着反,齐侯却也愿意称臣般跟着晋谋事。
    这在常理上是不对的,齐地并不比晋地弱,如何舍得向晋称臣。
    众人都说当年的齐侯是个癫傻之辈,但谁知道齐侯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要说齐地什么都不想,他魏激浊第一个不信,如果不想不夺,为何子子孙孙都叫齐问,齐地在问什么?
    赵扬清是不愿说话,齐问是不能说,他知自己说了便要惹人不快,最少不毂是不能容他的。
    那他现在说话,是想挑战主上了?魏激浊攥紧了手,有些凶狠地盯着齐问,他们主上虽有诸般毛病,也不是很信他,他却是一心为主上的。他父死时告诉他很多人名,叫他替他们主上一起防着。
    其中有殷王,自然也有齐问。
    要不是同主上之外的人传音都危险,他早与赵扬清传声,痛骂这些心怀不轨的歹人了。
    殷王出现,不周山脉腾跃,殷烈闹事而吾不管,他自然知道时机到了,虽不敢做什么过分之举,一些推波助澜却是不碍事的。崇修仙人道。
    他说的没错,今日过后想必修仙界再不能平静了。
    齐问已走到殷烈面前,我是个俗人,懂的规矩不多,父辈痴的痴,傻的傻,总也没个聪明的。但我知道,你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我同意你的话。殷
    他父两百岁时修为已比那些两千岁的修士高,他资质不比他父差,现今的修士也不比六千年前那批修士的修为高。是以他敢挑战,晋仇坐在上面也不会放任他出事。
    可齐地掌门出现的那一刻,他预感到了危险,不是生死的危险,而是阴谋的危险,带着一股死鱼般的臭味。
    这阴谋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他厌恶的某人来的,按理说,他该跟着推波助澜,可他只觉恶心。
    眼前这人的味道要比晋仇好上太多,但如涉及他自身,便总使人欢喜不起来。
    第14章 崇修仙人(十四)
    掌门也与那些修士般,直接上吗?殷烈问道。
    齐问摇头,他的衣衫松散,垂到地的部分越来越多,这场只斗法,我用一个法术,你亦用一个法术,如你用的可,使我服你,便算你赢。
    如何服不服?你不承认又该如何?
    这么多人看着,我们虽爱提及殷王,挑你的毛病,却绝不是使阴招的人,更不会装糊涂,服便是服,再说我若真不认,你打到我认便可。
    如此,便说定了。掌门动手吧。殷烈离齐问的位置远了些,看齐问要做出何举动来。
    山顶的风不知何时已停了,此时正值阳光炽热,万物影小之际,休说是风,便连虫鸣声都渐渐弱了。到底是早秋,离真正的秋日尚有些时候。
    齐问站在台子的正中,所有人一齐盯着他,连他衣袖间绣的鱼鳞动了几针都数的明明白白,但见他左右手运气,再汇合,许是用了凝水诀的缘故,指尖渗出些水来,他慢慢将手张开,所处的那片空地变成了水汽的所在,而水越来越多,甚至有冰球从其中凝出。
    齐侯这凝水诀用的,连贫道家那小儿子都不如,以齐侯之修为,想必是另有法术。只是不知究竟为何?
    谁都能看出不是凝水诀,想必是借凝水诀施其他法术,现在看来虽平平无奇的,过后却不定什么样。
    齐家掌门真是难以揣测。
    殷烈的脸紧绷着,身体亦紧绷着,他嘴上不曾像观看的众修士般喋喋不休,只是紧密盯着齐侯的每一举动,伺机想出对策来。
    而就在他察觉不对之际,风势渐渐起来了,齐问手间的动作在变,变的却绝不只是拘泥于他掌间那一片天地,而是更多的,越来越多的水滴产生,与雨相似,不如说便是雨。天降雨外的其他雨,齐问的掌心又凝出股热气来,与今日的艳阳不同,非秋日而是夏日之气,带着股炽热。
    总不会是再用热将水化去,齐家掌门究竟在做什么?
    嘘,休要问了,总能看出明白来,问的时候如漏过动作便不好了。
    吓,可他方才做了什么动作!只顾与你这道士交谈
    无事,方才并未做什么动作。他身旁的人安慰道。
    殷烈蹙起眉头,他爹常做这个动作,他从不曾学过,但因周边的聒噪,他渐渐有些烦。
    齐问的动作当然变了,他在里面施了灵气,使方才的水滴在热气中渐渐旋转翻腾,且是有迹可循的翻腾,一切都按着规矩来。
    那东西的势便越来越大,他离得更远了,同时为自己加上了一层罩,以防不测。
    果然,在他动作完的瞬间,天地间的风势彻底变了,方才那一片的水珠全凝成了风势,旋转着向上,变化而终不曾散形,其走过之地,当真是狂风扫落叶,片丝都留不下来,且仍在这山顶之中行走,一团行走着的风,遮天蔽日,威力愈发渗出。
    终于,啊!地惨叫声从半山传来,想必是边缘的风势刮伤了人。
    他们处于风势正中,起先未看出这风的全貌,当然现在就算想去外围看也无法看出了。
    因崇修仙人在惨叫响起的瞬间便灭了那巨大的风势,使它丝毫不留,空中又恢复以往,只余些微风,像是方才那一切从未发生般。
    切不可闹大。崇修仙人道。
    在场修士皆跪曰:多谢仙人出手。
    是要多谢,可惜那风势才要形成到鼎盛期便没了。
    殷烈未跪,他在齐问站起时道:方才之势似海边不常出现的龙吸水,可是仿照它而施?龙吸水顾名思义,如龙吸水浪般,翻天覆地,倒吐乾坤,风成方才的旋转状刮起无尽海浪。
    而外侧风势大,内在风势小,只是水有些多,殷烈抹一把自己的脸,将水擦干。
    却是仿此而施,空中的气有不同热度,或似夏日的温湿,又或似冬日的寒冷。万千变化因时节的不同,风的不同而产生气的不同。将夏日之气运于掌心之中,另一手运冬日之气,待两气凝成,载夏日之气的掌心靠近冬日之气的掌心,渐有水汽出,呈露滴状,甚者,呈冰球状。两者并无差别,而因大小、多寡的不同产生灵气的不同。而此时灵气的不同亦来源于对先前灵气量的掌控。待一切产生,稳定,在掌心施以夏日正午之气
    齐问不紧不慢地说着,他到最后似乎有些累,说地便更慢了些。
    殷烈一直在听,我明白了。他道。
    齐问点头,到你施法的时候了。
    的确到了,齐地临海,齐问观法自然,明龙吸水之像,而以法术拟之。此可谓是对法术颇有见解。
    殷烈在他后用法力,便不能太过寻常。
    他的眼眸只是比往日深了一些,也像齐问般伸出手,两手运气,而两气不知是冷是热,都发出白烟来,却又渐渐隐形,他将一手之气猛然击入另一手,动作迅疾,非修士之眼难以察觉,但见两气汇集,而一气不断上升。便松开手,任由那些气向更高的地方升去。
    贫道见他这动作与齐地掌门的有些像。
    是像,齐地掌门也双手运风了,可细微处还是不一样的。休猜测了,历代殷王的修仙天赋都极高,虽然殷王之子常出言不逊,却不可能使出没新意的法术。吾等在此乱猜,倒叫他人看笑话了。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到最后谁知道他会不会给殷地丢脸。
    这些掌门往年从不敢在崇修仙人面前如此聒噪,许是看出今年不同,话却都多了些。
    晋地人也不曾阻拦。
    殷烈的法术显然已起效果,他掀起下摆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
    空中的那些灵气变了,成乌云状,遮盖住山顶之上的一片天地,枝叶峰石都蒙上了阴影,如暴风雨来前般浓重的有些瘆人。
    是降雨吗?
    降雨用耗这么多功夫?以前观崇修仙人施法,都极为轻松,仿佛心中有所想,手中便能凝成形物来,今日齐地掌门与殷王之子却都费了极多功夫,果然还是法术没修好,根基不够便是能想爱想,也无大用。
    呵,坐井观天。殷烈扭头笑了笑。
    随着他的动作,空中的第一道雷降下,劈在山顶的正中,洞开一道裂痕。
    此后绵延不绝,雷击九道,威力各有不同,却都劈在了一层壁上,崇修仙人施的,罩在众人头顶,轰隆地作响,劈开闪花,烧灼的气味浓郁。
    此法与齐掌门类似,是观法
    殷烈拍拍灰尘,站起来,不过很多时候施不好,便又无雷又无雨,要是被他人看见,就要被笑成傻子了。他说完自己先笑。
    众人却还是在想方才的那一切。
    看上去像是速成又易失败的方法,法力低的可以试试,侥幸能成功。
    哪里能成功,方才那一切还不是仗着法力高才可做到。如法力不够,中途便要失败,缓缓不断地传输法力也不是谁都可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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