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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错——庄玄(5)

    崇修仙人心有不悦,虽然殷烈很可能与自己无关,却也不是能被魏激浊随意辱骂的,还是这种贼子的骂,殷烈如真是他的孩子,魏激浊这句便在骂自己是贼。
    我是贼子?窃了殷地位置的人才是贼子吧,我可不是他的孩子,当不起贼子这词。殷烈撇了下嘴,挑衅般看向崇修仙人。
    这修仙界的最高位的确是崇修仙人勾结天下心怀不轨的修士从殷王那里夺去的。
    崇修仙人听了这话却依旧稳坐着,只是他的心中并不平静。
    在场诸人,无一是贼,魏激浊,退下吧。
    退下?主上,是他有错在先,为何要我退下!
    身为魏地掌门,言辞无端,不知礼法,与小儿相斗,难道有理?
    实在是无礼的,早先便颁布了规矩,要人注意自称,魏激浊身为魏家掌门却还是一口一个你我,委实不像话。
    崇修仙人的眉目有些冷了,魏激浊看在眼里,却还是不退缩。
    自然有理魏激浊方要说话,衣袖便被人拉住了。
    是赵家掌门,他那古铜般的脸上是暗藏的劝说。
    魏激浊嘟嚷了一句,声音细弱蚊蝇,大约是说赵家掌门不该劝他,劝又不说话,只拽着,宛如哑巴一般。
    他嘴
    殷烈轻蔑的看他一眼,魏激浊心中发怒,却隐忍不发。
    真是一派的孬种。
    殷烈此话说得颇大声,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在场都是修士,怎么可能听不见,但崇修仙人都未开口,他们实无理由说话。
    既坐下,便论修仙界这六百年所发生之事吧。崇修仙人未再管殷烈,他只觉心中有些疲惫,不想为难殷烈,却也不愿与殷烈说话。
    这一月的事结束,他准备去殷地一趟,看看那个孩子的尸体还在不在。
    只有确认了,才好干接下来的事。
    如是一味猜测,实是劳心。
    仙人,修仙界这些年并无大的变化,正如仙人所安排的,法力仍以《伯季本心考》《研修法》为底,辅以他书,先养神再养气,后修法术,唯有恬淡虚无,志闲少欲,而能心静意端,以己之厚养法之薄,说者是曾地来的道士,向以崇修仙人之法为天地至大,这辈子都耗在了研究此法上。
    只是养神需费的功夫是如此多,等真的养出,便也离死不远了。
    修为低的人再懂法之根基,也是无大用的,只可为后人提供更多的方法而已。
    那人不知懂不懂这点,他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崇修仙人。
    如是某一句说出,而崇修仙人点头了,他的声音便突然扩大,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殷烈在旁看着,只觉荒谬,他知晋仇这些话虽有用,却不适合现在的修仙界,再多的书本终是不如于荒山大泽吸收天地灵气的。
    心养的再好,又能比无资质的凡人多活几时?
    只是他看着那些明亮的眼,刹住了自己的话。
    命如朝菌蟪蛄般的普通修士,哪怕在某一刻望见了虚伪的大道,恐怕也是欣喜的,全无道理被打断。
    只是殷烈看着晋仇那张肃穆的脸,越发觉得恶心。
    自晋仇掌管修仙界,这些修士的法力便越来越弱了。
    他们殷地要是想肆意屠杀,恐怕极为简单。
    殷烈碾着地,伸直自己的腿,箕坐着。
    在旁注意到他的人都一副不忍直视的神情。
    殷烈只是冷瞥他们一眼,依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养心之法极为重要,
    诺!
    在场修士齐呼。
    殷烈发现他们都很有精神,眼神清亮无比,又透着些对晋仇的狂热。
    真不愧是从小在崇修仙人光环下长大的。
    心未养净,身便死了,又该如何?只顾养心,恐怕同凡人之寿命相差无几。殷烈终是说出。
    他来之前便该想到了,晋仇管理下的修仙界,只顾什么养心,以晋仇自己的修为,养心倒是差不多,其他人只养心,还不如叫他们直接做凡人,还修什么仙。此会第一项明明是交代这六百年之事,却生生变成了对法的交流。
    怪不得听晋仇讲道要二十日,恐怕二十年这些人都不会腻。
    修士本就资质过人,养心再养气是可行的,现今修士活得并不比六千年前短。这话不是他人说出,而是同属殷王一脉的元地掌门之子元河洛。
    殷烈一听他说话,脸便冷了下来,今日他本未打算将元灯灼牵扯进来,元灯灼却偏要为晋仇说话。
    元地少主说的是,如崇修仙人所讲有假,这套也不至于流行六千年,凭空的猜测是无用的,要看修仙界之现实。他地的修士道。
    崇修仙人是天道下第一人,怎可能有错,本道人按仙人之法修行,便觉极为通畅。
    法力长得慢并不是什么坏事,取稳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见有人怀疑崇修仙人,还是崇修仙人之法,在场的修士果然坐不住了,他们接连地说起自己的事,生怕自己心中至高至伟的崇修仙人遭他人诬蔑。
    殷王虽与仙人有千般纠缠,尔也不该说出此话来。又一修士说道。
    殷烈站起,玄衣被山顶的冷风吹得狂乱摆动。
    我与我父是两个人,你们要说我便说我,提他干什么!
    莫不是想借我而非议我父,真是小人之行。殷烈嗤笑,他轻微勾起的嘴角在那张冰冷的脸上显得极为瞩目。
    他地修
    殷烈不按规矩登山,他们念其年纪小,可不予理会。
    殷地与他们向来不和,殷烈身为殷王之子,却孤身前来会上,言语放肆,他们亦可不理。
    怀疑崇修仙人之法却为人所不能忍。
    怀疑在场众人之德性亦是大罪,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哪怕崇修仙人在场,他们想在崇修仙人面前做君子,也无法再按捺下去了。
    吾等修士前来,皆得到了晋地的许可,尔一小辈,又代表殷地前来,可也是被应允了?
    应允?我哪需要那些,还不是想来便来了。
    殷烈仰起头,将发丝散开,任其被风吹拂。而与在场修士的高冠直束迥然不同。
    崇修仙人未动,他看着殷烈那双同殷王一般幽深的眼眸,叹了口气。
    早些时候,他便该知道,殷烈是故意来找麻烦的,所以故意激怒众人,故意挑战他。韩羡鱼既把与会的布帛交给自己,殷王的名字在上面,无论殷王会不会来,名字在布帛上了,便算是晋地应允了。
    如此,哪怕殷王不来,殷王之子来也只有欢迎的道理。
    殷烈却不说这事,显然是故意的。
    或许在试探自己的反应?
    崇修仙人站起,不管殷烈是不是殷王与他人的孩子,他都不会让其他人伤害殷烈。
    殷王已失去过一个,怎么可能再失去第二个。
    他跟殷王的仇早已报完,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计较。
    晋地确是应允其前来了,如要讲事便接着讲,这般被人一激便坐不住,实不是修士该做的。
    可是仙人!那些人还要讲。
    崇修仙人将手抬起,做了个中止的手势。
    只是这手势做到中途,他便站起了。
    殷烈先前的话确实不对,吾施禁言咒令其短时间不能言语,尔等也万不要为难一个孩子。
    他说罢便动手,禁言咒是很简单的咒,施起来一丝痕迹都无。
    崇修仙人本也是轻柔的施,为防殷烈挣扎,他在施禁言咒的同时用了定身术。
    山顶的风如往日般刮着,秋日的叶子黄了,不时落到台上,平添了一丝人间意。
    修士都很喜欢这个季节,对于那些不时飘落的叶便极为容忍。
    只是空中的某片叶在落下时,突然被雷击中般,消失地一干二净,再无痕迹。
    眨眼间的事,修为差的甚至都未看到那个瞬间。
    他们只是发现殷烈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人,身着玄衣玄袍,面容皎洁若白月,高贵伟岸而冷漠不可一世。
    他声音极低沉,回荡在空寂的台中,晋仇,你使孤不悦。
    第8章 崇修仙人(八)
    崇修仙人愣住了,他看着殷王,仿佛在确认这是真是假。
    孤前来自是得到应允的,这世间有谁敢拒绝孤。
    殷王站在殷烈面前,冲顶峰之上的众修士说道。
    他依旧如六千年前一样,带着执掌天下的威势,甚至远方的不周山脉望见他,都跃动了一下。
    不周山脉本就是由天从殷地挪来的,殷王曾是它的主人。
    崇修仙人想起了很多,比如六千年前,他跪在殷王面前,被那威势所压,连头都无法抬起。
    他一直以来只是棵松树,殷王却是广博的山脉,对山来说,松树只是很小的事物。
    殷王既来,便坐下吧。
    崇修仙人的眼眸依旧淡漠,只有他自己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蓬勃有力的,既渴望,又畏惧。
    孤来此定是要坐主位的,晋侯是下来,还是不从。
    殷王的声音很低,回荡在天地间,无人敢做声。
    从来没人敢叫崇修仙人为晋仇,自他执掌修仙界,那些敢于直呼他的人便全死了。但在此之前,他的整个悠久而短暂的生命中,更是无人会叫他晋侯的,他只是晋侯载昌之子,随着晋地被灭,再无被人称侯的可能。
    现如今殷王叫他晋侯,宛如在讽刺他的位来的不正。
    侯夺王位,是逆臣,犯上作乱,罪无可恕。
    他与殷王相处的那一百年,殷王一向护着他,从未说过这般讽刺的话。
    崇修仙人面有凄苦。
    殷王在看到他的神情时不自觉地开始皱眉。
    吾自不会下去,王若想坐主位,便上来,这里容两人是绰绰有余。
    崇修仙人站起,他看着殷王,想知道殷王会不会顺着他的意。
    以殷王的性子,是不会屈居人下的。但自己下去,叫在场众人看见,定会失去威信。殷王的法力他早有猜测,动起手来,自己是打不过的。现在只看殷王还念不念旧情。
    虽然他们之间已无旧情可言。
    崇修仙人念及此,愈发地愁了些。
    近些年他本已不会做出这种神情,淡然肃穆才是他该做的。但看见殷王,不知不觉间他又变成这番模样了。
    而殷王,似乎对这样的
    亦无不可。他道。
    什么亦无不可!爹是怎么想的!殷烈手上的青筋瞬间暴起,他知道自家爹跟晋仇那些事,多少恨意都掺杂在其中,结果他爹还是一见晋仇就心软了!
    简直是嫌自己以前受的苦不够。
    殷烈,何人叫你反对孤的。
    殷烈的骨头有些作响,他愣了片刻,低下头,不再发一言。
    一直以来都是,在自己面前还一口一个孤,生怕别人知道我是你儿子。
    殷烈的眼有些红,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却感觉很难受。
    难受很久了,他爹明明疼他,近些年却将这感情隐藏的愈发深了,都是晋仇这混蛋的错。
    他愤恨地瞪了崇修仙人一眼。
    崇修仙人却根本未理会。
    不毂与王多年不曾见了。他对殷王道。
    殷王坐在他旁边,是多年,以前你在孤面前可不会自称不毂。
    确是如此,但王前来想必不是为难与会诸人的。
    崇修仙人坐下,对底下修士施以法术,却遭到了极大阻力,他不愿用更多的力,只好收手,询问殷王。
    孤是不想听见妄言,殷烈身为孤之子,尚且有吵闹之时,更何况这些不喜欢孤的修士。
    所以王不许他们说话?这未免太不近人情。
    崇修仙人感知着在场的灵气,众修士都被殷王的灵气压着,休说言语,便是身体都难动弹。
    从殷王与他说出第一句话开始,修士们便被压制了。
    看来殷王的法力实要比他高出很多。
    晋仇,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王撤去法力,我自不会让他们非议王。
    晋仇说地很诚恳,却是在说完这句后同殷王传声,今日结束,你我二人可否单独说些话。
    殷王不回答,他只是撤去了法力。
    风中的枯叶再次扬起,先前紧绷着的修士瞬间放松了下来,有的体力不支一下坐到了地上。
    崇修仙人未管他们的状态,只是道:休言他事,接着讲修仙界这六百年之变。吾先前要尔等清心寡欲,勿要被男女一事所耽误的话,尔等可有放在心上?
    这些修士大多还未缓过来,看着殷王的眼神也异常怪异。
    还是魏激
    崇修仙人点头,魏激浊还是知道他喜好的,未在这种时候挑殷王的刺。
    倒是殷王,看着魏激浊的眼神颇有些探究。
    他是魏轻愁的子孙,但与魏轻愁不同。崇修仙人与殷王传音,魏激浊与他祖父魏轻愁的确不是一个性子,但长得有三分相似,殷王看他这张脸,的确难以开怀。毕竟自己将殷王投入牢中时,魏轻愁对他动了刑。
    殷王不会轻易忘了这种事,魏轻愁的下场也并不好。
    但光凭魏轻愁之死,殷王可能并不满意。
    晋仇,你一向把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去,竟也活得拘谨。殷王那玄袍上的暗色金丝在隐约闪烁着,花了崇修仙人的眼。
    他发现殷烈与殷王果真是长得像,只是殷烈并不如殷王好看。
    仙人讲过,心静意端,不为外物所侵,方可行大道。虢地的修士一直清心寡欲,婚娶之事已三百年未出现过了,双修那种肮脏之行更是不可能发生。底下的修士说着。
    崇修仙人恍恍地听,并不敢看殷王。
    他与殷王一同双修过,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并不是双修,而是他单方面的采补。
    底下人却是越说越过。
    你虢地真以为自己是君子?是真正的修士?修士养心,但哪怕是天生的修士,也有七情六欲,不可能一开始便是好的。说不可能发生是夸大其词。如按真事讲,便如我虞地这般,六百年前,崇修仙人讲完法,虞地便开始行教化之道。双修之人齐齐抓住,汇集在一起为其讲道。再由门下弟子监视之,训导之,持之以恒,两百年前仍发现有年轻弟子在双修,虞地不敢忘仙人之言,仍使出万般方法使其改过。如此,今果无心思不纯之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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