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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没有破绽

    听到夕霜提起茹娘的名字,尉迟酒最后一丝理智的弦也断了,他的神情变得惊恐无比,像是看到了什么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和刚才那种得意洋洋的优越感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的瞬间变化,使得夕霜也忍不住回头去看,以为自己身后出现了没有察觉到的事物。可除了刚才的风景没有任何的差别,尉迟酒究竟看到了什么?夕霜突然有些明,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趁胜追击道:“你对不起茹娘,你做过对不起茹娘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小珍,对不对?”
    茹娘已经彻底在甘家消亡,虽然没有听过当年茹娘和尉迟酒到底是怎么相识相知在一起。尉迟酒这会儿脸上的表情,绝对不会是回忆起两情相悦,或者相敬如宾的场景。夕霜甚至感觉,这就是害怕被厉鬼附身报复,才会这样。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夕霜缓缓念出这句话,对面的尉迟酒,双手捂住耳朵,用力地摇着头,向后退了又退。韩遂看着他距离镜川越来越近,可尉迟酒没有丝毫的知觉,直到一脚踏空,几乎是怒吼着,仰面摔下了镜川。
    尽管知尉迟酒就算落入镜川,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别人进去出不来的地方,他却犹如自家厅堂肆意出入。即便这样,韩遂现在还是多看了一眼川面,微微笑着道:“有本事了能把他逼到这一步,厉害厉害。”
    夕霜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韩遂的夸赞:“不是我有本事,而是我说的恐怕都是真相。他和茹娘在一起本来就另有目的。茹娘的身份特殊,若不是为情为爱深陷其中,怎么会这样接近一个修灵者。再看看后来茹娘的下场,还有小珍就不难猜测到母女俩都被利用了,被自己生命中以为最重要的那个人利用了,”
    夕霜说到这里猛地把韩遂往外一推,韩遂觉得她力气暴涨,居然没有站稳,跌跌撞撞摔出去。与此同时从镜川中一跃而起的尉迟酒,手扬起一道水箭直刺向刚才韩遂所站的位置,水箭落空,在地上砸出拳头大小的深坑。他对夕霜仍心有顾忌,生怕被她报复性反弹,所以选了看起来强大实则没那么神秘的韩遂。夕霜的反应太快,她不过是耳尖中听到一点水泡上洋的声音,就知道尉迟酒即将现身。这人心眼小,爱记仇当着两人的面,被她一番言语激到失足落下镜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无论尉迟酒,会先攻击谁,夕霜的第一反应,先要保护韩遂。她有种预感,尉迟酒未必能伤得了她,两块本命镜相互照应,能照出尉迟酒的弱点,既然能把他从肃鸢的身体里拉扯出来,夕霜面对他的时候已经无所畏惧。反而是尉迟酒对她恨之入骨,虽然能够保持完整的人形,但他几次三番要找机会重新回到肃鸢体内。夕霜心中自然明白,看不出来的未必就没有弱点,尉迟酒肯定不能在外头待着太久,必须要找到一个修灵者的驱壳来容纳他。
    这种驱壳的挑选绝非见一个就能用,肃鸢想必也是他挑选很久找到最为合适的容器,这个容器已经完全不再属于尉迟酒了,夕霜很明确地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要是再胆敢入侵别人的身体,我让你一辈子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她明明说话时语气温和,还带着一点笑容,可站在镜川川面的尉迟酒,却分明看到夕霜眼中,寸寸凝结成冰,这是对他的不满与抗议,他也很清楚,夕霜说的都不是威胁的虚话,她完全可以为了亲人家人,不是与她斗争到底。
    “你别以为,查到了一点当年的细节,就可以用来威胁我了。不管是谁,死了,就死无对证,你要怎么说是你的事儿,可我不想再参与其中了。”尉迟酒踏步而来,一直走到了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水印,“你一定很奇怪,我是怎么做的,落入镜川之中,没有丝毫的受伤。”
    “我一点也不奇怪,你身上有镜川之心,落入镜川之后,它没把你一口吞没了,那想必是你和它做了什么交易,让它认定你不会逃跑,也会将本来应该属于它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归还。只是,你未必能够当真做到,多半恐怕还是欺瞒,撒下一个满天大华。不管不顾后果会是什么,就拿你的实力突飞猛进来说,你现在的确能够胜过韩遂,那么今后呢,今后你既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维持目前的水平,你觉得值得吗?”夕霜不依不饶地盘问着他,没有给尉迟酒丝毫能够喘息的机会,“再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天秀镇中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是谁?”
    尉迟酒越是迟迟不肯开口,夕霜越能肯定这人多半是自己认识的,恐怕还是熟悉的。天秀镇无论是结界笼罩,还是藏龙卧虎之地,至少在她年少时,看起来再平常不过。这种被平常到底是几时开始被打破的!
    夕霜飞快在脑海中寻找着事态的起源,最早出现异常是从哪一个点开始的?她眼睛一亮,应该是花家,最早的异常就是花家出事,花三姐跑来对她说,弟弟阿清不见了,还有花叔花婶一改常态叫人捉摸不透的行径,直到花三姐始终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花叔到底遇剑了什么才会死得不明不白。原先夕霜以为快要被埋没的真相。几乎呼之欲出了。不用再追问尉迟酒,当年发现秘密的人应该就是花叔没有错了。
    尉迟酒本来还打算摆一摆架子,等着眼前人来讨好询问,他再一次失望了。夕霜非但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反而把韩遂拉低了些,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韩遂点了点头道:“不错,你想得很有道理,可不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韩遂和夕霜的相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们在接连不断的突发状况中,日久生情,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谈何容易。
    尉迟酒有些按耐不住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能猜到都是假的,只有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夕霜对着他摆了摆手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秀镇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你自以为是的天衣无缝,没道理能瞒得过所有人。当时,花叔发现你的秘密之后,和你之间有什么协议,我是不知道。可你放弃了天秀镇的同时,已经暗下决定,要把这地方彻底的毁灭。哪怕这里的人,曾经帮过你,曾经救过你,你对他们根本没有感情,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冷血。”
    在听到花叔的名字从夕霜口中说出来的片刻,尉迟酒分明是愣住了,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是这丫头猜不到,他不过提了一嘴天秀镇,天秀镇上这么多人,她怎么就能一猜一个准,完全不用第二次。
    夕霜看一眼尉迟酒眼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想到花家四口最后的结局,在心里叹了口气:“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了天秀镇?既然住下来,又耿耿于怀,想要把最阴暗的这段回忆彻底抹杀。所以你不惜带上这么多无辜者的性命,他们甚至不记得有你这样一个人的出现。”
    对于尉迟酒坚持的计划,夕霜实在是不屑一顾,按理说镜川之心和镜川之主,再次相遇,绝对不是这样两看相厌的过程。夕霜这会儿只有一个念头,朱雀要是出现,铁定能把怎么讨要回镜川之心的方法告诉她,哪怕再难,她也必须要做到。
    尉迟酒在话语上说不过夕霜,又不肯认输,知道夕霜活着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隐患,他必须要先做到斩草除根。他双手一招十多支水箭再次刺向了韩遂和夕霜所站立的方向,这一次韩遂的反应更快,一把握住了夕霜的胳膊,两人轻轻向后跃开,把这十几道暗器一样的水箭,完全躲开了。
    “你不会只有这一点真本事吧。”夕霜接二连三又躲了几次,别说是伤到他们,水箭根本捕捉不到两人的虚影,韩遂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尉迟酒不断地在加码。尉迟酒继续召唤出一批又一批的水箭,渐渐韩遂躲得有些力不从心。夕霜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她和韩遂已经被上百支水箭所形成的圆圈牢牢地围住。夕霜刚要抬腿尝试跨出来,被韩遂压住了肩膀,示意她稍安勿动。
    尉迟酒实则是在放松他们的警惕性,他的实力哪里会真弱得不堪一击,没想到对方这两个聪明的人反被聪明误,居然相信得头头是道。从一开始尉迟酒打算的就是拖延时间,直到自己的能力恢复,镜川之主在镜川之心出现后,灵力大涨,甚至能做很多以前望尘莫及的手法。可夕霜一点也没想到镜川之心遇到镜川之主,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他的实力变强了。”韩遂垂眼看着身周那些水箭,经过光线的折射,显得分外妖娆。可他很清楚,尉迟酒幻化出来的水箭,他们绝对不能碰触,否则就有麻烦,而尉迟酒眼巴巴地就是在等着他们心急之下,自投罗网呢。
    就在韩遂打算多看几眼的时候,夕霜老大不客气地一下跳在他的背上,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让他只能看到一线光明。随即她俯下头,嘴唇贴在韩遂的耳廓边轻轻地说道:“这人说的,也不都是真话,最多只能信两三成。可他的实力在不断的变强,这一点,让我们很难应付,他看起来不怎么样,可全身没有一处破绽,你看出其他的没有?”
    “你说得没错,他全身没有一处破绽,我在找,也在等着。”韩遂反手而立,就这样不远不近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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