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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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塔虽是石身, 顶层却是由木材加盖而成, 十二根立柱支起伞面般的盖顶,檐下十二横梁围成一圈首尾相连。
    水镜坐于横梁之上,背靠梁柱,右腿悬下, 左腿弯曲立着, 脚前摆着一方砚台,膝头平放着一块绢布, 手中执笔在绢布上勾勒,一边写一边喃喃念道:“敢问……沧海……可知晓……此去……何日……是……归期……”
    随着他的笔尖轻划,绢布上渐渐呈现出一首曲谱,曲调正是那风吹过塔身时发出的音节,而曲词则以虞文书写。
    写完最后一个字,水镜搁下笔来,执着绢布两端将它立起,从头至尾欣赏了一番,这才满意一笑,将它垂在横梁边,用砚台压住一角风干墨渍。
    做完这些,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简单翻了翻前面有字的部分,而后翻到空白的一页,提笔写道:“虞都有塔,名曰望溟,立于南海之滨,风过而塔鸣,其声如低吟,虞民称其为女子所化,传闻……”
    这本薄册是水镜记载见闻所用,他这千百年来游历世间,将各处奇闻异事,各地风俗传说都记于其中,偶尔兴起还会添上两句诗文作评。
    北海尽头的四季山中这种薄册堆积如山,每写完一本,他便回山一趟,将其收于山下木屋之中。
    “嗒,嗒,嗒……”
    水镜正写到这曲《问归期》的由来,便听见细微响动从楼梯处传来,似是有人正在登塔。
    水镜凝神细听了片刻,终于确定的确有人正在上楼,且似正是奔着塔顶而来。
    那脚步声平缓之中带着几分沉重,仿佛脚步的主人心事重重。
    水镜并未急着回避,一来他并不担心自己被人发现,无论来者何人,他都有把握全身而退。二来,那楼梯开在顶层正中,楼梯口正对的方向朝着对面,即便有人上楼,也是背对着水镜出现,他想先看看这脚步声的主人究竟是谁。
    水镜盯着楼梯口,随着木梯吱呀之声愈发清晰,不消片刻,便见一少年垂首踏上了最后一节阶梯,迈上了顶层。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修长,青丝束顶,一身杏黄衣袍,腰间坠着柄青铜长剑,剑鞘雕饰精美,似是云顶腾龙。
    此时,少年只需抬头环顾一圈便可看见水镜,可他却像是神游天外一般,对四周景致毫不关心,只低着头一步步向前走去。行至塔顶边缘,面朝着南海的方向,掀起衣摆便就地一跪。
    水镜随意转动着手中的毛笔,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想看他何时才能发现自己的存在,却见那少年跪地之后便如静止了一般,直直望向南海,若不是偶尔吹过的微风将他的发丝撩动,甚至要让人以为他已就地化石。
    水镜盯了那背影半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他轻轻合上膝头薄册放回怀中,又将手中毛笔搁上砚台,打算下去惊他一惊。
    不料刚刚将笔搁下,收手时无意间蹭到了砚台,砚台稍稍一动,压在下头的绢布顿时没了束缚,顺风直奔那少年而去。
    水镜轻轻“嘶”了一声,赶忙飞身跃下横梁,前倾身子伸手去捞。
    指尖堪堪擦上绢布一角,刚欲再进一步,脚下落地之处的木板恰巧发出“嗒”一声脆响。
    “谁?”
    少年身子一震,反应极快,瞬间将身侧铜剑拔出,反手刺向身后,不料刚一转头便是眼前一暗,一块不明之物罩面而来。
    少年心中一惊,连忙仰头往后避开,抬手一劈,手中长剑将那绢布从中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向他身后飘去。
    没了绢布遮挡,他立马看见了布后有人,手中剑势丝毫未顿,向来人刺去。
    水镜心系那绢布,无意与他纠缠,奈何长剑已至眼前,只得侧身避开,同时抬手掠过剑身直至剑柄,将那少年手腕一掰,瞬间从他手中将剑夺过,反手“锵”一下将它插回了少年身侧的剑鞘之中。
    趁着少年低头看着剑鞘错愕的功夫,水镜已绕过他追至塔顶边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被劈成两半的绢布因这半刻耽搁而飘然远去。
    水镜抬了抬手,却终是无奈垂下,轻叹一声转过身来。
    见少年此时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仰头看着他,水镜一时忍俊不禁,顿时将那绢布忘在了脑后,促狭道:“平身平身,太子殿下不必行此大礼。”
    少年这才彻底看清来者相貌,冷冷盯了他片刻,挪开目光继续看向南海,道:“又是你。”
    他的语气之中除了漠然,还有几分微不可查的无奈。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眼前之人了,数月之前,也是在这望溟塔顶,他惊讶于竟然有人擅入攻城,曾如方才一般拔剑相向,却不料对方仅凭空手就将他的招式一一化解,令他倍感无力。
    水镜顺势往背后立柱上一靠,抱臂笑道:“这话应该我说才是吧?你堂堂一国太子,隔三差五就被我撞见在这塔顶罚跪,成何体统?”
    上回他来虞国宫城游玩,路过大殿时恰巧听见国主正在与朝臣议事,便索性停下脚步听了会墙根。
    虞国国主性情温和,朝中众臣进谏时都不太有忌讳,对于同一件事,往往各派都有不同看法,众人各执己见,这便导致到了最后常常也议不出个定论来。
    那一日,殿中所议之事关乎变法,似是有人编纂了新的律令交由国主定夺,而朝中大多人却都认为新律太过大刀阔斧,也太过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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