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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人选

    刘琰的话还是有份量的。
    起码拖了一晚,第二天桂圆才把太医请了来。
    来的是一位胡子眉毛都全白了,年纪已过七十的杨太医。
    桂圆觉得太医院挺懂事儿,要是来个年轻点儿的,她还不愿意让外人瞧见公主的脚呢。
    老太医就是比年轻太医沉得住气,杨太医进门先笑,没等他拜下去刘琰忙说:“杨太医免礼。”
    平时受礼就受了,杨太医这么一大把年纪——就算刘琰祖父还活着都未必有他年纪大呢。
    杨太医笑呵呵的说:“去传话的小公公说得不太清楚,老朽看公主面色好,精神也好,老朽这趟怕是白来了。”
    桂圆笑着搬了个凳子来给杨太医坐,又请他替公主看了一下脚。
    就象刘琰自己说的那样,这点儿小伤确实没什么,不伤筋不动骨不破皮,杨太医哈哈一笑,说:“公主都成大姑娘了,这冒失劲儿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呢?这伤不妨事,要是想好得快些就擦两天药膏,要是公主嫌麻烦,不擦也不打紧。”
    刘琰倒是想不擦,可是李尚宫和桂圆肯定不答应啊。
    擦药倒不算麻烦,就是药膏的气味儿有些刺鼻。
    反正药嘛,吃起来总不会好吃,闻起来也不会多好闻。
    李尚宫看着人给刘琰脚擦了药,还示意豆羹过来说话与公主解闷。
    豆羹当然不负重望,赶紧把自己打听来的新鲜消息同公主说。
    “瑞国公府乱成一团了,瑞国公喝下去的那碗汤至少过了四五个人的手,反正现在灵堂是搭起来了,可是没孝子哭灵,他们都先给拘起来了。听说因为皇上顾念着瑞国公早年立下的功劳,给他们家留了脸面,才只是把人拘在府里,要不然他们府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捆一捆,一串全逮进牢里去了。”
    豆羹顿了一下,说:“这事儿说好查也好查,反正脱不了就是瑞国公那几个儿子干的,平时他们就斗得象乌眼鸡一般,对瑞国公夫人那也是怀恨在心。说不好查也不好查,这清官难断家务事,要从这些人里把那个真正下手的找出来也不容易,这些人肯定会互相攀咬、推诿、陷害,嗨,也不知道瑞国公夫妇俩能不能好好儿下葬了。”
    他的那一下停顿刘琰并没有忽略。
    豆羹他那下停顿是为了什么,刘琰猜到了几分。
    “父皇让谁去查这件事呢?”
    豆羹小声说:“这个……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能大张旗鼓的让衙门的那些人去查吧?再说,瑞国公府那样的门第,一般人还没进门心里就先怯了,更不要说跟那些身份不同的公子、夫人们打交道了。”
    言下之意,父皇应该会差一个既信得过,又不会泄露瑞国公家丑,身份够高,适宜与那些打交道的人去查明此事了?
    呃,这样的人嘛,刘琰还真认识。
    一个名字几乎是立刻就到了嘴边,似乎牙关一松,这名字就要从她嘴里蹦出来了。
    其实就算她不说出来,豆羹想到的也是同一个人。
    陆轶,陆参判,除了他还有谁?
    身份、本事,样样都合适。更玄妙的是,他现在和公主的关系,嗯,不可说。
    虽然陆轶曾经向皇上求亲的事一直被瞒着,外头的人不知道,可这事儿可瞒不了豆羹。
    皇上也是怪,虽然没答应他,可使唤起他来却一点儿都不见外,那架势一点不象对外人,就算好些刘家子侄也没有他这份儿信重。
    皇上这态度嘛……
    豆羹反正不敢乱说话。
    “这事儿不太好办。”刘琰在心里反复忖度过,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豆羹附和:“是不太好办。”
    这事涉及到旁人的家丑,办好了未必有赏,办差了……
    反正这是桩不怎么讨好的差事。
    可是要换人的话,旁人还真没有这么合适。皇上身边可信的人有,可用的人也有,但这些人未必都有陆参判这样的眼界和本事。
    上次宫里出了投毒的事,陆轶就被调了来帮忙,查完之后他好象丁点儿好处也没落着。既没升官,也没有金银赏赐,甚至这件事要烂在肚子里,直到老死也不能对外张扬,喏,也就是连点名声都赚不着。
    “陆轶他在京里吗?”
    刘琰记得陆轶说他要出京一趟,总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算日子,现在可能已经到了黎阳了。这件差事就算父皇要交给他,那也得他在京里,他若已经走了,父皇总不能让人快马去黎阳把他叫回来,这一来一回的总得好几天,太耽误时间了,瑞国公夫妇等下办丧仪下葬呢,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过,他当时也没说哪天起程,也可能他现在还在京城。
    这事儿豆羹也只能老老实实摇头说不知。
    “让人备车,我要出宫。”
    豆羹一怔:“公主,你脚才伤了,还是应当好生休养吧?刚才杨太医不也说了,让您在屋里多歇歇。”
    刘琰只说:“去备车。”
    豆羹不敢违逆,只好应了一声退下去。
    刘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她坐不住。
    她想,见见陆轶,如果他还在京里没走的话。
    “公主,咱们去哪儿?”
    刘琰想了想:“遣人去司衙问一声,若是人不在,就去他宅子看看。”
    出了宫门刘琰才觉得自己出来的有些冒失。
    陆轶这人天天忙得很,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要找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反正在刘琰的印象中,这人总是满处乱跑,一时城里,一时城外的,反正他安安生生待在司衙和家里时候应该不多。
    以前刘琰但凡出宫,十次里总有七八次能碰着他,觉得这人真有些神出鬼没,两个人“巧遇”的次数实在有点多。但他想“巧遇”她容易,刘琰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他。
    也许,他已经离开京城了。
    去司衙的人扑了个空,陆轶果然不在。不过倒是捎回来一个消息,陆轶还没离京,他定下动身的日子原本是昨天,好象因为一件事情耽误了,所以没有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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