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有惊无险
柳如霜端端正正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燕儿。逆光的原因，祁妃眯着眼，也没能看清她脸上的神情。遥遥望过去，只觉得柳如霜如同金粉泼墨中走出的仙人，衣袂飞翻，美艳一绝，不可方物。
柳如霜快步走了一阵，在祁妃面前福了福身子，说：“不知娘娘来此，妾身有失体统。还望娘娘能宽恕。”燕儿也紧跟在后头低着头。
祁妃笑了笑，拉过她的手，说：“不碍事儿。本宫也是起的早了，想着来看看太子妃。”说完，她环视一周景泰殿，宏伟壮观，道：“在宫里，若是有什么不懂不会的，来找我就是。有什么不便或者难处，也只管讲出来。这宫里，你与太子就是要相伴相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能夫妻和睦，也就是本宫的福祉了。”
柳如霜弯了嘴角，笑说：“娘娘快请进吧，说了许久，却还不叫娘娘入座，霜儿真是太失礼了。”
祁妃也笑，拍拍她的手，亲昵道：“就属你会讲话。走走走，去这新居瞧瞧去——”
柳如霜扶着祁妃，两人走在前；燕儿与祁妃的婢女跟在后头。日头悄悄地越过了东方的地平线，拨开了层层浓雾，此时正把它温柔和煦的光芒带给这个安静的早晨。
朝堂之上，永康帝还是在为西北大漠的事儿烦心。文武百官好说歹说，也没让他揪着的眉头舒展一丝一毫。几个老臣相互看看，眼里全是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裴国忠上前，说：“皇上，此等民生大事绝非一日之功。即便现在是叫户部那些大臣立马拨款赈济，也难有效果啊。还是耐心等待，不可急于一时啊。”
永康帝眉头紧锁，他捏了捏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既然一时间没有更好的法子，这事儿就暂时搁置吧。”他看了看朝堂百官，说：“昨日可是有什么大事？快一一报来。”他这几天一直忧心朝政，吃睡都没了规律，身子自然也疲乏得很。既感慨管理国家大事的繁忙，又愤恨天下那些不安分守己之人的劣迹。
朝中官员听皇帝这么一说，这才站立好了，把近来自己手下的有异议等事一一阐述了。
赫连耀在金銮殿前恭恭敬敬听着，心里却止不住地在想昨日下朝之后，父皇说的那些言语。
赫连光既然拿了朝廷的银子去养军队，那这笔银子的出处就没有个军师秘书的记录？父皇只问自己认为是谁，口气里除了淡淡的不悦，也没有半点惊诧或其他情绪。在得知自己模糊的回答之时，父皇也只是点头认可。想来，这事儿父皇早就知晓只不过没有在殿上提起罢了。
那父皇欲意何为？说是给自己设下的第一道坎，是在考验自己？还是想阻止这手足相残的祸事发生，因此来私下里只告诉了自己？
脑中一片混沌，眉头越拧越皱，赫连耀有些头疼。
柳如霜跟祁妃在殿里双双坐下，燕儿顺势叫了两个宫女去烧水泡了茶。大清早的怕祁妃还没用早膳，还顺带端了两盘糕点来。
景泰殿里的建筑恢弘大气，木质的建构上都漆了一层亮漆，既保留了木材原有的颜色和模样，给殿里增了光亮，还能防虫蛀，损坏了材料。
说到建筑款式，晋国国土处在中央，东南西北都被外国包着，西式的梵文大楼、清真寺庙、皇家陵园，极具异域风情的各色建筑纷纷传进来，再经过本国工匠的辛勤改造与打磨，终于得了一套晋国独有的建筑风格来，以至于后来被别国学了去。
柳如霜把清茶端到祁妃面前，说：“娘娘尝一尝吧。大早上喝一些这个，也好润润喉咙，清清肠肺。”
祁妃点点头，端过来轻轻抿了一口。两人半晌无话，祁妃问到：“耀儿可是早朝去了？”柳如霜回答：“是了。近日朝中事务繁多，我看太子也是忙得很。”想了想，又说：“昨儿个太子回府，说什么近日西北边疆情况不太乐观，我也不知是什么事情，也无法替他分忧解难……”
祁妃却愣了一愣：“西北边疆？那不是光儿镇守的地方？”
柳如霜显然也吃了一惊。本以为，祁妃是个娘娘，在宫里也是个有权有势的人物，朝野之事定比自己知晓得多。本想着套套她的话，不想却失策了。
柳如霜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又怕自己别再一不小心走漏了什么朝堂上的秘密，只嗫嚅着：“霜儿也不知晓……只想着能给太子分忧就是。不想……”她抬眼看了看祁妃，后者的脸色着实不大好看，但还顾虑自己的身份，也只是眉目间隐隐泛着戾气。
柳如霜顿了顿，继续道：“霜儿也是道听途说，至于这其中缘由，也是不清不楚……”祁妃稳了稳气息，淡淡一笑，说：“不妨事。光儿在外镇守边疆土地，耀儿在朝中为国家做事，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他兄弟二人能相互扶持着，本宫也就放下心了。”
柳如霜见她没有旁的神色，也放了一半的心，说：“娘娘说的是。”
祁妃看似随意地端起茶杯，大大地喝了口茶水。只是，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指头上的青筋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放下杯子，她只觉得满心疲惫。
光儿怎么了？他本就离自己千万里，在这“父母在，不远游”的伦理束缚下，他却不听自己的劝阻，远走高飞。祁妃抬眼，眼光淡地落在柳如霜身上。若说他是为了这么个女子便作此决定，也有些太不明智了。没有尽孝不说，单是整日地担忧他在边关的生活就很让人遭罪了。
难道是西北出事了？祁妃心里猛的蹿起这样一个念头。心里想着，一定得找机会问问皇帝，再不济也要找找娘家人一问。虽说是深宫女子，可也不能不挂念自己儿子的死活！
新心下打定了主意，祁妃也就坐不住了。直起身来，身后的宫女赶忙上前扶着。她脸上的疑问不解仿佛都不曾出现过，一瞬而过之后，眼里只剩了客套的问好。
“既然没什么大事儿，那本宫就先回去了。走了这么一遭，也着实有些疲乏。”祁妃说着，柳如霜赶忙起身道别：“娘娘莫要怪罪，是妾身招待不周。”
祁妃摆摆手，说：“好生住着，平日里多来我这处走动走动，也好热络热络感情。”柳如霜点头答应，祈妃便起身走了。
祁妃的身影走远了，柳如霜坐到待客殿里的软榻上，心里竟生出来一丝莫名的慌乱。说不清是为哪般，只是这慌乱与昨日心中的不确定不同，她看着金光里的祁妃，心里更加地忐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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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霜快步走了一阵，在祁妃面前福了福身子，说：“不知娘娘来此，妾身有失体统。还望娘娘能宽恕。”燕儿也紧跟在后头低着头。
祁妃笑了笑，拉过她的手，说：“不碍事儿。本宫也是起的早了，想着来看看太子妃。”说完，她环视一周景泰殿，宏伟壮观，道：“在宫里，若是有什么不懂不会的，来找我就是。有什么不便或者难处，也只管讲出来。这宫里，你与太子就是要相伴相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能夫妻和睦，也就是本宫的福祉了。”
柳如霜弯了嘴角，笑说：“娘娘快请进吧，说了许久，却还不叫娘娘入座，霜儿真是太失礼了。”
祁妃也笑，拍拍她的手，亲昵道：“就属你会讲话。走走走，去这新居瞧瞧去——”
柳如霜扶着祁妃，两人走在前；燕儿与祁妃的婢女跟在后头。日头悄悄地越过了东方的地平线，拨开了层层浓雾，此时正把它温柔和煦的光芒带给这个安静的早晨。
朝堂之上，永康帝还是在为西北大漠的事儿烦心。文武百官好说歹说，也没让他揪着的眉头舒展一丝一毫。几个老臣相互看看，眼里全是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裴国忠上前，说：“皇上，此等民生大事绝非一日之功。即便现在是叫户部那些大臣立马拨款赈济，也难有效果啊。还是耐心等待，不可急于一时啊。”
永康帝眉头紧锁，他捏了捏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既然一时间没有更好的法子，这事儿就暂时搁置吧。”他看了看朝堂百官，说：“昨日可是有什么大事？快一一报来。”他这几天一直忧心朝政，吃睡都没了规律，身子自然也疲乏得很。既感慨管理国家大事的繁忙，又愤恨天下那些不安分守己之人的劣迹。
朝中官员听皇帝这么一说，这才站立好了，把近来自己手下的有异议等事一一阐述了。
赫连耀在金銮殿前恭恭敬敬听着，心里却止不住地在想昨日下朝之后，父皇说的那些言语。
赫连光既然拿了朝廷的银子去养军队，那这笔银子的出处就没有个军师秘书的记录？父皇只问自己认为是谁，口气里除了淡淡的不悦，也没有半点惊诧或其他情绪。在得知自己模糊的回答之时，父皇也只是点头认可。想来，这事儿父皇早就知晓只不过没有在殿上提起罢了。
那父皇欲意何为？说是给自己设下的第一道坎，是在考验自己？还是想阻止这手足相残的祸事发生，因此来私下里只告诉了自己？
脑中一片混沌，眉头越拧越皱，赫连耀有些头疼。
柳如霜跟祁妃在殿里双双坐下，燕儿顺势叫了两个宫女去烧水泡了茶。大清早的怕祁妃还没用早膳，还顺带端了两盘糕点来。
景泰殿里的建筑恢弘大气，木质的建构上都漆了一层亮漆，既保留了木材原有的颜色和模样，给殿里增了光亮，还能防虫蛀，损坏了材料。
说到建筑款式，晋国国土处在中央，东南西北都被外国包着，西式的梵文大楼、清真寺庙、皇家陵园，极具异域风情的各色建筑纷纷传进来，再经过本国工匠的辛勤改造与打磨，终于得了一套晋国独有的建筑风格来，以至于后来被别国学了去。
柳如霜把清茶端到祁妃面前，说：“娘娘尝一尝吧。大早上喝一些这个，也好润润喉咙，清清肠肺。”
祁妃点点头，端过来轻轻抿了一口。两人半晌无话，祁妃问到：“耀儿可是早朝去了？”柳如霜回答：“是了。近日朝中事务繁多，我看太子也是忙得很。”想了想，又说：“昨儿个太子回府，说什么近日西北边疆情况不太乐观，我也不知是什么事情，也无法替他分忧解难……”
祁妃却愣了一愣：“西北边疆？那不是光儿镇守的地方？”
柳如霜显然也吃了一惊。本以为，祁妃是个娘娘，在宫里也是个有权有势的人物，朝野之事定比自己知晓得多。本想着套套她的话，不想却失策了。
柳如霜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又怕自己别再一不小心走漏了什么朝堂上的秘密，只嗫嚅着：“霜儿也不知晓……只想着能给太子分忧就是。不想……”她抬眼看了看祁妃，后者的脸色着实不大好看，但还顾虑自己的身份，也只是眉目间隐隐泛着戾气。
柳如霜顿了顿，继续道：“霜儿也是道听途说，至于这其中缘由，也是不清不楚……”祁妃稳了稳气息，淡淡一笑，说：“不妨事。光儿在外镇守边疆土地，耀儿在朝中为国家做事，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他兄弟二人能相互扶持着，本宫也就放下心了。”
柳如霜见她没有旁的神色，也放了一半的心，说：“娘娘说的是。”
祁妃看似随意地端起茶杯，大大地喝了口茶水。只是，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指头上的青筋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放下杯子，她只觉得满心疲惫。
光儿怎么了？他本就离自己千万里，在这“父母在，不远游”的伦理束缚下，他却不听自己的劝阻，远走高飞。祁妃抬眼，眼光淡地落在柳如霜身上。若说他是为了这么个女子便作此决定，也有些太不明智了。没有尽孝不说，单是整日地担忧他在边关的生活就很让人遭罪了。
难道是西北出事了？祁妃心里猛的蹿起这样一个念头。心里想着，一定得找机会问问皇帝，再不济也要找找娘家人一问。虽说是深宫女子，可也不能不挂念自己儿子的死活！
新心下打定了主意，祁妃也就坐不住了。直起身来，身后的宫女赶忙上前扶着。她脸上的疑问不解仿佛都不曾出现过，一瞬而过之后，眼里只剩了客套的问好。
“既然没什么大事儿，那本宫就先回去了。走了这么一遭，也着实有些疲乏。”祁妃说着，柳如霜赶忙起身道别：“娘娘莫要怪罪，是妾身招待不周。”
祁妃摆摆手，说：“好生住着，平日里多来我这处走动走动，也好热络热络感情。”柳如霜点头答应，祈妃便起身走了。
祁妃的身影走远了，柳如霜坐到待客殿里的软榻上，心里竟生出来一丝莫名的慌乱。说不清是为哪般，只是这慌乱与昨日心中的不确定不同，她看着金光里的祁妃，心里更加地忐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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