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猝不及防
柳如霜弱弱地开口，险些被鸭子肉噎了。
“……嗯。”赫连耀似乎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只淡淡地回了一声，随手拿了桌上的一块方糕递到嘴里。
柳如霜也沉默着，心思翻涌，她理不清，扯不断。
两人无言，良久，赫连耀起身，道：“时辰早了，你跟燕儿也好好收拾收拾，咱们也早些安顿下来。”想了想，他又嘱咐了两句：“既然是在宫里，必然是与府里不同。”他抬眼看了看柳如霜，柳如霜也正睁大了眼盯着他。赫连耀喉头滚了滚，继续说：“宫里规矩多，即便是想耍性子，也还是收敛着吧。”
柳如霜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慢慢坐直了身子。
赫连耀只口上催她，见她不动，只无奈道：“我去书房了。这两天西北那边儿情况不太乐观。”
柳如霜点了点头，目送着赫连耀走出门去。
她才不管西北还是东北呢，这些家国大事，她管不了，也没有心思去了解。只是，皇上勒令赫连耀住到宫里，到底是作何打算？自己一旦入了宫，平日出宫都会是个问题，哪里还有离开的机会？
柳如霜郁闷地撑着脑袋，拿筷子一下下戳着白瓷盘里剩下的寥寥几块鸭子肉。
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想要逃走，这会子也不能不听皇命。天下是大，可再大也逃不过皇上的手掌心。若是她这阵子走了，万一被有心人走了风声，对柳家，对赫连耀，都将会是致命一击。
看着那梨木熏制的烤鸭，柳如霜有些悲惨地想，哎呀呀，如今自己就是这被煮熟了鸭子，是插翅也难逃了啊。
赫连耀午膳只象征性的吃了一点儿，去了书房，他又看不进去书，只好躺在书房里间的软榻上，四肢仰成了大字，无奈地叹着气。
看着梁上的条条框框，静心设计的每一处建筑，都是满满的回忆。赫连耀翻了个身，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感受，只觉得生活了许久的王府，如今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太阳越升越高，午间的日光很暖，赫连耀躺咋在榻上，眯缝着眼，很快沉沉睡了过去。似乎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里，他见到了赫连光。
柳如霜吃饱喝足了，叫了下人来收拾一番，也没了心思赏花看景，眯着眼去了卧房。
明日便要进宫，她突然有些恐慌。心头一阵莫名的慌乱和不安，让她透不过气。她从前对嫁入皇室并没有那么多的思量，只觉得是一生的必经一般，没有大波澜，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日子。跟赫连耀订下那些约定，也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罢了。
但如今，一入深宫深似海，她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陷进了这深深泥潭，如今想要拔出来，只得用另一只干净的脚使力。到最后，或许会弄得双脚陷入深潭，无法自拔。未来到底会如何，赫连耀会如何，自己会如何，她突然有了不确定。
强烈的情感肆虐，让她有了一阵阵的眩晕感。柳如霜倚在床头，紧紧地闭上了眼，任心中的情愫涌过一波一波。
半晌，柳如霜坐定了，起身收拾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宫里的待遇不会比府里差，御匠坊、尚衣监会把生活用具一一备好了，衣裳首饰之类的也不必多带。只是，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留下了她生活的深深痕迹。
看着满屋的印记，每一个细小的摆件儿，都是她用心跳了来的。之前那个小赫连耀泥人，还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橱里。
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晒进屋里，柳如霜起身，套了件外衣便走出来房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在冬日也都只剩了干巴巴的枯枝残叶。柳如霜一一拂过这些砖砖瓦瓦，花花草草，心里一股浓烈的难舍难离情怀涌起来。
矫情的情怀一旦散发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再怎么不舍，也还是得遵从永康帝的命令。
第二日，赫连耀与柳如霜双双立在皇宫南门，柳如霜看着铁门上烫金的大字发愣。永王府的家当不少，但赫连耀做主都没带过来。他思量着，王府里的东西暂时不动，待日后出宫，也好有个歇脚的地方。因此，他与柳如霜二人，除了燕儿陪着，剩下只带了两三个熟知的下人。
看守的侍卫毕恭毕敬：“太子，太子妃。”
赫连耀点点头，明白他是要自己拿令牌。从怀里摸出了铜制的令牌，上面的“永”字熠熠生辉。
侍卫首领躬了身子，道：“太子辛苦。”接着指挥了两边的守卫，一个挥手，宫门缓缓打开。柳如霜转身坐到了马车里，赫连耀也跟着上去了。
马车吱嘎吱嘎行进着，很快到了景泰殿。景泰殿门口已经立了两列宫女太监，打头的太监看着赫连耀的马车遥遥过来，便唤了一声：“都注意着点儿，等会快给太子爷请安。”
一众宫女太监应着，都躬着身子等待新主子的到来。
马车夫吁一声，两匹马缓缓停下。赫连耀先下了马车，向后伸了伸手，接柳如霜一同下来，燕儿紧随其后。
一众下人纷纷跪下，齐声道：“给太子，太子妃请安。”赫连耀微微颔首，说了句：“起来吧。”又是一片整齐的声音：“谢太子，太子妃。”
太监头儿一甩拂尘，尖着嗓子道：“那就都起来吧——”接着换了副嘴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赫连耀，道：“太子，皇上让奴才老早在这儿等候。您和太子妃进去瞧瞧，看看合不合心意。但凡有不顺意的，都派人告诉奴才便是。”
赫连耀微微躬身：“那就先谢谢公公了。”刘太监谄媚地笑了笑，看了看柳如霜，那眼里似乎有话，只挑了挑眉毛。柳如霜领会，也福了福身子，恭敬道：“有劳公公。若多有不便，还望公公见谅。”接着看了看殿门前的下人奴才，柳如霜又说：“今日来的急了，头竟有些昏沉。若怠慢了公公，还望公公不要介意才好。”
一席话滴水不漏，刘太监也懂这其中意思。还不是下了逐客令？但脸皮摆在那儿，也只好皮笑肉不笑道：“是。那太子，太子妃就好生歇息着，奴才这就告退了。”
赫连耀回头看了看柳如霜，后者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听着领头太监要走，脸上禁不住涌现了些活跃的神情。
刘太监走后，一众丫鬟小太监还是毕恭毕敬地立着。赫连耀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甩了甩衣袖道：“都下去吧，有什么事，我自会叫你们。”
下人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场面，面面相觑一番，只得听从赫连耀的命令，纷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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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赫连耀似乎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只淡淡地回了一声，随手拿了桌上的一块方糕递到嘴里。
柳如霜也沉默着，心思翻涌，她理不清，扯不断。
两人无言，良久，赫连耀起身，道：“时辰早了，你跟燕儿也好好收拾收拾，咱们也早些安顿下来。”想了想，他又嘱咐了两句：“既然是在宫里，必然是与府里不同。”他抬眼看了看柳如霜，柳如霜也正睁大了眼盯着他。赫连耀喉头滚了滚，继续说：“宫里规矩多，即便是想耍性子，也还是收敛着吧。”
柳如霜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慢慢坐直了身子。
赫连耀只口上催她，见她不动，只无奈道：“我去书房了。这两天西北那边儿情况不太乐观。”
柳如霜点了点头，目送着赫连耀走出门去。
她才不管西北还是东北呢，这些家国大事，她管不了，也没有心思去了解。只是，皇上勒令赫连耀住到宫里，到底是作何打算？自己一旦入了宫，平日出宫都会是个问题，哪里还有离开的机会？
柳如霜郁闷地撑着脑袋，拿筷子一下下戳着白瓷盘里剩下的寥寥几块鸭子肉。
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想要逃走，这会子也不能不听皇命。天下是大，可再大也逃不过皇上的手掌心。若是她这阵子走了，万一被有心人走了风声，对柳家，对赫连耀，都将会是致命一击。
看着那梨木熏制的烤鸭，柳如霜有些悲惨地想，哎呀呀，如今自己就是这被煮熟了鸭子，是插翅也难逃了啊。
赫连耀午膳只象征性的吃了一点儿，去了书房，他又看不进去书，只好躺在书房里间的软榻上，四肢仰成了大字，无奈地叹着气。
看着梁上的条条框框，静心设计的每一处建筑，都是满满的回忆。赫连耀翻了个身，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感受，只觉得生活了许久的王府，如今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太阳越升越高，午间的日光很暖，赫连耀躺咋在榻上，眯缝着眼，很快沉沉睡了过去。似乎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里，他见到了赫连光。
柳如霜吃饱喝足了，叫了下人来收拾一番，也没了心思赏花看景，眯着眼去了卧房。
明日便要进宫，她突然有些恐慌。心头一阵莫名的慌乱和不安，让她透不过气。她从前对嫁入皇室并没有那么多的思量，只觉得是一生的必经一般，没有大波澜，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日子。跟赫连耀订下那些约定，也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罢了。
但如今，一入深宫深似海，她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陷进了这深深泥潭，如今想要拔出来，只得用另一只干净的脚使力。到最后，或许会弄得双脚陷入深潭，无法自拔。未来到底会如何，赫连耀会如何，自己会如何，她突然有了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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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柳如霜坐定了，起身收拾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宫里的待遇不会比府里差，御匠坊、尚衣监会把生活用具一一备好了，衣裳首饰之类的也不必多带。只是，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留下了她生活的深深痕迹。
看着满屋的印记，每一个细小的摆件儿，都是她用心跳了来的。之前那个小赫连耀泥人，还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橱里。
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晒进屋里，柳如霜起身，套了件外衣便走出来房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在冬日也都只剩了干巴巴的枯枝残叶。柳如霜一一拂过这些砖砖瓦瓦，花花草草，心里一股浓烈的难舍难离情怀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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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不舍，也还是得遵从永康帝的命令。
第二日，赫连耀与柳如霜双双立在皇宫南门，柳如霜看着铁门上烫金的大字发愣。永王府的家当不少，但赫连耀做主都没带过来。他思量着，王府里的东西暂时不动，待日后出宫，也好有个歇脚的地方。因此，他与柳如霜二人，除了燕儿陪着，剩下只带了两三个熟知的下人。
看守的侍卫毕恭毕敬：“太子，太子妃。”
赫连耀点点头，明白他是要自己拿令牌。从怀里摸出了铜制的令牌，上面的“永”字熠熠生辉。
侍卫首领躬了身子，道：“太子辛苦。”接着指挥了两边的守卫，一个挥手，宫门缓缓打开。柳如霜转身坐到了马车里，赫连耀也跟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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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夫吁一声，两匹马缓缓停下。赫连耀先下了马车，向后伸了伸手，接柳如霜一同下来，燕儿紧随其后。
一众下人纷纷跪下，齐声道：“给太子，太子妃请安。”赫连耀微微颔首，说了句：“起来吧。”又是一片整齐的声音：“谢太子，太子妃。”
太监头儿一甩拂尘，尖着嗓子道：“那就都起来吧——”接着换了副嘴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赫连耀，道：“太子，皇上让奴才老早在这儿等候。您和太子妃进去瞧瞧，看看合不合心意。但凡有不顺意的，都派人告诉奴才便是。”
赫连耀微微躬身：“那就先谢谢公公了。”刘太监谄媚地笑了笑，看了看柳如霜，那眼里似乎有话，只挑了挑眉毛。柳如霜领会，也福了福身子，恭敬道：“有劳公公。若多有不便，还望公公见谅。”接着看了看殿门前的下人奴才，柳如霜又说：“今日来的急了，头竟有些昏沉。若怠慢了公公，还望公公不要介意才好。”
一席话滴水不漏，刘太监也懂这其中意思。还不是下了逐客令？但脸皮摆在那儿，也只好皮笑肉不笑道：“是。那太子，太子妃就好生歇息着，奴才这就告退了。”
赫连耀回头看了看柳如霜，后者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听着领头太监要走，脸上禁不住涌现了些活跃的神情。
刘太监走后，一众丫鬟小太监还是毕恭毕敬地立着。赫连耀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甩了甩衣袖道：“都下去吧，有什么事，我自会叫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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