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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他无法形容的, 难以言喻的悸动从内心深处升起,楼至将香囊攥在手心里, 他出了满手心的汗, 连喉咙都因干燥而嘶哑:
    “一定要现在走吗?你至少要给我个机会让我报答你……”
    牡丹只摇着头,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
    楼至黯然地垂下眼睫:
    “那至少让我为你准备车马盘缠……你是要回谷吧?等我此间事了,再去探望你可好?”
    楼至亦步亦趋地跟着牡丹, 可他越是跟得紧,牡丹走得就越快, 两人一前一后正走到府衙门前的大街上, 楼至还在想方设法地挽留, 就在这时, 长街那头突然奔窜出一匹高头大马,一边高声嘶叫着一边横冲直撞,随即不远处传来路人惊慌的喊叫:
    “马惊了!马惊了!快躲开!”
    楼至愕然转头,就见那匹惊马疾电般向他冲来,他脑子一空,什么都还来不及想,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旋起,整个身子在半空腾了一圈,那匹马如同旋风一般几乎擦着他的后脑勺卷过!
    等到牡丹将他放到地上,楼至腿都软了,那种疾驰而过的猎猎风声几乎像是寒刃一样,惊得楼至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楼大人!”
    府门前许多人都慌忙跑了过来,直到看到楼至安然无恙才齐齐松了口气,柳大人拍着胸口不住说:
    “楼大人,你这可真是……可真是,大难不死啊……”
    柳大人话一出口,有几个大人禁不住一哂,短短两日内,柳大人这四个字已经送了楼至三回了!
    楼至缓过神来也觉得好笑,他看向牡丹,眸光里深邃的波光几乎要溢出来,无比真诚道:“牡丹,你又救我一次……”
    那马匹疯狂向远处跑去,惊起滚滚烟尘,牡丹神色异常凝重,眉宇深深皱起,他从楼至手中拿过自己刚送出去的香囊,从里面倒出几片花瓣来。
    金红色的牡丹花瓣,每一片都像一只小小绣球,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中间还有一小撮淡粉色灰尘。
    他深深叹了口气,将花瓣重新装入香囊中再次递给楼至,轻声说道:“我暂时不走了,就跟着你,可不可以?”
    楼至面露惊喜:“求之不得!”
    ……
    “这楼至是怎么了?怎么像是霉神附体了一样?”姜离奇怪地问十一。
    十一惋惜地说:
    “他这是死劫啊,你看到花妖给楼至的香囊了吗?里面的花瓣凝聚了花妖的灵力,即使有灵力护着都解不了楼至的死劫,他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姜离不解,“是因为他帮花妖挡了雷劫吗?”
    姜离自己是个雷灵根,他修行进阶从来没有雷劫,也不知道别人的雷劫是怎么过的,能不能避,能不能由别人挡,这些规则他一概不知。
    “当然不是,这小花妖本来就有玄仙之缘,即使没有楼至,他也能渡过雷劫,楼至救了他只是顺势而为并不违反天意,”十一托着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二人本该顺风顺水,一个尽享人间富贵名利,一个登通天梯位列仙班,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们在鬼王的识海里,所有看到的情景都依存于鬼王的回忆,很多困惑的地方都得不到解答,当真十分郁闷。
    “如果这是楼至的死劫,那他有什么好抱怨的?要不是牡丹花妖,他早就死了千百次了,怎的还怨气冲天,最后做了鬼王?”姜离的耐性不是很好,扯了扯十一的袖子,“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姜离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有些烦躁,他总觉得自己能够体会到楼至的心情,那种看到牡丹花妖就不由自主生出来的欢喜,看到花妖要离开时的失落,还有收到香囊时,心脏几乎要跳脱出来的悸动……
    这些情绪都让他觉得熟悉,他也曾经在傅长澜身上感受到这样的心情,这让他越发失去观看下去的耐性。
    “不要急嘛,”十一摸了摸他的脑袋,呵呵笑道,“等他回忆完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一下的顺毛让姜离的焦躁平复了些,他歪了歪头,把十一的手拿了下来想反握住,却发现自己的手只有丁点大,只能勉强牵住十一,不由郁闷地鼓起了嘴。
    十一看出他不高兴,伸出指头戳了戳姜离鼓起的脸:
    “有点耐心嘛小朋友!”
    “不要戳我的脸!”姜离严正抗议,眼睛里却满满的笑。
    十一呆了下:“姜小离,你笑起来的样子让我觉得很熟悉……”他绞尽脑汁,“像谁呢?姜小离……”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人影忽然映入他眼帘,打断了十一的深思,他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大师尊!”
    十一拔脚就要冲过去,刚跑出两步远,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了回来,原来是楼至正往相反的方向走,而他不能离开楼至三丈远,只能被迫跟着楼至不断后退着走。
    “十一,那是你师尊?”
    姜离保持着和十一相同的姿势,倒退着跟随楼至的身形移动,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青色的背影渐渐远去,姜离好奇地问,“你又看不到他的脸,怎么知道那是你师尊?”
    “我师尊的背影我当然认得出啊!”
    十一扁着嘴,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楼至的记忆里看到自家师尊,也不晓得这鬼王跟师尊究竟有何渊源。
    正说着,那青衣男子却转过了头来,他一身寻常衣衫,却掩不住眉眼间的俊美凌厉,男子手中还抱着个两三岁的白衣小童,那小童长得粉雕玉琢,画都画不出来的精美可爱,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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