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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替天行道的[快穿]——风在这里(16)

    纪朝雨感受到了这里人对她的关怀,也逐渐卸下了心防。原本担心祖母不会接受自己,甚至可能嫌弃自己,这厢一见面才知道,对方是真的心疼自己。
    祖孙俩抱着哭了许久,纪覆程和宁娴雅也忍不住落泪。
    丫鬟们边把眼泪往回收,边劝老夫人别过于激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另一边,纪茹雪发现这两个月来,父母的神色很奇怪。每逢她去拜见请安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都纠结无比。
    私底下又调了不少的人,说是找一个什么故人。
    纪茹雪让丫鬟去打听,结果经手的人都很严密,不愿多说。
    直到今日,瞧见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姑娘去了祖母的院子里,纪茹雪这才觉得不对劲。
    她心里惶恐,总觉得要出事。
    纪覆程和宁娴雅也不是滋味。
    他们以前对纪茹雪有多宠爱,现在就有多恨。若不是她家人,自己姑娘又怎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本该是纪朝雨的一切,都被纪茹雪抢走了。
    他们可以弥补父爱母爱,可以让纪朝雨在这里住一辈子。可是以往呢?那珍贵的十多年呢?
    时间过去了,苦也吃过了,还在生死之际走了一遭,纪朝雨又何辜?
    徐家的人太狠!
    宁娴雅和老夫人不愿意再看见纪茹雪,纪覆程也不愿意。
    但又做不出那等狠心之事,便打算把纪茹雪送去乡下庄园,给她地契房契和仆人,远远地搁着,不再见面。
    这是夫妻俩和老夫人给纪茹雪最后的爱意了。
    可纪茹雪不愿意。
    得知自己不是纪家的人,纪茹雪整个人都快癫狂了。她跟母亲的模样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纪家人呢?
    见她如此,宁娴雅固然很伤心,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才最是无辜。
    凭什么为了他徐家女儿,就将纪朝雨换走呢?你丢在路边,分明就是盼着我女儿死!
    宁娴雅狠心将以往的情分都丢弃,她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纪朝雨。
    家里气氛很紧张,大儿子休假归来,得知此事也很震惊。
    他疼爱纪茹雪,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来呵护。十多年的兄妹之情,哪里是一句话就能了断的?
    纪茹雪哀求地看着他。
    纪越瞧着那瑟缩着站在母亲身边的纪朝雨,这才是他亲妹妹。本是花儿一样的年纪,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本该被自己带着出去玩
    他闭上眼睛,这一切,都给了纪茹雪。
    纪越走到纪朝雨身旁,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道:妹妹,我是你大哥,纪越。
    纪茹雪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
    纪越这般动作,就是不站在她这里了。
    往常的疼爱都是假的,十多年全是假的。她哭了出来,眼神里又带着狠厉。
    但纪茹雪没被送走,因为二皇子。
    齐朝的二皇子,元英睿,得知了纪府发生的事情,二话不说,强压了下来。
    他说,纪茹雪就是纪府的大小姐,哪怕是有隐情,她也是纪府的大小姐。纪朝雨想认回来,可以,只能作二小姐,年纪小一岁。
    纪覆程不过是在朝堂里挂了个闲职,他爱读书,在翰林院值堂。
    却没想到,连家里的私事,都要被强权压制。
    似是回忆起了当时了屈辱,黎白瞧见,纪覆程浑浊的泪水顺着面庞往下。
    纪覆程:我没用,护不住女儿,护不住家。
    二皇子想争皇位,他拉拢了不少人。但这人过于刚愎自用,手段狠辣性格阴霾,却不知为何,对纪茹雪的态度格外好。
    纪覆程:她虽然留在了纪府,我们却当她不在。朝雨性子怯懦,我俩寸步不离,只想把这多年的亏欠都补给她。
    哪知,纪茹雪嫉恨了起来。
    她觉得,就算自己不是亲生的,多年来的感情便都是白给的吗?哪怕是一起养着,又怎么样呢?
    她确实把纪覆程夫妻当做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被这般对待,纪茹雪只觉得这两人过于绝情。
    不,是整个纪府都绝情。
    纪覆程:京城传了朝雨的流言蜚语,说她农户出身,说她在乡下早就嫁了人,说她粗俗不堪我后来才知道,这是纪茹雪找人做的。
    对方甚至找了混子来,说是纪朝雨在乡下被人配了亲。
    下三滥的招数,纪覆程着实没想到,被他用诗书礼仪教出来的人,居然会这样做。
    纪朝雨没朋友,也不敢去见人。名声坏了,她哭个不停。
    原本想给她找个亲事,但这样一来,算了,不就是养姑娘一辈子么,纪家还有这个本事。
    纪朝雨情绪低落,自卑不已。
    宁娴雅整日陪在她身边,纪覆程和老夫人也心疼她,纪越时不时回来逗妹妹笑。
    这一幕落在纪茹雪眼里,却刺目得很。
    宁娴雅一直没吭声,但眼泪从未停止。
    纪覆程感觉自己的手被妻子抓紧,他拍拍对方,继续说道:二皇子要娶纪茹雪,我纪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族,却也算得上是清流世家。
    觊觎二皇子妃位置的人有很多,纪覆程不知道为什么,元英睿坚定地选择了纪茹雪。
    他不想管,也没心力去管。
    先皇驾崩那日,京城混乱不堪,二皇子登基,六皇子仓皇逃蹿,离开了这里。
    二皇子趁着那夜,在京城大开杀戒,排除异己。
    让纪覆程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有士兵闯进了纪府!
    我没想过!我没想过这二人如此禽兽不如!纪覆程的情绪压抑不住,爆发了,他们闯进来!对我的朝雨
    他们抢走了纪朝雨,拖她出门,不曾行不轨之事,却将女儿如杂草野狗般拖行欺侮,纪覆程和宁娴雅至今都能听见,女儿那凄厉的喊叫声。
    杀人不过头点地,一个女儿家,被这样对待,那真是什么都毁了。
    老夫人被气得撅了过去,请不了大夫,后半夜魂游天外,眼看着是不行了。
    纪朝雨被人扔回纪府的时候,已经没了生息。
    纪覆程和宁娴雅既要在士兵的拦阻下不要命似的往外闯,后来又要去照顾老夫人,心里急如油锅上的蚂蚁。
    纪覆程:朝雨没了,我母亲也去了
    他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妻子,说道: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便冲过了拦在纪府门外的士兵。
    然后,被他们下意识地围攻了。
    夫妻俩死在了纪府的大门口。
    宁娴雅哑着嗓子,说出了第一句话:仙长,我儿纪越,于巍山求学,未归,躲过了这灾难。求您,护佑他一程,告诉他,隐忍、蛰伏,替家人报仇。
    纪覆程也恳请:求您,帮我们找到他,将实情告知于他。
    他与宁娴雅对视:我知这于他而言太过悲痛,他一文弱书生,比不得元英睿和纪茹雪当今的地位。
    黎白沉默地看着二人。
    纪覆程眼泪不断,却笑了起来:孑然一身,何惧之有!
    他们没有求黎白去杀了元英睿和纪茹雪,只求他护佑纪越一程,告知他纪家之事,让纪越去报仇。
    纪覆程:我知晓,都是已死之人,无法给仙长做些什么。也不敢奢求过多,能将遗言告知吾儿,便已足够。
    宁娴雅惨然一笑:是我太过自私,他现今处境危险,那两人必定会斩草除根。祈求仙长能略施援手,助我儿躲过这一阵。
    两人诚恳、卑微,眼神中凄惨,却不失坚毅。
    黎白看着他们,轻声道:其实我可以取了他们性命,来祭奠你们一家。
    纪覆程与宁娴雅一同笑了起来:不必劳烦仙长,纪家的仇,当由纪家儿郎来报。尽了全力,也就都是成功了。
    黎白的手指略动了动。
    好。他说。
    17、揍窃据山河者 二
    得了纪越之前的地址,纪覆程认为,听闻京城内有变故,纪越定会往家里赶去,说不定不在巍山了。
    黎白要了他的生辰:我可以算。
    纪覆程没想到,绝望之际原来真的存在希望。
    黎白说得轻巧,看上去毫不费力。给了纪覆程很强烈的信心。
    纪覆程不知道这年轻的仙长有几分本事,却也在黎白的淡然下镇定了不少。
    告知了纪越的生辰时日,黎白轻点了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夫妻俩最后一次拜谢了黎白。
    这一次,黎白坦然接受。
    巍山。
    先皇驾崩,丧钟响起,州府传递。
    深夜时刻,纪越正与同窗秉烛夜谈,为几日后的考核做准备。
    消息传到他们这里,其实已经很晚了,那会儿天边几近泛起鱼肚白。
    此时,夜色静谧,屋外蛙鸣、鸟虫声不断,一切都显得岁月静好。
    但不知为何,望着窗外浓浓月色,纪越心脏狂跳,思绪也越来越乱,这强有力的心跳声,让他无法思考。
    手里的书卷被他放下,纪越站了起来,在地上踱步急走。
    其他人愣了,纷纷问他:长安,你怎么了?
    长安是纪越的字,纪覆程为他取的,惟愿他一生平安。
    纪越蹙眉:不知为何,我突然甚是不安。
    同窗:会不会是对学业的担忧?你放心,长安你的课业最是优秀,这一次定不会出问题。
    纪越朝一侧望去,那是家的方向。
    被墙壁遮挡的地方,似乎在叫着嚷着,让他赶紧回去。
    我不知道。纪越少见这样的状态,他一向沉稳。
    有人拽着他,有人去倒冷茶,几人尝试安抚纪越。
    你别急,也许是突然间的烦躁,过去了就好。我们都曾有过,这一次也终于见到你有了。
    他们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想要让气氛轻松一点。
    纪越抿了冷茶,冰凉的温度给了他些许的安抚,让这颗躁动的心静了一静。
    但下一瞬,他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于他而言是很少见的情况,纪越心里很不踏实。
    不行,我还是回去看一看。纪越站了起来,去自己的床铺上,准备收拾东西。
    他们是六人间,但屋子很大,巍山地方多,学舍更多。这里一点都不挤。
    纪越大半夜地收拾东西,让其他人吓了一跳。
    一人慌忙阻拦:别啊,两日后就是大考,你现今走了算什么?成绩不要了吗?
    另一人按住纪越:长安,你不要慌,大半夜的,你能去哪里呢?山下大门都没开呢!
    巍山学院建在半山腰,想出学院,便要循着阶梯往下走个半日,然后才能看见学院大门。
    深夜自然是关闭的。
    纪越弯着腰,抬头看了几位好友:实不相瞒,我心里感觉不对,总觉着家里出事了。
    一人:你家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怎么会出事呢?
    纪越的眉头愈皱愈紧:我不知道。
    其他人语塞:这
    他攥着被褥的手逐渐用力,心里一直慌乱,甚至在慢慢加深: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也许是错的,但我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大考不过,便会在个人经历里留下无法消除的痕迹。
    纪越也不会再是那一个全科优秀的学子。
    无碍,大不了回来的时候被学官责罚。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否应该拦着纪越。
    一人建议:那你不如现在小憩片刻,等天亮了跟学官告假,再借一匹好马,总比你抹黑翻山越岭走回去要好啊!
    其他人也赞同:对对对!
    一人见纪越犹疑了一瞬,便伸手按住他逐渐成型的包裹:不差这一时片刻,养精蓄锐,白日里赶路才能事半功倍。夜晚黑暗,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宵小。
    他们都熟知纪越的性格,对方一直年少持重,未曾有过什么差错。
    如今,纪越既然如此坚决,他们也就不再劝了,反而支持纪越。
    纪越:我
    另一人道:天亮了,我还能去厨房给你拿些吃食来,你一路也不至于饿到。
    骑快马一日半可从巍山至京城,若是不休息,大半日即可。
    瞧纪越如今焦急的样子,想必这人一路不停歇,早上出发,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到。
    在几人殷切关怀的眼神下,纪越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叹了口气,知道同窗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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