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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之名——绿野千鹤(83)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含山氏的贵族,降为附庸血族,所有贵族权限统统取消!
    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不要啊!
    家主,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您不能这么做!
    夏渝州正走在山间的小路上,闻言转头问司君:贵族权限是什么,进专属聊天区聊天吗?
    其实按照app上显示的,贵族也就是多了个贵族专区。
    司君将手机装进口袋,快走两步牵住他的手:你没发现,贵族专区卖的东西比普通区便宜吗?
    夏渝州眨眨眼,掏出手机翻了翻:真的哦,贵族买东西其实是打了个九折的。
    司君:嗯。
    夏渝州:那真是好大的特权呢。
    司君轻笑,其实贵族权限不仅如此,不过在伟大的始祖种面前,那些特权也就不算什么了:联系上周树了吗?
    夏渝州看看毫无回应的聊天软件,摇头:电竞队里说他请假了,手机关机,连茵茵都联系不上他。
    主人,我看到村子了!浑身裹着黑斗篷的古极,挂在一颗高高的树上,帮他们探路。
    那就是了。夏渝州握紧司君的手,拉着他走进了这个偏远的山村。
    这村子看起来并不富裕,许多人家都盖不起楼房,时至今日还住着瓦房。村中最显眼的,是坐落在村子中央的古宅。
    那宅子占地极广,经年日久,村子里很多建筑都与之融合了。但还是能看出夕日的繁盛,可以说这个村子都是依附着这座大宅而建的。
    大宅门前有一大片空地,满是落叶杂草,没有任何村民靠近。
    司君猛然回头,正对上一名探头探脑的村民,见他看过来,立时缩头。
    主子,那些人怎么怪怪的,都在偷偷看这边。古极带着墨镜,大大方方地扫视了一圈。
    夏渝州嗤笑了一声,随手拔掉几株长得过高的荒草,踏上了古宅大门前的青石阶:我爷爷当年,是被当做怪物赶出村子的。这村里的人,瓜分了宅院。
    司君蹙眉,跟着他走进宅子里。
    古香古色的宅邸,已经损毁大半,只依稀能看出过去的模样。坑坑洼洼的中庭里,摆放着几口黑漆漆的铜缸。缸中盛满了雨水,有小金鱼在里面游走。
    这缸竟然没被偷走,古极跑过去研究,嚯,这可是百年前的古董呢!
    这缸砸不烂,也偷不走,夏渝州讽刺勾唇,伸出一根手指在水里搅了搅,水中的小金鱼便来亲吻他的手指,他们瓜分下人房的,倒是无碍。但凡占了主宅的,没一个好下场。
    当年的事他没有经历过,但听父亲说起过那时候的疯狂。
    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邻居们,突然提着锄头、镰刀上门,砸了挂在门上那块传承了几百年据说是先祖亲自题字的匾额。山里人不懂古董字画,觉得不值钱的就砸了、烧了,连家具都抢了个精光。最后,只剩下这么个空壳老宅。
    好在先祖手札和无涯剑,被藏在了极为隐秘的地砖下,才不至于被让柴火烧了。
    村里最厉害的恶霸,占了这主宅,一家老小光明正大地搬进来。却不料,短短五年,便陆续得了怪病死去,就连最年幼的孩子也没能幸免。
    夏渝州甩甩手指:现在想想,可能是这宅子里有吸引魔气的东西,谁住进来谁生病早亡,渐渐的就没人敢住了。
    五年前,他跟着爸爸回到这里,村民们对他俩避如蛇蝎,倒是省去了他们讨要祖宅的麻烦。
    古极听得眼泪汪汪:主子,我们有罪。我们应该早些找到你们的!这宅子是百年前建的,夏家大概是那时候开始避世,与古家断了联系。
    司君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摸过掉了漆的柱子:这么说,这里应该没人住了。
    嗯?夏渝州见他快步往屋里走,怎么
    吱呀!堂屋的大门被司君猛然推开,露出了正坐在屋子中央打PSP的红毛青年。
    第116章 月亮
    骤然出现的光亮, 晃花了PSP的屏幕,周树嚎叫一声, 游戏人物被打爆了脑袋。骂了声草,抬起头来,看到了呆在门口的夏渝州。
    兄弟俩对视了片刻,夏渝州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树若无其事地收起PSP站起身来,一副大爷样:你怎么才来,不是已经修好镜子了吗?也不怕老头在里面饿死。
    夏渝州鼻子一酸,快走两步扑上去, 一脚踹在弟弟屁股上:胡说什么呢, 呸呸呸!
    周树被踹得一个踉跄,脑袋上的红毛顿时炸了, 指着夏渝州色厉内荏道:你又打我!你等着,等会儿见到夏老头,我就告诉他, 你这几年一直欺负我,还找了个男人叫夏家断子绝孙。
    司君无辜躺枪:
    我不找男人,夏家也断子绝孙了, 夏渝州用手肘拐住弟弟的脖子,再说一次,我这叫欺负吗?
    周树比夏渝州高一头,微微弯腰就把他直接背到了背上:咳咳,这是哥哥爱的教育。
    嘿嘿嘿。夏渝州抱紧了弟弟的脖子, 俩人就这么翻着玩。
    正闹着,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有小孩子大叫:云彩着火了!
    夏渝州猛回头,手一松就要摔下去, 被司君一把接住。
    快步跑出堂屋,仰头看天。
    远处湛蓝的天空,突然被红色吞没。雪白的云像是点燃的纸张,卷着边就烧了起来。把夏渝州刚刚挂上的笑,都给烧没了。
    火烧云夏渝州慌张地掏出挂在胸口的无疾镜,看看天,再看看镜,再看看天。
    什么意思?周树呆住了,大声问,这什么意思?
    老老头没了?周树抓着夏渝州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他,假的吧。
    夏渝州深吸几口气,推开弟弟,大步冲了出去。
    渝州!司君立时追上去,跟着他窜入了山林。
    从村子里到天镜,是没有路的,村子里的人从不往那边去。夏渝州闷着头在近人高的灌木丛中穿梭,被带刺的树杈划破了皮肤也毫无所觉。
    眼瞧着一根枯枝要打到他的头了,咚地一下撞到了温热的胳膊上。夏渝州茫然抬头,看到司君轻轻喘息着伸手挡在他头上。
    呼路不好走,我们拉着手,好不好。司君没劝他走慢点,而是伸手帮他扣上连帽衫的帽子,收紧,再握住他满是汗水的冰冷的手。
    夏渝州回握住那只手,拉着他闷头向前。这次,没再冒冒失失不管不顾,拔出无涯剑随手砍掉碍事的刺枝。慌乱的心,也在劈砍中逐渐冷静下来。
    送他进去那天,我就做好了永远见不到的准备,夏渝州走了很久才开口说话,我尽量不去想他,就当他已经没了。如果没有修好无疾镜,他现在没了我也能接受,但修好了
    司君静静听着,快走一步把人抱住,轻轻摩挲后背:深呼吸,别怕。
    夏渝州把脸埋进司君怀里,闭上眼深呼吸三次,让自己逐渐发蒙的脑袋回归清醒。
    司君拿走他手中的剑:我走前面,你来纠正方向。
    含山氏的剑法,简单利落,如同绅士的邀舞,赏心悦目。有司君在前面开路,夏渝州轻松不少,可以专心辨认方向。
    在山林中足足走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那处瀑布。
    远远的便听到水声,走到近前,方知大自然的震撼。
    两处拱形绝壁,水帘自上面落下,天衣无缝地合在一起。红光尚未消散,将潺潺流水都染上了艳色,仿佛苍山泣血。
    这个,要怎么开?夏渝州掏出挂在脖子上的无疾镜,蒙了。
    光滑的石壁上,并没有能嵌入无疾镜的凹槽。
    噗通!古极连滚带爬地从山林中冲出来,一头戳进了瀑布下的潭水里,呛咳着爬出来:咳咳咳在里面开!
    这俩人手拉手跑得太快,以至于古极和周树都没跟上。
    丢了主人的影子,古极万分着急,使出倒挂绝技,在树与树之间快速飞荡。最后一个没刹住,直接把自己荡到谭水里了。
    你是说,要拿着无疾镜,到里面开启双向门?司君蹙眉,拉住了随时要往瀑布冲的夏渝州。
    没错。古极抹了把脸,伸手管司君要手帕,被无情拒绝。
    进去之后怎么开?夏渝州递给他一包纸巾,打从上次被谢老板哭废了一条司君送的手帕,他就学会随身带纸巾了。
    古极擦干净脸和手,给他仔细演示了一下。
    倒是不复杂,夏渝州点头: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就进去吧。迈出步子,却只是原地打转,又被拽了回来。
    等等,司君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这无疾镜已经上百年没有用过了,古极只是凭着猜测修复。如果这里面有丝毫的不妥,无法开启双向门,你就出不来了。
    夏渝州愣住了,看看手中修复得完美无瑕的镜子,小声说:应该不至于
    很至于,司君神色无比严肃,如果出不来了,你怎么办?
    夏渝州低头:出不来就不出来吧,反正,我爸没了,我也是要守镜的。
    夏渝州!司君突然提高了声音,逼着他抬头,那我怎么办?
    你夏渝州看着他,渐渐红了眼睛。是啊,如果出不来,他就再也见不到司君了。万分不舍地抬手,轻轻贴上了那微凉的脸颊,却又被司君躲开。
    司君不让他碰,咬牙切齿:别发呆,你说,我怎么办?
    对不起,夏渝州蜷起微微发颤的指尖,其实我回燕京之后,不敢找你,也是因为
    就算没有那些阴差阳错,他本也没打算跟司君复合。
    我是注定要去守镜的人,说不定哪天就得突然消失,我不能耽误你。但你偏要在我眼前晃,我夏渝州吸了吸鼻子,哑声道,太喜欢你了,就忍不住贪心。就想着,兴许老夏长命百岁,能让我陪你几十年呢?陪不了五十年,那三十年、二十年,总也可以吧。
    所以,现在呢?司君一点也没有被感动,而是气得双目赤红,你要丢下我自己去了?
    夏渝州落下泪来:不然呢?难道让两个孩子去吗?
    司君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到几乎要把他捏碎:夏渝州,你真的很自私!
    擅自靠近他,擅自咬穿了他的耳垂,又擅自离开整整五年。明明发过誓,以后不会不辞而别,现在又要擅自决定永别。这个人,从来没把说出口的誓言当回事!
    夏渝州愣怔半晌,脑子一抽:那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好!司君一秒应声,暗淡的眸子瞬间有了光亮。
    哎,不是,我夏渝州惊呆了,这跟殉情几乎没两样了,这人怎么还高兴了呢?
    司君圈住蒙了的恋人,认真道:你别想丢下我。
    夏渝州看着他,有些难过,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又有些开心,忍不住凑过去,缓慢而珍重地,吻住了那双微凉的薄唇。
    古极:面对两人对自己手艺如此的不信任,也不敢说什么。默默站在一边当石头,静静看着两人手牵手,慷慨赴死般地走向瀑布,又被周树一脚绊倒。
    哎呦!要不是司君拉着,夏渝州就在大石头上摔个大马趴了。
    周树,你有病吧!夏渝州心有余悸,他要是这颗血牙再摔断,就彻底成了无牙氏了。
    你把我当空气是吧!周树拦在瀑布前。
    司君:你想说什么?
    周树:我去!
    夏渝州:不行!
    怎么不行了,我去最合适!周树抬手,制止夏渝州开口,连珠炮似的继续说,你听我说完!那天我一时激动,才说了那些话。其实我心里明白,夏家就剩下爸爸和你,你还那么小,不一定能活到成年
    夏渝州:???
    瞪我干嘛,这是事实!周树理直气壮,你还小,不保险。如果爸爸进了天镜,你再夭折,夏家的传承就真的断完了。爸爸在外面,还能繁衍点新的子孙,想办法也好,碰运气也好,总比我亲爹在外头更有希望。
    我那个亲爹当年,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夏家的传承断绝了,世间除了他们父子俩再没有别的始祖种,不可能再出现纯种的了。但留下还能初拥的人,多初拥转化几个,还能将末日往后拖延些。
    周树撸了一把头上的红毛,呲牙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现在也是一样,只有你才能继续繁衍新的子孙,在何予的研究完成之前,你必须好好的活着。
    夏渝州看着他,酸涩从鼻尖直冲到天灵盖:小树你是华国前三的天才电竞选手你的比赛还没打完
    此时此刻,夏渝州无比后悔,后悔没能抓进时间多多制造新后代,后悔没能早点跟何予合作开发人工初拥的药物。
    没等夏渝州缓过神来,周树突然出手,用他那职业电竞运动员的手速,抢过无疾镜,直接冲进了瀑布里。那手速快到,在空中还来得及用血画了个圈,点到水镜上,身体瞬间没入。
    小树!夏渝州目瞪口呆,崩溃大喊,你还没学怎么开门啊!
    古极刚才演示开门方法的时候,周树还在林子里奔跑,根本不在场!
    然而周树已经听不到了。
    三人屏息等了许久,等到瀑布上红光消失,等到太阳落山,依旧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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