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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之名——绿野千鹤(54)

    学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大方,但凡夏渝州感兴趣的,都耐心给他讲解;但凡夏渝州看上的小东西,都送他一份。等出了实验室,夏渝州手里已经抱了三本书、两个模型、若干半成品药剂。
    司君帮他拿了书本,他自己抱着两颗头、一兜药。
    都走到这里了,要不要看看病房。何予示意不远处的实验病房,那里面是得了绝症的志愿者,因为在常规医院治不好,才铤而走险来实验室接受新药治疗。
    夏渝州没什么想法:来都来了,那要不话没收完,感觉到司君的手骤然握紧,把他往回拉了一下。
    司君:跟医院重症区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何予只是温柔地笑,并不勉强。
    那里面是有什么不能看的吗?夏渝州疑惑,抓心挠肝地好奇,他就这毛病,越不让他干的,越想干。
    司君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说的话适得其反了,轻叹一口气,松开拉着夏渝州的手,示意他看一眼也行。这一松手,就像撒开了某种大型犬的绳子,人瞬间就蹿了出去。
    好疼啊,我要死了。
    呜呜呜妈妈,我不想死。
    不死,不死,教授的药一定会有用的,他可是上过电视的大人物。
    哭泣的病人、安慰的家属、记录数据的护士,确实跟重病区差不多,但又不太一样。这里,洋溢着不可言说的、隐秘的希望。
    何予站在夏渝州身后,温声细语地说: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种新药上。但这个药,起初的目的并不是治病,而且现在出现了瓶颈。
    夏渝州转头,打量地看着学长,打量他的神色,也打量他的目的。
    何予倒是坦然,带他俩到远处说话:其实我一开始,是想研究恢复血族初拥能力的药剂。
    西方种,按照科学家何教授的说法,血族伸缩牙亚种,失去了初拥的能力。他出于兴趣,根据古老的记载,试图研制出类转化液的药剂,一直没能成功。
    这种药剂的伴随作用是可以治愈几大类难以治愈的血液病。这么多年也只有一点点成效,如果你能借我一点口水,也许我就能研制出来替代品。何予真诚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并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试管,满眼期待地看着夏渝州,仿佛在看着什么宝藏。
    原来是这啊。
    夏渝州失笑,伸手要去接,却被司君一把抓住。
    司君语调冰冷:何予,你僭越了。
    第78章 赔你
    何予后退一步, 微微低头, 做出臣服的姿态:抱歉领主, 我这是在跟他商量。
    话虽这么说,举着试管的手却没有收回。向司君道歉之后, 何予重新抬头,笑着看向夏渝州:我没有权利勉强你,甚至没有权利请求你。就是有这么一回事, 如果你想为人类生存做一点贡献的话
    一点口水而已,他的口水也不像西方种那样有毒。夏渝州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但瞧着司君不高兴, 便小声问他一句:给出口水,是有什么不妥吗?
    他不懂西方种的弯弯绕, 也许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门道, 比如留了口水会被巫师拿去诅咒什么的。
    索取同类的毒液, 与要求品尝同类的血液是一样的。司君语调森然道。
    也就是说,必须征得对方同意, 且不能威逼利诱。如果不是十分亲密的关系, 主动索取都是失礼的。就像当初何顷想喝夏渝州的血,差点被司君打死一样, 因为这是一件过分私密的事情。
    不是因为诅咒就行。
    夏渝州接过试管:嗨, 多大点事。
    司君没再说什么, 只是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扳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何予的视线。
    这小气巴拉的行为, 惹得夏渝州差点把试管咬碎。赶紧克制住笑意,将血牙戳进试管里。同为医学生,夏渝州严格按照实验室标准,尖尖长长的牙齿绝不触碰管壁,悬在空中啪嗒啪嗒往里滴口水。
    司君认真地看着他,眼中忍不住泛起笑意。
    笑什么。估摸着差不多了,夏渝州挪开试管,踢踢司君的皮鞋脚尖。
    很像取蛇毒的过程,司君老实道,很可爱。
    要获得毒蛇的毒液,通常都是捏着舌头,把毒牙挂在试管上等着它喷口水。夏渝州那花瓣状上唇,跟蛇的弯弯嘴有些像,瞧着很是有趣。
    夏渝州摇摇手指:少来,你以为我没见过取蛇毒吗?那得你按着我的脑袋才像。
    司君嘴巴疼,不能笑,只能以拳抵唇轻咳两声。
    等在一边的何教授,可不在乎取毒液的姿势,双眼热切地盯着那只试管,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美人。等夏渝州把试管递过来,立时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快速盖了个试管塞上去。也顾不上站在走廊里的两人了,捧着试管三两步跑回实验室,放进冷冻箱里保存。
    原本已经被逗笑的司君,看到何予这模样,又莫名的不爽起来。好在何教授对领主夫人口水的兴趣,远大于领主夫人本身,这才免于被领主直接找茬。
    实验室已经参观完毕,得到了口水的何教授过河拆桥,瞬间失去了陪他俩聊天的兴趣。夏渝州已经连吃带拿了一堆,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人家,便跟学长告辞,拉着司君离开了实验楼。
    回到司君的车上,正考虑着晚饭吃点什么这种重大问题的时候,夏渝州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为大傻。
    呀,周树!夏渝州示意司君别出声,轻咳一声接起来,喂,大树,怎么了?
    那边周树兴高采烈地说:我马上到诊所了,你快换衣服,把应援灯牌收拾一下。
    夏渝州:哦。
    周树顿了一下,狐疑道:别告诉我你反悔了啊,这可是你答了的!
    夏渝州正气凛然:滚,我是那样的人吗?放心,哥哥决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去见面会的,咱家闺女必须有排面!
    电话那头的亲爹粉,听到自家哥哥称呼小爱豆为咱家闺女,顿时心花怒放,憨笑两声:嘿嘿,哥你真上道,明天给你赞助一台咖啡机!包一年咖啡胶囊!
    挂了弟弟的电话,夏渝州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冲司君抬抬眉毛,炫耀自己成功讹到一台咖啡机。
    司君静静地看着他:你要去看演唱会了吗?我送你去。
    啊,不用不用,一会儿他来接我,夏渝州按住司君准备拧钥匙的手,自己打开车门,你先回公寓吧。
    司君看着他利落下车,沉默片刻: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别,我也不知道几点,到时候搭周树的车就行,夏渝州摆手,怕司君不放心又补充一句,反正十点之前肯定回去。
    车门被关上,司君眼中的光亮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跟夏渝州挥挥手便驱车离开了。
    夏渝州看着银色跑车消失在视线里,这才重新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您好,这里是夏天牙科诊所。电话直接打到了诊所前台,被思思接了起来。
    夏渝州:陈默呢?叫他来接电话。
    不多时,儿子噔噔噔跑过来:爸爸,你是要问我晚饭吃什么吗?
    夏渝州:不,你的晚饭有人会解决,爸爸现在给你委派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儿子:我可以拒绝吗?我不想陪阿叔看演唱会,那种幼稚的追星行为只有小学生才会做。
    小孩子智商太高也不好,大人还没开口骗就被戳穿,一点都不可爱。
    这是你应付的利息,儿子,夏渝州面不改色,义正言辞,爸爸还在为你的身世问题奔忙,如果不替爸爸照顾你孤独、可怜、追星追傻了的叔叔,你就得自己来面对沈家的问题。
    没问题的爸爸,我一定让阿叔度过一个充满亲情的愉快夜晚。乖巧的儿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听起来半分都不勉强。
    夏渝州甚是满意:乖。
    挂了电话,笑眯眯地将手机揣进兜里,优哉游哉地往步行街走去。
    司君一个人回到公寓,把夏渝州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好。两颗头颅模型,摆到展示架上,在黑白色调的屋子里呲牙咧嘴的有些渗人。想了想,还是放进盒子里,回头给夏渝州带去诊所。
    拔牙的伤口很疼,这疼痛是无法忽略的,又不能继续冰敷。司君在冰箱前站了一会儿,转身去酒柜里拿了瓶酒,慢慢倒进水晶杯里。
    有伤口,不宜饮酒。
    作为医生,他知道。
    暗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底摇晃,如鲜血一样诱人。司君缓缓闭上眼,喝了一口。再名贵也还是酒,苦涩,冲刷伤口会加剧疼痛。
    放下酒杯,快步走到洗手间,换下口中的止血棉。镜中的男人,苍白瘦削,嘴角撕裂。
    嘴角?
    嘶司君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受伤了,有点轻微撕裂。可以想象,夏医生在他昏睡期间是怎么撬开他的嘴巴大动干戈的。白天因为牙太疼了,忽略了这点刺痛,导致他错过了追究牙医责任的最佳时间。
    无奈摇头,给嘴角也涂了点药。
    回到客厅,坐在不开灯的寂静大屋里,听着时钟滴答的声音。半晌,司君收起酒杯,打开落地灯,从书柜里拿出一套乐高积木,慢悠悠地拼起来。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司君放下未完成的作品,起身去开门:哪位?
    您的快递!门外传来热情的回应,清亮的声音一听就是个很帅的快递小哥。
    司君愣了一下,快速打开了门:你
    快递小哥夏渝州,笑眯眯地将一只大纸盒递过去:司先生是吧,同城快递,请签收。
    那是一只咖啡色的心形纸盒,系着丝带。半透明的盒面下,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六颗心形巧克力。
    司君接过盒子,垂目足足看了半分钟,才哑声道:寄件人是谁?
    夏渝州装模作样地点开手机看了看:是一位姓夏的帅哥,他还有留言给你。
    什么?司君轻轻拽了拽盒子上的丝带,那丝带的造型跟夏渝州绑的纱布一模一样,丑丑的蝴蝶结,被急救课老师指责过多次。
    夏渝州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说:摔坏的,我赔你。
    司君捏着盒子的手骤然收紧,垂着脑袋半晌无言。
    夏渝州等了许久,没等到回应,逐渐慌张。完了,不会给惹哭了吧?在他心里,司君一直是个娇气得不行的小少爷,得哄的那种。
    忙歪头去看。
    然而,没等他看清楚,娇气的司少爷忽然抬头,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喂!先生,你冷静一点!就算生气,也不能对外卖小哥出手!无辜的外卖小哥挣扎不已。
    对门邻居听到嚷嚷,开门探头出来瞧,厚重的防盗门嘭地一声关闭,什么也没看清,只隐约瞧见外卖小哥主动搂住了主人家的脖子。
    邻居:???
    世风日下。
    第79章 咬咬
    夏渝州就这么被叼进屋, 从门口抱到沙发, 放腿上圈怀里。
    司君像一只大型犬科动物, 在他脖颈间嗅闻,紧紧抱着不撒手, 半晌才哑声说:我们和好。
    夏渝州歪头看他,笑道:不是早就和好了吗?
    司君没有赞同这个说法,轻抿薄唇:以后, 不许再一声不响地离开。
    这认死理的家伙,还真是等着收满了巧克力才肯说心里话,也难为他憋这么久了。夏渝州闷笑:好, 我以后每天给你报备行程。
    对不起,司君沉默了很久, 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没有保护好你。
    闷闷的声响, 带着鼻音,夏渝州竟从这性感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委屈。眼睛瞬间酸胀起来, 摸摸颈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那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很努力了。
    被袭击的事,本就不是司君的责任, 本无须自责。在二十岁的年纪, 他已经拼尽全力, 抢了整块领地回来。只是事与愿违,还是没能护住心爱的人。
    整合心形巧克力,安安稳稳放在高脚柜上。五年前摔碎的三十六颗心, 如今完完整整地还回来了,至于其他的谁对谁错,谁付出的少谁辜负得多,都已经不重要了。
    司君稍稍放松了力道,四目相对,忍不住缓缓凑过去。雪白的小尖牙,傻乎乎地挂在唇边,司君轻叹一口气,吻上了夏渝州的眼睛。
    极温柔的触碰,将眼眶中那一点点湿润挤压出来,挂在睫毛上,消失在干燥的薄唇间。
    夏渝州抽了抽鼻子,皱眉,捧住司君的脸,凑过去使劲嗅了嗅:你喝酒了?
    深邃的蓝色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司君仿佛偷吃零食被家长发现的小学生,心虚地伸出一根手指:只喝了一小口,吐了。
    夏渝州瞪他,拿了手电筒查看伤口。嘴巴里的止血棉已经换过了,是司君家里医药箱中的款式。因为血族体质特殊,已经不再出血了,这止血棉只相当于防水创口贴的功效。
    血族的唾液会加速愈合,估计明天早上就能正常吃饭了,今天晚上就先喝血吧。夏渝州说罢,从司君腿上跳下去,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瓶鹿血揣进怀里。
    血族不吃人类食物其实也可以,一日三餐都喝鲜血照样生龙活虎。
    这是做什么?司君疑惑地看着他。
    不能吃生冷刺激的,等焐热了你再喝。血液不能放锅里加热,过热就凝结成血豆腐了,只能用体温暖热。过去医院里没有血袋加热器的时候,都是让病人家属抱着血袋暖的。夏渝州被冰镇的玻璃瓶激得原地蹦了蹦,哆哆嗦嗦地窝回沙发里。
    司君赶紧把瓶子从他怀里挖出来:不用这样。
    怎么不用,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夏渝州又去抢血瓶,不料司君骤然起身,扑了个空,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抬头看过去,司君已经拿着血瓶去了咖啡机旁,直接放进一方小小的电器中,设定温度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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