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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垓龙吟——如雷灌耳(49)

    一干人等早就对魔尊之位虎视眈眈,如今魔尊落难,有机可乘,天魔宫中能人莫不蜂起,恨不得将现任魔尊生吞活剥。
    魔尊功力失了近半却可力战群雄, 从天魔宫全身而退, 足见其能力非凡。
    此时, 追来林中寻他的,也皆非泛泛之辈,都垂涎魔尊之位久矣,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取陈延昭而代之。
    呵, 我说阴阳鬼,旁边走过来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你大阴功还没练过八层,就你也敢出来截杀魔尊?
    我作何不敢?阴阳鬼用兰花指指向她,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那丑样也肖想魔尊之位?
    待这女人走近了,才看清楚这身材顶尖的女人却长得奇丑无比。
    活得不耐烦了!女人眉头一横,怒气冲天,整张脸更丑了。她最恨别人说她丑了,说她丑的人绝不能活下去!
    她瞬间爆起,一爪抓向阴阳鬼!
    两人交战起来。
    此时林中,不知正在发生着多少起这样的残杀。
    鲜血顿时洒了那女人一脸,阴阳鬼应声倒下。一只拇指大小的蝎子从阴阳鬼的尸体上爬回她的手上。这个外号毒夫人的女人半张脸的都是血,露出一个魇足的笑容,像阴曹地府来的厉鬼。
    届时,一道身影掠了过去!
    毒夫人猛然转头看去。哟,魔尊。
    方才杀了阴阳鬼,让她很是自满,阴恻恻笑了一下,一声不吭地追了上去。
    陈延昭避开人影在林中小心掠过。
    体内的灵力乱流不断地冲撞着,烈火灼烧般的感觉从丹田处荡开,疼得他眼前发黑,相比之下,浑身的鲜血淋漓的伤口都不足挂齿。
    他踏在树枝上的脚步比平时重了不少,所幸目前还没人发现他。
    接近森林的边沿,魔尊紧绷的弦刚刚松下去,一道寒光几乎贴着他的脖子刺过去!若不是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侧了侧,现在怕是已经血溅三尺了!
    陈延昭猛然一掌向后拍去,回头看向来人。
    身姿蛮妙的女子翻身躲过这一掌,在一棵树上站好,凌乱的五官笑起来比哭还难看,魔尊真是不怜香惜玉。
    魔尊现在难受得脑袋发麻,没空和她斗嘴劲,只想趁着其他人没有追上来,和她速战速决。
    一副铁爪抖了出来,突然爆起!直击她面门。
    毒夫人柔腰一弯,两把弯刀架住铁爪,她知道自己扛不住多久,泥鳅一样滑了出去。
    魔尊果然功力大退啊,要是平时她是绝对架不住,已经成了刀下爪魂了。
    毒夫人娇笑一声又击了上去。
    两把弯刀勾子一样,刀刀索命。
    陈延昭内息乱撞,呼吸都痛,他快撑不住了。突然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
    鬼蝎子!
    毒夫人笑了起来,魔尊你也有今......
    话音未落,铁爪已然洞穿了她的喉咙!顿时鲜血四溅!
    毒夫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里汩汩涌出鲜血来。
    魔尊拔出铁爪,一掌拍死了鬼蝎子,毒夫人的尸体从树上落了下去。
    陈延昭眼前发黑,鬼蝎子的毒可烈得很,足以一击暴毙而亡,他勉强封住毒素还能留着一口气来。
    跌跌撞撞逃到溪水边上,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摔进溪水里。
    江翰墨在山里晃了一早上了,也没找到他要找的药草,气结。
    真是倒霉,上次那么容易就寻见了。他也渴了,决定去溪边上喝些水。
    艹!今天是真的倒霉!
    是谁在溪水里扔了个麻袋啊!江翰墨看着上游的东西,气死了,这么脏!要下游的人怎么喝水啊!有没有点道德!
    他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却发现那不是麻袋,而是个人。
    江翰墨:.................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从水里扒拉了出来。哟,这么帅啊。一身血腥味,还活着吗?
    江翰墨想着,给他把了把脉。还有微弱的脉搏,内息乱成这样,还中了剧毒。......太惨了。
    遇见我算你走运。江翰墨给他往嘴里塞了几颗丹药,把他扛起来。
    好重......算我倒霉......
    *
    陈延昭体内还是剧痛,因为鬼蝎子的毒,他现在身上一阵冷一阵寒,每一寸肌肤虫咬一样疼。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周身柔软无比,有暖流在丹田处荡开,乱撞的灵力也稍稍平缓了一些。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视线很是模糊,朦胧间却勾勒出一个清瘦的身影来,多谢姑娘。说完又昏死了过去。
    江翰墨闻言手一抖,想把手上的药碗暴扣在他脸上,你哪只眼睛看我像个姑娘了??
    他把碗放在桌子上,不治了!
    床上的人痛苦地锁起浓眉,睫毛颤动着,鼻梁高挺,带着邪气的俊美。
    艹。
    算了算了,江翰墨又拿起药碗来,开个玩笑而已。
    *
    翌日清晨,陈延昭睁开眼睛,入目是床架顶上的纱幔。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内息竟然平稳了下来,鬼蝎子的毒也解了。
    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有想到会再醒来,看来他是遇上神医了。
    他一摸衣服,竟是已经被换过了......他突然想起来昨天看到的姑娘,脸色顿时不太好。这要负责吗?
    昨天看到的姑娘在这时推门进来了。江翰墨看到他坐在床上,哟,你醒得倒是快。
    陈延昭看向他。那是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面容端的是出尘的绝美。他魔尊阅人无数,在记忆中却从未见过有谁像这般形貌昳丽、风华绝代。
    魔尊眼睛挪不开了,开口问他:昨天......那位姑娘呢?
    说起这事,江翰墨瞬间暴跳如雷,我艹你大爷的!你看我哪里像是姑娘了??要不要我脱.下来给你看看你有的我哪样没有?!
    陈延昭怔住了,不停地打量着他。寻思着,为何他可以顶着这样一张脸骂出脏话、说出如此虎狼之词。
    不过,看来是没有姑娘要他负责了,那就好。陈延昭揉了揉额角,抱歉,是我没看清。多谢你了。
    恩。看来这魔修还有良心。江翰墨不气了。
    现在,修仙界还不分正邪,但是魔气扰心,大部分人都是见不惯魔修的。可江翰墨作为医者却是一视同仁,所以他倒是没有偏见,知道这是魔修还是救了。
    他把手里的那碗药递给陈延昭。
    这是哪?魔尊接过药来喝了。
    华州古越城的如云客栈。
    古越城离天魔宫很近,他现在还有些虚弱,不能久留。
    他放下手里的空碗,站起来穿外衣,我要走了。一月后来天魔宫找我定当重谢。
    江翰墨在旁边凳子上坐下,毒还没清干净呢,想去哪?
    那你跟我一起走。
    去哪??江翰墨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走了。
    江翰墨:????
    *
    荒郊外的一条小道上,一辆马车车轮滚滚。
    江翰墨坐在马车外面,面无表情地控马。
    艹!他堂堂丹圣还没受过这委屈呢!
    他把马缰扔了,负气抱臂。真是捡了个大爷。
    修仙界多的是人巴结他,保护他,就为了换他在自己命垂一线时的救治,以至于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努力,修为到现在还只是金丹......
    坐在车里的大爷虚弱地咳嗽起来。魔尊皱眉看了一眼手上的血,看来确实余毒未清。
    艹!江翰墨听见了那咳嗽声,又捡起了缰绳。
    御剑飞行过于招摇,只能用江翰墨停在古越镇的马车赶路了。
    江翰墨问陈延昭要去哪,他也不清楚,且四处逛逛,躲过天魔宫众人,待恢复了再回去。
    既然他说不知道,江翰墨就更不知道了,驾着马车围着古越城打转转。
    陈延昭:......
    我们能离这里远些吗?陈延昭觉得头也开始疼了。
    果然河豚一碰就炸,废话忒多!要不你来控马??
    陈延昭:.......
    于是,直到晚上,这辆晃悠悠的马车伴随着完全不在调上的哼唱才驶出了古越城的边际。
    这位公子,一个手持扇子,风度翩翩的男人拦在了马车的前面,夜深人静了还要赶路吗?
    江翰墨一拉缰绳,白马长嘶一声,抬起了前蹄堪堪停住。
    江翰墨看了那文绉绉的人一眼,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文人墨客在这里玩月下幽会。来者不善。
    当即开口:是啊,我也不想啊,可我家娘子快生了,我这不着急着找大夫吗?阁下可行个方便让让吗?
    快生了的陈延昭:......
    哦?那人收起了扇子,好巧,在下最擅歧黄之术,可否让我为令夫人接生呢?
    不好吧,你一个男的,我可不同意。
    那人却是置若罔闻,一晃眼就闪到了江翰墨的面前,猩红的眼睛像毒蛇猛兽锁定着他,分岔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还娘子呢,我都闻到魔尊的味道了,我先吃了你提升修为再去对付他。
    魔尊?
    魔尊陈延昭。原来他救的不仅是魔修,还是魔修的老大!
    江翰墨脑子转得飞快,身体却顿时动弹不得。
    眼看着那一口獠牙要落到自己脖子上了,马车的帘子里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放在那人的头顶上,一瞬间,脑浆四溅!!
    江翰墨的脸上全是血,半天回不过来神。如此近的距离,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的眼睛凸了出来,紧接着整个头爆裂开来!
    他还在晃神,突然被人揽住腰飞掠了出去,他们的马车炸得粉碎!
    我艹!江翰墨魂回来了,他看着自己的马车要气死了,扯住陈延昭的领子,你赔我马车!
    好。陈延昭看了他一眼,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血。
    江翰墨看着他,心脏莫名漏了一拍,却也没记忘讨价还价,要金丝楠木的!
    ......好。
    要软垫子!
    好。
    要白马!
    ?陈延昭看了一眼还活得好好的马,......好。
    要有翅膀的白马!
    陈延昭:???
    一咬牙,好......
    江翰墨满意地松开了手,拍拍他的肩膀,随便砸,砸得再碎一点都没问题。
    他话音刚落又被揽着腰带走了,强大的灵力在身后炸响。
    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黑衣人站在树下看着他们。方才那两击皆出自他之手。
    鬼面人的背后隐隐约约站满了人,目光幽深如鬼。
    亡人客!
    居然被他找到了,真是倒霉。
    第69章 我寄人间雪满头。(番外)
    江翰墨被拉着一路疾驰, 他要被晃吐了, 已......已经甩掉他们老远了,停下歇会儿吧。
    恩。陈延昭一身血气带着他钻进了一处洞窟里, 一进去就脱力地坐在地上。
    你不杀他们?江翰墨看得分明, 要是陈延昭出杀招绝不会这么狼狈。
    陈延昭一手扶在自己脑勺上吊着眼珠子看他,笑道:听说医者父母心。我看你方才已经吓成那样了,怕我在你面前太残忍你就扔下给我跑了。
    父母心啊, 江翰墨听得莫名想笑, 来, 乖儿子, 让爹看看伤哪儿了。
    陈延昭:......
    江翰墨说着,就去扒拉他染血的衣服。
    陈延昭一把抓住他的手, 一双猎鹰似的眸子含笑看着他, 扒我衣服就不怕我吃了你?
    江翰墨闻言抽回手,不去看他,不乱.伦。
    陈延昭笑笑,他伤得确实不轻,便把衣服褪去了。
    魔尊本就生得高大, 脱.下衣服精壮结实的身姿一览无余, 并不夸张, 恰到好处。
    借着月光,江翰墨先看到那腹肌,再看到那宽阔的背,肩胛骨随着他的动作而牵动着。
    江翰墨心头莫名有些乱, 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惊叹过了,现在看得却有些头昏。
    他背上斜斜地绽开一道极大的口子,血肉模糊、深可见骨,血水直往下淌。伤口边缘还粘着些衣服的纤维。
    江翰墨看得抽气,心说这人脱衣服时怎么可以那么淡定。
    这道口子是陈延昭护他的时候挨的。哎......
    陈延昭一抖,江翰墨顿时停下了上药的手,怎么?疼吗?
    不是,你手太冰了。
    江翰墨:......狗屁!大夏天的!他手一点都不冰!
    江翰墨继续上药,指关节无意又扫过一处紧.致的肌肤。
    魔尊又颤了一下,声音一哑,再碰,吃了你。
    ......江翰墨脸红了。
    陈延昭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江翰墨微怔,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就是丹圣。从来没有人不是冲着他丹圣的名号要护他的。
    江翰墨。
    我说是哪位神医,丹圣啊。陈延昭看向他,百闻不如一见。
    *
    有想去的地方吗?陈延昭问江翰墨。没了马车,两人只能步行。
    江翰墨热得直用扇子扇风,他才金丹期,不耐冷也不耐热,我想往江南走,去弄晴洲的画堂春。
    嗯。魔尊递给他一个蓝色的珠子,送你了。
    江翰墨疑惑地接过来,冰凉的感觉从手上蔓延开来,全身蓦得凉快了下去。好东西!他把扇子放回了空间囊。
    *
    画堂春是江南水乡。
    瓦房错落,古巷幽幽,杨柳依依,拱桥如月,湖水碧波婉转。
    有船翁带着斗笠撑船而过,长桨击碎涟漪。
    船家,可以载一程吗?江翰墨问撑篙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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