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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世界都在苏(快穿)——斜阳暖照(40)

    等到陆吒回了府,见到府上停留了一辆马车,他皱了皱眉头,走进陆府后便见到大厅内除了陆母,还有另一个娇客在。
    沈婉莹坐立不安,她上辈子过得并不好,因为从小在商家长大,在被安平侯府认回去后,便被不少贵女暗地里耻笑过。
    等到她因为仪态举止粗鄙闹了几回笑话,同样圈子里的贵女们更瞧不上她了,也因此,一直没有人愿意上门求娶她,最后没办法,侯府只能将她低嫁了。
    想着,有侯府撑腰,她日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最初她嫁过去后,那个男人也确实待她好了一阵子,但等到后来,那人被贬官了,慢慢地也就不再对她上心。
    她怀着身子就受到其他妾氏的陷害摔倒在地,她那时候多么绝望啊,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居然重生回到了自己十八岁那年。
    这时她应该刚刚回到侯府,她可以凭借着被无数次嘲笑练出的女红以及仪态融入到贵女圈子里,这一世她不会再低嫁了,她要嫁就要嫁给当世最高高在上的那一位!
    她要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这辈子跪在她脚底下!
    但是很快沈婉莹就发现,很多事情都和她记忆中的前世并不相符。她记得在前世,直到她出嫁前,母亲的地位也没有被张氏取代,而如今母亲却被关在小小的院落里,反而张氏耀武扬威。
    在前世,侯府虽然渐渐没落,但却没有没落到如今这样的程度,父亲虽然不喜她,但也不是见了她就仿佛她是脏东西一般。
    这一辈子,她更是提前两年回到侯府,该闹得笑话也早就闹完了,想到这里,沈婉莹就恨得不行。
    她细细核对记忆,很快便怀疑到了陆吒身上,这个人的境遇竟同前世完全不同了,她虽然并不了解对方离开侯府后过得如何,但定然是没有当上状元的,这样的记忆她也不可能出错。
    纠结了许久,哪怕不愿意面对陆父陆母,沈婉莹还是来到陆府等着见一见陆臻廷,想将一切都问个明白。
    但没想到,陆母见了她竟如此冷漠,好歹她也在陆家被养到大的,陆母就只吩咐人上了茶,便自顾自饮茶,不同她说话。沈婉莹记忆里陆母从来都是宠着她呵护万分的模样,如今晾着她,她心中不舒服极了。
    她却不知道,陆母心中也同样不舒服,以前她是将侯府当做恩人的,但现在她知道侯府待陆吒并不好,甚至连换子一事都是侯夫人做下的,才导致她们母子分别这许多年,陆母自然将侯府当做仇人看待。
    而仇人的女儿,哪怕知道当时稚子何辜,陆母再如何良善可欺,也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对待沈婉莹了。
    好在,没一会儿,终于看到自己的儿子归来的身影,陆母脸上才漾出了笑意,同陆吒交代一声便自觉款款走了。
    陆吒自然也看到了沈婉莹,沈婉莹也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容颜秀丽可人,身段出众腰若细柳,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婉莹犹豫了片刻,咬着贝齿问:你以前是不爱读书的,如何就忽然变了,反而能三元及第呢?
    陆吒想了想,唇边溢出一抹笑来:这还要感谢侯夫人,我十岁时不小心听见侯夫人教训沈臻霖,说爵位将来是必然要传给他的。小孩子没经历过甚么,当时我怕得很,等到后来侯夫人如何要我不必读书辛苦,侯府里一切早晚会是我的,我却不敢全然相信。
    每日担惊受怕,自己再不读书,等着以后由沈臻霖继承了爵位,我一无所有麽?陆吒说完,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
    沈婉莹却受到了打击一般,没想到最后的根由竟在这里,这大概是前世没有发生的意外,没想到只是一件小事,就影响了这许多。
    她又想到了母亲,知道这一切都由母亲引起,当年换子更是母亲一手操控,沈婉莹就再也不能如同前世一般,无比濡慕与亲近林氏了。
    沈婉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陆府,花费了许多时间才重新建立了信心。她还有机会,等到皇帝选秀,会由太后负责筛选一些美貌且易于生养的女人,年纪稍大些也没关系,这就是她的机会,等到她成为皇妃,她的人生就全然不同了。
    第48章 古代科举路 17
    过了年, 转眼就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街头巷尾在夜色里俱是各色花灯,或是遥遥挂在高处, 或是有一些商家讨个吉利编了灯谜等人来猜,猜对了谜题的人便能得到相对应的花灯, 就算是没有急智猜不对灯谜的人,也会花费些银两买上一个花灯拎在手中。
    陆吒原本还在想着该如何打发这元宵节, 他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交游广阔, 以前还不觉得,但等到这马上元宵节了, 陆吒看着他手中收到的邀约开始纠结起来。
    这段日子,他同宗亲方面走的近一些,答应赵元卓的邀约,去和其余勋贵子弟喝酒聊天也不是不可。
    但陆吒目光转向左手边泛着梅花香气的信笺, 他曾是状元,出身翰林院,可以说立场天然站在清流这一边,若是如此一想, 答应同届士子们一同去赏灯猜灯谜也可。
    至于陆父陆母这边,想要借着元宵节要他出去见一见哪家女儿的想法, 则被他完全无视了。
    但很快, 陆吒就发现自己不用纠结了,因为小皇帝派了身边的小太监提醒他,要他元宵节那天陪驾。毕竟这是讲究天地君亲师的古代, 不管陆吒心中有什么样的想法,都只能暂时放下。
    月上中天,圆如玉盘。
    小皇帝换了装扮,喜滋滋地跟在他身边,瞧着甚么都很有趣的模样,衬的小皇帝年龄似乎更小一些。
    相比之下,反而是陆吒因为容色沉稳,深邃无波,如同远山上一汪沉静碧绿的湖水,反而显得年长些。
    今日元宵佳节,君昨日才告知陪驾,若是我同人约好了一起赏灯呢?陆吒轻声说道,虽是走到了四处无人的地方,陆吒还是刻意地避开了陛下、臣等称呼。
    他向来谨慎惯了,虽然小皇帝出宫无数次,还没有被人刺杀过,但以前没有人刺杀小皇帝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万一真的发生意外,还是在他陪驾的时候发生意外,别说他是穿越来的了,就算是神仙附体,在君权神授的古代害死了皇帝,都一样得跪。
    这有甚么纠结的,卿不能陪朕,朕可以去陪卿呀!赵允闳想了想,语气忽然郑重地道:总之,这一日朕是要同卿一起的。
    赵允闳似乎同任何一个古时候的皇帝都不一样。或许是因为这个时代士人的权力太大的缘故,赵允闳性子中并没有其他时代皇帝有的□□,反而语气里透着几分平等的感觉。
    瞧着,有些可爱。
    陆吒压下唇边的笑意,示意赵允闳谨慎些,赵允闳瞧着他的脸发了会呆,忽然脸色慢慢地变红了,然后在他以为赵允闳快要爆炸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赵允闳的声音。
    行罢,在外面毕竟不是在家里,朕,不对,哎呀,你牵住我的袖子,人这样多,你走丢了可不好。赵允闳说完,心忽上忽下蹦跶地厉害,每一刻安稳的。
    直到身边人真的拽住他的衣袖,他才终于心落回到实处。
    拽个袖子而已不算甚么,要不是吓到小皇帝,如果身边这个青年不是皇帝的话,或许他会直接牵对方的手也说不定。
    两人一起去看了灯海,精致的花灯一个个高高悬着,被制作成各种模样,印了各色图案在上面,旋转着的时候,更是洒下一片片薄光。
    陆吒瞧着哪盏灯喜欢,也猜了几个谜,等到离开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手中已经有许多花灯了。赵允闳挑了一个最喜欢的花灯拿在手里,越看越是喜欢。
    陆吒也拿了一个花灯,剩余的花灯便都在刘番手里。
    陆吒看赵允闳脸上毫不掩饰的崇拜,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些谜题并不难,许多读书人都能猜出来。
    赵允闳闻言脸上的崇拜也不见减少,他道:这不同。
    读书人再多,也比不上身边这人分毫的。
    其余的读书人哪能如同身边这人一样,让几位他都没办法的师傅为其向朕下跪请求呢?就像是他是多么十恶不赦的皇帝,非要染指臣下,这几位师傅就要撞死在柱子上一样。
    想到这里,赵允闳就有些愁。赵允闳不舍得分别,就顺其自然地随着陆吒回到了陆府。
    等两人在书房里落了座,总算不用顾忌着暴露身份可以畅所欲言了。
    卿太过自谦了。卿的本事才华,朕都晓得。赵允闳笑了一下,宗人府宗正前些日子进宫,同朕谈了许久,恨不得掰碎了同朕讲你的才华,许多事情,朕也是直到那时才知道。
    赵允闳从没想过,宗人府也会有这许多困扰,有许多宗亲瞧着势力庞大,但也有许多宗亲生活困窘,而这些宗亲偏偏多少都带了亲沾了故,宗府日子也不好过。
    这些他原本不懂,但宗正掰碎了同他讲了大半夜,更是对陆卿盛赞不已,他便是再蠢笨也明白了这主意的好处。
    陛下过赞了,臣也不过是寻常人。陆吒道,如果真要说臣哪里不同,或许是臣看的书较常人多了些罢。
    这是比别人多看了些书就能做到的吗?这人分明就是长了个点石成金的手指嘛!赵允闳撇着嘴,压下想要将黑发黑眸的青年手指拽到手心摩挲的冲动,忍不住问了对方接下来还有甚么想法。
    陆吒想要做的事情许多,在不改朝换代的情况下,离不开当今天子的支持。他想了想,便将自己想要改革军队的想法说了。
    历朝历代,等到了后期,军队总会开始糜烂,甚至到了库内连装备都已经几代没有换新的地步。陆吒不知道这个时代军队的情况,他在翰林院的时候,也了解过一些每年国家都有大量军费开支,但这不代表这些军费就真的能落到实处。
    臣想着,先从边军开始,陛下可以派遣臣去了解边军的情况,以及京城禁卫军的情报,等到一切尽在陛下掌握之中了,再言其他不迟。
    卿想做甚么,尽管去做就是。
    赵允闳听明白了,这些也是对他有好处的,还是心悦之人提出的,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说完,赵允闳的脸就皱起来了,他皱着眉继续说下去:爱卿要做的事情很多,不知道要忙到何时才能考虑其他?就好比,挨,朕要和卿断袖,卿考虑得如何了?
    陆吒抿了抿唇,他深深看了小皇帝一眼,道:臣还未想过。
    那卿就现在想。赵允闳掷地有声道。
    好生想,不好匆忙就决定了。赵允闳越说心中越是担忧,直到回到皇宫,沐浴过后,见到铜镜中称得上俊秀的身影,才算是心中安稳了些。
    不只是赵允闳,就连陆父陆母也一样,在为陆吒的亲事着急发愁着。
    也就只有陆吒一人,依旧每日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被小皇帝影响到。陆吒减少了去礼部公房的时间,更多的时候会去翰林院或是待招房,查找自己想要的资料,本朝军力如何,外患胡族如何等等,只查到的结果并不乐观。
    只看边军同胡族摩擦交战,陆吒统计了一下,边军占优势的并不多,而考虑到或许一些军队存在冒功的现象,甚至这占据上风的两三成,可信度也不是那样高的。
    陆吒开始同来往京城边疆的商旅攀谈,通过攀谈,越是了解胡族如何强大,边境的情况如何糜烂,陆吒心中越是升起不好的预感。
    时间就这样悠悠划过了。
    等到秋收过后,没多久,就有胡族塞上王国派遣使者前来大魏交流借粮的事情。
    毕竟,谁都知道,胡族不事生产,掠夺惯了的,平素也是大魏的仇敌,哪有借粮给仇敌的道理?这是立场正不正确的问题。
    瞧着不借粮的声音占据上风,陆吒心中叹息了下,还是站出来道:陛下,臣不敢苟同诸位大臣所言。
    赵允闳眼睛一亮,他听着朝堂上这些大臣们吵成一团,也很是头疼,等到大臣们吵得差不多了,又有几个阁臣定下了基调,他也觉得这次是万万不能借粮的。
    但他看着下面站着的黑发黑眸异常俊秀的臣子,忽然觉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他期待地等着陆卿说下去。
    陛下,胡族不事生产,以在草原放牧为生。往年更没有借粮这一说法,可见如今与往常已经不同了。臣向一些四方行走的商旅了解过,近几年草原上发生了许多战事,臣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臣可以大胆猜测,也许草原上战事已经结束,草原上也选出了新的王,所以才能在这一次,发出统一的声音。
    见众人沉思,陆吒继续说道:往年,草原上混乱,已经令边疆屡受其扰,如今草原民族如果有了统一的王,对于我中原万民,无疑是一场灾难。臣听闻,草原民族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工夫了得,忽然交战,胜负且不论,边民却要受苦了。
    陆吒虽然说着胜负且不论,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大魏边军胜算不大,这样的论调着实同当前主流论调不符。
    难道陆大人觉得若是战事起,我大魏必败不成?礼部尚书瞥了陆吒一眼道,没奈何,陆大人是他直属的官员,对这样得圣眷的人物,礼部尚书是又嫉妒又忌惮的。
    陛下,我朝每年在军费上面并没有吝啬过,就算真的起了战事,终究能胜的,唯我大魏尔!吏部尚书也道,吏部掌管着天下的钱袋子,往年同军方没少因为军费的事情扯皮,但此刻却仿佛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吏部尚书脸上表情很是义正言辞。
    陛下三思,断然不能因为
    陆吒并不觉得真交战了,大魏必胜,反而在他眼里,大魏吃败仗的可能更大些。至于给与粮食,这并不算是大事,可以通过暂时的屈服来磨炼兵马,哪怕将战事拖延几年也可,总比被发现大魏边军真实实力,然后将其的野心挑的更大好。
    至于同意借粮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大魏仁心仁德嘛,但这些话他还没有开口,就被朝堂上其他人等联手针对了。
    陆吒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反而是小皇帝在众人寂静下来后,才道:朕觉得,陆卿的话不无道理,诸卿未免反应太过了。
    然后,其他大臣也不喊着小人误国了,而是众口一致的声讨起皇帝来。在他们眼里,陆吒的事情还算小,但皇帝帮着一个臣子和他们所有人对抗,事情就很大了。
    这是当年睿宗和榜眼的乱事要上演了。
    就连几位阁臣也皱了眉头,觉得皇帝此举不当。
    等到下了朝,陆吒就随着赵允闳离开了,赵允闳瞧着身边沉默的青年,就莫名有些心疼,忍不住出言道:陆卿不必往心里去,那些人想说就随他们说去罢,就比如朕,朕要真的打了他们板子,反倒如他们的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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