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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长信没有看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开始她只是终日不言不语,我以为她是太伤心了,想着时间一长总会好的,可是后来情况却越来越糟,她经常趁我白天上班,自己偷偷溜到杜鹃岭的家中,一待就是一天,不吃不喝。
    那时候我已经是科里的骨干医生,根本没法天天看着人,只好尽量抽空出来陪着我太太。
    她跟我在一起时,也就是安静的坐着并没有什么暴力行为和过激举动,现在想来,也正因为如此,导致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时候县里已经开始有孩子走失,找不回来,可我当时脑子已经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有把那些事和我太太联系在一起。
    直到顾诚走失前一年的中秋前夕,因为当年我的孩子是在那几天没的,所以从那以后的中秋节,我和邓霞都会去山里的房子过。
    结果那一天,邓霞突然高兴地告诉我说,她把孩子找回来了,我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以为她又是思念孩子过度了。
    结果等到中秋节我到了山里,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终于意识到,我们家将永远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因为在餐桌上出现了一个孩子,他穿着和我儿子死去时一样的格子图案衣服,像只被人丢弃的破洋娃娃一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被绑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只不过他已经死了。
    而邓霞就坐在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还在给他喂饭。那时我才知道我曾经那么温柔善良的妻子,她已经疯了!
    可我不忍心,不忍心告发邓霞,她的痛苦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没有照顾好她们母子。于是我只好偷偷把死去的孩子掩埋,消灭一切可能让我太太被怀疑的线索。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时时刻刻盯着她,即便我上班的时候,也会找人去我们家看住我的妻子,生怕她再去伤害县里别的孩子。”
    “老葛,你糊涂啊!就算是精神上的问题,也是能治疗的,你自己就是大夫,怎么能讳疾忌医呢!”邱铭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插嘴道。
    葛长信苦笑了下:“邱队,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太迟了!后来我发现,邓霞只会在中秋节那几天发病,而且伤害的对象都是穿格子图案的孩子,于是我一到那几天就会把邓霞关在家里,自己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守着。”
    聂涵川:“那为什么顾诚还是出了事?”
    葛长信:“也许那就是天意吧,那天下午我本来在家看着邓霞,结果医院突然通知我临县有个危重病人,要我和李鹤当晚赶过去会诊,我没办法就想先去医院里报个到,然后请个邻居来看邓霞一晚。
    结果等我从医院安排好去会诊的事项回到家里时,邓霞已经不见了,我当时大惊失色,赶紧进山去找,果然让我发现顾诚倒在山中小屋的屋后草地上,而邓霞却不知所踪。
    我顾不上找人,只想着必须先把孩子救了,于是赶紧上前抱起顾诚就往山外跑,可我不能将孩子直接送还给顾家,那样警方一定会问我是怎么找到孩子的,我妻子的秘密就再也瞒不住了。
    正好当时因为马上要去临县会诊,我就将医院的救护车开到了家门口,于是我就先将孩子放进了车里。”
    聂涵川:“李鹤医生和你同去会诊,你就不怕他发现车内藏了个孩子?”
    葛长信笑了笑道:“李医生有严重的密集恐惧症,我盖了块波点图案的布在顾诚身上,他绝不会掀开布看的。”
    沈梵:“那后来呢?你找到邓霞了没有?”
    葛长信:“找是找到了,不过找到时我才发现她后背右侧肩胛骨位置被砍伤了,伤口很深,即便恢复也会影响她整个右臂的活动能力。”
    沈梵:“知道是谁干的吗?”
    葛长信:“我估计是顾诚,也许是他在拼命挣扎时砍伤了我太太。”
    沈梵听了这话,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点头道:“请继续吧。”
    葛长信:“我将我太太的伤口处理好,把她带回家,又给她注射了一定剂量的镇静剂,这才锁好门窗和李鹤一起开车去了临县。
    在去临县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到底要怎么送回顾诚才能免去自己家的嫌疑,我找到顾诚时已经简单检查了他的身体情况,没有大碍只有轻微的脱水和擦伤,因为怕他中途醒过来,我也给他注射了轻微的镇静剂。
    看着前方的国道,我终于想到可以在回去的路上,谎称是在路边发现的孩子,这样既能掩盖杜鹃岭的秘密又能洗清自己家的嫌疑。”
    聂涵川:“你怎么知道李鹤在回程的路上一定会睡着,万一他清醒,你就没有机会将车后面的孩子抱出来,假装是在路边发现了。”
    葛长信:“我和李鹤多年的搭档,他的习惯我一清二楚,即便他不睡我也会在他的水杯里放微量的安眠药,无论如何都是万无一失的。”
    一旁的胡侃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你想得还挺周全的!”
    葛长信似乎已经对他人话中的讥嘲之意麻木了,只是继续说道:“一切都按照我的安排进行,顾家找回了孩子对我也是千恩万谢,我太太的秘密也没有曝光。
    后来每年的中秋节前后,我都是24小时看着人,也可能是被顾诚砍伤后活动能力受限,反正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出过事。
    很快县城拆迁,我也调去了市里的医院,临走前我将一切都埋葬在了杜鹃岭内,那时我真心希望发生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们夫妇俩的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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