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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定头条——李思危(17)

    你在干嘛?
    吴臻侧看他一眼,蹲下身,接点儿雪水,泡茶喝。
    贺思嘉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这能喝吗?
    当然能,梅老接了好几桶。
    贺思嘉左右张望,果真见到梅庆和他助理各拎着个特大的蓄水瓶,正朝停车的方向走。他不解地问:怎么都突然想到要接雪水了?
    刚才向导说以前有位藏族公主殉葬在这座雪山下,化为山神。吴臻望着涓涓细流,慢声解释,喝了雪山融化的水,就能得到山神庇佑,如果在雪水里洗手超过十秒钟,所有心愿都会实现。
    那有什么难的?
    贺思嘉不信庇佑的说法,只是觉得挑战过于简单,抱着玩乐的心态蹲下来,双手浸泡在溪水中,默默计时。
    最开始的确没有不良反应,可默数到第三秒,寒意逐渐明显,如千万根针刺进皮肤。
    贺思嘉双手又胀又痛,还想再坚持一会儿,却被吴臻拉着站起来。
    你怎么又信了?我开玩笑的。
    贺思嘉愠怒,你那是玩笑吗?明明是玩我!
    吴臻一顿,微微抬起脸。
    隔着太阳镜,贺思嘉看不见吴臻的眼神,却莫名感觉有些灼人。
    半晌,吴臻摸出张手帕,替他擦干水,半真半假地说:你要再这么好骗,迟早被我玩死。
    贺思嘉并不认为自己很好骗,只是吴臻段位太高,每句话都叫人无从分辨真伪。
    你头疼吗?吴臻忽然问。
    贺思嘉摇了摇头。
    吴臻视线滑过路边一座海拔碑,石碑上用朱笔标注着5270几个数字,这里海拔高,记得我们一块儿去八塔县,你高反挺严重的。他唇角轻翘,贺老师当时特别高冷,独来独往的,也不爱说话。
    贺思嘉直言不讳:那会儿讨厌你呗。
    吴臻没问原因,只心平气和地说:那我洗白了吗?
    看见那道彩虹没?
    吴臻头也不抬,懒懒地问:哪儿?
    贺思嘉轻嗤,梦里。
    抵达金山县已经快九点,去往宾馆的路上,贺思嘉欣喜地发现了酒吧、烧烤摊、还有各式各样的小食店。这里虽然同属于S省内相对偏僻的藏区,却比八塔县繁华许多,附近还有一座小型机场。
    下了车,贺思嘉长长伸了个懒腰。
    而他身后不远处,吴臻也刚好关上车门,不经意间扫过他露出的一截细腰,在灯下白得晃眼。
    吴臻的目光只停留一瞬,便绕到汽车后方帮助理提行李,贺思嘉过来找他,明天休息,等下请吴老师喝酒?
    虽然金山县的布景已搭建完成,但设备得明晚才能全部运到。
    你还没喝够?吴臻兴致缺缺,昨晚没休息好,想早点儿睡觉。
    贺思嘉也不是真想喝酒,无非见到酒吧过于兴奋,想去玩玩。他抛下吴臻,又去问叶闻飞,可惜后者也一脸疲态,祖宗,你不累吗?改天好吗?
    不去算了。见没人响应他的提议,贺思嘉悻悻回房。
    一觉睡到次日中午,贺思嘉下楼解决午饭,期间没见到吴臻,听小杨说人还在睡。
    吴臻很少晚起,贺思嘉还当是前晚照顾他太累所致,哪知小杨却说吴臻没工作时经常赖床,甚至能睡到下午三四点。
    贺思嘉有点意外,他以为吴臻自制力很强,没想到还有这种咸鱼爱好。
    饭后,他叫上叶闻飞,两人在街上找到家大城市里早已消失的游戏厅,兴冲冲玩了会儿街机。
    中途贺思嘉接到绵绵的电话,说晚上县城领导要请主创聚餐,让他五点前准时回。
    挂了电话,他发现吴臻发来条语音,对方声音里透着初醒的慵懒:在哪儿?
    贺思嘉斜睨正激情打街霸的叶闻飞,选择背弃小伙伴,打字说:等我回来找你。
    但叶闻飞不愿走,还控诉贺思嘉不讲义气,聚餐不是五点吗?现在才三点,那么着急干嘛,有美女在等你?
    贺思嘉纠正说:有帅哥。
    叶闻飞嘁了声,表示要再玩会儿,让贺思嘉自己回。
    等贺思嘉敲开吴臻房门,对方刚洗过澡,发梢还坠着水珠。
    你可真能睡。贺思嘉换了鞋进去,随口问:吃了没?
    不饿。
    吴臻让贺思嘉稍坐一会儿,自己去浴室吹头。
    贺思嘉环视一周,见沙发、椅子上堆满了杂物,多半吴臻昨晚等不及助理收拾就先睡了。
    他走到床边,推开凌乱的被子坐下,掌下床单似乎还残留着主人的温度。
    贺思嘉百无聊赖地发了会儿呆,心想自己好好的街机不打,陪吴臻在房间里窝着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于是提高音量:待会儿我们去城里逛逛?
    吹风筒的噪音暂停,遥遥飘来一声好。
    又等了片刻,贺思嘉听见浴室安静下来,转头见吴臻扒拉着头发出来,从椅背上拎起条轻薄的浅灰色休闲裤。对方褪下睡裤,T恤下摆半掩住重点部位,露出一双笔直匀称的长腿。
    贺思嘉由下自上打量吴臻,后者边套裤子边抬眼看他,四目相对,吴臻前额垂落的发丝稍稍挡住眼睛,漆黑的瞳孔平静无澜。
    几秒钟后,贺思嘉错开眼,回过头盯着自己的鞋面,微微抿了下唇。
    吴臻穿戴好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碰巧遇上位宾馆服务员。
    贺思嘉顺便打听了下城里哪里好玩,服务员推荐了一座文化广场,又说走过去要半小时,可以借他们辆摩托车。
    拿到摩托车钥匙,贺思嘉考虑到自己骑车一贯野,便让吴臻载他。
    县里路窄,汽车也不多,摩托畅通无阻行驶在高低起伏的马路上。
    贺思嘉一手搭着吴臻的腰,另一只手按住微信通话键,和群里的狐朋狗友们聊天。
    忽然,贺思嘉听见吴臻在叫他。
    思嘉,帮我扣下衣服。
    高原风大,更何况骑着摩托,贺思嘉也没多想,揣好手机,从背后环住吴臻,摸索至对方衣摆的拉锁,凭感觉扣好锁头,一点点往上拉,一直拉到胸口的位置。
    他紧贴吴臻的背,双臂自然下滑,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抱住了对方的腰。
    贺思嘉懒洋洋靠着吴臻,入眼的风景时刻变化虔诚的僧侣、碉房与经幡、镶刻经文的寺庙,还有投照在地面的树影和粼粼光斑,全都被风抛在身后,亦在他眼底留下生动的印记。
    忽然,摩托车停下。
    他们到了。
    贺思嘉长腿一跨下了车,摘下太阳镜,打量着全城最热闹的广场。
    四周聚集着不少人,中央空地处,一名藏族女子正展开双臂转圈,裙角随之飞扬,就像阳光下盛放的一朵山花。
    她身旁围着七八个年轻小伙,同样随着音乐的节拍载歌载舞。
    古老而独特的藏式唱腔辽阔婉转,哪怕贺思嘉听不懂歌词的意思,也能感觉到浓烈的热情与浪漫。
    他们唱的是什么?
    贺思嘉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指望吴臻回答。
    吴臻却侧过脸,望着他的眼睛,开口似情话缠绵:
    我眷恋你眼眸似湖水。
    我钦慕你乌发似长夜。
    让山风代我吻你。
    让我醉倒在你足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脑斧:有种别让山风代你啊。
    第21章
    明明只是翻译一下,却被吴臻念得像首情诗, 贺思嘉压下心头异样, 淡淡哦了声。
    回去的路上,他脑海里总回响着那段旋律, 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悸动。
    到了宾馆,吴臻停好摩托。
    贺思嘉下车时, 忽然听见一声猫叫。
    他低下头,见一只半大的土猫站在他脚边, 仰头望着他。
    贺思嘉蹲下身, 试探性摸了摸, 感觉土猫比较亲人,便放心托住它上肢逗着玩儿。
    吴臻锁好摩托, 走到他身前问:喜欢猫?
    还好,我表妹家里养了只。贺思嘉眉目温和, 声音放得很轻:也是捡来的土猫, 很乖。
    吴臻稀罕地多看了他两眼, 喜欢怎么不自己养, 现在圈里好像很流行养宠物的人设。
    贺思嘉将土猫放下,拍拍手站直, 我以前养过一只巴西龟,后来没了,就不想再养宠物。
    为什么?
    不养就不会投入感情,没感情就不会伤心。
    尽管贺思嘉语气平静,但吴臻能感觉到, 至少在这一刻,对方并不开心。
    他突然拿手背碰了下贺思嘉的脸,冰凉的触感引来对方迷茫的视线,吴臻却半句都没解释,只晃了下手里的车钥匙,走了。
    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五点半准时出发参加饭局,或许是县领导担心他们吃不惯藏餐,特意选了家川菜馆。
    到餐厅时,包厢里已等着四人,一位副县长、一位秘书,还有两位外形出挑的年轻男女,似乎是专业饭陪。
    寒暄过后,贺思嘉得知美女名叫卓玛,在藏语里有仙女的意思。
    卓玛虽说皮肤黑了点,但五官明艳,性子热情又大方,浑身散发着自然野性的美。
    席上,贺思嘉与卓玛聊得颇为愉悦,当得知对方曾跟藏医学过看手相时,他懒懒递过去一只手:那你帮我瞧瞧。
    卓玛轻握着他的手,贺先生想看哪一方面?
    贺思嘉噙着笑说:桃花。
    坐在贺思嘉斜对面的吴臻原本正和副县长说话,突然转头瞟了他一眼,但很快收回视线。
    吴臻再度扬起谦和有礼的笑,若无其事地与副县长碰了碰杯。
    一顿饭宾主尽欢,散席时,副县长紧握住余枫的手,激情表示金山县会全力支持拍摄工作。
    而卓玛已与贺思嘉从藏文化聊到了梵高的《星月夜》,当时吴臻正从餐厅里出来,微微驻足后,视若无睹地与贺思嘉擦身而过。
    一行人回到宾馆,余枫又把贺思嘉和吴臻叫到房中谈了些事,当然与拍摄有关。
    等一进电梯,贺思嘉便跟没骨头似的靠着电梯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累了?吴臻问。
    嗯。
    我以为你会很享受。
    应酬有什么好享受的。
    有美女做陪,你不是最喜欢吗?
    贺思嘉总觉得吴臻话里有点儿嘲讽的意味,回嘴说:难道你不喜欢?
    不喜欢。
    贺思嘉轻嗤一声,当即想模仿某位女主持的名言真的吗?我不信。
    可他看向吴臻时,发现对方很认真。
    叮
    电梯门开。
    静谧的空间中,吴臻也在同一时间开口:
    我喜欢男人。
    石破惊天的一句话,让贺思嘉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不懂吴臻话里的意思,又下意识怀疑,甚至隐隐感知到了什么。
    直到他听见一声闷响,似乎有东西摔落在地。
    贺思嘉循声看去,发现电梯外站着一个人,正是他的文替之一。
    吴老师、贺老师。
    戚子绪面有局促,见电梯里的两人同时朝他看来,匆忙问好。
    贺思嘉不确定戚子绪有没有听到吴臻那句话,但吴臻似乎毫不介意,摁着电梯钮问:你要进来吗?
    戚子绪呆了呆,有些慌乱地点头。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钱夹,或许是太过紧张,进电梯时不小心绊了下,幸而被吴臻扶住腰。
    戚子绪抓住吴臻手臂险险站稳,心有余悸地抬脸,冲吴臻感激一笑,谢谢吴老师。
    吴臻微微颔首,不客气,你当心点。
    贺思嘉漠然站在一旁,斜着眼珠子扫过二人肢体相触的地方,眼里没什么温度。
    而吴臻很快收回了手。
    等电梯爬上五楼,贺思嘉率先出门。身后传来戚子绪略带困惑的声音:怎么是上楼?
    至于吴臻回答了什么,他已听不清了。
    快到房门口时,贺思嘉突然停下,回身看了眼,见吴臻慢悠悠跟在后头,他问:你真没骗我吗?
    吴臻轻笑,不错,贺老师终于学会思考了。
    贺思嘉只当自己又被耍,心中激起一股愤怒,正要出言讥讽,却见吴臻微敛了笑意,但我不会拿性向骗人。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再说话,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沉默。
    他们站在彼此对面,是彼此眼里的唯一。
    良久,贺思嘉轻轻叹气,我都没看出来。
    吴臻仍看着他,现在你知道了,要避着我吗?
    贺思嘉皱了下眉,我为什么要避着你,我又不恐同。
    是吗?
    吴臻很浅地笑了笑,越过他走到自己房门前,拿出房卡刷开门。他半侧过脸,深深看了贺思嘉一眼,在关门前道了一声晚安。
    贺思嘉总觉得那一眼跟挂了钩子似的,说不清什么滋味,却莫名在意,以至总不经意想起,甚至梦见。
    梦中,还有广场上的那支歌。
    当晚,贺思嘉大半夜就醒了,发觉身上有点不对劲,掀开被子确认后,臭着脸去浴室洗内裤。
    收拾完他也没了睡意,索性打开电脑玩游戏,直到胃部传来不适,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
    宾馆早餐六点半开始供应,贺思嘉打算先吃饭再补觉。哪知一到餐厅,他就看到吴臻端着盘子站在自助餐区,头发微有些乱,还戴着黑框镜,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贺思嘉顿时愣住,身体比大脑反应更直接,竟转身走了。
    他饿着肚子回房,惊觉吴臻自曝性向的冲击力比他以为的更强,一夜过去,他非但没有消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同性恋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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