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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翻车了——木兮娘(58)

    躲在屋顶偷听的苗从殊笑得眉眼弯弯:他们编的这故事真比我们还荡气回肠,我们两他回头看看躺在白玉舟里不喝酒、偏爱里木冰水的郁浮黎,顺手就给两人黑发打个百年好合的结。
    估计到不了白头。
    这句话说的寓意可不太好。
    凡间求百岁白头,修真界寿数长,未飞升前也会在死亡前经历衰老,因此感情好的道侣亦求白头同棺。
    郁浮黎闻言便抬眸,没好气的说:要不现在便将你我头发染白,免教你遗憾。
    苗从殊哈哈笑,滚到郁浮黎身上,听着楼里的说书、喝彩和醒木拍桌,听到东城那边打起的烟花,又听浮云城熙熙攘攘、十里火树银花,红尘火气喧嚣,统统不及郁浮黎可爱。
    虽无道侣共白头的可能,但是
    苗从殊俯身过去,吻了吻郁浮黎的黑发,亲亲他如玉的额头和小扇子似的长睫毛,一路往下,覆住颜色浅淡的嘴唇,轻叹道:
    愿君与我,年年岁岁似今朝。
    作者有话要说:  越青光:做人何必拘泥小情小爱?我的房产那么多,可以为无数哥哥们提供一个家。
    第56章 番外 人间千年
    仙居城是座南方小城, 风景秀丽而民风淳朴。
    时值仲夏,暑气蒸人, 日光灼灼, 行人稀少,城中路口一茶棚来了几个行脚夫。
    他们摘下斗笠,喊了几碗降暑凉茶, 脸色发愁的看向头顶的日晕。
    再不下雨,地里庄稼快枯死了。、已有两月没下雨,城外大片的农田裂开,河里、湖里全都没水。、要不找道长开坛、请龙王降雨?
    茶来了。茶棚主人出来摆碗倒水,见远处又有七八个人走近, 便放下茶壶过去招揽。天热火气大,几位可要进来喝口降暑凉茶?
    七人里为首的是个十来岁、唇红齿白的小公子, 小公子本不想搭理, 但听那几名行脚夫说到:临县请来镇元观道长开坛祈雨,倒确实请来龙王降雨,可惜只降了一个时辰便旱至今。
    那小公子闻言便搭话:好歹降雨一个时辰,倒能解燃眉之急。这说明镇元观道长是真神仙, 你们仙居城也可请他来开坛。
    行脚夫们见小公子衣着光鲜、皮肤白嫩,又看他身后护卫凶神恶煞不好招惹, 就没敢发脾气。他们只说道:可祈雨时, 镇元观道长要一对金童玉女,还要一名少女作新娘哪家愿意把孩子送出去?
    小公子反问:为什么不愿意?
    你行脚夫愤怒的站起,正要指责他草菅人命。
    小公子身后的护卫当即拔刀, 凶神恶煞,叫人畏惧。
    牺牲两三人便可解干旱之困、可救千万人,为何不愿意?何况被龙君看中,不必受凡尘生老病死的苦,分明是福气,他们应该感激才对!小公子振振有词的说。
    行脚夫既恼怒这小公子的话、又怕护卫的刀,后退两步,悻悻不已,和同伴们扔下几个铜板便离开,走到远处才叹息:上有所好,妖道横行,民不聊生。
    茶棚老板也怕锃亮锋利的刀,立在一旁喏喏不敢言。护卫擦干净桌椅,又在椅子上铺了四五层绸缎,小公子才坐下来询问:仙居城有没有镇元观?
    茶棚老板:在城西。香火最旺、规模最大的道观便是。
    小公子点点头:我听闻仙居城是神仙居住的都城,你们这儿是不是有真的神仙?
    茶棚老板硬着头皮说:小人只见过镇元观的神仙。
    小公子颇为骄傲,若世有神仙,当如圆机真人。
    茶棚老板连连附和,又听小公子说了许多,基本是称赞镇元观那位当世神君的圆机真人,言语之间多有崇拜,俨然是要拜那位圆机真人为师的意思。
    小公子说完后,令护卫扔下银钱便起身走了。
    罢了,你等凡夫俗子怎么懂长生大道?
    茶棚老板收下银钱,送走小公子和护卫们便开始收拾桌子,摇头嘀咕道:我是不懂长生大道,却知要害人性命才能求到雨水,必定不是正道。
    当今天子尊崇道教、追求长生不老,尊镇元观圆机真人为国师。本朝道士地位崇高,甚至可入朝政、参与国家大事。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王公贵族、大小官员和民间百姓纷纷效仿,倾家荡产拜入道观追求修仙和长生,上至天子怠于政事、下至田间农夫不劳作,政务荒废、田地荒芜,国将不国。
    南方大旱,各地官员和百姓涌入道观求雨,又送金银又送人命,不知残害多少童男童女和美丽少女。
    茶棚老板见没什么生意便进屋,到了后院门廊阴凉处,自家刚及笄的女儿正在绣花,六岁左右的小儿在树荫下面玩草编蚂蚱。
    石头,过来把这壶凉茶送到隔壁去。茶棚老板提一壶茶水吩咐六岁小儿。
    小石头接过茶水蹬蹬跑隔壁去,还没进院门就开始大声喊:苗哥哥!苗哥哥我来送茶啦!
    推开院门,凉意顿时扑面而来,宅院之外普普通通,里面别有洞天。青色的屋瓦和白色的墙壁,屋檐上爬满紫藤,紫色的花一串串垂下来,形成门帘似的挂在屋檐一侧。紫藤架下边则是遍地绿茵,右侧凿了个小池塘,池塘水干净清澈,里面养了许多银色的鱼。
    旁边有棵小树,树上结满葫芦果。
    跨过院子,到了廊道。廊道挂了三四个鸟架,下方是几张躺椅和小方桌,方桌旁有个煮茶的炉子。地面铺一张凉席,凉席上有一果盆,盆子里摆满新鲜的红果和青果。
    小石头见状,馋得吞口水,左右虽无人,但他没偷吃。忍痛移开目光,乖乖站在门口喊:苗哥哥,你在吗?
    小石头?里屋有人懒懒回应一句,接着便是走出来的脚步声:等会儿。
    里屋很凉,凉气蔓延过来,驱走炎热的暑气,小石头觉得非常舒服,比他娘帮佣的那户富人家里还舒服。
    那富户据说家里放了冰盆,可凉意不明显,小石头心想,一定是苗哥哥家里摆了很多盆冰。
    可他爹和小玩伴们都说不可能,因为冰盆是富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奢侈物,住在此处的人,不过是与他们一样的穷人家。
    胡思乱想之际,小石头感觉有只手覆盖在脑门,听到温润带着笑意的询问:想什么?他抬头,对上平生所见最好看的面孔,当即咧开嘴笑:苗哥哥!
    苗从殊牵着他到廊道的躺椅,有些困倦的躺下来,把装有红果的果盆推到小石头面前:吃点。
    小石头绞着手指,颇不好意思,小心拿几颗,巴巴的说:我带回家给爹、娘和姐姐好不好?他只拿了三颗,许是觉得太多,便没算自己的。
    苗从殊觉得他小可怜的模样很可爱,乖巧极了。
    于是掐了掐他脸蛋说:你吃一些,带一半回去。别贪吃,吃多闹肚子。
    小石头开心得笑眯了眼:谢谢苗哥哥!他很喜欢苗哥哥。
    因为苗哥哥长得好看、什么都会,吃的东西好多好多,为人很慷慨大方,尤其半年前还救过他娘。
    苗从殊眯起眼,敲敲桌子,招来隼崽让他唱曲儿。
    隼崽说学逗唱样样精通,落在鸟架上清清嗓子,一亮嗓子清脆圆润,跟他圆滚的身材截然相反。
    苗从殊听到兴起,还会跟着节奏唱和两声,就是调不怎么对得上。
    他支颐看屋檐垂落下来的紫藤花,风一吹,花飘摇,花深似海,生机盎然。
    回想起来,他和老郁在人间游历已有十来年,时常是到一个地方便住下来。长则两三年,短则两三月,大概是半年前走到仙居城,见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便住下来。
    好吧,主要是听闻此处荔枝味美,苗从殊想吃了。
    城东有一个荔枝园,如今硕果累累,再过半个月就能进去采摘。
    那儿的荔枝经过嫁接栽种,果肉厚实而皮薄核小,味甜不涩。
    口水流出来了。
    哪儿?!苗从殊一惊,赶紧擦嘴角,干的。
    苗从殊回头便见倚靠在门边的郁浮黎半阖着双眸乜过来,两手拢在袖子里,长发垂落而广袖飘飘。
    近年来,他是越发懒散、不问世事,许是解决天道报完仇,心头阴霾散去,又有道侣在身旁,脾气没以前那么阴阳怪气了。
    可也因此,看上去飘然出尘,更像个神仙。
    好似无欲无求、随时飞升。
    虽然郁浮黎早已是神主,没有飞升那么一说。
    小石头立刻站起,乖乖冲郁浮黎喊:郁叔叔。
    郁浮黎瞟一眼小石头,应了声:嗯。
    小石头对郁浮黎是又敬又畏,在他面前根本不敢放肆,挺直腰板坐好,偷偷学郁浮黎的行为举止,可惜无论如何都学不来那份洒脱。
    郁浮黎过来躺下,冲隼崽说:换曲。他说出个名字来,叫隼崽唱这曲儿。
    这曲儿是老生的唱调,和苗从殊喜欢的靡靡之音相反。
    苗从殊:我还没听完。
    郁浮黎合眼:你听过两遍了。
    苗从殊:我想再听一遍。
    郁浮黎:你不是录下来了?
    苗从殊想了想,叹气:行吧。不过我发现这边吴侬软语的小调特好听,回头带隼崽去观摩,学几首回来解闷。
    随你。郁浮黎懒得提意见,睁开一只眼看向发呆的隼崽:愣着做什么?唱。
    隼崽:这对道侣近些年来是越发好逸恶劳了!
    小石头看看委委屈屈但唱得比角儿还动听的隼崽,再看看并排躺着、姿势无比相似的郁浮黎和苗从殊,想了想便低头吃果子。
    他知道苗哥哥他们不是普通人!
    或许是神仙也说不准。
    ..
    捧着红果回来的小石头听帮佣回家的娘在灯下说:好几个月不下雨,庄稼都枯死了。镇元观要开坛祈雨,知府帮忙找童男童女,还有未出阁的少女。我帮佣的那户人家,正好有个适合的女孩,听闻被选中了。
    小石头的爹在叹气:三条人命换一个时辰的雨,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是我们说了算。
    小石头见过祈雨仪式,过程冗长无聊,最后要把挑中的童男童女和美丽的少女烧死。
    围观的人沉默不语,上面的道士跪地呼喊,然后就开始下雨。人烧成焦尸,大雨倾盆,人们欢呼,祈雨成功的道士就面色倨傲、洋洋自得。
    小石头不喜欢,但是他以为祈雨仪式、镇元观里的神仙等等都离他很远。
    结果两天后,家里的姐姐被他娘帮佣的那户人家掠走,代替自家女儿送进镇元观。
    小石头的爹和娘哭得两眼通红,去镇元观求情被打出来。
    镇元观里的道士站在台阶顶,高高在上的说:你们女儿被龙君选中是福气!别不识好歹!
    这时有一灵动俏丽的少女被簇拥过来,小石头见那群刚刚还趾高气扬的道士们围到少女跟前,姿态恭敬的说:十七公主,您怎么来了?
    少女是当朝十七公主,据闻出生时天降异象,国师道其乃仙人下凡、根骨上佳,言十七公主及笄后可去找他,他会为公主介绍仙缘。
    小石头的爹抬头要求情,却认出十七公主正是当日茶棚里的小公子,顿时心寒不已。
    他记得那小公子草菅人命的言论。
    朝华公主:门口派多点人守着,莫惊扰师尊。祈雨是造福百姓的大事,别让他们坏了龙君的心情。
    是!
    言罢,朝华公主领着护卫进奢华的镇元观。小石头的爹和娘则被打伤,互相搀扶着回家。
    当晚,小石头的爹就倒下去了。
    他娘请大夫来看,大夫无能为力。
    小石头的娘哭得眼睛快瞎了。
    小石头抹着眼泪跑到隔壁去拍门,过了一会便有人来开门。
    他听苗从殊温和的问:小石头,怎么了?
    救救我爹呜呜苗哥哥
    小石头哭得泣不成声,苗从殊把他抱起来,回屋同郁浮黎说了句,便到隔壁这一家查看。
    三两句话打听清楚情况,先给小石头的爹吃一粒丹药救回性命,又替小石头他娘治好外伤。
    小石头的爹很快醒过来,夫妻俩带着小石头感激地跪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苗从殊: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锁儿姑娘被抓进镇元观了?
    锁儿便是小石头的姐姐。
    小石头说:对!他们还抓了城里其他女孩,说这回要烧死十个女孩,请降雨一天!
    苗从殊笑了:怎么降雨还得烧死十个女孩?
    小石头:真的有降雨!镇元观的圆机道长认识龙君,那龙君要童男童女、及笄的少女伺候才肯降雨。
    小石头的爹和娘连连点头:听说圆机道长曾请龙君下凡,当时上京城的人都见过。
    苗从殊:哪里的龙君?他怎么没听过?
    修真界的龙很稀少,找个灵气充裕的地方蹲着修炼千年不出门,怎么有闲心下凡要人类做侍婢?
    小石头的爹:洞口龙君还是洞湖龙君?
    小石头的娘:是洞庭龙君!
    苗从殊:啥玩意儿?他学着郁浮黎扶额的样子摆手:不可能。肯定是邪魔歪道冒充的龙君。
    小石头三人望着苗从殊,面面相觑:您怎么知道?
    苗从殊朝外走:反正是邪魔歪道。你们放心,我去救人。言罢就跨出门走了。
    小石头的爹和娘想阻止都来不及,他们都挺焦急,害怕苗从殊为此丢了性命。
    于是赶紧找到和苗从殊住一起的郁浮黎,把事情前后复述一遍。
    他们心里焦虑,却不敢太放肆,连说话都细声细气:郁先生,您看这如何是好?镇元观的仙君们那么多,还有个活神仙圆机道长您别不信,那位圆机道长认识龙君,还认识天上的很多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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