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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吕天逸(27)

    他们寝室在二楼,两人轻手轻脚上到三楼,溜进水房拉开窗。
    我背你下。沈奇道。
    叶玄探头,看看高度,道:才三楼,不用
    跳下去声太大,宿管能听见。沈奇道。
    玄武扛物理打击能力强悍,别说三楼,叶玄从八楼往下跳都摔不坏。
    我不跳我用蛇。叶玄浅色的瞳仁微微一亮,身周浮起一些星星碎碎的光点,它们萦回在昏暗的空间中,彼此纠缠裹挟着,凝聚出一条碗口粗的碧青大蛇。
    还是,有点儿短叶玄自言自语着,那蛇的直径就被他意念修细了些,长度却增加了,总体积不变,挺符合科学原理的。
    这是玄武灵蛇,叶玄的灵气聚合体。
    按理说,叶玄也是有战斗力的,不必全仰仗沈奇保护,这么大一条蟒蛇放出来,哪个凡人不打怵?可当刺头儿少年们还在用拳头和拖布杆子当武器时,叶玄弄来条蟒蛇吞天噬地,这岂止画风不对,简直都不是一个故事体系。叶辰一直千叮万嘱让叶玄不许招蛇对付凡人,加上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有利于沈奇身心发育,所以平时需要干仗全是沈奇出手。
    蟒蛇用尾巴扒住窗框,叶玄骑马一样骑在蟒身上,搂住蟒头。随即,蟒蛇把头探出窗外,身体蜿蜒在外墙上,头部高昂,稳稳托着叶玄,施施然路过还挂在二楼空调外机上张牙舞爪的沈奇,将那颀长帅气的身形衬托出一抹傻逼之气。
    叶玄落到一处灌木后,仰脸看看沈奇,笑了。他人安静,笑也笑得没声,只看得见两弯翘翘的嘴角和单侧的梨涡。
    出了寝室楼后面就好办了,两只神兽崽崽用灵气隐藏身形,嚣张地走在夜幕笼罩的校园中,还在校门口保安眼皮子底下爬门翻墙。
    出了学校,沈奇带着叶玄沿学校围墙走了一段,在某处墙根下找到一辆摩托车。
    这摩托车造型极叼,与寻常代步用的小摩托车根本不是一个物种。它六七百斤重,像头钢铁猛兽,一些打磨得铮亮的机械配件粗犷地露在外面,熠熠地淌着几道路灯投射下的光,堪称车中硬汉,非得沈奇这肩宽腿长有肌肉的身材才驾驭得了,要是拎个短腿儿小瘦子放上去,比起摩托车骑手,可能更像根不慎长在车座上的小草。
    这是几个月前叶玄送给沈奇的十七岁生日礼物。
    著名摩托车品牌,狂野硬汉的象征,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子一看就腿软。叶玄送沈奇的这个系列价格高得令人咋舌,花光了叶玄这些年来积攒的压岁钱及部分零花钱几个监护人对他们这些神兽崽崽很大方,但沈奇花钱太凶,这车对他来说也就能在梦里摸摸,颇有积蓄的叶玄却一咬牙就买了。
    沈奇爱这车爱得没命,每周回家都给擦得锃光瓦亮,擦完再狠狠亲两口,就差搬到床上把它给睡了,奈何平时骑的机会太少,今天总算能派上用场。
    车哪来的叶玄问。
    这车平时放在他们家楼下停车场,可沈奇今天一整天都没离开过学校。
    我让桃桃送来的。沈奇道。
    桃桃是只饕餮,小女孩儿,曾经是全家的宠儿。
    叶玄眉眼微弯,语气欣慰:桃桃还会,骑摩托了呢真厉害。
    沈奇呵地一笑:她哪会,再说钥匙在我这呢。
    叶玄:那
    沈奇仿佛一个魔鬼:她扛过来的。
    随着桃桃慢慢长大,这位曾经的宠儿不仅食量与日俱增,还渐渐练就了一身足以移山填海的怪力沈奇宠不动妹,索性厚起脸皮被妹宠。
    她本来也练夜跑,沈奇骑上摩托,厚颜无耻道,正好路过这边,帮我扛辆摩托,捎带手的事儿,哥还帮她练负重了呢上来。
    叶玄本想为桃桃打报一下不平,可抬眸瞥见沈奇,本来就不利索的嘴巴彻底哑火了。
    沈奇没穿校服,披了件风格硬派的夹克,姿态散漫地跨坐在摩托车上,粗犷的马丁靴,又长又直的腿支着地,薄唇叼着根烟,正低头打火,飒得人心酥腿软。
    叶玄噤声,乖乖坐到后座上,慢吞吞地环住沈奇精悍的腰,环得很紧,紧得没有必要。
    如此亲昵的一抱,沈奇的心脏忽而飘上忽而落下,脑部时而溢血时而缺血,傻愣在车上,不动了。
    他想让叶玄别这么抱他,他心跳得受不了,可摩托车上没安全带,不让叶玄抱他也是有点儿反人类,显得他不注重叶玄的安全,让叶玄轻点儿抱他吧,又摆明他心里有鬼怕人抱沈奇左右思量,无法,只好干脆傻愣着,感受从后背传来的温度。
    一支烟吸完,沈奇冷静了些,基本适应了。他打火、捏离合,钢铁巨兽发出咆哮,刚开出十米,叶玄突然把软乎乎的脸蛋贴在他后背上了。
    吱沈奇急刹车,英俊却自带狠厉的脸臊得通红通红的。
    这他妈跟谈恋爱似的!
    叶玄用脸蛋蹭蹭他,小声问:怎么了
    还蹭!你他妈!还用脸蛋,蹭老子!沈奇状若疯癫,面红耳赤,目光闪烁,满面春情。他又摸出支烟塞嘴里,猛吸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仗着叶玄在后面看不见他的脸,淡淡道:回忆下路线。
    神态和语气南辕北辙。
    其实他是怕一激动开沟里去。
    两人看完电影时是凌晨三点,还有两小时日出。
    不尴不尬的时间,除了酒吧夜店似乎没什么适合消磨时间的场所。
    带你去个地方。沈奇载上叶玄,摩托车呼啸,穿过长长的街道。
    叶玄没问要去哪,乖得好像车上压根儿没这人。直到车子驶入学校附近那条常常发生勒索事件的死胡同,并速度不减径直冲向尽头黑糊糊的墙时,叶玄才从沈奇身后探出头,缓缓望向胡同尽头,不安道:怎么
    夜空黑如墨洗,胡同中也没路灯,可叶玄却瞥见了一抹暖色的光。
    一切都发生得极快,叶玄还没想清楚、没看明白,一个了字的音也还没发出来,沈奇已毫不犹豫地加大油门,一头撞上死胡同尽头的墙!
    叶玄身下一空。
    下一秒,发动机怒吼着,载着他们穿越墙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混沌印记,凌空跃向一片砂砾淡白的海滩,天水相交处旭日喷薄。
    天地间霎时盈满了光。
    日出了!
    这片沙滩上空无一人,亦无游客活动过的迹象,目之所及没有任何建筑,大约是一片尚未开发旅游业的野海,原生态的海水缥碧澄透,晨曦跳跃在浪尖上,像绞碎的金箔。
    沈奇刹车,隆响戛然而止,四野倏然安静,唯有浪潮起落,柔如巨神呼吸。
    他昨天下午拜托混沌打通了一条空间遂道,撞向巷尾那面墙就会直接跌落到这片沙滩上,这里与国内有两小时时差,风景好、水干净,又没人。
    惊喜吗?沈奇吁了口气,心脏在胸腔里扑棱得像只鸽子。
    叶玄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巴道:惊惊
    几秒后。
    沈奇咬了咬牙,不可置信道:就没喜吗?!
    叶玄脸蛋急得通红,补全道:喜
    两人下车,远远眺着东方的天际,细腻的云絮被朝阳照着,如火浪涌动。
    海风将衣服吹得紧贴皮肤,少年人清瘦的身材显得扁扁的,在无限延展的天海与白沙间,伶仃的两条。
    这边贝壳好看。沈奇说着,捡起一枚草帽螺。
    草帽螺的壳背花纹像螺旋编织的草帽,因此得名。
    给你戴个草帽。沈奇用上衣下摆把螺擦擦,往蹲在地上刨沙的叶玄脑袋上一扣,叶玄就像戴了顶微型草帽。
    叶玄从沙子里抠出一枚细长的白海螺,慢上加慢地起身,防止头上顶着的草帽螺掉下来但他也不伸手去扶,因为不扶才是草帽,扶了就只是一枚容易掉下来的草帽螺了。随即,他把白海螺贴到沈奇额发上比量着,含笑道:给你戴,发卡
    晨曦渲染着他的五官,令他多出一分少年式的、雌雄莫辨的漂亮,深黑眉睫浓烈地浮凸在浅金色的皮肤上,那么诱人,又那么天真。
    沈奇看着他,心都皱缩起来了。
    如果这只小乖乌龟不能是他的,那他后半辈子的成千上万年,活得还能有滋味儿了吗?
    那我除了打架和杀猪,人生也没什么几把乐趣了,沈奇想着。
    两人一人顶着一枚海螺,互望着,傻兮兮地笑。
    正笑着,一波格外大的浪朝他们卷来,眼看就要打湿鞋子与裤脚,叶玄微微一偏头,视线扫过海岸线,两人附近的海岸线便随着叶玄目光驯顺地后退,像只乖巧的猫。
    他们在海边瞎玩,拍摄日出与彼此的照片。估计叶玄溜达累了,沈奇挑乐块干爽的地方坐下,看叶玄沿着分毫不敢造次的海岸线捡这捡那,贝壳、海螺、好看的石头他用衬衫下摆兜着,露出一截瘦白的腰。
    叶玄兜着那些好玩儿的零七碎八挨着沈奇坐下,慢悠悠地把宝贝一件件拈起来向他展示,连一块被海水打磨多年的啤酒瓶底在此时都肩负着伪装祖母绿的重任,被迎着光高高举起。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一起,品鉴宝石般欣赏那色泽青润的瓶底。
    他们的皮肤被阳光晒得熨烫,叽叽咕咕地说着些没营养的闲话,在时断时续的交谈中,叶玄的回应愈发不及时,脑袋也不知何时搭上了沈奇的肩头,绒毛般细软的发丝搔着沈奇汗津津的脖子。
    沈奇颈间一阵酥痒,低头一看,发现叶玄已枕着他的肩膀睡了过去。
    别在这儿睡啊。沈奇动了动肩膀,想把叶玄弄醒,风大,吹着你。
    叶玄苦苦挣扎,眼皮艰难地分开一点儿,又黏了回去,还索性栽进沈奇怀里枕着他的腿(是枕腿,审核你好,枕腿,不是枕别的,腿,你也有,我也有,我们每个人都有的,正直的腿,看懂了吗?),一副誓要在沙滩上把沈奇给睡了的架势。
    醒醒。沈奇喉结微动,试探着捏了下叶玄的脸蛋儿,又嫌烫手似的火速松开。
    叶玄死死闭着眼,犯困的鼻音糯糯的,哼唧出一些梦呓,一副叫不醒的样子。
    沈奇无法,只好脱了上衣裹住叶玄,让他睡。
    叶玄睡颜恬静,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唇瓣虽偏薄,却也不乏肉感,软嘟嘟的。(审核你好,描写一下嘴,都没亲呢,甭标了。)
    沈奇被爱情冲坏了脑子,冲黑了良心,盯着叶玄看,想偷偷亲他一口。
    这流氓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回去了,像搔刮着嗓子眼、蓄势待发的咳嗽,一毫秒也不停歇地折磨着人的神经。
    沈奇躁动地挪开目光。
    叶玄捡的那些海货散在地上,其中有只死螃蟹,长得颇为省材料,不比沈奇拇指大多少。
    沈奇捡起那死螃蟹,数着螃蟹腿儿,在心里默念着,准备将命运交给天意。
    亲。
    左侧蟹钳。
    不亲。
    左侧第一条腿。
    亲。
    左侧第二条腿。
    一只螃蟹有两条螯足加八条步足,一共十条腿,亲、不亲、亲、不亲,沈奇如此这般数过一遍,在数到最后一条腿时,得到了不亲的答案。
    沈奇深吸一口气,掰掉一条螯足,远远抛进大海,死螃蟹剩下九条腿。
    沈奇眨眨眼,无辜道:这螃蟹怎么残疾呢,少条腿。
    亲、不亲、亲沈奇重数一遍,这次成功以亲结尾了。
    老天爷让他亲,天意不可违。
    就算这辈子注定当兄弟,那他好歹也亲过一次,不那么遗憾了。
    沈奇面红耳赤地俯下身,悬停在叶玄脸蛋上方,找地方下嘴,几秒的迟疑后,他力道极轻地用嘴唇贴了下叶玄头顶绒绒的发旋儿。
    他的鼻端充盈着叶玄的气息,像林木、像朝露、像草叶尖儿上悬挂的雨珠,像一切清爽怡人的事物。
    就连发隙间的薄汗都是洁净的。
    沈奇喘息粗重,猛地抬头。
    艹,老子初吻没了!
    他死死攥着拳头,抵着嘴唇,刚亲吻过叶玄发丝的唇瓣一片火热,脑袋里血液唰唰的,排量极大,冲得他快晕沙滩上了。
    就在这时,闭眼沉睡的叶玄倏地脸红了。
    沈奇看看他,愣住。
    两颗红彤彤的小番茄凝固在海风中。
    沈奇目光呆滞,颤声唤:玄玄?
    叶玄仍闭着眼,可睫毛在抖动,傻子都看得出是装睡,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红得像是刚从笼屉上盛下来,胸口也急促起伏着,但就是不睁眼。
    叶玄!沈奇要疯,你还装!
    一方面是偷亲被抓包的窘迫与紧张,一方面又燃起了熊熊的希望,叶玄好像没烦他,这分明不是觉得他恶心的反应!
    你脸红什么?沈奇恨不得把叶玄死闭着的眼皮扒开,低吼道,叶玄!
    叶玄招架不住,眼皮一掀,却不敢看人,直把脸往沈奇的八块腹肌里埋,怯怯道:我刚醒我着凉了,发烧了
    你发个屁烧!沈奇犹豫地暗骂,捏着叶玄后颈把他拉离自己的怀抱,手指碰碰脸蛋,滚烫,再用额头抵住额头,冰凉。
    沈奇笃定道:你发个屁烧。
    叶玄见掩饰不住,慢吞吞地用手掩住红得格外好看的脸,乞求似的道:没发烧,别亲我
    没发烧,别亲我。
    听了这六个字,沈奇心头烈火倏地熄了大半,憋屈得胸口一疼,满肚子热乎乎的情话噎在嗓子眼,出不来了,半晌,才哑声道:我都亲完了。
    顿了顿,他徒劳地想给叶玄和他之间盖个章,语气虚浮道:那我初吻。
    反正甭管三七二十一,他的初吻是叶玄的,买卖不成初吻在,就算将来他们形同陌路,他好歹也有个念想了。
    叶玄唇瓣微微张着,有些发怔,他犹豫几秒,似是怕伤害沈奇的感情,却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亲头发,不算初吻初吻,得亲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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